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绾绾便不再多说。
她怕对此事表现的太过热衷,反倒会引起他的怀疑,既然他已经点头她可以带着袭夕去,那后面还是少提及为妙。
眼下只剩一件事了,就是找到云之贺。
不知过了多久,容卿薄忽然将她晃醒,手里多了一碗热气腾腾的参鸡汤:“喝一点再睡,不然夜里怕是要饿醒。”
他这样不厌其烦的与她做戏,时间拉长到整整两年之久,也是个十分有耐心的人了。
一如先前说的,不会因为一点困难就放弃,是真的说到做到了。
只是她却再没有那么多的精力与性命,陪他玩下去了。
她默默的喝着,面上乖乖巧巧,安安分分的,心中却只觉得厌倦。
她不是个不长记性的,相反的,她很会从以前的错误中吸取教训,动过心是真的,认清现实也是真的,自此,他再多的夸张偏爱,她都能一眼看穿,再不乱心神。
一碗参鸡汤喝到见底,他这才满意,直接拿衣袖给她擦了擦唇角,笑道:“喜欢吃草莓,待过两日胃养好了,我叫人摘了送来,只是别再与茶混着一起吃了。”
她笑笑:“好。”
容卿薄便放她躺回去,自己也简单沐浴过后便在她身侧躺了下来。
姜绾绾感觉到他的反应,有意往床榻内侧挪了挪,本想提醒他去素染那里,但转念一想,他现在还演戏演的投入,她一说,他反倒还要装出一副生气的样子与她闹,又觉得索然无味,干脆不去管他了。
容卿薄贴着她的背脊,将她小小的一团身子尽数包裹在怀里,感觉到她的体温,虽是温凉的,却是真实的,便觉得心安。
仿佛只要这样的日子持续的时间久一些,再久一些,就能忘记半年前她浑身是血,动也不动的躺在他怀里的样子。
翌日一早,姜绾绾醒来时,身边就空了。
她松了口气,也省下面对他的那些虚与委蛇,还得费心费力的表现出很感动的样子,也是很耗费力气的。
收拾妥帖,一出门就瞧见一个陌生的年长婢女守在外面,见到她,也只是面无表情的颔首:“王妃可算醒了,也就殿下念在王妃大病初愈不做计较,这要换做其他妾室,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是定要拉到院子里一顿打的。”
姜绾绾莫名其妙的瞧着她:“您是……”
“奴婢是长公主与摄政王两位殿下幼时的近身婢女,贱名无足挂齿,王妃请吧,长公主已在正厅恭候多时了。”
瞧这神色,显然是在容卿卿跟容卿薄面前有些地位的,连说话都是鼻孔朝天的。
姜绾绾忽然就记起了先前在十二府邸上那个总是鼻孔朝天的管家,后来打了一顿就好了。
也就瞧着她是女的,不然她怕还要把寒诗叫来打她一顿。
心里这么想着,面上却还客客气气的跟着走了。
前厅内,容卿卿一瞧还真是等了许久的模样,见到她便是一声冷笑:“这东池宫的正妃就是与旁人不一样,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去也没人敢去叨扰。”
姜绾绾不想跟她起争执,尤其是在眼下这个节骨眼上,就更不想与她有争执了。
于是谦卑道:“绾绾恃宠而骄,目无规矩,还请长公主责罚。”
“不敢。”
容卿卿眉梢眼角的讥诮愈发浓烈,嘲讽道:“谁不知道你姜绾绾眼下是他摄政王的心尖肉儿,这碰一碰便能碎,这一碎便要叫十数条人命来抵,本宫怕死,惹不起你啊。”
她这话说的是实话,但姜绾绾不知晓,她既不知晓容卿薄因她血洗公主府,也不知晓容卿薄为她血洗东池宫地牢,不知晓,所以就以为她在故意夸张的说话。
于是也没反驳,只乖巧的笑:“长公主言重了。”
她一笑,反倒叫容卿卿生出一种被反讽的感觉来,本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变愈发的冷了,道:“知道本宫今日为何而来么?”
“还请长公主指点一二。”
“指点不敢。”
容卿卿搁了茶盏,冷冷道:“本宫今日收到喜讯,十二的宫里传出了喜讯,且一传就传出了两个,他府中的两个妾室,同时怀了身孕,他一个只有三个妾室的人,两个妾室同时怀孕,我那弟弟府中四五个妻妾,却是近两年不曾传出喜讯,这不知晓的,还要把这不孕的罪名扣到他头上去了。”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了。
先前就因为这个闹了一次了。
姜绾绾无奈道:“绾绾常年身居三伏,虽体寒难孕,但从未刻意隐瞒,至于其他妾室为何迟迟不见动静,长公主怕是要问殿下讨结果了,个中缘由,绾绾并不知晓。”
话音一落,容卿卿便怒的一掌拍上了桌子,愤而起身:“混账!”
