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不足!
准备不足!
白宋只叹自己准备不足!
本想今日就让薛神医身败名裂,为此准备了青蒿素,又请了一个身份非凡的小子来助攻,已经是万全准备。
可恨!
可惜!
穿越第一仗打得如此狼狈!
薛神医最后一番话,瞬间扭转民心。
而白宋,却已无应对之策。
白宋本也打算将药方公布,不过是想赚几天银子之后。
但现在说出内心所想,已无任何意义。
更无人会相信。
今日之事,白宋虽证实了神仙水之归属,却未能将薛神医打落神坛。
时间已不早。
柴县令宣布曲家三口无罪释放。
因神仙水是道长所制,道长无意追究曲家三口贩卖神仙水。
而买卖神仙水的人又是你情我愿,所以曲家赚得的铜钱如数奉还。
此案当中,诬告者薛神医,却因事出有因。
诸多百姓为薛神医请命,县衙也不予追究。
一切就此结束。
人群散了,各自都忙着回家。
结果看似都能接受,但本案牵涉的两人各自都不能接受。
很巧,离开西郊之时,白宋同薛神医走在了一起。
两人一同进城,在夜幕下,一派祥和。
“道长,凡事不要做得太绝,老朽这一生行走天下,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跟我斗?真是可笑!”
“老家伙,你想要什么,老子很清楚。今日棋差一招,没有把你遮羞布给扯下来,但你想要收拢民心的算盘,估计也打歪了吧?”
薛神医立刻沉下脸来,眼中恨意明显。
他今日虽在关键时刻扭转民心,却远没有先前被百姓们感恩戴德那么纯粹。
若神仙水由他所制,又以他之名免费公布,其声势必然席卷大唐。
而现在,他只是保住了自己的名声而已,想要赢得更多的美名,恐怕是不可能了。
两人各怀心思,正要分道扬镳,忽然在两人跟前出现了一个人。
夜幕笼罩,来人面貌不清,却能感觉到此人身染重病。
白宋尚未明白过来,只见来人直接跪了下去,正好挡在薛神医面前。
很显然,对方是冲着薛神医来的。
“咳咳……薛神医,求您救……救我一命……小人愿意一辈子当牛做马来报答,咳咳……我……我不想死啊!”
说完,来人对着薛神医连连磕头。
白宋吓了一跳,赶紧闪开,以一副看热闹的心情瞧着面前一幕。
此人正是今晨在县衙口被人称作“邙县第一狠”的牛大。
牛大得知今日薛神医会到县衙告状,提早来等。
为了以示尊敬,一直等着案子结束,待薛神医要离开了才出现,有了眼前一幕。
薛神医似乎不认得此人,只是听他咳嗽连连,以为是瘟疫患者。
“今日之事你知晓?能治疫症者,乃老朽身边的道长,不用给老朽磕头,求道长相救吧。”
“咳咳……不……小人不是瘟疫……小人的病只有……只有薛神医能救。小人是牛大,薛神医,您不认识小人了吗?”
一听牛大二字,薛神医浑身一震,忽然就紧张起来,赶紧看了白宋一眼。
白宋本不在意,却被这老狐狸如此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
要知道,先前面对数百县民,又有县令在场,所有人都怀疑这老狐狸的时候,这老狐狸都没有丝毫惊慌。
倒是这名为“牛大”者一出,老狐狸反而有些慌乱了。
“这其中有猫腻!”
果然,薛神医认出此人之后,立刻小声说道:“你跟我来!”
薛神医这是要避开白宋。
白宋却不让了,跟着薛神医,反问那牛大:“兄弟得了什么病啊?为何只有薛神医能救?实不相瞒,贫道也粗通医理,要不让贫道给你瞧瞧?你也别信什么薛神医了,他连一个简单的疫症都治不了,医术肯定没贫道的好。”
白宋如此说,但牛大根本不搭理,一路紧随薛神医。
走了几十步,薛神医忍不住了:“道士!你究竟有何目的?为何一直跟着?”
“我看这人的病有些奇怪,想弄明白嘛!”
“滚!”
不等薛神医回应,那牛大反而突然发怒,对着白宋一声怒吼。
这人虽是一身病态,但骨子里的狠劲儿和凶煞非同一般,这一吼,白宋出了一身冷汗。
眼见如此,白宋也不再跟随,他还要去县衙接桑桑一家。
“兄弟,若是薛神医治不好你,记得来西郊的曲家,贫道能治好瘟疫,也能治好你,我看你有缘,可以分文不取,随时来找我!”
