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影正进行到**,主角发现朋友的尸体突然出现在自己床底下,尖叫声骤起。
众人心弦紧绷之际,只听一阵急促的拍门声响起。
一群人都以为是电影效果,结果主角都晕过去了,拍门声居然还在。
靠,不会真闹鬼了吧?!
徐文清手快,立刻把多媒体切换成学习视频,坐门边的女生顺势打开灯。
十三班上个月已经平移了一次,谢酌和周厌语这一组移到了靠门的墙边,周厌语依然坐里面。
谢酌顺手拉开了门。
一个相貌清秀的女生慌里慌张地朝里面张望,一边带着哭腔喊:“周厌语,周厌语你在哪儿?同学我找周厌语,你知道——”
说着,她终于看见要找那人就坐墙边,视觉死角,她第一时间错开了这个位置。
来人是周厌语室友,和她住了一学期的那位。
“周厌语!”室友眼圈都红了,抓着周厌语胳膊求救,“你帮帮雅雅,她被高三学姐带去小树林了,她们人多,我不敢进去,我就,就来求你了,她们那么多人……”
雅雅是这学期才搬进周厌语宿舍的那女生,去的第一天就给周厌语准备了不少见面礼,平时对她也客客气气的,人挺不错。
周厌语脸色沉了下来,也没问发生了什么事,二话不说起身往门外走,一边缓声安慰她:“你先别哭,哪边的小树林?”
室友结结巴巴给她说清楚地点,下一秒就见周厌语撑住栏杆,一跃而下,马尾辫在空中一晃而过,宛如一只从天空猛地俯冲向地面的燕子。
瘦削的身形稳稳落地,校服衣摆还没垂下,她整个人就蹿出了老远。
一刹那,室友甚至都忘了担心雅雅,满脑子只有一句“卧槽”。
同样旁观了这一幕的还有跟出来的十三班大部分同学,他们的表情和心理活动和她不相上下,一个个都跟傻了似的,懵逼在原地。
虽然只是二楼,但是就这么跳下去真的没问题吗?!
室友忽然感觉有人拍了下她的肩膀,傻愣愣转头,看见一个稍微有些眼熟的大帅比。
正是周厌语传说中那位哥哥。
哥哥客客气气地问她:“地点在哪儿?”
室友脑子一抽,又说了一遍。
很快,她再次有幸见识到周厌语下楼时那令人印象深刻的一幕。
谢酌也撑着栏杆一跃而下,他的动作比周厌语要干净利落,颇有种凌厉的、特种兵的那种潇洒帅气。
事实上,谢酌的确算是特种兵部队里的常客,行事作风带着点儿特种兵风格也很正常。
他蹿得比周厌语还快,眨眼就跑出好远,只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那两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了夜色里。
一中小树林一共有两个,分别盘踞在东西两边,东边是两栋连体高三教学楼,去那边小树林学习的人居多,西边是高一高二,去小树林幽会的多是情侣。
高三那边小树林垒了个四角小亭子,有点旧,却不破,树林里隔一小段距离还有石凳石桌,石凳经多年的风吹日晒已斑驳不少。
夏天的时候,这片小树林就是避暑圣地。
室友说雅雅就被高三学姐带去了那个小树林,晚自习基本没人会去小树林学习,人少,做点什么事都比较方便。
周厌语循着若有若无的人声找到了雅雅,就在那个四角亭子里,雅雅坐在一边长凳上,前面站着四个陌生的女生。
正是夜色浓时,周厌语看不大清那些人的脸。
“……喜欢他吗?”
隔得不太近,周厌语过去时只听见一句隐隐约约的“喜欢”。
雅雅低着脑袋,后背微弓,两边的头发散下,遮住她的神情。
她的声音很小,周厌语到了亭子边儿也没听见她说什么。
“向雅雅。”周厌语喊出她的全名,音调平缓无波,一点也不像刚跑了几分钟的样子。
被围起来的向雅雅立刻抬头,月光很亮,周厌语拾级而上,踩着最上面一块石阶,她神色寡淡得似初落的月光。
“周厌语!”向雅雅唰一下站起来,脸上欣喜与忧虑交错。
围着她的四个女生一听这个名字,神色骤变,不自觉分开一条路,彻底露出向雅雅的身形。
头发整齐,脸色还好,看起来不像是被揍过的样子。
谢酌不太好掺和女孩子之间的纷争,只是挑了个没光的位置,不注意看倒是看不出来他在哪儿,暂时袖手旁观。
周厌语对向雅雅说:“走吧,我送你回去。”
中间领头那个看起来似乎想说些什么,最终却只是闭了嘴,眼睁睁看着向雅雅被带走。
直到两人走远,她才咬了咬牙:“那个就是周厌语?”
