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吗?”林芷筠问道。
“……”王小妹沉默了下来,跪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如果我说出来了,你能不能原谅我?”王小妹嗓音沙哑的问道。
“凭什么,还能逼着人原谅的?”兰兰不服气的嚎。
王小妹低下了头,嘴唇都咬出了血。
“我其实从小就羡慕别人,羡慕别人家里有钱,羡慕别人有新衣服,羡慕别人有新文具,羡慕别人能学弹琴,能学唱歌……”王小妹低着头,缓缓的说。
“这些东西我都不可能会有,所以我就装作不在意,什么都不在意,只在意成绩。”王小妹苦涩的说道。
“我的学费是村里给我凑的,他们凑钱给我读书,我没有资格跟别人攀比,我得感恩,我得记得自己是从小山村里走出去的人。
我在学校里,吃最差的,穿最差的,用最差的,很多人都看不起我,觉得我像个要饭的……”
“这跟我和我师父有什么关系?别人对不起你,比找别人去!你算在我和师父身上算怎么回事?”兰兰打断她的诉苦和啰嗦。
“我嫉妒林芷筠!”王小妹咬牙说了出来,这一刹那,身上的一座山仿佛被转移了,她瘫软在地上。
“我嫉妒她,但是我不敢承认。我家里条件不好,没有要好的同学,也没有朋友,经常受欺负。
我只能拼命学习,把学习搞到最好,做老师们最喜欢的学生,这样其他同学,也不能随意再欺负我。”王小妹说道。
“你嫉妒我被老师们看重?”林芷筠目光复杂的看着她。
“我一直不被同学接受,我有的只是老师的关注和重视,所以尽管你真的很出色,我也觉得你很厉害,甚至我也曾崇拜过你……
如果你被老师看重,是因为你自身的能力,我比不过你,那上官若雪呢?明明你没来的时候,她对我很友好,还给了我牛肉干吃,我一直以为她会是我的朋友。
还有兰兰,我一直在帮她,我在用我学习的时间在帮她,可是她对我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对你又不一样,你骂她,凶她,吓她,打她……她却还拜了你为师,现在更是事事都听你的。”王小妹一个接一个的说,眼泪也不停的掉。
上官若雪没想到这里面还有她的原因,但是她现在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不止是这样吧?”林芷筠面色平静的问。
王小妹从她的神色中看不出什么态度,“我想要参加数学国际竞赛。”
“笑话!来这参加集训的人,难道都是来玩耍的吗?谁不想参加?”兰兰呵了一声,说道。
“我跟你们不一样,我天赋有限,我是靠着勤奋刻苦,才走到这一步。
如果我不能去国外参加竞赛,我的大学学费就没有着落。
如果我半工半读,以我的天赋,肯定会耽误学习。”王小妹说道。
“林芷筠是他们当中最厉害的一个,你就是把林芷筠解决了,也不代表你能去A班,你把我和兰兰都不放在眼里?”上官若雪不理解王小妹的脑回路。
“我不想害人,也不会害人。”王小妹低下了头,
“你的意思是说,只有我给了你把柄,你觉得自己是顺水推舟,只是实话实说,你觉得自己不是在害人。”林芷筠把王小妹的想法说了出来。
“这次,赵老师处理你的理由,不是因为你给兰兰妈妈打电话告状的事,因为你知道自己没有撒谎,就算是被人知道是你告状,这件事也不能成为处罚你的依据。”林芷筠接着说道。
“那赵老师因为什么处罚她的?”兰兰诧异道。
“因为她动了老师的抽屉,或者说……她还动了试卷。”林芷筠在王小妹惊恐的眼神中,说了出来。
“明天考试的试卷?”上官若雪失声问道。
林芷筠点点头。
“你可真是胆大包天,这事我都不敢做。”兰兰惊叹道。
王小妹脸色惨白,因为明天才考试,所以这件事赵老师都只是怀疑她,却没说出来,林芷筠怎么知道的?
“我……”王小妹想否认,但是林芷筠目光中的失望和沉痛,顿时让她的眼泪夺眶而出。
“对不起……”王小妹突然伏地痛哭失声。
她是有感觉的,她知道林芷筠对她有点不一样的,她以前觉得这点不一样是同情,是怜悯,这些年来,太多人这么看她了。
但是刚刚林芷筠的一个眼神,让她明白了林芷筠不是怜悯她,也不是同情她,林芷筠看重她,对她有所期待。
如果她愿意,林芷筠会是她的朋友,会是她学习上的伙伴……
可是她错了,她把林芷筠这个朋友搞丢了……
王小妹最后还是退出了集训,赵老师给她一个机会,让她以身体不好为理由,自己主动退出集训。
王小妹离开的时候,B班正在考试。
王小妹拿着包,一关上了宿舍的门。
这个时候,不光宿舍空荡荡,其他地方也没什么人。
王小妹孤零零的离开了。
林芷筠在二楼一扇窗口,目送她离开。
王小妹犯了错,承担了结果,但她还能上大学,档案上没有记过,她还能重新开始,希望她记住这次的教训,以后不会再犯同样的错。
上官若雪和兰兰回来的时候,王小妹的床铺已经空了。
“她走了?”上官若雪神色复杂,脑海里忽然就想起她刚来宿舍的时候,这个看似淳朴的乡下女孩帮她整理床铺,所以她才给了她一袋牛肉干。
她没想到她会是以这样的方式离开集训。
“赵老师已经够仁慈了!要是我,非得在她档案上狠狠记上一笔!”兰兰记恨着王小妹偷看了试卷的事,心里一直愤愤不平,如果不是她家这事暴露了王小妹偷看了赵老师抽屉的事情,这次考试,王小妹不就比她考的好了?
这次考试,上官若雪依旧没有考进A班,第一次的摸底考,确实考出了差距。
除了兰兰挤掉了A班一个最低分之外,A班的人基本都没动。
集训也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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