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爷爷往旁边的位置挪了挪,两位老人围着温谨坐,林爷爷拿着报纸轻啧了声就继续看报,而林奶奶嘴巴蠕动着,也没有要消停的意思。
温谨被林奶奶问得有些不错,将求救的目光投向了林侃侃。
林侃侃接收到后,摊手耸肩,表示无能为力。
直到林侃侃回房间找衣服去洗澡,隔着洗手间的门和一段距离的卧室门,都能听到外边林奶奶喋喋不休的话语。
虽然听不太清,但是从头到尾也就几个短暂间隔时间听到温谨的声音。
将分出来的脏裤子单独洗,全部衣物挂在洗手间内滴水,等待没有水滴之后再放入烘干机烘干。
林侃侃洗完澡将湿漉漉的头发吹干,吃了粒止痛药,这才出去吃晚饭。
家里就三个人,平常林奶奶做饭菜也就三四道,今晚家里来了个温谨,林奶奶又烧了两道菜。
林侃侃穿着睡衣出来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饭菜香,餐桌边三个人已经开始动筷子了,从视觉上,林侃侃忽然就觉得温谨才是他们的亲孙子,而她反倒成为多余的那个。
林爷爷最先看见了林侃侃,招手就座林侃侃,“侃侃,你跟温谨坐那边。”
林侃侃走过去端起瓷碗去盛饭,林奶奶就在后头说:“侃侃,我之前叫你把清清也带来家里吃顿饭,你到底跟她说没说啊?”
“说了,但是忘记约时间了。”
林奶奶看向对面吃得慢条斯理的温谨,举手之间都透着一股矜贵,像极大户人家出来的孩子,“小谨,我们家侃侃学习上还要劳烦你了,你尝尝糖醋小排,不用那么拘谨,像在家一样就好了。”
林侃侃端着饭回来,拉开温谨旁边的椅子,四四方方的餐桌,容纳四个人刚刚好。
“侃侃,你明天回学校跟清清说下那件事。”林奶奶忽然开口。
从进门就被冷落的林侃侃点头答应,老人家年纪大了就变得念旧和敏感,作为晚辈应尽可能满足老人家的需求。
许久,林奶奶又道:“侃侃,你在学习上多帮帮人家小谨。人家小谨比较内向,你多帮帮人家。”
林侃侃夹糖醋排骨的手顿住,难以置信地惊讶半张着嘴,“奶奶,你是不是搞错了?我帮他?”
“有什么问题吗?”林奶奶缓缓抬眼。
林侃侃嘴角微抽,将一块糖醋小排夹进自己的碗里,又夹了块直接塞嘴里,低着头,似乎是害怕身侧的温谨下一刻目光就会重重砸在她身上似的。
“温谨他一直都是年级第一,在书苑给我补课的同桌就是他。他成绩比我好,哪里用得了我帮他补课啊?”
林奶奶霎时顿住,看温谨的眼神顿时就变了,“没想到小谨你成绩这么好,居然还帮我们侃侃辅导功课,以后常来我们家玩啊!你父母不在身边,你就把这里当成自己家。跟我们家侃侃互相学习,平时在学习多照顾着点她。”
闻言,林侃侃低着头恨不得将整张脸都埋进碗里。
温谨不擅交际,更不懂人与人之间所谓的感情,整颗心都是冰冷的,哪里会照顾人?
而且温谨吃饭不喜欢别人讲话,之前在食堂,温谨就皱着眉跟她说,说话时唾沫喷进饭菜里了。
果然,今晚的这顿饭,温谨没怎么吃菜,都是吃碗里的饭多。
林奶奶以为是温谨不适应,就介绍饭菜给温谨,直到最后,林侃侃忍不住为温谨发声了。
“奶奶,您少讲点,温谨他怕吵。”
实则是老人家说话时间久了,唾沫星子洒出来得多,林侃侃又不方便直接说出来。
林奶奶看了眼温谨,见他面色平淡,眉间有些许躁在徘徊,轻着声带着浓浓的歉意,“小谨,不好意思啊,奶奶不知道你有这个习惯,你慢慢吃,奶奶不吵你了。”
见状,林侃侃心里顿时就不好受了。
就好像前世一样,那时候的她叛逆惹人厌,表面飒爽干练,内心自卑懦弱。
经常将在外受的脾气回到家撒在爷爷奶奶身上,现在,林奶奶就跟前世一样忽然淡了声,原本深邃细小的眼眸里没了光。
那是自卑的表现,也是自责在发酵。
半响后,饭桌上只听得见筷子相撞与进食时细微的声音。
窗外狂风大作,电闪雷鸣,轰隆隆地响声响彻整座榆城,比野兽咆哮还要凶猛,像是要将整片漆黑夜空撕裂出条缝隙。
饭后,林侃侃就回房间床上躺着,刚吃饱,小腹上的疼痛又开始了。
以前饮食不规律,生活过得粗糙,遇上棘手的事忍忍就过去了。
重生之后,有好朋友林岚清毫无底线的偏袒,还有家人毫无保留的偏爱,如今生长在一个优越的环境,身子承受能力就开始变得差劲。
林侃侃扯过床头的玩偶大象抱在怀里,将自己蜷缩成一团,盖着薄薄的被子强迫自己入睡。
睡着了就感受不到痛了。
林侃侃一鼓作气,瞬间闭上眼,就在此时,门口传来了骨肉敲打的扣扣响声。
林侃侃睁开了眼,忍着痛朝门外喊,“奶奶,不用送牛奶了,我已经睡了。”
由于身体原因,才八点半林侃侃就已经趟床上了,比往常早了两个小时,而十点钟左右林奶奶会给她送牛奶喝保证优质睡眠,不影响第二天的学习。
门外拿着换洗衣服的温谨站在门前,眸色浓稠得像是被碳墨所晕染过,“借浴室洗个澡。”
知道门外站的是温谨,林侃侃忍着腹痛起身去开门,温谨身上穿的是白日里在校穿的衣服,手里拿着干净的白衬衫和黑西裤。
林侃侃半趴着门,伸手指向了厨房旁边关着门的洗手间,声音软而无力,“你可以去那里,我父母房间是家里最大的卧室,因为洗手间安在了外面。你去独立的那个吧,我身体有些不舒服,你就别折腾我了。”
“我不想去。”他薄凉的唇轻启,语调平缓,漂亮的眸子往下垂。
见温谨这幅黯淡无神模样,林侃侃就有些心软了。
到底曾经是相爱的恋人,最终残忍的终结了这段恋情,可是回忆是美好的。
不能因为结局而否认了过程。
林侃侃身子往门口后靠去,给他让出了一条道:“那你小声点。”
温谨迈步进来,“嗯。”
林侃侃的房间因为有洗手间的存在所以显得格外的狭小,粉白的墙壁上贴着各种关于热爱学习、生活自律的海报,家具极少,但并不简陋。
明明是简单的铁床却被装饰成水蓝色,床头后一张长柜做书架,床头安置了个只有长柜一半高的床头柜,上面放着成本并不高的小夜灯。
而卧室的角落放着两个大号储物箱,里面装满了各种膨化食品。
温谨身高修长,进入林侃侃的房间就格外的逼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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