旁边人回道:“看起来好像是吧。”
那人跺跺脚,有点气:“看起来也不怎么样,校花第一怎么会是她!”
“就是啊,我觉得妃音比她好看多了。”
“可惜妃音不在,要不然让她看看。”
“长得一点也不好看。”领头那女生咕哝,又非常气不过,加重语气强调,“丑死了!丑八怪!”
后头忽然响起一阵脚步声,正好有风吹过,树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几个女生面面相觑,正要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只听一道男声幽幽传来。
“我刚听见,你们说谁是丑八怪?”
身姿修长的男生从黑暗处走出来,一张俊脸迎着月光,不瘟不火的模样。
他有些过于好看,几个女生齐齐一怔,半晌才回过神,支支吾吾说不出话,心里懊恼得很,万万没想到居然被帅哥听见她们背后说人坏话。
谢酌几步走上前,单手撑住亭子边缘的扶手,手臂一个用力,整个人往上窜了好大一截。
两只脚稳稳踩住长椅外面凸出一小节的石台,身形安然得宛如双脚正踩着一条宽敞的平坦大道。
有风推过来,谢酌手腕那片校服稍稍动了动,他依然在笑,眼里却含着冬日的飞雪,冻得亭子里那几个女生狠狠一哆嗦。
“我一向不太喜欢和女生过不去,尤其是不认识的女生。”谢酌不紧不慢说着,停顿一瞬,话音陡然一转,“但是,刚刚好像一不小心听你们骂我女朋友是丑八怪?”
女、女朋友?
谢酌露出一个和蔼可亲的笑容,话锋里埋着的锐利却锋芒毕现。
“我女朋友那么可爱,你们看不出来吗?还是说,需要我亲自送你们去最近的医院,特别看一下眼科?”
几人在风中萧瑟地挤作一团。
谢酌和颜悦色,慢条斯理地又补充了一句:“当然,骨科也挺不错的。”
就是打断你们骨头的潜意思。
“……”
谢酌恍若未见她们的惊恐目光,抬手轻轻抚了抚下颌,竖起两根手指,特别善解人意地建议道:“两个选择,第一,我送你们去看骨科或者眼科,第二,现在,去高二十三班给我女朋友和刚才那位女生……”
“就道个歉吧,跪下叫爸爸有点不适合女生,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
“顺带一提,学姐们如花似玉的小脸都在校花选举里出现过吧?我这人没什么优点,就是记性比较好,想送谁去骨科,拖上半个月也不会忘……”
“学姐们,你们懂我的意思吧?”
……
周厌语和向雅雅一路无言,向雅雅还有些后怕,紧紧攥着她袖子跟在她身旁,耷拉着脑袋,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
到了教学楼下,早已等了很久的那位室友立刻冲上来,悲喜交加。
“回来了回来了,”她绕着两人转了两圈,手足无措,“都有没有事,有没有伤着哪儿?那几个人有没有对你们做什么?”
向雅雅拉住她的手,摇摇头,安慰她:“没有,都没有,也没打起来。”
然后简单解释了几句。
大概就是高三一位学长看上了向雅雅,但是向雅雅本人并不晓得,先前的校花第一高妃音偏偏又正好喜欢那位学长,高妃音几位朋友打听到学长喜欢向雅雅的事儿,气不过,私下就找了过来,问她喜不喜欢那位学长。
问题是,向雅雅压根不认识那位学长,莫名其妙就背上一口大锅,委屈死了。
刚把事情简单解释完,就见刚才小树林那四个小姑娘不情不愿地磨蹭了过来。
向雅雅两人立刻跑到周厌语身后。
四人撇着脸,一脸的不甘愿,陆陆续续张口:“对不起……”
说完也不看对面人的目光,扭身就推搡着跑掉了。
“???”
向雅雅两人不是很明白这是怎么回事。
周厌语瞥见谢酌也从后面慢悠悠晃了过来,心下倒也明白了七八分。
“……多管闲事。”周厌语嘀咕。
谢酌冲向雅雅她们笑了笑,俯身凑到周厌语脸前:“说什么呢?”
“没什么。”周厌语扭开脸,自然而然想起之前在教室里那一幕,总觉得嘴唇倏忽又发烫了。
她做贼心虚似的抬手掩了下唇,侧过身体面向向雅雅:“我先回去了。”
然后不待身后人说话便匆匆忙忙迈步走上楼梯,身形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思。
向雅雅和室友对视一眼,周厌语那个表情,不会是害羞吧???
