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9章如此理直气壮
陈大山仿若没听到,依旧低着头。
一旁厮打汪氏的徐老婆子见状,更是来气,下手的力气又大了几分。
她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人生生用刀剐了一般,疼得直滴血。
家里的两个姑娘,是她一手带到大的,感情极深。
之前汪氏回家,那样对待两姐妹,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着总归是汪氏生的,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况且日后她老到做不动活时,还得靠这个儿媳妇,就给忍了。
可谁曾想,她忍让的结果,让好好的一个家,变成如今这样。
她知道,这汪氏除了东子是头胎,人聪明又是儿子,亲自带过几年,有极深的感情外,其他都不怎么样。
不过东子走不了仕途,小西小北终究是儿子,要重视一点。
小桃小花是姑娘,夹在中间难免会被忽视。
但那到底是她生的,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哪怕感情再浅,也不至于淡漠如此。
可谁会想到,她居然如此狠心,亲手卖了两个丫头。
那可是他们陈家的姑娘,他们家就算以前过得那样艰难,都没想过要卖人。
现在有宅子有地,日子比以前好太多了,反倒落到卖人的地步,这叫她怎能不恨?
要不是她汪氏瞎折腾,小桃姐妹俩现在还好好的替多多做活,一个月能拿不少钱,而东子也不会躺在这……
徐老婆子越想越气,下手的力道越来越大,汪氏被她压着打了好一会儿,当即也怒了,反过来挣开后,伸手将徐老婆子推倒在地。
陈老头见状目眦欲裂,碍于身份没伸手去揍人,只是在扶起直接躺在地上哭的老伴后,红着眼看向陈大山,“都这样了,你还当没看见?”
汪氏见自家男人始终不曾开口,当即腰杆子也直了,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硬气道:“爹,你也别逼大山。我这样做哪里有错?东子要的百年山参片,一片可是要二十五两银子,两片就整整要五十两。我还刻意请了靳家的钱氏帮忙的,人家去钱府打点关系,还花了二两银子,这加起来可是五十二两。”
汪氏说这话时,根本不怕回头会被捅破。
桃花村的人就算知道二十两一片,大不了她到时候说到钱府时,人家又涨价了。
至于村长张全那,他更不是多嘴的人,依她看来,张全现在应该对她心里有芥蒂,不会再插手他们陈家的事。
而靳家那,从之前钱氏的话听来,应该不会在村里久待。
价格,她往高了说,才能体现出卖两个丫头是不得已为之。
“我们家的银子,你们又不是不清楚,连十两都不到,加上之前小桃那拿来的,也就十五六两,还是和村民们借了十八两,不过才三十出头。家里的地肯定是不能卖的,以后还得和村民们学种棉花呢,宅子的话,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没办法,只能把两个丫头卖了。”
说到这,她见自家男人狂点头,心中的底气又足了几分,目光灼灼地看向两个恨不得将她撕了的老不死的,理直气壮道:“难道你们要留着两个丫头,眼睁睁看着东子去死?两个丫头片子而已,就当她们嫁出去不就好了?卖了她们也能活下去,可我的东子要是没有那山参片,可能就没命了!”
一直没说话的陈小东,是一点都不相信他娘说的话,看着眼前乱糟糟的一幕,又见阿爷阿奶被她娘怼得说不出一句话,便深呼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哑声道:“娘,你现在还有多少银子?”
汪氏正得意着呢,突然听到陈小东的话,这才反应过来,忙上前坐在床沿上,一脸关切道:“东子,怎么了,是不是饿了,想吃什么你说,娘想办法给你弄来。”
陈小东低下眼眸,不去看她那关心的眼神,强忍着心中的苦涩,在强调一次,“娘,家里还剩下多少银子?”
汪氏不明白他坚持问这个是为什么,就留了个心眼回道:“还有三两银子!”
陈小东,“小桃小花卖了多少?”
汪氏自认有理,且自家男人站在自己这一边,也不怂了,直接回道:“死契,二十两!”
陈小东听到死契时,忍不住握了握拳头,强忍着心中的怒意,默默算了算,他还存有八两银子,加上他娘那的三两,还差九两。而且在牙行那边一进一出,人家怎么都得提高价格,也就是至少还差十两银子。听他娘的话,村里人差不多都借了个遍,他想赎回人,除非和靳家借。
只是现在他这样,金宝又不在,他要怎么才能借得到?
想了想,他看向汪氏道:“娘,你把银子给我阿爷。”
“为什么?”
“我要把我妹妹们赎回来!”
汪氏都已经将人卖了,又哪里愿意赎回来的?何况她觉得因为那两个丫头,她才被打成这样,那两没良心的,她走的时候,都没落泪,赎回去做什么,还不够闹心吗?
“不行!就剩下三两银子,要是你拿去赎人,那你看病的钱怎么办?不行,我不同意!”
陈小东不管她,直接对陈大山道:“爹,小花小桃是我妹妹,我不能让她们被卖了。小西小北想走仕途,就不能有当下人的姐姐,不然他们可能连科考都参加不了。”
一直沉默的陈大山听到这,有些松动,看向汪氏,“他娘,要不咱把两丫头赎回来?”
陈大山与汪氏一样,他对两个女儿真没什么感情。除了重男轻女外,两个丫头的成长,他都是在镇上忙活,一年到头也就几天在家而已。
认真算起来,这些年真正在家的时间,连三个月都不到。
等到他和汪氏回家不用去镇上辛苦做活时,小桃姐妹俩又去镇上帮多多做事。
说起来,父女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
她们被卖与不卖,对他来说真的没什么关系。若是能救长子,卖了也是应该的。
只是现在一听这涉及到小西小北日后能不能科考,那就另当别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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