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到南苑阁,沈郅便瞧见了远处急急而来的李长玄,紧赶着便推开了薄钰,"你快去躲起来,绕个圈儿回山庄去,这里我顶着!"
薄钰的额头上有些薄汗渗出,被沈郅这么一推,险些没站住。
所幸沈郅眼疾手快,又赶紧冲上去搀住了薄钰,心头微微的颤了颤,但见他面色发青,唇色有些发白,瞧着的确不太舒服,"你脸色好差。"
"我是真的有点不舒服!"薄钰呼吸微促。
沈郅搀着他,扶着他靠在墙角,"我先挡着少傅,你赶紧回山庄去,且让我娘给你瞧瞧。"
薄钰点点头,"那我……"
"快走快走!"沈郅没能细看,只瞧着薄钰袖子里的拳头死攥着,指关节都有些青白。想了想,他还是先拦住少傅再说,若是被王爷晓得他们两个爬了南苑阁的墙,跑出去找魏仙儿,只怕薄钰回去要挨罚。
"少傅!"沈郅迎上去。
李长玄环顾四周,"怎么就你一人,薄钰呢?"
"薄钰没和我在一块。"沈郅忙道。
李长玄皱眉,瞧着面不改色的沈郅。慢悠悠的蹲下身来,"沈郅,我素以为你是个诚实的孩子,怎么也敢说谎了呢?你跟薄钰两个人,如今是什么模样,我还不清楚?人呢?"
"真的没和我在一处!"沈郅解释,"薄钰身子不大舒服,吃了饭就去歇着了,说是若还不行,就会同您告假回王府。少傅若是不信,可派人去问柳山庄问问,看薄钰是不是回去了,是不是不舒服。"
李长玄一怔,"真的不舒服?"
"是!"沈郅重重点头。
"罢了,我待会派人回去问问,若是有假……"李长玄盯着沈郅。
沈郅负手而立,"我愿替他受过,也会自请责罚!"
"好!"李长玄转身,"跟上,别误了时辰。"
如释重负的松口气,沈郅忙不迭追上去,心里隐隐有些担心,方才看薄钰的神色,真的像是病了。虽说这病来得真突然,却也不像是装的。不会有事吧?
薄钰是真的不太舒服,仰头望着头顶上的太阳,这晃晃悠悠的感觉,如同喝醉了酒一般。让人很是难受。喘口气,好在爹的马车最是舒服,靠着车窗坐着,倒也还能撑得住。
回到问柳山庄,薄钰耷拉着脑袋进门。
阿落正从库房里抱了一沓布匹出来,打量着夏日过去了,秋日即来,得给两个小公子做两身衣裳,衣裳得早日备着,何况两个小公子又是进出宫闱的,理该顾着点门面。
"小公子?"阿落紧了紧怀中的布匹,"您怎么回来了?"
回头瞧着薄钰身后,也没见着沈郅回来,莫非薄钰是一个人回来的?
"小公子。怎么就您一个人回来?"阿落不解,"怎么了?"
薄钰面色发青,眼前的东西有些晃晃悠悠的,"阿落,沈大夫在哪?我有事找她。还有,我爹呢?爹回来了没有?"
"沈大夫在后院呢,说是要入秋,怕你们睡得不安稳,正准备给你们每人置个安枕。"阿落这话还没说完,薄钰已经朝着后院走去。
月归正手忙脚乱的帮着沈木兮,往枕巾里装药材,她一个舞刀弄剑的,如今要拿秤杆子,自然是无法适应的,"沈大夫,要不我还是干点别的吧?"
沈木兮笑着点头,"等秋日过去,我再给你们都弄个菊花枕,清心明目的,安神极好。薄钰?钰儿,你怎么回来了?"
"沈大夫?"薄钰有些晃,就跟喝醉酒一般,"我找你有点事。"
"这是怎么了?"沈木兮慌忙迎上去,一把抱住了险些摔在地上的薄钰,"薄钰,你……"
薄钰靠在沈木兮的怀里,身子很是冰凉。
"钰儿?"沈木兮惶然,"月归,快,快去把薄云岫找回来!阿落,快去准备药箱,快!"