谢酌笑意悠然,抬脚不紧不慢地跟上,一边在后头添话:“给女朋友出气,怎么能叫多管闲事?”
周厌语没有反驳。
隐约的话语飘了下去,正好叫跟着上楼的向雅雅两人听见。
两人被骇得齐齐停下脚步,在原地震惊了老半晌。
不是,他们俩不是兄妹吗?贴吧里那些不会都是真的吧?
高二十三班门口很是安静,班里灯火通明,两人快走到门口才感觉到些微的不对劲,这个时候,班里不是应该正在放电影么?
俩人各怀心思推开门。
高三年级主任居然就在他们班讲台上端坐着,高二年级主任回家之前托他有时间就过来瞧瞧,他便抽空过来了,没想到逮着这么大的漏子。
看见俩人推门,老头子肃着一张皱纹横生的脸,厉声问:“晚自习不在班里学习,你们两出去干什么?!”
一个男生,一个女生,晚自习跑外面能干什么?
老头子吊着眼角,甚是不满。
两人想也不想齐声道:“上厕所。”
老头自然不信,带着俩人去办公室“促膝长谈”。
谢酌瞎话说的溜,一直到放学,老头都没从两人嘴里撬出办点儿“早恋”的信息,反而还得知了俩人的兄妹关系。
当下放心不少,但一回去就没忍住给姜正尧打了个电话,斥责他们班纪律差的一批,急需整改。
隔天,徐文清就被姜正尧喊去了办公室,十三班全体乌云。
最后得到的结果是,十三班下午的体育课被剥夺,改上数学课。
整个班嗷地一声,废了。
周厌语是在EA再次碰见的祝棠。
对方坐在偏僻的角落,穿着白衬衫,干干净净的模样,低头专注地看着手机。
周厌语是无意之间瞧见的他,不知是不是她的目光存在感颇强,祝棠居然有感而回头,正正好同她对视。
自从知晓了谢酌那部分难言的过去,周厌语就不太喜欢祝棠,尽管谢酌并未说明白祝棠究竟在其中起了什么作用,但她潜意识不喜欢看见祝棠。
祝棠看见她就起了身,带着目的性地向她走来。
他用一种好奇而又略显不确定的目光打量着她,似乎终于确定了什么,嘴角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反而掏出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字。
“请问,你是周厌语吗?”
客客气气的口吻。
周厌语不躲不避,她倒想知道祝棠找她有什么事。
她可不记得自己和祝棠在这之前,有过一句话的交谈。
她点了点头,神色有些漫不经心。
祝棠又在备忘录上写:“那个,你有时间吗?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很重要的问题,关于谢酌的。”
顾弥正好从柜台那边瞧见了,疑惑地歪了歪脑袋。
周厌语淡淡道:“可以。”
祝棠紧张地揪了揪衣角,正要继续打字,就听周厌语不冷不淡又说了一句话。
“不过,在这之前,我也想问你几个问题。”
他们俩去了角落那个位置坐下,那边人少,谈话也方便。
周厌语说:“为什么来找我?”
祝棠打字:“我之前在你们学校贴吧看到一些帖子,他们说你和谢酌是兄妹,也有说你们是男女朋友,我感觉你们关系应该很好,也打听到了你喜欢来这间咖啡店……”
周厌语沉默了一下,倒没否认,开门见山道:“你第一次来L市那天,对谢酌做了什么?”
祝棠愣了愣,看清她眼底的冷漠,缩了缩脑袋:“我……去敲了他家的门。”
周厌语蹙眉:“只是敲了他家的门?”
只是敲个门而已,为什么谢酌那天那么暴躁?
祝棠解释:“我不知道他不喜欢我去他家,如果知道的话,我肯定不会去敲门的。”
周厌语看完之后,眉心蹙得更紧。
祝棠继续低着头打字,周厌语安安静静等着。
不多久,祝棠的解释就出现了:“我们以前不是这样的,谢酌以前对我很好,我小时候发高烧烧坏了嗓子,所以平时不怎么说话,在学校经常被人嘲笑是哑巴,还被人欺负过,谢酌帮了我好几次,他人特别好。”
周厌语指尖点在桌子上。
这倒是不意外。
祝棠:“但是后来发生了一点事,抱歉不能告诉你具体的原因。”
周厌语点头。
祝棠:“我是开学才知道他转学的,庄闻说漏了嘴,我这才知道谢酌已经转学到L市来了,而且还是因为我们家那些事。”
他神色怏怏,看起来十分难过后悔。
周厌语突然就有些说不上来的不舒服,她打断道:“那个纹身,你知道怎么回事?”
