做好了膳食,尤妙吩咐厨房的下人把东西送到席慕那儿,而自己就去了后罩房,要了热水打算把身上油烟味洗掉。
欹石院别的地方厢房与抱夏之流置的与主房都不近,但是后罩房却是跟席慕住的主房紧紧相连,不止主房特意有一条直通后罩房的路,连另外去后罩房的路也绕不开主房。
所以尤妙回屋唤水洗澡,下一刻柏福就喜洋洋地告诉了席慕。
柏福本意是主子跟尤妙此时爱的正浓,主子听到她回来一定高兴,但是没想到刚说完,不止没有得赏,席慕还脸色阴沉地踹了他一脚。
“爷给你发月钱,是让你没事就来吵爷?”霸道十足,分明就是把对尤妙的气出到了柏福身上。
柏福不敢揉屁股,哪里想到主子的脾气会变得那么快,嘻嘻笑两声,就退到了一边。
偷偷瞄了一眼主子,柏福完全搞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刚刚出门的时候还恨不得跟尤妙粘成一个人,现在提到她又开始生气了。
正想着外头的丫头轻手轻脚的进门朝他耳边说了一句,柏福闻言五官皱了皱,犹豫再三还是上前朝主子道:“夫人她……”
“她又如何!”柏福没有说完,席慕就出言打断,狭长的丹凤眼微睁,其中的黑眼仁格外的有神漆黑。
柏福吓了一跳,弓着身子迅速道:“夫人担忧爷早膳没吃好,所以亲自在小厨房做了几道小菜……爷要不要传进来?”
闻言,席慕眯了眯眼,轻哼了声,既然要回来为什么不把东西一起带回,是欲擒故纵,想着他能以为她这举动产生什么感动的心绪,还是根本没心,因为他说他饿了就去了小厨房,当做任务办完了,连邀功都懒得。
没遇到尤妙前,席慕还不知道他琢磨一个女人的心思,琢磨到自己气急不高兴。
见席慕的脸色,柏福本以为尤妙的心意要付诸流水了,没想到下一刻就听到席慕不耐烦道:“愣着做什么,把东西端进来。”
“还有,爷什么时候娶夫人了,夫人夫人叫个不停,你是席家的下人,还是尤家的。”
这态度浑然像是之前说让他叫尤妙夫人的不是他,反正主子碰上了尤妙之后就经常说一出,一会又另一出,柏福也习惯了,连连认错,说以后一定把称呼改了。
进门的丫头一人拿着个红漆描金海棠花的食盒,为了避免窜味道,每道菜都分了盒装。
食物一道道的拿出摆上,席慕扫了一眼,脸上的表情有些怪:“把厨房管事叫来。”
把人传来,管事还以为是尤妙做的早膳出了什么问题,有些后悔没有先尝过就送到席慕的桌上,但到了席慕面前,却发现他已经动了筷子。
席慕捏了个玫瑰馒头一片片的咬进嘴里,他略微吃甜,但十分讨厌甜腻的味道,但尤妙做的食物却都能甜到恰当好处,就像是他跟她生活过很长一阵子,她根据着他的胃口一点点调试出来的。
但尤妙又怎么可能跟他生活过很长一段时间,想到上次味道合适的合意饼。
席慕才忍不住叫了厨房管事询问。
“爷的口味嗜好是你告诉尤妙的?”