阿落心里发慌,一把将布匹丢在栏杆处,撒腿就跑去准备药箱。
沈木兮快速抱起昏昏欲睡的薄钰,疾步便朝着房间走去,没走两步,薄钰胳膊一垂,沈木兮便瞧见他紧握的掌心,有暗色的痕迹一点点的从虎口处蔓延出来。
心下骇然,沈木兮咬着牙抱着孩子跑。
六七岁的孩子,分量不轻,沈木兮的确是咬着牙跑回房间的。
"主子,怎么回事?"阿落惴惴不安,快速打开了药箱,动作娴熟的递上了脉枕,又翻出了针包捏在手里备用,紧张的望着躺在床榻上,神志尚算清醒的薄钰,"小公子,这是怎么了?吃坏了东西?"
"是中毒了!"沈木兮快速搭上薄钰的腕脉,眉心皱得紧紧的。
果不其然,是中毒!这毒很是诡异,毒性很烈,但是带了些许麻醉的作用,是以人不觉得太难受,只会逐渐呼吸困难,最后来不及呼救,便错过了机会。
"沈大夫?"薄钰张了张嘴,"我不觉得太难受,就是有点晕。"
"你别说话,我能救你!"沈木兮将脉枕递给阿落,随手接过针包,"这毒……"
"我娘……给了我一样东西,我知道她肯定是要做什么,可我不敢告诉别人,我怕大家都不相信我,觉得我又要干坏事了。"薄钰喘着气,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沈大夫,你信我吗?我带着东西就回来了。若是娘要做、做什么,你和爹肯定能、能……"
沈木兮心惊,"你去冷宫了?"
薄钰眨了眨眼睛,没把沈郅供出来,低低的应了声。
"别说话!阿落,帮忙解开他的衣裳!"沈木兮去净手。
阿落快速扒了孩子的衣裳,却骤然瞪大眼睛,"主子,这……"
暗色的痕迹,如同蜿蜒的蛛网,在孩子身上蔓延,从胳膊到身子,似乎已经融入了血管,慢慢的侵蚀着孩子的身子,诡异而可怕至极。
沈木兮倒是没那么惊慌,"莫怕,没事的。"
心里却是提了一口气,怎么可能不担心呢?
孩子那么小,若是有什么闪失,可怎么得了?但身为大夫,就必须做到处事不惊,必须临危不乱,若是连她都慌了神,岂非更糟?
金针银针,快速护住薄钰的心脉。
她得先控制毒素的蔓延,保住孩子的命,再进行祛毒,否则还不等解药产生效用,孩子就已经没救了。
期间,薄钰的掌心一直握着,始终没有展开。
因为他已经陷入了昏迷之中,说完那些话,已经拼尽了全力。
沈木兮的额头满是汗,心里不断的祈祷:薄钰,你可千万要撑住啊!
…………
南苑阁。
沈郅恹恹欲睡,瞧着整个人没精打采的。
李长玄皱眉,"沈郅,你作甚?"
言桑和宋留风第一时间回头,两人距离沈郅较近,登时喊出声来,"少傅,沈郅脸色不太好,可能是生病了!他不舒服。"
不舒服?
李长玄诧异,之前派去的人回禀,说是薄钰的确回了问柳山庄,如此一来,他便晓得沈郅所言不虚,薄钰着实是身子不舒服,所以回了山庄。虽然未有告假,但许是孩子太难受了,来不及说实属正常。
可现在,怎么沈郅也不舒服了?
"沈郅?"李长玄放下手中的书册,疾步过来。
然则还不等李长玄近前,外头陡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却是薄云岫黑着脸,风一般从外头冲进来,二话不说便抱了沈郅往外走。
"王爷?"李长玄愣住。
什么情况?
待回过神来,李长玄当即追去,"王爷?沈郅这是……"
但见薄云岫怀中的沈郅,面色发青唇色发白,掌心里有些奇怪的暗色痕迹,李长玄愣了愣,瞧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必声张!"薄云岫音色狠戾,"做好你自己的事便罢!"
