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野蹙眉扫了庾士素一眼,没有回应。
可庾士素却有些迫不及待了,快步跑到任野身前,一把拉住任野的胳膊。
“这苏扬要谋害本官,任校尉,还不快将他抓了!”他催促一声。
“庾大人,末将没工夫陪你胡闹!”
任野重重挥手,直接挣脱了庾士素的手,使得庾士素一个踉跄。
他没有理会庾士素,走向苏扬,抱拳行礼。
他沉声道:“苏太医,我禁军的袁将军身受重伤,急需苏太医去医治!”
“身受重伤?”
苏扬目光一凝,当即点头。
“袁将军……受伤了?”一旁任野神色怔怔,他又伸手指着苏扬,“这苏扬不过是因为向陛下献药而被册封的太医,既是袁将军受伤,自当以太医院中医术精良的太医去医治……”
他话还没说完,任野已经从庾士素身旁经过。
“经随军的医师诊断,袁将军还患了瘟疫!”
任野说着,已经大踏步赶到门外。
此时的苏扬也走到了庾士素身边,淡淡瞥了庾士素一眼。#@$&
“庾大人,你还不去告状?”
“你……”
庾士素咬了咬牙,一时间却不知该怎么反驳苏扬。
他意识到,现在的瘟疫,可还没彻底结束。
如袁将军负伤这种紧急情况,恐怕非得苏扬去不可!%&(&
这瘟疫,竟然还成了苏扬的保命符!
“别忘了我跟你说的话……”
苏扬一边向外赶着,一边对庾士素道,“我可不想再不给庾大人留面子!”
说着话,他已经跟着任野向着厂房外赶去。
庾士素死死地盯着苏扬离去的身影,眼中几乎要喷出火来。
他能听得出来,苏扬临走时的话,带着一股浓浓的威胁意味!
这黄毛小儿,竟敢威胁他!
潘通和潘盛年也没再房间中多待,担心触庾士素的眉头,一同跟着苏扬跑了出去。
房间中,便只剩下了几个侍卫和庾士素。
“大人,咱们该当如何……”
那先前被苏扬抽了一耳光的侍卫低声询问。
庾士素脸色一阵变换,阴沉无比。
他重重拂袖,不发一言,向着房间外走去。
几名侍卫面面相觑,连忙跟在庾士素身后。
只是,刚出房门,庾士素的脚步又忽地停了下来。
他转身面向几名侍卫,阴沉的目光扫过几人。
“今日之事,未得本官允许,谁也不可声张!”
“是!”
侍卫们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丝毫不敢有所怠慢!
……
苏扬跨上大黑马,匆匆嘱托潘通父子一声,便在任野的带领下,向着禁军大营快速赶去。
几名兵士快步护在身边,驱散街道上的行人。
“任校尉,那位袁将军伤势如何?”
苏扬与任野并驾齐驱。
“袁将军胳膊中了流矢,那些该死的乱匪给箭镞上煨了剧毒,若只是剧毒,随军太医还可医治,可是,我们先前不晓得,袁将军还患了瘟疫!”
任野焦急道,“太医院也去了一名太医,但涉及瘟疫,还是得找苏太医你!”
苏扬当即明白过来,先前他便听王朗说起过,京城外闹了匪患,朝廷甚至出动了禁军前去镇压。
任校尉口中的那袁将军,应该就是在这次剿匪的过程中受伤的。
几人一路奔行,马匹速度飞快,很快便赶到禁军大营。
在任野的带领下,苏扬一路走到军营主帐,便见大帐中围聚了许多人。
主座上一个体型壮硕的老人,一眼看去,大概五十岁左右,知天命之年。
他半褪铠甲,袒露着一条胳膊,其上血迹斑斑,高高肿起,有着一道狰狞伤口,血肉翻涌。
老人半眯着眸子,眉头微蹙,脸色惨白,嘴唇都微微呈现出一片紫青之色,可依旧像是在强忍着痛楚,愣是硬生生端坐在凳子上。
在他身旁,两名太医打扮的老人正为老人处理着伤口,眉头紧皱,眼中透露出一股子思索意味。
“将军,苏太医到了!”
任野上前复命。
大帐中几人的目光顿时落在苏扬身上,打量着苏扬。
苏扬不露痕迹地扫过大帐中几人,两名太医中的一人,他认识,太医陈温。
之前太医院医者大考,陈温曾在黄谋手底下负责阅卷的,当时他和薛太医正是自陈温这边,看到了孙巡那名列榜首的答卷。
他对陈温的印象并不算坏,陈温在太医院中,算是好脾气的太医了。
而另外一名太医,肤色微黑,苏扬并未见过,想来应该是随军的太医之一。
苏扬行了一礼,靠拢到两名太医身边,仔细察看起袁弘慈的伤势。
袁弘慈的胳膊伤势倒是被处理过了,上方缠着扎带,防止毒血流通,只不过,看这嘴唇发紫的样子,毒血依旧没能抑制住。
“苏太医,我等要为袁将军治疗伤势,若用此方,你且看看,是否与青蒿素药性相冲?”
那随军太医目光稍稍落在苏扬身上,看着苏扬的年轻容貌,双眸微眯,而后他挥挥手,让身边一名兵士将药方递到苏扬面前。
苏扬接过药方,仔细打量起来。
“半边莲、生地、重楼、青木香、徐长卿……”
苏扬沉吟,目光却聚焦在药方中的“青木香”上。
这一味药材,在他前世,因为具有肾毒性,是有可能对肾脏造成永久性损伤的,已经被禁用了……
“两位太医,袁将军所中之毒,可是蛇毒?”苏扬向随军太医和陈温询问,药方中所列的药,应当都是治疗蛇毒的药!
“是蛇毒。”那随军太医淡淡说道,语气竟有些不耐烦,“你只说这些药是否会与青蒿素药性相冲便可!”
苏扬自忖,他应该没得罪过这个随军太医。
“苏太医,应当是五步蛇毒,京畿之地五步蛇常见,而袁将军的症状,除疟疾外,还有火邪致毒之状……”陈温则话语清晰地向苏扬解释。
苏扬点点头,箭镞上煨蛇毒,是极其常见的。
他靠近袁弘慈,随手为袁弘慈把脉。
袁弘慈也在打量着苏扬,他另一只手艰难地捋起胡须,即便浑身难受不堪,也依旧强自忍住。
“苏太医的名号,老夫前几日也曾听过,想不到竟如此年轻……”袁弘慈缓缓点头,“大有可为啊!”
苏扬微笑以对,这位袁将军的忍耐力还真是强过常人,这种情况下,还能忍痛说话!
“年轻,却难免冒失……”那随军太医接过话茬,不悦地催促苏扬,“我等已为袁将军做过诊断了,苏太医,你有话便直说,如此行事,岂不是耽误治疗袁将军的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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