管事愣了愣,桌上的几道小菜,除了玫瑰馒头,其他都是席慕常吃的菜色,他们厨房的人见尤妙能那么精确的做出这些菜,还以为是席慕特意与她说过。
管事连连摇头:“回爷的话,夫人进厨房只是借了个小灶,并没有问过小的们什么。”
“咳,花管事注意称呼。”怕席慕不高兴,柏福在旁小声提醒了句。
却不想他这提醒,席慕目光冷冷地扫过他,让他冷的缩成了鹌鹑。当个贴身小厮怎么就那么难,根本跟不上主子的脑子。
“你是说她随意一做,恰好都合了爷的口味。”席慕淡淡道。
“小的们也觉得奇怪,夫人……尤姨娘似乎特别清楚爷的口味,调料拿捏比京城跟来的几个厨娘更清楚。”
席慕嘴角似笑非笑地挑起,看向了柏福。
见火烧到了他的身上,柏福急的跳脚:“爷,小的也没跟夫人说过爷喜欢吃什么,爷要是不相信,小的可以发誓。”
说完,柏福屁股又受了一脚。
“说了便说了,又不是什么大事,发个鬼誓,弄得爷像是被你骗了感情的娘们似的。”
“小的错了小的错了,小的该罚。”
这边正热闹着,守在外头的大丫头进门:“爷,银姨娘来了,说要代杏儿在厨房的无理给夫人赔礼道歉。”
听到又有人叫尤妙夫人,柏福觑着席慕脸色,见他垂下眸不知道看不出喜怒,不知道要不要再次出言提醒。
“厨房怎么了?”席慕看向管事,但没等她开口,又摆了摆手,“算了,等银姨娘进来自个说。”
这种事情谁说都会偏向谁,他现在正想考验尤妙,所以不需要中立的答案先存在心里。
银姨娘进门前看到了厨房管事,扬唇笑了笑,希望自己没有来晚了。
“妾听说了杏儿冒犯了尤妹妹,就急急忙忙来了,希望没有扰到爷用膳。”
杏儿进门就跪在了地上,眼睛红肿应该是来之前哭过。
“这丫头不是素来乖巧,怎么会冒犯到尤姨娘。”席慕懒洋洋地道,语气不轻不重,让银姨娘跟地上的杏儿都愣了愣。
杏儿本以为被银姨娘抓到席慕这儿,她定然就是完了,但是见到席慕的态度,心中喜悦冒出,她就说爷不会那么在乎那个乡下丫头。
再说她本来在厨房就没说什么,根本没什么错。
见杏儿眼中涌出喜悦,银姨娘反而心中有种不好的感觉,按理说席慕心头正热不该是这样,摸不透席慕的心思,她当然不会因为现在的情形而高兴。
“杏儿跟了妾几年,的确是乖乖巧巧,但今日不知道是怎么,本来是去厨房给妾去炖品,然后炖品没取回来,反而气鼓鼓的,妾细问之下才知道她犯了错,冒犯了尤妹妹。”
“她去做她的差使,又气鼓鼓的回你那儿,怎么就冒犯尤姨娘了,”席慕挑着嘴角好笑道,看向一旁守着的柏福,“去把尤姨娘叫来,既然是她的事儿,她怎么能躲着不见。”
“爷,都是奴婢的错,奴婢说话大大咧咧,可能不经意间就惹了尤姨娘生气。”杏儿见状,抓紧时机愁眉诉苦,可怜兮兮地看着席慕,想要他几分怜惜。
“起来吧。”
席慕淡淡道,他虽然想折腾尤妙,但尤妙的性子他还能不清楚,她没事怎么可能去欺负一个丫头,就算是真的欺负了,一个丫头而已,自然是随她高兴。
柏福往后罩房走,脸皱成了一团,主子是不是忘了尤妙才回来沐浴,他这去叫人该怎么叫好。
幸好尤妙这沐浴为了去味道,柏福到的时候她已经好了,但只是头发揉过了之后,放在杆子上仰着头躺在竹椅上等着晾干。
“让我现在就过去?”
尤妙皱了皱眉,她的心情虽然平复了些,但暂时还是不想看到席慕。
柏福对尤妙的印象不错,干脆就在把银姨娘带杏儿的事说了:“爷那儿还等着姨娘你过去的对质。”
有什么可对质的,她都没记清杏儿说了什么话。
上一世席慕哪里会拿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烦她,但想到越是不同越好,尤妙匆匆换了衣裳,赶了过去。
过腰的长发虽然没滴水了,但却还是湿着的,尤妙不可能梳髻,只能拿了一条十样锦色的汗巾潦潦把头发捆着,让头发不散开看着太乱。
席慕叫尤妙过来,没想到她会是这个样子,熏过热气的瓷白脸蛋百里透着红,打湿水的往后拂的发丝,调皮的落到了额上几缕。
眼眸水灵灵的蕴着朦胧秋水,出水芙蓉莫过于此。
席慕不禁想起两人共浴的模样,小腹一热,不由抬起脚翘起了二郎腿,遮住了不听使唤的地方。
尤妙福了福身,没理会银姨娘对她的笑意,直接看向席慕:“爷觉得饭菜合口吗?”
尤妙看了一眼桌上:“口菇是不是酱油放多了些,爷似乎没怎么动。”
说完,尤妙愁着了眉,似乎因为没为席慕做好合适的饭菜,而感到心情不畅。
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但银姨娘对着尤妙的表现算是目瞪口呆,就是她跟了席慕一两年,若是被席慕急匆匆的招来,怎么也不可能像尤妙这般镇定自若地关心席慕。
席慕眼眸半眯:“怎么不亲自把东西送来?”