闻言,李长玄站在原地,目送薄云岫快速消失在宫道尽处。
薄钰身子不舒服,沈郅又……这两者该不会有什么联系吧?
马车内,薄云岫伸手摁住沈郅的腕脉,将内力输入孩子体内,暂且护住沈郅的心脉。
眉眼微沉。沈郅昏昏欲睡,"王爷?"
"要叫爹!"薄云岫面色黑沉,"把眼睛睁开,不许睡!"
沈郅困得厉害,眼皮子上下打架。
"不许睡!"薄云岫将他紧紧抱在怀里,"沈郅,你现在听着,我跟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你和薄钰一样都是中了毒,若是闭上眼睛,也许再也见不到你娘了!听到没有?"
沈郅强撑着,睁开了眼睛,眸中迸出些许不敢置信的,继而是浓烈的惊恐之色,"若是娘、娘没了我,会疯的……娘……"
"不只是你娘,我也会疯!"薄云岫咬着牙,"你多与我说说话,不管说什么都好,我都会应你,你别睡,一定不能睡,听到了吗?"
沈郅点头,面色青得厉害,依偎在薄云岫的怀里,"王爷,那你同我说说话,就说你跟我娘的事,好不好?"
"好,都依着你,但你绝对不能睡,我们很快就到家了!"薄云岫哄着他,"昔日是你娘先招惹的我,我从墙下过,她坐在墙头,说要娶我回去。"
沈郅虚弱的笑了一下,"我原以为,娘是个正儿八经的闺阁姑娘,不会这样……"
"那你便错了主意,她以前从不知稳重为何物,冲动得像个毛头小子。"薄云岫额头有薄汗渗出,指尖依旧扣着沈郅的腕脉,丝毫不敢松开。
"后来呢?"沈郅问。
薄云岫继续道,"后来我便着意让人打听了,原来是夏大学士的女儿,自小便是娇生惯养,出门皆是女扮男装,是以寻常人还真不知道她就是夏家的女儿,只闻其名未见过其人。"
提起那些往事,薄云岫脸色稍缓,不似方才冷冽,"我知她不过一句戏言,可那日我看她坐在墙头,恣意的笑着,让我好生向往,便故意寻了机会,处处与她偶遇。奈何每次。她总给我意外惊喜。"
沈郅努力睁着眼睛,"什么意外惊喜?"
"我走岸边,她以为我要自尽,说是要救我,结果把我推进水里,差点没真的淹死我!风筝挂在树上,非要帮着去捡,结果挂树上爬不下来了,最后还得我在下头接着她。"想起那些事,薄云岫唇角微微挽起,"你娘的那些事,真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桩桩件件都在我心里藏着。"
顿了顿,他瞧着沈郅发青的脸。嗓子里如同含了一把沙子似的,沙哑得不成样子,用力的抱了抱孩子,"无人敢说,你是第一个倾听的。"
沈郅心下一愣,呼吸微促,"我是第一个?"
"是!"薄云岫点头,"她的事儿,是我最大的秘密,怎么能说给别人听呢?"
"你小气!"沈郅说。
薄云岫想了想,"算是吧!"
"七年前……"沈郅喘着气,"到底怎么了?"
他终是问了出来。
"等你好了,我就告诉你所有的事情,所以现在,你必须撑住!"薄云岫郑重其事,"我说话算话,你也答应我,可好?"
外头响起了黍离急促的声音,"王爷,到了!"
"好!"沈郅咬咬牙,努力的睁着眼睛。
醉意朦胧,真是好困啊……
下车的时候,黍离打算去接一把。
然则薄云岫登时横了他一眼,"不要命了?"