……
一刻钟后。
薛神医带着牛大到了一家客栈,示意孙女回避。
然后才有模有样地为牛大把脉。
牛大还在咳嗽,但见到了薛神医,精神好了许多,不等薛神医询问,便连连告知最近症状:“薛神医……咳……小人最近咳嗽加剧,身子也越发乏力,尤其……咳咳……尤其是这嗓子……每日阻塞,常有吸不上气之感。”
薛神医没有回答,只是半眯着眼连连点头。
牛大咽了口口水,接着又说:“听说薛神医已成功将林小姐治好了,那小人这病薛神医也一样能治好……咳咳……所以……小人斗胆请薛神医……也给小人治一治。”
“你的情况老夫已经清楚了。”
薛神医收手,写下两个药方:“这是秘方,不能被外人所知,两个方子,一定要在两个不同的药铺抓,不出一月,你的病便可痊愈。”
说完,还拿出了三粒碎银子。
看着这一幕,牛大激动得两眼通红,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多谢神医,多谢神医救我!”
“去吧,多多保重,我们之间的事,老夫不想任何人知晓。”
“明白,明白……”牛大取了药方和银子,着急走了。
……
白宋已返回县衙。
桑桑一家在县衙等了两个多时辰,刚才听到官差说他们一家无罪释放,还能把所有的钱带回去。
这一家子听此消息都不敢相信,激动地抱着一起哭。
直到白宋脱了装束返回。
“白大哥!”
月光下,桑桑如迷路的精灵,晶莹的泪珠划破月色,投入白宋怀抱,更加没有顾忌地哭了起来。
“白大哥,桑桑一直都相信你的,呜呜……”
小妮子太激动了,任凭爹爹在旁边尴尬咳嗽也不予理会。
周围还有许多恭喜他们的官差看着,曲恒心里叹气,心说自己女儿以后如何嫁的出去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咱们又没犯事儿,身正不怕影子斜。”
桑桑没有回应,还是抱着,不肯松手,想长在白宋身上一样。
白宋无奈地挠挠头,看着曲恒有些不好意思。
曲恒也有些尴尬,换了个话题:“时候不早了,有什么咱们回去再说。”
黄氏上来,一脸愁容:“这三箱钱,咱们可如何搬得动?”
白宋看到了衙头,笑了笑:“差大哥,这钱能不能暂存在县衙?咱们带着不方便,也不安全。”
说完,又低声凑到衙头耳边:“辛苦差大哥,改我们取钱之后,从中取十贯给各位买酒喝。”
“十贯!”
衙头惊得差点儿咬了舌头。
这可是他们一年的工钱!
“当真?”
“差大哥若不信,现在就取走。”
白宋捏了捏桑桑的脸蛋儿,这丫头终于缓过来了,羞羞地松了手。
然后白宋直接开了一箱子,从里面直接捧着满怀的铜钱出来。
“差大哥,过来接着。”
嚯!
官差们一辈子没见过这种场面。
铜钱交易还是太不方便,这一捧看似很多,不过也就两贯上下。
但视觉效果足够冲击,有种现代用麻袋扛工资的打工人。
“来来来,都别客气,在场每个差大哥都有。”
衙役们面面相觑,都有些激动,知道衙头点头,几个人才一拥而上。
“哎呀,白贤侄这是干嘛呀?就是看管几日,这也给得太多了。”
“娘,这是白大哥的钱,咱们只是帮白大哥跑跑腿。”
“去!你还没嫁给你的白大哥呢!现在就开始防着娘家拿你家的钱了?”
桑桑闹了个大红脸,小嘴却是笑得合不拢。
一会儿工夫,在场的所有衙役都抱着一包钱,甚至有人把差服多了来装钱,场面极其壮观。
“各位,这钱就暂存在县衙了,还请各位大哥多多上心。”
“哎呀!白公子,瞧你这话说得!这钱放在县衙,要是少了一个铜板,就是咱们的失职,丢了这身衣裳也不能丢了公子的钱呐!大伙儿说是不是?”
“是!”
“白公子尽管放心,从此刻起,咱们兄弟十二时辰轮班不歇,绝不会马虎。”
白宋听了好笑,心说这还是头一次听人叫自己“白公子”。
果真,不管在哪个时代,钱才是最好的宝贝。
安顿好钱,白宋才领着桑桑一家离开县衙。
天色已晚,白宋本不随桑桑再去西郊,可桑桑说昨日遇到一病人,要白大哥去给看看。
白宋这才答应再多走一段路。
等回到曲家,桑桑口中的病人却已不见踪影,只在家中留了一张字条。
“已走,勿忧。”
……
同一夜空下,李舒望已上了离开邙县的马车。
车内,一名青年男子守着一位大夫极为关切。
“大夫,我妹妹她怎么样了?”
“小姐此次真是遇上了世外高人,有了那位高人的医治,小姐只需调养三月,便可恢复如初。”
男子松了一口气:“呼,还好……我这条命算是保住了。”
“小姐,老夫想多问一句,那位世外高人究竟是什么来历,老朽得空想去拜访讨教一番。”
李舒望神情恍惚,望着车外的夜空:“不知道,但人很年轻,才二十。”
“哈哈哈……小姐,您开玩笑了。”
“是吗?”
李望舒闭上了眼睛,没有再说。
外面,百骑护卫,沙尘漫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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