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现身的何止是魏仙儿,还有断臂的洛南琛,以及快速围拢上来的长生门之人。
"好热闹!"沈木兮负手而立,环顾眼前众人,"都是为我准备的吗?你们就这样料定,我若发现异常便会出城门?而不是把你们送到巡城司?"
"你不会!"魏仙儿的脸上早已结疤,此刻贴着半张铁面具,只露出另外半张脸,"你沈木兮自诩怜悯苍生,自诩救人无数,不愿伤及无辜。一旦在城内动手,势必会招致灾祸。你知长生门的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所以一定会出城。"
沈木兮挑眉,"如此说来,你倒是很了解我嘛!魏仙儿,你跑了也就跑了,还跑回来,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蠢,一心要找死的女人!"
"到底是谁在找死还不一定!"魏仙儿目光飒冷,"沈木兮,因为你,我成了这般模样,成了人不人鬼不鬼。我若不杀了你,怎么对得起我自己,对得起我这张脸!"
她此生唯一引以为傲的,便是自己这张脸。
可是,从今以后都不会有了。
"不过没关系,凤蛊能换皮重生,我等着剖开你的心。取出你的凤蛊,让自己获得重生。沈木兮,你觉得我这个提议好不好?"魏仙儿笑得诡异,"王爷死了,你一个人苟活于世,应该也不会太舒服,身子里藏着那么好的东西,定然也不会太痛快,不如成全我!"
"我原以为,你回来是念着薄云岫之死,可我没想到,你竟然压根没去陵园。"沈木兮轻嗤,"所谓的情深义重,原来也只是为了一个离王妃的位置,逢场作戏罢了!"
"那又如何?"魏仙儿厉喝,"薄云岫从来就没把我放在眼里,我陪着他七年。七年啊!他连正眼都没看过我,一直拒我于千里之外,哪怕世人皆知,我是离王府唯一的宠妾,住在离王府的主院,那又如何啊?在薄云岫的心里,我就是个寡妇,理该为他死去的兄弟,守寡一辈子!"
沈木兮挑眉,"自己选的路,还有脸去怨恨别人?魏仙儿,你连亲生儿子都下得去手,莫怪旁人待你无情。薄云岫早就看穿了你的心思,你却还以为自己的演技很好。真是笑话!"
"笑话又如何?世间人,世间事,只以输赢论英雄,如今赢的还是我!"魏仙儿咬牙切齿,颤抖的手,轻轻抚上自己脸上的面具,"等你死了,我就剖开你的心。沈木兮,哦不,夏问曦,七年前的那场火没能烧死你,但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再放过你!"
"那得看你的本事!"沈木兮环顾四周,"长生门的人,都到齐了吗?"
洛南琛面黑如墨,冷眼盯着沈木兮已经很久了。
"洛南琛。你的伤根本没好,现在出来,是打量着要来送死吗?"沈木兮皱眉,"钟瑶不在?她的孩子,我收到了,要不要我替她取个名?"
"沈木兮!"洛南琛咬牙切齿,"你该死!"
沈木兮挑眉,"想要我死的人多了,你们算什么东西?钟瑶不在,那就算了,原是打算一并收拾了,眼下就先收拾你们吧!"
"杀了她!"魏仙儿冷喝。
月归旋即拔剑相向。
然则下一刻,却有马蹄声快速响起,刹那间城门楼上大批的军士,挽弓相对。
四周,尘烟万丈。
"怎么回事?"洛南琛骇然。
魏仙儿也愣了,为什么会这样?
"等你们很久了!"沈木兮敛眸,"原是要让人伪成我的样子,可我太了解你了,魏仙儿!你率先出现在两个孩子面前,就是在告诉我,此番让你跑了,你一定不会放过两个孩子。"
沈木兮不敢冒险,所以她只能自己亲自来,自己亲自去面对魏仙儿。
魏仙儿要的是她的命,不管成与败,孩子都能安然无恙。
可魏仙儿没料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那又如何?"魏仙儿咬牙切齿,"现在你还在我们的手里,他们怎么敢动!"