她没直接说谢酌肩胛骨上的伤疤,只提了纹身,她怕那块伤疤没多少人知道,如果直白说出来,反而还暴露了谢酌的秘密,单提纹身,对方不一定知道什么意思。
上次谢酌说纹身和祝棠有一点点的关系,她一直记在心里。
祝棠大约没想到她居然连纹身都知道,震惊了一会儿,写道:“你……也知道那块疤?”
周厌语倏地绷紧了后背。
祝棠果然和那块疤相关甚大。
她紧了紧腮帮,咬着字音,说:“我看见过,那块疤,还有那个纹身,和你有什么关系?”
祝棠心里觉得,既然谢酌连纹身的事儿都愿意告诉这个女生,说明他们关系确实不一般。
他搓了搓手指,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来的难过。
“我们学校附近有个纹身店,很出名。有一次我们出去吃饭的时候经过那儿,庄闻说想去纹个身,我说纹身很疼。我妈妈身上就有个纹身,她经常告诫我不许纹身,纹身很疼。那天庄闻说要纹身的时候我也没多想,就说我妈妈告诉过我纹身特别疼。庄闻后来就打消了纹身的想法,顺口问我妈妈纹的什么,我就告诉他了。”
“是半只黑色的蝴蝶。”
“谢酌当时就停了下来,问了我几个关于那半只蝴蝶的事,我知道的就全告诉他了。”
“之后他就去纹身店纹了一整只黑色的蝴蝶。庄闻说谢酌每年暑假都会被送去特种部队训练,从十二岁开始,每年都去。所以庄闻以前暑假都联系不到谢酌。”
“但那年的暑假,谢酌回来了。我和庄闻在街上碰见他,他穿的白衬衫,半边衣服都是血,我和庄闻快吓疯了,但是谢酌一点表情都没有,脸色特别白,走路还有些晃。”
“我想送他去医院,他却冷冰冰地看着我,挥开了我胳膊,还让我以后都不要再出现在他眼前。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事。然后庄闻就把他送去了医院。”
关于纹身的事,差不多就这些,祝棠手指有些酸,却还是急着问:“能说的就这些了,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周厌语脸色有点白,眼珠子漆黑,深深定在他脸上,也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让他一瞬间回想起谢酌浑身是血、失魂落魄走在街上的那一天。
他浑身冰冷。
“问吧。”周厌语忽然笑了,“但是回不回答,就是我的决定了。”
祝棠懵了。
“虽然这其中的事,听起来,你好像并没有什么过错,但我是个很不讲道理的人,我男朋友那么好的一个人,因为你一句话就被烫了一块伤疤——说起来你应该不知道他那块伤疤是谁烫出来的吧?”
祝棠的确不知道。
周厌语嗤笑,桌子底下的手指却攥得死紧:“你也不需要知道了。我这个人有点不讲道理,还很认亲不认理,就算说到理,你也不见得有理,你明知道谢酌非常不想看见你,偏偏还要从N市跑到L市来见他,还要跑到他家里找他。我实在不明白你究竟是真的关心他,还只是单纯地想恶心他。”
祝棠脸色煞白,不由自主张开了口,音色尖锐:“我、我没、有。”
周厌语被他的声音敲了一下,那些不经大脑思考的话语短暂地停止,她深深吸了口气,恢复理智。
她沉默了一下,揉揉额角,垂下了眼睫,声音有些轻:“抱歉,有点失去理智了。”
祝棠小心翼翼抱着手机:“你还好吗?”
周厌语闭起眼,不苟言笑:“不太好。”
祝棠:“……对不起。”
周厌语:“对不起不需要和我说。”
祝棠又垂下了脑袋,察觉到周厌语没有立刻离开的意思,他战战兢兢地在备忘录上敲下了想问的问题。
“我想问你,谢酌他,还会回N市吗?”
“不会。”
男生的声音冷淡地从前方传来。
祝棠太过紧张了,他都没注意到谢酌居然也过来了。
谢酌抽掉他的手机,放到桌上,推回他身前,一双眼睛泛着淡淡的冷色。
“祝棠,不要再找我身边任何一个人打听关于我的事,更不要把我身边发生的事无一遗漏地全告诉你爸妈。”
谢酌直起身,居高临下,眼瞳深深压到眼睑。
“我说过,你们不需要弥补我们,也永远弥补不了,或者说,你们的弥补,对我们而言只是沉重的枷锁,很累赘,也很烦,你听明白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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