黍离骇然,乍见沈郅唇色发白,摊开的掌心里满满都是暗色的痕迹,当即退开几步,示意底下人莫要靠近。
薄云岫抱着沈郅进门的时候。沈木兮双腿打颤,好在快速醒过神来。
"两个是一样的毒!"薄云岫将沈郅放在一旁的软榻上,"怎么治薄钰,就怎么治儿子。"沈木兮呼吸微促,"你……"
"我没中毒!"薄云岫退开两步,"他们两个应该是前后脚中的毒,快些!"
沈木兮点头,阿落赶紧将药箱送到了软榻边上。
如此,薄云岫快速退出房间,"阿左、阿右!"
暗影落下,毕恭毕敬的行礼,"王爷!"
"说!"薄云岫负手而立,面色黢黑,饶是傻子也能瞧得出来,这是动了真格的。
阿左道,"两位小公子去了冷宫。"
阿右道,"一起见了魏氏。"
薄云岫眸光狠戾,"为何不拦着?"
二人面面相觑,"王爷只让跟着,没说……拦着!"
"王爷,是魏仙儿给他们下了毒?"黍离不敢置信,"若说是针对沈郅,卑职倒是相信,可是……可是小公子是她的亲生子,当年生死一线,差点难产而死,这膝下可就这么一个孩子啊!"
虎毒不食子,虎毒不食子啊!
"虎毒食子的事。她干得还少吗?"薄云岫回眸,正好能看到躺在床榻上的薄钰,眉心微微蹙起,他旋即返回屋内,拂袖坐在薄钰的床边,终是掰开了薄钰的拳头。
"这是什么?"黍离皱眉,"是魏氏给的?"
一旁的沈木兮紧跟着心惊,魏氏……魏仙儿……魏仙儿这该死的东西!连两个孩子都不放过,简直不是人!
是一张纸条,里面写着一个字--死!
"同归于尽?"薄云岫面色发白,"好,好!好得很!做干净点。"
"卑职明白!"黍离行礼,当即离去。
待给沈郅喂了药,沈木兮才算安心,浑身汗涔涔的走到薄云岫跟前,"纸条呢?"
薄云岫递上,"纸条上沾了毒粉,薄钰不知情,以为是魏仙儿传的消息,以至于在回来的路上,不慎沾到了郅儿身上,招致两个孩子险些一起殒命。"
"他可是魏仙儿的亲生儿子,亲生儿子!"沈木兮也是当母亲的,若说是误伤倒也罢了,这故意、故意毒死自己的儿子,怎么下得去手?
还有这张纸,魏仙儿是怎么得来的?毒粉又是从何而来?
"她疯了!"薄云岫面色黢黑,"郅儿如何?"
"你用内力护他心脉,算是保住了他的性命,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沈木兮不敢想,若是沈郅出事,自己该如何是好?
薄云岫点点头,起身走到沈郅的边上,拂袖落座,"你去准备药浴,待他们苏醒尽快洗去身上的残留。这毒来势汹汹,诡异狠毒,非寻常可见!"
"你身上没有沾上?"沈木兮狐疑的望着他。
薄云岫没吭声。
"我与你瞧瞧吧!"她伸手。
他抽回,"我没事!还有,夏问卿的下落业已找到,他没什么大碍,你只管放心。阿落,你先下去!"
"是!"阿落行了礼,出门的时候顺带关好房门。
沈木兮心下微怔,"你跑去救我哥了?"所以才没有回来?
"我……"他顿了顿,神情略显扭捏,"我不舍得让你担心。"
她心下微恙,视线淡淡然的从他身上挪开。
"还有!"薄云岫又道,"那张黄布上的生辰八字,原是魏仙儿的入我王府时,所呈报的日子。但是宜珠说,此前魏仙儿说漏了嘴,说自己真实的生辰八字,比之更早一些。也就是说,魏仙儿冒充了那黄布上的生辰八字,具体冒充的是谁。宜珠并不知晓。我着人查遍了卷宗,未找到真正的归属之人。"
"也就是说,魏仙儿知道,那生辰八字的主人是谁?"沈木兮皱眉。
薄云岫颔首,"兴许吧!"