"是啊,他们投鼠忌器,你们最好也得保护好我,否则谁都别想跑。"沈木兮冷笑两声,"你们猜,我有没有后招?"
四下谁也没敢吭声,洛南琛和魏仙儿面面相觑。
"好了,我没什么后招,你们要不要换个地方跟他们谈条件呢!"沈木兮笑得凉薄。
马车停在了城门口,墨玉搀着太后急急忙忙的下来。
沈木兮挑眉,"魏仙儿,真正要你命的,不是我!喏,来了!"
魏仙儿倒吸一口冷气,"夏问曦!"
"当年魏若云动了手脚,你替代了我的位置,而现在,拨乱反正之后,第一个要杀你的就是太后!"沈木兮轻叹,"你坏事做绝,我不杀你,免得脏了自己的手,反正要杀你的……又不止我一个,我又何必呢!"
"杀了她!杀了她!"魏仙儿拔了剑就想劈了沈木兮。
洛南琛可没那么蠢,眼下败局已定,想活着就得先保住沈木兮不死,否则万箭齐发,饶是你武功再好,也能被射成筛子。
"你疯了!"洛南琛快速夺了魏仙儿手中剑,"沈木兮,你想怎样?"
"聪明人自然有聪明人的法子,我现在是什么身份,洛南琛,你不会不知道吧?凤蛊是怎么来的,又是从哪儿来的,还需要我提醒你吗?"沈木兮眸色陡沉,"赵涟漪已经负伤逃离,你们是要跟着她举族皆灭,还是好好的活下去,可要好生思量!"
洛南琛倒吸一口冷气,"你……"
"我什么都知道。"沈木兮上前一步,目光狠戾,"韩天命给了我凤蛊,也就意味着,我可以继承护族的族长之位。你们都是护族之人,效命于护族,难道不知弑杀族长会被逐出护族吗?"
刹那间,形势逆转,洛南琛眸色惊恐的环顾四周。
众人面面相觑,这……
护族,族长?
"护族延续到这一代,已然不易,历经数次被剿,难道还想再来一次?"沈木兮音色凉薄,"你们不认我这堂堂正正的族长继承人也就罢了,横竖这护族在赵涟漪的手里,早已变了味儿,我也不屑接手!"
"族长?"洛南琛面色发青,转瞬发白。
在护族,那可是崇高无上的位置。
护族之人,谁敢不敬族长。
"你们不敬我,我不在意,但我不想亲手灭了护族,这终究也是我的母族!你们效命于我的父亲韩天命,想来他若在天有灵,会为你们心寒。你们要杀他的女儿,要灭他用心保下的族人!"沈木兮轻叹,"真是可悲!"
刹那间,所有人都放下了兵器。
这可是族长!
护族的族长!
沈木兮冷笑,连洛南琛都已经跪下,魏仙儿还能如何?如同众叛亲离一般,杵在原地,整个人都在颤抖。
"族长!"所有人在尊呼。
沈木兮敛眸,缓步朝着魏仙儿走去。
"王妃!"月归骇然拦着。
沈木兮拍拍她的肩膀,"没事,她输了!"
"我没输,我没输!"魏仙儿歇斯底里,"夏问曦,七年前我能赢你,七年后,我、我还是会赢!"
"嘴上逞强没什么用。"沈木兮目光狠戾,"魏仙儿,七年前不是你赢了,是你的养母魏若云赢了太后,那殊荣不是属于你的。而且我也没输过,从始至终薄云岫的心里,只有我!"
"魏仙儿!"太后咬牙切齿,"抓住她!抓住她!"
