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她重生开始后,这一世看似什么都没变,但其实一切都在偏离轨道。
刚重生时的偏离是尤妙渴望高兴的偏离,而家中安顿了之后,之后的偏离都是让她目瞪口呆,完全没预想得到的。
从打发了孟素之后,席慕的态度就让尤妙做好了以后发生的事情,大约都会跟她的记忆脱节的准备,但也没想到会传来那么大一个噩耗。
按着上一世的进程,白氏应该再过几年才会去世,没想到就那么去了。
这一世的改变只是她跟席慕来了江南。
白氏的去世跟他们怎么都脱不开关系。
若不是她记得上一世的事,也不会逼着席慕去看白氏,如果没有她在旁边相逼,以席慕跟白氏的仇怨,席慕小心眼的程度,根本不可能去柳家见白氏。
所以间接的说,白氏是她害死的?
从柳府传来这个消息,尤妙就心乱的不知道如何自处。
白氏怎么会死了,就那么死了。
她不知道没有救了白氏改变她的命运,她竟然害的她提早过世了。
怎么可能,又怎么会这样!
看着尤妙着急脸色煞白的在屋中走来走去,伺候她的小丫头有些被吓到。
没想到自个主子会那么善良,不过听到个旁人家的妇人死了,没有过几次焦急,竟然都能难受成这个样子,仿佛天塌了一般。
“夫人就别太忧心了,人的生死都是老天爷定下的命数,你的这份心意柳少夫人一定会收到。”念夏轻声的安抚道。
尤妙因为念夏的安慰,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到了阎王殿,白氏是不是就会知道,她是因为她做的多余的事才会死了。
念夏见说完,尤妙反而眼眶发红,泪珠子蓄在眼中,吓得连忙扶着她坐下。
“夫人这是怎么了?说说话,别吓奴婢。”
“我要去柳府,我想见见柳少夫人。”尤妙沉默半晌,又站了起来,要往外走。
在换了无数个丫头过后,席慕直接让管事从外头买了一批丫头,让尤妙亲自选,一批不喜欢就带下一批进府,选到她高兴为止。
念夏便是尤妙亲自选出来的,她的卖身契在尤妙身上,月钱也是从尤妙的分例中出,算是专属于尤妙的丫头。
所以她听到尤妙的话觉得不合适,但也不敢怎么阻止。
见尤妙踏出了门槛,才小心翼翼地道:“夫人,要不然还是等爷回来再说吧。”
尤妙摇了摇头,招来了粗使婆子问话,晓得了白子越还没有出门,抬起了衣摆便急急忙忙的赶了过去。
见状,念夏只能取了披风跟了上去。心中祈求爷回来知道这件事,不要太生气才好。
白子越已经换了一身素白的缟衣,站在二门,准备上马前往柳府。
见到尤妙急匆匆的赶来,白子越有些讶异,微微颔首:“表嫂要出去?”
尤妙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我想跟白大人一起去柳府。”
白子越微微一愣,旋即嘴角又浮现出一个淡的让人看不清的笑容。
“表嫂心地磊落善良,我代舍妹谢过了。”
说完,白子越便让出了身子,让尤妙上马车。
尤妙满脑子都是白氏的事情,见状也不再耽搁,便踩着车墩上了马车。
念夏在后头跟着,见主子上了马车也要上去,就见白子越侧身一挡,落在了她的前头,接着尤妙的步子也上了马车。
眼睁睁的看着白子越跟尤妙同乘一辆马车,念夏目瞪口呆,就像是见了这世上最邪门的事情。
见马车撤了车墩,就要行驶起来,急急忙忙的也要往上面爬,她怎么能任由自家主子跟外男同乘一辆马车。
到时候席慕知道可不就是简单的发脾气了。
“这位姑娘做后头那辆马车吧,这辆是主子坐的。”叶喜拦在念夏的前面,不准她上车。
“可是我家夫人在上面,我得上去伺候。”
叶喜摇了摇头:“为了快些赶过去,马车的重量越轻越好,姑娘该知道现在不是可以耽搁的时候。”
那么一番歪缠,马车已经迅速架远了,念夏望着车屁股,狠狠跺了跺脚,上了后面的马车。
“车架快些,主子身边不能没有我的伺候。”
念夏这边为主子心急,而尤妙这边是又心急又十分的不自在。
她着急上了马车,按着逻辑既然她上了这辆马车,白子越自然会避讳再要一辆马车,她万万没想到白子越竟然也上来了。
见掀开帘子露出的脸不是念夏,尤妙便怔了怔。
“白大人……”
白子越自在的弯腰坐下,距离尤妙不近不远的距离,尤妙下意识的往旁边移动了一下,迎来了白子越惊讶的目光。
“可是我身上有什么怪味?”白子越抬手嗅了衣袖,“临时找不到衣裳,这是下人在外头急着采买的,听说是商家从箱底拿出来的,衣裳放久了就有陈旧的味道。”
白子越表现的自然,但还是没有缓解尤妙的不适应。
尤妙摇了摇头:“是我鲁莽了,急着要走竟然坐了大人的马车。”
感觉到马车已经迅速的前行了起来,想着柳府离席府的距离,尤妙没站起来说要下马,但神情还是有些局促不安。
上一世她跟白子越也同乘过马车,白子越是个光明磊落的人,不似席慕那般的纨绔,急促下共乘一车并没什么。
但是这一世,想到白子越的表现与前世不同的地方,尤妙抿了抿唇,此次之后她还是尽可能的跟白子越拉开距离。
