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的魏昌明在一旁紧张不已,想问又怕打扰沈容看诊。
半响,沈容叫初七拿了纸笔来开了药方给魏昌明,温言道:“少夫人身子弱,元气不足,前三个月静养为宜,适当进补些更好。”
“多谢七公子。”
魏昌明点了点头,脸色却不是很好。
起初他也没想到宋诗会有孕,而且两人也商量过了先不要孩子。
宋诗身体弱,被他母亲磋磨的那些日子,精神身体双重伤害。
而且他手中的银子也不多,这几个月宋诗还时常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
因此他并不打算太早要孩子,想等自己多赚些银子,宋诗身体调养好之后再要孩子。
谁知道孩子来的会这么快。
沈听雪叫人包了些丫鬟刚做的糕点,又包了不少补品塞进去。
宋诗这种情况,肯定没舍得动她给的那些银子。
估计想着魏昌明来年科举,若真考上了,也需要银子打点,所以舍不得用。
不然她给的那份银子真用了,不至于过的如此清贫。
宋瑶也有些担心姐姐,打算每月把自个买零嘴的钱省出来,虽然买不起人参燕窝,但多买点鱼肉还是可以的。
“爹呢?”
送走了宋瑶姐妹,沈听雪才发现她爹也跟哥哥们一样,不知天天往哪跑。
“和苏大侠出去了,应该找旧友喝酒去了。”
“医书看的怎么样了,我考考你?”
沈容笑看了妹妹一眼,“快要成亲了,学些医术也是好的。”
“我还没看呢。”
沈听雪打了个哈欠,“爹爹整日出去喝酒,也没人能管一管。”
她担心沈成廷回来触景生情,借酒麻醉自己。
沈成廷陪发妻走遍了上京的大街小巷,妻子喜欢吃谁家的面,喜欢买谁家的布,喜欢去哪遛弯消食,又喜欢在哪停留,他都记得。
这次回来停留的时间足够久,也足够他一个人走过大街小巷回忆那些过去。
沈听雪的担忧不无道理。
“应该没事,今日是同苏大侠出去的,苏大侠会劝着些的。”
除了沈听雪一口一个苏伯伯叫的甜,其他人更喜欢称呼苏大侠。
苏大侠很难做到平易近人,身上的气场总让人望而生畏,也就九姑娘能视而不见。
“他们俩凑一起更触景生情了。”
沈听雪摇头,还是觉得让人去找一下比较好。
虽然有沈戈跟着,但沈戈什么事都听她爹的,连反抗都不知道。
沈成廷与苏不归的确在忆前尘。
两人正在一家酒楼里喝酒。
二十年前的那家酒楼还在,只是掌柜的已经换成了老掌柜的孙子。
年轻的后生干劲十足,越发衬的他们老了似的。
沈成廷喝了口酒,转头看着窗外陌生的人群叹了口气,“苏兄,当年我们……”
“沈将军。”
话还没说完,却被一妇人惊喜的声音打断。
沈成廷转头望去,便见一打扮华贵,长相略显妖媚的妇人走了过来。
妇人身边还带着一个年轻女孩。
沈成廷皱眉,他并不记得这妇人是谁。
沈戈上前挡了一下,没让妇人距离太近。
“沈将军,你不认得我了吗?”
安玉真激动的看着沈成廷笑道:“我是庆阳郡主。”
而后她扯了扯女儿的袖子,“愣着做什么,见过你沈伯伯。”
“见过沈伯伯。”
朱灵云急忙上前见礼。
安玉真说了自己的名号之后,沈成廷倒是想起来了。
这是安王府那位郡主。
但白词与鲁阳郡主不和,他们沈家与安王府也就没什么交情,从不走动。
所以这安玉真突然激动的来打招呼,倒是让他一头雾水,不知所云。
要说镇南将军当年也是一张俊脸走天下,到处吸引姑娘的主。
京中喜欢他的女子不计其数,这位庆阳郡主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镇南将军眼里唯一的女人就是自个的媳妇。
遇到媳妇之前,他没多看过别的女人,遇到媳妇之后就更不可能了。
是以他当真不记得这位爱慕者。
“郡主千万不要如此。”
沈成廷急忙伸手制止母女二人继续客套。
不过安玉真这种郡主与真正的郡主不同,没什么权利,更何况还是庶女。
沈成廷是一品镇南将军,自然无需向她行礼。
看到沈成廷对自己这么冷淡,安玉真的脸色便有些不好看。
白词都死了多少年了,他怎么永远一副死了媳妇的脸,就不能忘记那女人吗?