魏仙儿冷不丁捡起了地上的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我不会输,我一定不会输!沈木兮,我只是输在了出身,如果我、我是韩天命的女儿,如果我是真正的护族少主……"
"你仗着少主之名,让人来杀我,杀了好多次都没成功,你还有脸说?"沈木兮摇摇头,缓步朝着城门口走去,"你若真的想死,早就自尽了。魏仙儿,你对谁都狠,唯有对自己狠不下心。"
被抓住的那一刻,魏仙儿脖子上的剑,只是稍稍割破点皮,真如沈木兮所言,压根没敢真的去死。可笑的是,连儿子都可以痛下杀手之人,却没胆子自我了断。
"魏仙儿,知道什么叫兵不血刃吗?"沈木兮问,这会神色平静,面上无悲无喜,"我能站在你面前,靠的不是阴狠毒辣,如你所言,靠的是身份。偏偏这身份,是你这辈子都越不过鸿沟,这宿命,你不认也得认!你所有的努力,比不上我不费吹灰之力的一番话。"
"夏问曦。夏问曦!你不得好死!"魏仙儿挣扎着。
然则下一刻,一记响亮的耳刮子袭来,魏仙儿懵在当场。
太后病容恹恹,是从病榻上爬起来的,"哀家知道,哀家就知道是你在兴风作浪,魏仙儿,哀家瞎了眼,才会让你蒙了心,不知道这是非黑白,看不清楚你这是人是鬼!但是现在,哀家不会了!哀家再也不会了!"
"太后!"魏仙儿哭跪在地,"太后,我是您最宠爱的仙儿啊,您莫要听信他们胡言乱语,我才是、才是你的至亲啊!太后,太后!您这么多年宠着我,惯着我,您都忘了吗?!"
"带走!"太后不屑在大庭广众废话。
"太后?"魏仙儿反而不急了,被太后带走,好过被这些奴才带走。
"王妃,这些人该如何处置?"月归问。
洛南琛还跪在地上,此刻已经是穷途末路,若不轻举妄动,许是能活下一命,否则……定会万箭穿心。哪怕要死,也得留个全尸吧!
"全都带走!"沈木兮揉着眉心,"暂时关押在巡城司便罢!我还有些事,要问清楚。"
月归行礼,"是!"
不费一兵一卒,所有人都离得远,没瞧清楚离王妃是怎么将这些人说服的,只远远的观望,一帮人原是要杀离王府,最后竟都扑通扑通的跪地行礼。
于是乎,东都城内对于离王妃的佳话,传得神乎其神,说是离王妃兵不刃血,生擒了长生门众人。连茶馆里的说书先生,也跟着添油加醋,说到妙处那是满堂喝彩。
原以为没了离王殿下,离王妃定然是没了主心骨,谁曾想愈发刚强,连阵前的将军都做不到的事儿,她却是三言两语便服了众人,堪称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天牢内。
魏仙儿和魏若云住在两隔壁,如今算是凑了个对。
太后病容倦怠,坐在椅子上,瞧着绑在墙上的魏仙儿,"这些年,哀家瞎了眼,错将豺狼作良善。因为你们母女两个狼狈为奸,哀家错杀亲子,错杀亲孙,哀家……被你们害得好惨!"
"关胜雪!"魏若云披头散发,历经酷刑,哪里还瞧得出最初模样。浑身上下,鲜血斑驳,鞭痕交纵。她扭头瞧一眼隔壁的魏仙儿,"她只是我经过青楼门口,捡来的一个孩子罢了!你杀,便杀吧,同我有什么关系?"
魏若云被折磨得早就没了人形,太后和薄云岫不让她死,她现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太后,我是女儿!你莫要听这妖妇胡说!"魏仙儿疾呼,"太后,太后,我是您最宠爱的仙儿,就算你不为了我,也得想想薄钰,您疼了钰儿那么多年,难道真的忍心让他失去了父亲。又失去母亲?太后,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太后喘着粗气,墨玉赶紧让人端了药。
待喝过药,太后无力的靠在椅子上,意识还算清楚,"哀家第一个要杀的便是你!你冒充哀家的女儿,骗得哀家好苦啊!"
"就算夏问曦是你女儿又如何?当年你一碗红花,还有助燃的火油,你害了她,她不会原谅你的!那些人死之前都给我留了证供,如果太后不放了我,我一定把那些证词都交给夏问曦,她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魏仙儿眦目欲裂,"要么放了我,要么大家一起死!"