她一怒,周遭的婢女仆从便惊的纷纷跪倒在地,战战兢兢不吭一声。
容卿卿几步逼至她面前,本就是不怒自威的人,更遑论动了怒,气势上便显得格外迫人一些:“你狐媚惑主,专横霸道,妒心深重,明知自己难以成孕,还敢专房霸宠,怎么?你还要断了他摄政王的后不成?”
这罪名扣下来,可谓惊天动地了。
姜绾绾做低眉顺眼状,知道眼下再多做辩解,也不过徒增她怒火,只得道:“绾绾知罪,还请长公主责罚。”
她乖乖认罪,容卿卿的怒火这才稍稍退却了些,深吸一口气道:“你既知罪,趁早改过,本宫也便不多做为难,将功补过一番,明珠先前蒙受了不白之冤,就由你来替她说一说情罢。”
明珠先前蒙受了不白之冤……
姜绾绾没听明白,于是虚心请教:“敢问长公主所说的不白之冤是指……”
“先前你在私狱险些遇害一事,实则是那云中堂买通了牢头沆瀣一气之行径,你被冤害死妾室一事同样也是他们做的,可不知薄珩从哪里听信了谗言,竟误以为明珠与此事有什么牵扯,不分青红皂白的要将她乱棍打死,若不是本宫出面,力证她的清白,怕是早已含冤而死了,眼下本宫也不指望你能替她洗刷冤屈了,只想办法将她从私狱接出来,此事便算了了。”
姜绾绾安静的听着。
认真到一字一字都拆开来听了个明明白白。
难怪醒来这些日子,一直未见庞明珠来闹过事。
那个雨夜的事,她虽未细细回想过,但也知道他云中堂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她身边,定是有人在帮忙。
牢头便是胆子再大,也知道这事儿一出,他横竖都是个死。
自然还是有另外的人出面,或许亲自动手,也或许是拿什么威胁了他,但无论如何,是一定有第三个人的参与的。
而这东池宫里,最希望她死的,也就是她庞明珠了。
这样浅显易得的结论,她都能轻易猜出来,更遑论是容卿薄那样深城府的人。
也亏她长公主能这番义正言辞的说出‘不白之冤’四个字来。
原以为她今日来是因着十二府中有喜,来找她撒气的,原来,真正的目的竟在这里。
姜绾绾温和道:“绾绾刚醒没几日,此事究竟如何还不清楚,既是殿下做的决定,那绾绾自然无条件的信任殿下,至于明珠妹妹,她若是真无辜,殿下自然会给她个清白,长公主与绾绾只管耐心等待便可。”
容卿卿听的直冷笑:“耐心等待?你怕是在耐心等待她熬死在私狱里吧?”
她继续垂眸做柔顺状,出口的话却听不出半点乖顺的痕迹:“长公主玩笑了,绾绾自然也是希望明珠妹妹能安然薄珩的,只是更信任殿下罢了。”
容卿卿眯眸,沉默了下来。
她拿她无可奈何。
至少在这东池宫,在薄珩的眼皮子底下,她不能再动她,否则上次血洗公主府的事情,也不是没有再次发生的可能性。
一开始压不住她,那么接下来她步步便皆是被动,甚至连动手给她一耳光的冲动都要强行压下来。
深吸一口气,她后退了一步道:“好,既然明珠的事情你不打算插手,至少孩子的事,你要给本宫一个交代,月华楼,琼羽阁,芳雪轩,你随意选一个,一月内,至少要保证薄珩在她们之中宿下7日。”
话落,像是生怕她会反驳,厉声补充:“此事你再推脱,便是要逼本宫了,身为王妃,你不能为东池宫开枝散叶已是大罪,若再不打点着其他姐妹的侍寝之事,便是薄珩有意维护,本宫也要亲笔请旨,求圣上亲自休书一封,将你赶回三伏去!”
还有这种好事?
姜绾绾眼睛亮了亮。
她倒是还未想过这个可能,若真可行,那她至少不用东躲西藏两三年了,于她而言可谓是个十分圆满的结果了。
但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
容卿卿眼下最怕的就是东池宫的糟心事闹到圣上眼前去,生怕她的好弟弟在他们父皇眼中留下什么污点,再阻了容卿薄的登基之路。
这番话说出来,也不过为了吓她一吓。
她有些失望,但面上依旧保持着乖顺的模样:“绾绾谨记长公主训诫,定日日反省,不再错上加错。”
长公主冷笑一声,这才甩袖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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