“一身的油烟怕熏到爷,头发我都里三层外三层的洗了一遍,本来打算晾干了再过来……”
头发散着的时候不滴水,但合在一起湿意就变大了,席慕见她说着话,肩膀不自在的缩了一下,下意识站起,把人拉到面前看到了看到她后背的衣裳洇湿了一块,嘴角的笑容敛了。
“手冰成这样。”
幸好席慕还记得这周围有观众,虽然怕尤妙着凉伤风,但也没有立刻帮她剥光了衣裳,拿了榻上放着的薄毯把她后背裹住,头发散开放在了薄毯之外。
“爷……”
见到两人的互动,杏儿刚刚产生的喜悦烟消云散,脸色反而苍白了起来,期期艾艾地看着席慕,提醒她的存在。
白白看了一场席慕疼爱女人,银姨娘彻底丧了说话的兴趣,含淡笑站在一旁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经过这会,其实席慕要折腾尤妙的心思也淡了,但既然戏已经开场,自然得唱下去。
挑眼看向杏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奴婢两刻钟之前去取姨娘的炖品,因为尤姨娘占用了小厨房,耽搁了厨娘做事,奴婢完不成差使,就是有些着急,没有针对尤姨娘的意思,但似乎惹尤姨娘不高兴了。”
尤妙干脆地摇了摇头:“我没有觉得不高兴。”
杏儿说了什么她都忘了,还能不高兴什么。
尤妙眼神坦荡,就像是银姨娘和杏儿来没事找事了。
“是妾太着急了,听说杏儿说了什么大萝卜小萝卜,让人听着像是暗示妾比尤妹妹大,所以要压她一头,怕尤妹妹误会,才特意带杏儿过来了。”
“我在煮粥,没听见。”尤妙眨了眨眼,一脸坦然,无辜地看着银姨娘。
“尤妹妹是一等一的大方人。”银姨娘笑了笑,“你不愿与杏儿计较是她的福分。”
尤妙看向席慕,像是在询问他还有什么事。
席慕挑唇笑了笑:“杏儿吓成那样,你没说什么吓她?你无缘无故去了小厨房,耽误了厨房里面的人做事,误了杏儿的差使,也没话说?”
席慕连连发问,银姨娘好奇地看向尤妙,想看她怎么应对,就见她眨了眨眼,无辜委屈地看着席慕:“不是爷说早膳没吃好,让我去做吃的吗?”
美人委屈就算眼里无泪,也比杏儿刚刚凄苦的模样更惹人怜爱。
不反驳席慕的话,却委屈的把一切都嗔到了他的身上。
若是席慕存心想教训尤妙,她这番说法反而让他更不豫,但银姨娘扫了一眼席慕,笑的眉眼春风盎然的样子,觉得这事到这里该告一段落了。
“那么说来这还是爷的错了。”
尤妙摇了摇头:“爷想要我怎么做?”
语气诚恳,就像是一点脾气都没有的面人,席慕还惦记着她背后的湿的那一块:“算了,不过一件小事。”
闻言,杏儿知道自己逃过一劫,却丝毫不觉得高兴。
她真想狠狠的撕烂尤妙那张得意的脸。
把多余的人叫走,席慕毫不迟疑地开始剥尤妙的湿衣裳,探究道:“你似乎不喜欢银姨娘?”
“我要喜欢她吗?”这就话问的就跟刚刚跟面对席慕恼怒,说“这样不行?”一个态度。
席慕哂笑:“真不知道你究竟是一张白纸,还是成了精的狐狸,九条尾巴都偷偷的在往爷身上缠。”
说完不等尤妙回话,看着她白腻的锁骨,毫不犹豫地吻了上去,看样子便知道他是就算全身都被尾巴缠紧了,也愿意暂时耽于色.欲。
尤妙推了推他,推不动就随着他去了,只是别开了眼不去看他,察觉到她的不专心,席慕不再往下,而是抬头噙住了她的嘴,让她只能专心看他。
舌尖相抵,席慕轻笑地扶住了她还湿的头发让她坐在了他的身上。
今日的秋风格外的大,外头的银杏树一直被风吹得震动,发黄的叶子不停的往下落下,啪啪落入了池面,水面涟漪不停,水珠时不时喷溅润入了旁边的土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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