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之时。
外面的雨噼里啪啦的没停,沈家这边早就安静下来。
突然传来砰的关门声。
温雅本来心里就烦,睡的也不沉,沈培还是工作忙,说是什么一把手,其实在家的时间真的太少,大多数时候都在外面,连沈桉闹出这样的事,沈培也不能在家处理。
被惊醒的温雅拧开房里的灯,披了睡衣从房里出来。
风呼呼的吹进来,家里的大门也没关。
还有雨水飘进来。
“回来了怎么不关门?”
温雅走过去关门,沈瑜那边的房门也打开,母女两人对视,都在猜是不是沈桉回来了。
可再看地上实在太干净了,门口都湿了,怎么里面反倒干干净净的?
沈瑜过去敲沈桉陈欢他们卧室的门,结果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妈,嫂子不在家!”
……
人民医院。
病房区域已经很安静了。
沈桉找了邓龙帮忙,给顾婉拿到了一个单间病房,邓龙私底下问过沈桉顾婉是他什么人。
沈桉难以启齿。
医院是不能把病人的隐私说出去,但病房这边的护士包括几个医生都是知道情况的。
顾婉是割腕自杀送来的,并且肚子里还怀着孕,住院几天没见过她的家人,只有一个沈桉。
既然不是兄弟姐妹关系,难道是朋友?
这话说出去有人信吗?
自然是没人信的。
一男一女的交往
总是伴随着很多暧昧的猜想。
这些话沈桉偶尔也听到一两次,越发觉得来医院很尴尬,但不来他又做不到。
外面在下雨。
沈桉站在窗户前,脑子里想着的都是陈欢安静甜美的脸。
他说要来医院,陈欢一句话也没说,低着头,长长的睫毛颤抖,隐忍的样子让人心疼。
想到陈欢落寞的模样,他心里突然充满了愧疚,一刻也待不住,他想马上回去陪在陈欢身边。
“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沈桉转身就走。
病床上,顾婉的脸色是很不好的,沈桉虽然每天都来,但沈桉太守礼仪规矩了,从来没对她做过丁点超过规矩的事,每天就是给她送饭,等她吃完,沈桉差不多也要走了。
她偷偷问过医生,她很快就可以出院了。
等她出院了,哪里还有这么好的机会天天让沈桉过来陪她。
而且,陈欢太沉得住气了,她住院这么几天,陈欢竟然一次都没来过。
真讨厌!
被窝下的双手早已攥成拳头,顾婉靠病床坐着,背后垫着枕头,巴巴的望着沈桉,声音甜美,“沈老师,你不能不回去吗?我一个人在这里害怕,”
没等沈桉开口。
顾婉又昂起头冲着沈桉笑,“是我糊涂了,我没事的,沈老师,你快回去陪陈欢姐吧,我不应该太贪心的,你能每天来看看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看着懂事的顾婉,沈桉心里头很不是滋味。
一个这么聪明懂事的姑娘,还有大好的前途,却因为他背上这样的耻辱。
医院里那些闲言碎语,他并不是不知道。
沈桉说不出话,只能艰难的看着顾婉。
顾婉还在笑,她越是笑着,越是表现的懂事,沈桉心里就越难受。
“沈老师,外面在下雨,你要注意安全,你明天还会不会来看我啊?”
沈桉已经迫不及待点头,“会的。”
他非常想为顾婉做点事。
顾婉开心的笑着,问沈桉能不能给她去打一瓶热水过来,她担心晚上会渴,沈桉提着暖水壶出去打热水,等他提着热水壶回来,看见病房门开着,顾婉坐在地上,顾婉摔在地上,抱着被子嘤嘤的哭泣。
旁边地上还有些杂物。
“出什么事了?”沈桉放下暖水壶奔过去。
顾婉流着眼泪扑进沈桉怀里,“她们都欺负我,他们说我是破坏别人婚姻的坏女人,沈老师,我不是坏女人,我不想破坏你们的婚姻,”
“她们是谁?”沈桉追问。
顾婉靠在他怀里拼命的摇头,“不,我不能说她们的名字,我会害她们丢了工作,我知道她们不喜欢我,但我不能害人,沈老师,我不能,”
面容秀丽的姑娘哭的梨花带雨,拼命摇着头,凌乱的发丝沾了眼泪黏在脸上。
顾婉整个人有种凄楚的美丽。
沈桉一时心痛不已,把人抱着,“你就是太善良了,是不是那些护士说你?她们说的话你不必当真,我们之间的事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明天会去找他们医院的领导,告诉他们不许乱说话。”
“没用的,沈老师,没用的,”
顾婉拼命的摇头,又把沈桉推走,“你走吧,你别来看我了,和我在一起只会拖累你,我不想拖累你的名声,你走吧,走吧,”
……
已经这么晚了,外面还下着雨,陈欢去哪了?
一个女人如何才能下定决心结束一段婚姻?
当然不会只是一次争吵,也不会是单纯的因为一个女人,失望是要慢慢累积的,一点再加上一点,当失望累积到她无法再承受的程度,她就会做出离婚的决定,义无反顾的,从此再也不回头。
几个夜晚了,沈桉每天都会出去。
他说顾婉是因为温雅说了难听的话才会想不开自尽。
他说他对不起顾婉,不能眼睁睁看着顾婉死掉。
他说顾婉家在外地,没有人照顾她。
理由么,只要想找总能找出许多的。
每一次沈桉要说去医院,陈欢都没有阻止,她能忍一次忍两次,不可能永远忍着。
风大雨大,陈欢在身上穿了件雨衣,从市委宿舍到人民医院路途不近,陈欢足足花了一个小时才来到医院,虽然被雨水浇透了,冷的发抖,但是身体里面又很热,走了一个小时的路,累积的能量发作,造成了这种里外冷热碰撞的情况。
问清了病房的位置,陈欢一步步走过去,背脊挺的笔直,像是奔赴刑场一样。
病房外面长长的走廊。
入了夜,灯光灰暗,安静的能听见陈欢自己的脚步声。
所以,当男人熟悉的声音传来,陈欢整个人都愣住了。
“我说了不走就不走,今晚我留下来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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