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开这番话,明明白白地戳破了第五源不怀好意的心思。
不论是对洛飞宏,还是对她,如此费心算计之下,第五源有何居心都好,总归都不可能是什么好人。
既然不是什么好人,自然就不用讲究什么情面。
“我不知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当然我也不想知道,总之还请第五道友从今往后都离我远一些,莫在我身上白白浪费功夫。”
云开最后这番话说得更是不客气。
毕竟这样的人看上去脸皮挺厚,有些话若不彻底说破说明白,恐怕第五源还能同她继续装傻。
“云仙子,第五不知仙子何故对我有这么大的误解,但我可以发誓,对仙子绝对没有任何不良之心!”
哪怕云开的话再难听,第五源也并没有恼羞成怒,甚至还直接以誓言来自证清白。
修士讲究因果,一般都不会随随便便起誓,所以落在绝大多数人眼中,起誓是一种很好的证明手段,而且还颇有信服力。
“是吗?一般誓言就算了,第五道友若愿意立道誓的话,那今日便可能真是我小人之心了。”
云开像是长着一副铁石心肠,完全没有将第五源的委屈忍让当成一回事。
说真的,她连道誓都不觉得能证明什么。
毕竟有些人的道本身就是利己至上,只要他能够坚定无比的相信自己做什么都是对的,哪怕是杀了你也是为你好,你又当如何?
这样的人,什么事都敢做,什么誓都可以随便发,反正他本就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不好不对,不好不对、错的永远只会是别人。
道心坚定、道心坚定,能够成功飞升之人无一不是做到了这一点。
但所谓的道心却包罗万象,本质上也没有好坏善恶之分。
这也是为何修行之人有为非作歹、伤天害理、大奸大恶者,照样也能成功飞升的原因所在。
云开倒是想看看,第五源有没有这样的潜力。
只可惜,她似乎还是高看了第五源,至少这人就算坏也没本事敢坏到可以无视正常规则、无惧寻常因果的程度。
“既然云仙子对第五成见如此之深……也罢,第五还是如仙子所愿尽可能避开仙子,免得再让仙子心生怀疑与不喜。”
第五源终是流露出一抹被针对、被质疑的愤怒,但貌似最终还是看在云开贵客的身上忍了下来。
他似是也不想再留在这里继续被人无端污蔑,更不想再同云开过多纠缠,说完这句话后,满是失望地转身抬步离去。
至于道誓什么的,自然而然的被第五源给无视掉。
“等一下!”
见状,云开直接叫住了第五源,待对方停上脚步,转过头神色复杂无比地看过来时,继续说道:“希望第五道友从我这里离开之后,隐灵宗或者外面其他地方都别传出什么与你我有关的流言蜚语。我虽不在意虚名,但绝不会由着旁人随意算计到自己头上。”
“云仙子多虑了,早知道会让仙子如此多疑多虑,今日这一趟第五的确不该来的!”
第五源深深地看了云开一眼,再好的涵养在这一刻都险些彻底被击破。
第五源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样走出的别苑。
他只知道,心头有一头猛兽只横冲直撞出来,想要将周围所有的一切撕碎。
他从来没有见过像云开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也从未想过会在这样一个年轻女子面前什么都还没做,便直接被人当着面就的扒皮抽筋、自取其辱。
他不知道好好的事情为何一下子就成了这般,云开最后看他的那一眼,仿佛看着一堆垃圾,而这才是第五源最最无法忍受之处。
回到自己住处,第五源彻底卸下了勉强维持在脸上的虚假,整个人顿时如同狂风暴雨般在自己的修炼室中发泄起来。
直到将里面的东西彻底砸了个遍,而后再一点点将这里头清理恢复,第五源这才彻底平复了下来。
下一刻,他取出一个纸鹤,面带微笑朝着纸鹤说起话来:“真人好意,第五心领,但第五还是那句话,旁的事情第五皆原为真人上刀山、下油锅,哪怕赔上这条性命也在所不惜。唯独此事却不行,毕竟,第五早已经有心仪之人,哪怕明知心仪之人高不可攀,却也愿意一直将她放在心中,永远不会有任何人可以取代。”
最后一句,第五源几乎喃喃自语般,透着一股子说不出来的柔情,仿佛就是在心爱之人耳畔轻轻告白一般。
说完最后一个字,他脸上的微笑这才陡然收起,随后纸鹤化为一道流光,彻底消失不见。
……
别苑临时住处,云开很是顺利地收回了自己先前悄然留在第五源身上的一缕神识。
说实话,她做这事前,并不觉得会有什么真正的收获。
一则,第五源好歹也是筑基境修士,但凡稍微谨慎些,应该还是很容易发现那一缕附着的神识存在。
二则,她现在修为有限,神识分离出去做这等监察之事,根本无法维持太久,若是中途再碰上点什么其他意外、阻力之类的,那就更容易快速消散掉。
所以,之前也是临时心思一动,随手一试,却不想倒是有了些意外所得。
没想到第五源受她影响竟那般之大,一路上面上不显,内心情绪却差点儿天崩地裂,以至于压根没有心思检查他身上是否有异常。
当然,也可能第五源怎么也没想到,在他自己宗门地盘上,还有人会如此胆大做出这么容易暴露之举。
但不论如何,这都给云开带来了意外之喜。
如果说,之前云开只是看出了些什么,那么现在第五源纸鹤传讯的内容便是最好的证明。
第五源明显是受人指使,当然也可以说是有人特意引诱他接近自己。
男女之间无非就是那么点事儿,云开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当真不知第五源想对自己做什么。
只可惜第五源自认为设计周全、精心铺垫之下的第一次见面,便直接被她扒了个底朝天,任是第五源再如何也没办法继续再拿美男计对她下手。
但第五源也着实是个很会替他自己留退路的人,在她这失手再无可能之后,便索性转过头向指使他的人表忠,完全不提他不是不想做,而是做不到的事实。
云开可不是傻子,当然听得出第五源传讯中所谓的心仪之人指的正是接他讯息的那位女真人,大概在他看来,这样的间接表白表忠更是容易令人感动吧。
所以,那位女真人是谁?
