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天勤勤恳恳的处理奏折,靠着前世的各项知识,秦构总算是把乾朝的各项情况都摸清楚了,但他也更愁了。
这乾朝不愧是姓qian的,钱也太多了,扬州的小涝变成了大涝,至少有灾民几十万。
结果当地钱粮充足,往厢军里塞了好几万无法维持生计的流民后,地方上又拿出来了些钱粮赈灾,大户人家们收了些奴婢,那几十万灾民硬是就那样安顿好了。
就这样,闹了一场大灾的扬州今年向中央缴纳的税赋还只是少了一些而已。
秦构心里清楚,封建王朝身上的乱子,基本上都是因为中央没钱才会搞出来的,想让大乾亡国,他必须想办法把钱都挥霍出去,找几个能砸钱多,又没什么效果的地方去砸钱。
正好这天是大朝会的日子,秦构也就想着在文武百官面前把将来要花大钱的地方说出来,早点商议完早点撒钱。
然而大朝会刚开始,秦构就被一个重磅炸弹炸懵了。
“臣家风败落,请官家治罪。”
王沔直接冲秦构跪地请罪,要知道大乾的官员可不是磕头虫,平常见礼也只是拱手罢了,跪地磕头可是名副其实的大礼。
秦构有种不妙的预感,问道:“王卿何罪之有?”
王沔几乎泣不成声道:“臣弟王淮尝掌香药榷易院,坐脏四千五百三十万贯,其副手祖吉曾想检举臣弟,然而王淮此子竟假冒微臣名义,欺诈刑部尚书和数十位御史,反诬祖吉贪污,自身逍遥法外。
此事臣责无旁贷,请官家责罚。”
王沔刚说完,一旁上朝的魏忠贤就极其愤恨道:“计相啊,咱家刚查清楚王淮的案子,你就不打自招了,这也太巧了吧。
启禀官家,这王淮之事牵扯甚多,其中要经手的官员又近百名之多,怎可能是王淮欺诈百官,必是计相在其中作梗。
臣御下不严,在查证之时走漏了风声,请官家治罪,还请官家再宽限些许时日,臣必定收齐罪证,让相干人等一个也逃不掉。”
秦构闻言人都傻了,这东厂才设立了几天啊,怎么就给我搞出了这么大的篓子。
你个魏忠贤不好好去敛财,查什么案子,还一查就是个大窝案,这你要让我怎么处理?
要是把贪官污吏都处理完了,我大乾还怎么覆灭啊?
秦构强压下心中怒气道:“王淮何在?”
魏忠贤应道:“微臣想放长线钓大鱼,所以没有接着将相干人缉拿归案,王淮已于昨日畏罪自杀了,一同畏罪自杀的还有包括刑部尚书在内的二十三位官员。
臣在发觉不对后已经派人上门抄家了,收缴脏款无数,目前还未清点完毕,不过至少也在五千万贯以上。”
秦构差点眼前一黑昏过去,五千万贯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大乾一年所有财政收入换算成钱也不过将近两万万贯,养三十万禁军也只需要三千万贯,这还是禁军,换成厢军什么的就更好养活了。
他之前就发愁国库里的钱要怎么挥霍,现在一下多出来至少五千万贯,简直就是在为难秦构的花钱能力。
见秦构脸色异常难看,在场文武百官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一出手就收缴了五千万贯脏款,在他们心里,秦构的能力直逼乾朝太祖皇帝。
“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魏忠贤扫了一眼朝堂内某些战战兢兢的官员,笑道:“请官家放心,虽然一些人证没了,但物证还在,这次抄家臣还搜出来了大量来往信件,只要查下去,必定能让朝野一清。”
“别查了。”
魏忠贤愣住了,下意识啊了一声。
秦构冷着脸道:“朕说别查了,那些往来信件也都烧了,这件事就此揭过。”
如果不是乾朝太祖的规则限制,秦构真的恨不得明着告诉场上的文武百官,让他们放手捞钱,他根本就不会查。
魏忠贤虽然不解,但还是应道:“微臣明白。”
一旁的寇谦心里无奈地叹了口气,王沔身上牵扯的党羽太多了,要是查下去,朝堂上至少要消失一半官员,那可真的就是字面意思上的朝野一清了。
想不到官家身为少年天子竟然能按捺出此等怒气,不清算整个朝野,正可谓是明君,我一定要多为其查缺补漏才行。
想到这,寇谦出声道:“官家,王淮之事,王沔责无旁贷,必须惩治,新任刑部尚书也请官家择一合适人选。”
秦构这时也已经从暴怒中恢复平静了,他真的想不到魏忠贤这么一个贼眉鼠眼的家伙竟然还会干正事,正事浪费了他那张脸。
要不是秦构无故不得贬官,他恨不得现在就把魏忠贤这个厂公的位置撤了,不过现在事情已经发生了,再怎么暴怒也没用,还是多想想怎么解决问题。
片刻后秦构开口道:“命三司使王沔左迁刑部尚书,至于新任三司使,王卿可有人选?”
什么,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把王沔贬到荒郊野岭当官去,竟然还让他刑部尚书,甚至还让他推荐下任计相?
李错当即出声道:“臣请官家收回成命,王淮作奸犯科,王沔责无旁贷,若只是左迁刑部尚书,恐会助长朝野不正之风。”
我就是想着助长不正之风才让王沔当刑部尚书的,不过这理由不能明说,秦构解释道:“王卿乃有为君子,其弟之事只是因为灯下黑,王卿一时不查罢了,朕相信王卿定能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有所作为。”
寇谦这时候想明白秦构的用意了,大乾有个自缗令,也就是如果官员把拿到的脏款自己交到刑部手里,交代完罪行后就可以根据情况酌情减罪。
让王沔当刑部尚书,就是让他把用自缗令把那些贪官的钱都追回来,要是那些贪官不愿意,他还可以直接用刑部尚书的权利自己去查。
想到这,寇谦笑道:“官家此举虽然有些惊世骇俗,但颇有深意,楚望啊,老夫也相信你能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有所作为。”
王沔作为一个人精,早就想明白了其中关键,知道秦构在给他最后一个机会,当即冲秦构叩首道:“臣绝对不会让官家失望。”
秦构听到这话就有些慌,他担心王沔真的在刑部尚书的位置上搞得风生水起,连忙劝道:“王卿不必勉强,尽力就好,这下任三司使可有人选。”
“臣举荐吕仲,吕希文。”王沔诚恳道,那是唯一一个没和他同流合污的三司官员。
“朕准了。”
“臣谢官家信任。”王沔再次叩首,之前的他不后悔自己贪财,只后悔自己贪财被抓了。
现在见秦构对自己如此信任,他才后悔得肠子都清了,遇明君如此,好好干青史留名不好吗,图谋那些阿堵物有什么意义。
不过万幸,他还有机会,只要他接下来把之前的脏款追回来,绝对能成为一段青史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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