他不管是什么样的人,都不是她能够靠近的。
“表嫂不必忧心,因为再套马车还要花上片刻,想来表哥也会谅解。”
席慕才不可能谅解,想到席慕知道发火的样子,尤妙就皱了皱眉,最近席慕本来就怪,那么一刺激不知道他又要使出什么花招折腾她。
“白……柳少夫人是怎么去的?下人传消息只是说柳少夫人犯病,我上一次去见她的时候,她虽然精神不嘉,但是一直都在服用汤药,看起来并没有什么要命的病症。”
白子越垂眸低声道:“柳家人与我没有多说,辰君自小身体孱弱,本以为把她嫁到江南,能让南方水土滋养她,让她开怀,没想到……早晓得就不该让她远嫁。”
没有多说就是死因不明。
尤妙:“白大人还记不记得我与大人说过的,柳宇齐会打人……”
车轮碾过石头,猛地一个颠簸打断了尤妙的话。
尤妙极力控制住了身形,只是微微往白子越那边侧了一些,但不知为何,白子越该是怕尤妙摔到,手自然而然的扶住了她的肩。
感觉到搭在她肩上的那只手,尤妙怔了怔,看向面上冷清的白子越。
“表嫂,小心。”
尤妙微微颔首,却见白子越说完了也没把手放开。
不知道他是忘了还是什么,尤妙面色尴尬,往后退开,就见白子越的手顺势滑下,从尤妙的臂膀滑到了她的手上。
手掌盖在她的手上,至少停留了几个呼吸才移开。
尤妙整个人已经陷入了呆滞中,不断回想上一世的细节,尤妙就是有些相信白子越是为了席慕才接近她,但也从来没想过白子越会跟席慕是同一类人。
刚刚他的动作,她就是想骗自己他不是故意的都不可能。
他把她当成了什么,竟然用这种方法来试探她。
抬眸看向白子越依然冷清高洁的脸,尤妙有些想笑,当初她对席慕的话说的太早,席慕是个真小人,但伪君子看起来再怎么像君子,真面目露出来的时候也令人作呕。
察觉到尤妙看着他,白子越侧脸疑问地看向她:“表嫂?”
尤妙展颜一笑,抿了抿唇没说话。
这时马车恰好停下,已经到了柳府,可以让尤妙暂时从这个作呕的地方出去喘口气。
尤妙没有客气的先行下了马,吸了车外干净的气流,恨不得立马找清水把白子越碰过的手,清洗百遍。
柳宇齐在外头等白子越,席家的马车过来,第一个出来的是尤妙,他没觉得奇怪,还以为席慕也来了。
但是帘子再掀,出来的是白子越他就愣了愣。
面上浮现出一丝玩味,他们两人什么时候搅合到一起去了。
见马车不会再有第三个人出来,柳宇齐上前迎接白子越,手肘捅了捅他,歪着嘴朝他笑了笑。
白子越皱眉没有搭理他乱七八糟的暗示:“辰君在哪?我要见她。”
提到白辰君,柳宇齐脸色一变,觉得晦气的很。
白辰君不知道得了什么怪病,最近脸上开始冒成片成片的痘子,他听着下人禀报的恶心,好奇就跑去看了一眼。
因为常年郁结,白氏身上瘦的没几两肉,肤色枯黄发黑,如今脸上又多了看着一挤就能挤出黄脓的痘痘,整个人越发越恶心。
柳宇齐看完了就准备走,反正得了白家的保证,白氏无论如何白家都不会追究。
他也不是狠毒的人,留白氏一条小命,让她慢慢死也可以,不急着弄死她。
但谁晓得白氏就是嘴贱,非要提起一些话来惹恼他。
说他当年许下的海誓山盟,说他说话不不算数,说他是个畜生。
身为个有血性的男人,谁能忍得了被女人那么骂,他当即眼睛充血就将白氏揍了一顿。
也就是他一时心软了,看着白氏嘴里流着乌血,躺在肮脏的地上,出气多进气少,放肆嘲笑了她一番。
觉得她的模样有意思,便传了大夫给她看伤,顺便吩咐大夫把她脸上恶心的痘治了。
他好心好意的为她,没想到她倒好,居然恨上他了,竟然拿自己当火把,放火烧他的院子。
火势到了刚刚才算完全扑灭了,不知道损失了多少物件。
想起来他就觉得气愤,幸好她是烧的尸骨无存了,要不然她要是剩下一块肉,他都要狠狠撕碎成无数片。
“辰君犯病,打翻了烛台,下人救得不及时……”柳宇齐悲痛地叹了口气,“辰君竟然只留下了些没烧干净的碎骨头给我。”
尤妙闻言皱了皱眉:“下人没在柳少夫人的身边吗?怎么可能会烧的那么厉害,这于情于理都不合。”
好不容易有了做戏的兴趣,柳宇齐听到尤妙的话,脸上的悲痛顿了顿,看向不配合的尤妙:“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在质问我,你们家爷就是那么教你规矩的?!”
“柳少爷言重了,妾身不过是有些疑问。”尤妙脾气收放自如,当即就屈膝低眉道。
“就是有疑问也轮不到你来发问。”柳宇齐没好气地说道,眼神瞟向了白子越,意有所指。
尤妙也看向了白子越,跟对着柳宇齐的不同,眼神猛然柔软了下来。
白子越眼波微闪:“表嫂的疑问,也是我心中存疑的。”
听着白子越冷的厉然的声音,柳宇齐皱了皱眉,不晓得他是哪根筋不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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