云开用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打着桌案,脑海中快速分析着最有可能的人选。
首先,那位女真人完全是针对她而来,所有的不怀好意要么是有仇怨,要么是有利益冲突。
比起利益冲突,云开更倾向于私人仇怨,毕竟她这才刚刚晋级筑基,又是少有的变异雷灵根,说实话很少能与其他金丹境的女修存在资源利益上的竞争。
其次,这人能够使唤得动隐灵门第五源这样有身份有地位的内门弟子,且两者之间私下关系明显还有些特殊,不然第五源也不可能会在传讯中故意说出那么暧昧的话来。
据她所知,隐灵派应该没有这种符合条件的金丹女真人。
至于其他地方,洛家也可以直接排除,因为要搞她的话,有洛芊在,洛家其人估计是没什么用武之地。
旁的家族或者散修便更加不可能,说到底她这短短二十年的人生,就算想要得罪人,也没那么多时间机会得罪太多。
所以,一个身影很快在她脑海闪过,真是对方的话倒是毫不奇怪,毕竟这也不是头一回的事了。
……
次日,无海真君那边依然没有传唤云开过去,倒是南华宗派出参加元婴大典的队伍已对到达。
南华宗此次带队的金丹,云开并不怎么熟悉,反倒是队伍中夹杂了一个熟人吴尽,多少让她有些意外。
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云开与吴尽就像根本不认识一般,而南华宗队伍安顿下来后,也只是简单上门与她打了个招呼,并没有过多打扰。
身为无海真君关门弟子最大的好处,那就是在宗门辈分着实不低,便是带队的宗门金丹,在她面前也客客气气的。
云开私下传音吴尽,让他这两天帮忙打听一下洛飞宏的情况。
“你要查隐灵宗洛飞宏做什么?”
吴尽收到云开传音后,便直接找了个机会光明正大地来云开住处串门。
这会儿功夫,宗门其他人基本上都跟着隐灵宗安排陪同的人员出去四处参观溜达,以现在隐灵宗的热闹状态,他半路折返别苑,并不打眼。
“他的情况有些特殊,但与沐清可比起来,洛飞宏却好像又不是那么特殊。”
云开也没问吴尽是怎么混进宗门庆贺代表队伍中的,而是直接解释了昨日之事以及洛飞宏的情况。
曾经,在听师兄提及沐清可的事时,云开便怀疑沐清可身上有古怪,而在见到沐清可的第一眼,云开便知道她们是同类人。
至于洛飞宏,在此之前云开不曾听说过此人,所以也不存在直觉上的感应,而昨日见到洛飞宏后,说实话,她也没有产生过同沐清可类似的异常。
但后来因为第五源冒出来,云开多多少少又对被第五源当成踩踏对象使用的洛飞宏有了那么一丝怀疑。
所以,若是吴尽没来的话,加上第五源的事,她本也是要找机会再向程姐姐旁敲侧击一番。
如今吴尽来都来了,那就甭管这家伙到这儿来的原由与目的,总之顺便帮她做点事再说。
毕竟在这种事情上,吴尽的能力明显远超于她。
吴尽听后,立马明白云开的真正用意。
而对于云开这种随时拉壮丁的做法,也没有丝毫的抵触,甚至还十分积极。
“行,我明白了,这事交给我,我尽可能查仔细些。”
他当下说道:“其实我这次来,本就是为了会一旧友,当然,于对方而言,我们现在自然还不认识。”
云开一听也明白,吴尽这是专程为了特殊记忆里的旧人而来,本就是私事,所以她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后,也没有再多加过问具体情况。
“对了,那个第五源,需不需要我一起去查?”
吴尽离开之前,又特意问了一下。
想打云开的主意,这人胆子也真是够大,真以为靠着一张脸就能所向无敌?
啧,到底还是太年轻呀!
“不用特意打听他的事,没必要。”
云开摇了摇头:“我现在只需要确认他跟柳俪是不是认识便可,其他都无所谓。”
而确认第五源与柳俪之间的关系,当然不能像打探洛飞宏的情况那样去做,一则没用,二则相当容易让人怀疑。
吴尽也立马意识到了这一点,猜测云开应该是有办法确认第五源与柳俪之间的关系,当然不会自作主张。
“依我看,十有八九主就是柳俪指使,不过第五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吴尽想了想道:“在柳俪看来,秦天可是因为你才会被弄去三界渊百年之久,以她那样的性子,不恨你才怪。说实在的,柳俪与仗剑峰的人,能够忍你这么久一直没出手,在我看来已经是了不得的事。所以如今柳俪终于又朝你出手,倒是再正常不过的。只可惜……”
顿了顿,他嗤笑道:“只可惜人都是喜欢以己度人。柳俪自己把情情爱爱看得太重,便觉得谁都跟她一样。找这种光有一张脸的男人来引诱你,也只有她想得出来。她这也太瞧不起你了吧,好歹除了脸以外,至少资质潜力之上也得是个真正的天之骄子才拿得出手吧?”
“……”
云开沉默了片刻,淡定地说道:“真正的天之骄子,她也指使不动。”
而且,这是关键吗?
关键是,美男计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手段于她而言,简直太不走心。
不过,这倒是提醒了云开,柳债也好,仗剑峰也罢,因着秦天的缘故,他们对她的隐忍已经到了某种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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