"事到如今,你还敢说这样的话!"墨玉心寒,"这些年太后护着你,你太没良心了!"
"良心算什么东西,良心能比得上性命吗?"魏仙儿咬牙切齿,"太后,这个交易还满意吗?"
墨玉冷着脸,"你怕是不知道吧?太后早就向离王妃坦诚了这些事,离王妃早早就知道了,你所谓的原不原谅对于太后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的价值可言。魏仙儿,你真是没救了!"
"哀家要把你千刀万剐!"太后直指,"每日剐你一层肉,且教你知道,什么叫剜心之痛。哀家受你们蒙蔽。犯下了太多的错,如今悔之晚矣。既然哀家落得如此下场,那你们也别想好到哪儿去!哀家不会直接杀了你们,哀家要让你们亲眼看着对方,是怎么受尽折磨而死!"
深吸一口气,墨玉扶起太后,"太后娘娘,您身子不好,回去歇着吧!"
"哀家老了,这条命也该是到了还债的时候,可即便如此又如何?哀家睁着眼的时候,且看着你们生不如死,哀家死的时候,再把你们带走,免得你们到时候祸害哀家的女儿,到了阎王殿,有什么账,紧跟着哀家来算!"太后亦步亦趋的往外走。
她老了,很多事都力不从心。
历经那些荒唐与报应,太后再也不想、不想纠缠下去了。大家都别想好过,都别想伤害她的女儿,不管是谁欠的,她这当娘的都该先还。
沈木兮站在外头,转身离开。
"王妃不想等太后出来吗?"月归紧跟其后。
"等她出来又如何?能说什么?"沈木兮无话可说,"就因为她老了,她病了,我就该给予同情,忘了她三番四次置我于死地?她护爱女儿之心没错,错就错在不该罔顾人命。自己的女儿是人,别人家的女儿就不是人了?"
月归不敢吭声。
太后出来的时候。只看到沈木兮远去的背影。
"她还是不信任我!"太后呐呐的开口,"她怕我放了魏仙儿。"
"太后娘娘,错了就是错了,有些错误是没有改正的机会的。唯一能做的,是让自己好过点,别再去想,也别再试着求她原谅,那只会让离王妃更难受,让彼此更难堪!"墨玉轻叹。
太后低头,瞬时泪流满面。
宫道内。
站着薄钰和沈郅,二人似乎专门等着沈木兮。
"娘,你没事吧?"沈郅扑上来,"黍护卫说,您去抓那个坏人了,她伤着你没有?"
"没事!"沈木兮蹲下身,伸手抱了抱两个孩子,一左一右,尽管薄钰并不是薄家的孩子,可终是养在薄家那么多年,有些东西早就改变了。
薄钰学着沈郅的样子,轻轻圈住了沈木兮的脖颈,"她会死,是不是?"
"钰儿!"沈木兮轻叹,松开二人,"欠债还钱,血债血偿,这原就是无可厚非之事。钰儿,你心中仁厚,可仁善之人也该有所锋芒,去见她最后一面吧!以后,我是你娘!"
薄钰红了红眼眶,用力的点头。
沈郅和薄钰一块去的大牢,还没进去,就已经听到了里头歇斯底里的声音。
魏仙儿的哀嚎,痛苦的哀嚎。
"如果你不想进去,我们现在就走!"沈郅握住薄钰的手。
薄钰摇摇头,"我见她最后一面,以后……你娘就是我娘,我们是亲兄弟,亲手足!"
沈郅颔首。
魏仙儿被绑在哪里,腿上生生剜了几片肉,鲜血淋漓又不至于当场死去,真真应了太后那一句,千刀万剐。
"啊……啊……"魏仙儿疼得脸色全变了。
"娘!"薄钰站在外头。
魏仙儿如同见到了救星,"钰儿,快,快救救你娘,钰儿!钰儿,我是你娘,你怎么可以不救我,你不救我就是不孝!娘平时怎么教你的?你要孝顺娘亲,你要救我!他们都要杀死你的母亲,若是我死了,你就是个孤儿,你还不知道,你爹根本不是薄云岫!"
