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1章她得恨与怨
靳多多一听芽儿扯到这，顿时又沉默下来。
她自然知道她娘对她好，可是这种好需要付出她哥性命这种代价，她过不了心里的那一关。
有些事并不是说过去几个月，就可以粉饰太平，当做没发生过。
以前一些小事也就罢了，但这次……
柳春芽见她突然沉默下来后，整个人又变得落寞起来，就忍不住叹息一声，略带无奈道：“算了，我也就说说，你别往心里去。不过多多，你只要记得，不管何时，作为你的好友，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今儿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不想你有一天后悔！”
靳多多知道她是为了自己好，好半晌才闷闷不乐回道：“芽儿，你的心意我领了，这事容我琢磨琢磨。”
柳春芽听她话中还是有疏离的意思，心中忍不住再次幽幽叹息一声。
其实她一直都知道，多多对钱婶心里上的依赖极深，哪怕知道她并不是亲生的母亲。
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一直好好的两个母女，怎么就突然间会走到这一步。
要知道，钱婶那真的是对多多好到会让人眼红的地步。
可以说，只要是多多想要的，钱婶就会无条件的满足她那种。
不管是之前在桃花村也好，金阳镇也罢，又或者是在宁城。能够像钱婶这样对多多好的娘，真的并不多。
至少以前的她，就无数次的羡慕过多多。
难道，她们是因为一烈哥的死吗？
嗯，算算时间，她也就那阵子在凛都养身子，没能陪在多多的身边，而恰好一烈哥在那段时间出事。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样的话，不，不对。一烈哥那段时间还在军营呢，怎么可能会因为这事？
柳春芽越是琢磨，脑子越乱。她下意识觉得这事和靳一烈有关，但不管怎么分析，又觉得好像没关系。
多多不说，她不好去问，只能每天自己反复琢磨。
她不想见多多这么消沉的样子，也不想见到原本气氛还算和乐融融的靳家，变成彼此间，连话都没得说那种僵硬关系。
靳多多面对柳春芽那关心且探究的目光，只能将马车帘掀开，走到车辕处，试图透过寒风，让自己的心变得平静下来。
她心里是责怪钱氏的，但那终究是疼了她和原主那么久的娘。她不想也因为她哥的事，闹得大伙儿都知道，她哥得死和她娘有关。
她能不能原谅她娘是一回事，让身边的人知道且一辈子都议论她娘，又是另外一回事！
凛国和东夷之间的战争，在历时了十个月，以凛国打退东夷，最终还攻占了他们三大座城池后胜利了。
撇除天气关系以及年节时间外，凛国可以说是打得相当的顺利。
这其中有很大的原因，是靳一烈等精兵冒死传回的消息。当然，也少不了懂得东夷语，且愿意帮忙的临海城人。
东夷主动投降求和的消息，很快传遍凛国上下。
依旧奔波在路上的靳多多，得知后却是仰头看向天空，努力眨了眨眼，企图不让眼眶中的泪水滑落。
她父亲，等和东夷这边的投降条件谈好，就能带着班师凯旋回朝。
而她哥，则是永远沉眠地下。
她哥写得信里，很隐晦的提及了她父亲允诺的条件，还说那是他自愿的，让她不要怨怪她父亲让他岁数未满就上战场……
可是，她能不怨吗，她只要一想到他的死是怎么回事，她就恨尽所有与之相关的人。
她娘，她爹，她父亲，兰嬷嬷，欢颜，钱老夫人……
这些人，她都怨！
只是她爹也是可怜人，是她娘她们先斩未奏，让他绝了后。而她得恨，是她爹早就知道，却不曾想告诉她。
如果一开始就说，那就不会有后来的事。她是在年前寄东西，她哥在次年的五月上的战场，这中间的时间完全够她想办法解决。
而恨她父亲，分明距离她哥可以上战场还有那么几个月的功夫，却偏偏叫他上了。
但又明白，她哥的军籍是怎么来的。入了军籍，虚岁已到，周岁就差那么点，被点兵上场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让她最不能原谅的，就是她娘她们。
她最最信任的人，却在背后以为她好的名义，狠狠捅了她一刀。
哪怕后悔了，却不知是什么心态，依旧选择瞒着她。
若不是她哥上战场，又或者是她娘心慌，也许她要等到她哥死了才知道。
只是那又如何，还不是什么都来不及，最后看到的只是一具尸体……
原本也沉浸在欢喜中的柳春芽，突然察觉到身侧人的不对劲，忍不住看向多多。
见她始终抬头看天，眼角处却泛着泪光，便知她这是又在想一烈哥。
“多多，别难过了。一烈哥虽死犹荣，他是我们凛国的大英雄，你应该高兴才是。”
靳多多用力眨了眨眼，这才转头看向她，目光是前所未有的认真道：“芽儿，如果今天换成是豫华哥，或者是陆大哥的话，你是真的会高兴吗？”
芽儿不是一直喜欢她哥吗？怎么就之前难过了一段时间，现在就能和没事一样说这种话。
她是真的喜欢，还是说因为陆彦希这个男主的出现，开始有了变化，而不喜欢了？
柳春芽语塞，她本是安慰多多的话，被这么一反问，也忍不住情绪变得低落起来，“不高兴又如何，人都没了，日子还要过。一味沉浸在伤心难过中，又能改变的了什么？”
此时的柳春芽在说完这话后，也隐隐意识到自己的心境有所转变。
如多多所言，不管是换成她哥或者是陆大哥的话，她都受不了。
以前她还想着嫁给一烈哥，后来知道没戏，就悄悄放在心底。
又加上年前她在凛都养伤的这段时间，陆大哥的嘘寒问暖，叫她不由自主被吸引。
所以，她这算是彻底移情别恋了？
靳多多见她红了眼眶，就用力呼出一口气道：“你说得对，人是要活下去，日子也要过，只是我现在一时半会儿还缓不过来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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