成功的将话题岔开。
室内安静了片刻,须臾,是薄钰率先醒来。
"疼……"薄钰低低的喊了声,只觉得浑身无力,挣扎了两下,也没能坐起身来。
"怎么样?"沈木兮坐在床沿,伸手去探薄钰的腕脉,"还好,这毒虽然诡异,终究还是止住了!待会我开两副药。去去余毒便罢!你莫担心,也莫害怕!"
薄钰急了,伸出手,掌心里的东西已经不见了,"我娘……"
"忘了她吧!"薄云岫冷着脸,"她不再是你母亲!"
薄钰红了眼眶,不语。
孩子其实心里都明白,但薄云岫说话太直接,难免还是难过。
"哭什么?"薄云岫轻哼,"你以为她向你求救,你以为她是真的悔过了,受不住冷宫凄苦,受不住宜珠的折磨,可你想过没有。她素来便是个自私自利之人,在她眼里,你背叛了她。"
薄钰瞪大眼睛,眼角有泪不断流下。
薄云岫面无表情,"她要杀了你,但你跟沈郅在一起,所以她便连同沈郅一起杀,饶是她要死了,也得拉着自己的儿子和别人的孩子,给自己做垫背!"沈木兮张了张嘴,说不出话来。
薄钰哭得厉害,却没有半句反驳。
"为了这样的女人哭,你还是我离王府的人吗?"薄云岫冷若霜寒,眸色锐利如刃。狠狠剜过薄钰的面庞,"狠心毒妇,莫过如此!她要杀你,你还为她哭,真出息!从今以后,你不再有母亲,记住了吗?"
沈木兮拽了薄云岫一把,"说够了吗?"
"魏仙儿要杀他,还要杀你儿子,你觉得我说错了吗?"薄云岫周身寒戾,"情归情,账归账,该清算的一笔都不能少。我未让他母债子偿,已经是宽宏大量,若是……"
"沈郅呢?"薄钰哭着问。
沈木兮瞧了一眼软榻,"还没醒!"
薄钰终是撑起了身子,"是因为我?"
"多此一问!"薄云岫冷着脸。
若不是他的好娘亲,怎么会连累沈郅?
"我没想帮着她干坏事,我真的不想的!"薄钰拭泪,"我只想着赶紧拿回来给你们看,我真的……真的没有,我不是有心要害沈郅的,沈大夫,我……"
"我信你!"沈木兮拍了拍薄钰的肩膀,"这件事到此为止,我不希望沈郅醒来,看着你痛哭流涕的模样!薄钰,吃一堑长一智,下不为例!"
薄钰满脸是泪,狠狠点头。
眼见着薄云岫又要张嘴,沈木兮登时白了他一眼。
如此,薄云岫才乖乖的闭嘴,老老实实的站在一旁。
"我们去冷宫,其实不是去看她的。"薄钰伤心了许久,脑子总算清醒起来,"我们是为了沈郅脖子上的钥匙,去找、找那个女人的。"
钥匙?
薄云岫皱眉,"你如何知道钥匙的事?"
"你娘知道钥匙的事情?"沈木兮推开薄云岫,这人说话太狠,孩子都快吓死了,还有胆子说话吗?
薄钰战战兢兢的点头,"我娘胳膊上有个印记,和这钥匙很像,我们去比对了一下,发现大小形状都是一模一样的。"
沈木兮皱眉,当即回眸望着薄云岫。
"别看我,我不知道!此生,我只沾过你一人。"他又没碰过她,哪里晓得她这里有个疤,那里有颗痣。
"后来呢?"沈木兮问。
"后来沈郅出去了,我娘就塞给了我一张纸条,让我救她。"薄钰心有余悸,身子止不住轻颤,"我没想到,没想到她要杀我,她真的要杀死我,还连累了沈郅。"
沈木兮一声叹,转身往外走,"我去给你们准备汤药浴。"
待沈木兮出去,薄钰瞬时眸色惊惧的望着薄云岫,快速用被子裹紧了自身,生生缩成了一只刺猬,真是怕他怕得要死。
但见薄云岫黑着脸,神情严肃,眸光冷戾,不带一丝温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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