薄钰猛地瞪大眼睛,没人告诉过他,没人告诉过他这件事!
一时间,薄钰接受不了,他方才还跟沈郅说。他们是亲兄弟,谁知道现在忽然……忽然成了这样?
"你、你说什么?"薄钰面色发白,跌撞着往前。
沈郅拽了薄钰一把,当即将他拽回来,"别听她胡说,她为了能活下去,什么都说得出来,你莫要信她!薄钰,你别忘了,她连你都杀,又怎么可能跟你说实话?她要的就是蛊惑人心,就是骗你放了她!"
深吸一口气,沈郅挡在薄钰跟前,目光狠戾的盯着魏仙儿。
魏仙儿双目猩红,"沈郅!"
"你心狠手毒。我们不会相信你,现在进来只是为了送你一程,全了这一场母子情分。魏仙儿,你坏事做绝,老天爷都不会容你,你活该!"沈郅拽着薄钰就往外走。
"薄钰!你爹是先帝的四子,是薄云岫的弟弟!哦对了,那根本不是真的四皇子,只是个野种,你也是个野种!当年,我还以为借着薄云郁的身份地位,能往上爬,谁知道他就是个短命鬼!"魏仙儿眦目欲裂。
沈郅一愣,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当年那些事,还有内情?
魏若云瞪大眼睛。"魏仙儿,你什么意思?你说我儿子是短命鬼?你什么意思?"
"薄云郁很聪明,可他从小体弱,他就是个短命鬼。我才有了身孕,他竟然得了不治之症,就算不替薄云岫去死,他也是会死的。"魏仙儿笑靥凉薄,"可他替薄云岫去死,就等于给我们母子留了一条活路!"
沈郅冷不丁退后一步,面色瞬时惨白。
也许薄钰不太明白,可沈郅却很清楚,当年的事情母亲也曾说过,薄云岫也跟他说过,所以……如果当年不是父亲接了魏仙儿入府,娘亲不会心灰意冷。远走他乡,独自抚养他长大。
原来,原来……
"爹被人算计了!"沈郅身子绷紧,愤然冲上去,死死抓住了牢笼栅栏,"你们简直该死!就因为你们,我爹和我娘分开了七年,如今还要承受生离死别,你们简直不是人!"
"反正都是要死的,留条活路给自己的妻儿,有什么错?"魏仙儿冷笑,"可惜啊,薄云岫这个蠢货,守着那份承诺,守了那么多年,而我……怎么都没能走进他的心。"
薄钰算是明白了,薄云郁……薄云郁是四叔,四叔是自己的亲爹,而旁边那个女人,说四叔是她儿子。
"所以,我、我其实是个野种?"薄钰瞬时瘫软在地,"沈郅,这是不是报应?"
沈郅回头看他,满脸是泪。
薄钰亦是泪流满面,"初见你时,我骂你是野种,是野孩子,如今报应不爽,我是个野种,我是个野孩子,我才是那个……没有爹的人!"
"起来!"沈郅拽着薄钰起身,"你是谁的孩子都不要紧,要紧的是,你还拿我当兄弟吗?"
薄钰哭着问,"我还可以拿你当兄弟吗?"
"你愿意,就可以!"沈郅拭泪。
"钰儿,你没有爹,如果娘再死了,你就是个孤儿,谁都会瞧不起你,谁都会践踏你!"魏仙儿咬牙切齿,"钰儿,帮帮我!"
"你这样的娘,有还不如没有!"沈郅拽着薄钰往外走,"他还是薄钰,薄家的孩子,没有你这样的母亲!"
薄钰抹着泪,走出了大牢,"我没有娘了!"
"我娘就是你娘,我是你兄弟!"沈郅深吸一口气,"以后我们相互扶持,守望相助,谁都不会欺负你,谁也不敢欺负你!"
薄钰点点头,已然泣不成声。
一场算计,害了那么多人,说起来最狠的当属薄云郁,算计得薄云岫……险些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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