枉费自己爱慕他这么多年。
“沈将军多年未曾回来,还不知我的境况吧。”
“我那夫君已经去了多年,我带着女儿回了上京,儿子也争气,如今谋了份还不错的差事。”
“女儿您也瞧见了,出落的亭亭玉立,也该议亲了,所以我……”
“庆阳郡主,我还有事要忙,就此别过。”
沈成廷拿了佩剑起身,想要离开。
安玉真却故意和女儿一左一右挡住道路不想让沈成廷离开。
她找了这么久的机会,好不容易才见到沈成廷,自然不会就此放手。
沈成廷也没搭理她,转身从窗口跳了下去。
沈戈拿了银子放在桌上,也跟着自家将军走了。
至于苏不归就更不可能搭理她了。
一行人眨眼间走了个干干净净,一点机会都没给安玉真留。
安玉真气的直跺脚。
朱灵云也有些可惜。
她今年已经十六了,再不议亲一直拖下去就晚了。
但是她虽然是安王的外孙女,可父亲早亡,没什么可依靠的。
安王府也早不是权势熏天的时候了。
她母亲又只是府中庶女,郡主的封号还是祖母运作许久才得来的。
因此京中真正有权贵的人家,根本不稀罕与她结亲。
若母亲成为沈将军的继室那就不一样了,自己也能记在沈家名下,成为将军府的小姐。
将军府那位小姐可是要做定北王妃的人。
自己嫁的也不会太差,怎么着也能谋一谋皇子的侧妃一位。
可是这沈将军似乎有些油盐不进。
就在她暗暗可惜的时候,却见母亲伸手拿了桌上的碎银子,只留了酒水钱,赏给伙计多余的那些全被她放入了荷包里。
酒楼的伙计也认识这位庆阳郡主,知道她是个怎样的人,也没敢计较,任由她贪了银子离开。
只是待她离开的之后,难免跟别的伙计抱怨道:“好歹也是位郡主,怎么还能贪客人给我们的银钱,那副市侩嘴脸真叫人恶心。”
安玉真带朱灵云回去,便发现许久未曾来的长姐也在。
安王妃常年礼佛,并不怎么出门,这次也是女儿回来,她才难得从佛堂出来。
张侧妃得了消息赶来的时候,这对母女已经聊了许久。
她磨蹭着不肯走,就怕这两人议论什么不得了的事。
恰巧安玉真回来,鲁阳郡主的脸色顿时冷了下来,嗤笑一声,“五妹妹与外甥女还真是常住王府了。”
“不是我多嘴,而是王府这几年什么情况你们也知道,别动不动就来打秋风,你们母女吃吃喝喝不在乎,可苦了王府其他人连肉汤都喝不到了。”
安玉真还没说话,张侧妃已经冷笑道:“郡主误会了,玉真虽然经常来府中,但在府中的吃喝都是用的自己的银子,而且还时常拿出银子来贴补家里,怎么到郡主这就是来打秋风了?”
“玉真有自己的田产铺子,每年盈利可不少,若不是一直贴补着王府,早就成女富商了。”
王府的账本都在张侧妃那,她自然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回头做两笔假账糊弄老王爷就是了。
鲁阳郡主不屑的看了安玉真一眼,“我可是听人说,五妹最喜欢占小便宜,女富商也在乎这点小钱吗?”
“如意,别说了。”
安王妃急忙站出来打圆场。
她性子软弱不想与张侧妃母女起什么冲突,有的吃有的用就行了,没必要追究那么多。
鲁阳郡主与魏国公不和也是人人都知道的事。
所以她怕女儿与张侧妃起冲突,闹到老王爷那去又要挨骂,以后在夫家那边出了事,若没王府撑腰可如何是好?
鲁阳郡主皱眉看了安王妃一眼,恨其不争。
不过她今日来也不是跟这对母女吵架的。
她稳了稳心神,笑道:“母妃,您听说没有,沈将军这次回来,竟然还有纳继室的打算,已经有不少人家上门提亲了。”
“皇上也有意让沈将军再娶个妻子,也好照应沈家这一大家子人。”
“也不知哪个有福气的能做沈夫人,那沈家姑娘的嫁妆可是一箱又一箱,足见沈家家产有多丰厚,若真嫁过去还真是享福的命。”
鲁阳郡主刚刚已经对安王妃透过消息。
安王妃不太赞同女儿掺和这种事。
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连声附和。
鲁阳郡主身边的丫头则绘声绘色的说起了沈听雪的嫁妆,最后又不小心透露了别人是怎样上门提亲,怎样计划着拿些沈家当家主母的位置的。
安玉真听的都呆了,一字不落的全记了下来。
旁边的朱灵云更是一个字也不敢错过,好像错过一个字自己就做不成沈家小姐了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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