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刻钟之后,尽管义龙拼了命的反抗,可是面对浅井长政和阿秀的联手,他仍然败得毫无悬念,硬生生的被他们打回了原形。
阿秀一记横斩,直接将他的双刀扫飞,后面的半兵卫伸手一指,两道旋风飞起,直接卷着它们飞出了老远。
但是尽管如此,斋藤义龙仍然没有停止反抗,他拔出了腰间的太刀,试图继续展开进攻。
浅井长政轻叹一声,伸手一指地面,原本坚硬的地面瞬间化为泥潭,接着如同食人的藤蔓一般,主动向上攀登着,接着光芒一闪,松软的泥土瞬间化为最坚硬的岩石,将其牢牢的固定住。
也许在平时,义龙单凭力量就能轻易将普通的岩石化为碎片,但是在法术的加持下,现在的他是绝对无法挣脱的。
浅井长政转头看向了自己的同伴:“阿秀,你有什么想问的吗?”
虽然她无法开口,但是基于长久以来的默契,如果她有什么疑问的话,自己还是可以代为提问的。
可是看着被斩断鬼角,却仍然青面獠牙,完全不似人类的义龙,阿秀只是沉默不语。
她其实几乎没有什么和对方共同生活的记忆,但是通过守护灵白蝮,她也继承了一部分父亲道三的记忆,知道对方的确是她的同胞兄弟。
可是和已经可以自由的切换人类和妖怪形态的自己不同,义龙似乎已经无法回头了。
更别说他还施展邪恶的法术,不知道在美浓害了多少人,哪怕没有鬼女红叶所袒露的恶行,光看此地如此之多的妖怪,就知道他早已经罪孽深重。
浅井长政叹息一声,决定彻底终结掉义龙的性命,根本不用尝试,他就知道此刻的义龙再也变不回原本的人类了。
在决定不断施展邪恶的法术制造妖怪的时候,他就已经一步一步的踏入了果心居士的陷阱之中。
如果今天没有自己等人的到来,他也许还能继续支撑几天,勉强保持着一分清明,知道不要踏出稻叶山城,去见到外面战场上的鲜血。
可是在之前主动化身为妖怪之身后,他仅存的理智也彻底被脑中嗜血的欲望所吞噬,就算是现在自己不杀他,一旦得到自由,他也会对整个稻叶山城,乃至美浓的人类,展开无差别的大屠杀。
他已经化身为杀戮之鬼。
浅井长政刚刚举刀上前,准备给予对方最后一击,可是突然之间,义龙惨呼一声,前所未有浓烈的妖气猛地迸发出来,但是不到半个呼吸之后,他的惨呼声就已经消失了,接着几声轻响,他的铠甲坠落在地面上,隐约之间有淡淡的光芒闪耀。
在莫名的力量的影响之下,他的全部血肉与灵魂,都向内极速坍缩着,接着仿佛被什么东西给吸收了一般,根本不用众人出手,他就已经死得无比彻底!
浅井长政大喝一声,再次召唤守护灵附身,虽然在每次施放九十九武器之后,守护灵都需要一定的时间去休息,可是他身上却并不只有黄龙一个守护灵啊!
而且如此诡计的死法,又是发生在义龙身上,在他所有见到的敌人中,他也只能想到一个!
“呵呵呵呵。”
随着一声长笑,外表干枯丑陋的行脚僧的虚影,从义龙的铠甲中钻了出来。
看着严阵以待的众人,他却毫不在意,他只是饶有兴趣的看着浅井长政。
“呵呵呵,原本是想找个休憩之所,好恢复一下力量,没想到竟然被意外的惊醒了。”
“真是的,本来我完全没有注意到你,可是现在看来,你还真是个绝佳的棋子啊,浅井长政!”
阿秀和无明纷纷握紧了武器,瞪圆了眼睛,可是浅井长政却反而似乎放松了一些:“哦,你也知道我的姓名?”
一边说着,他一边动用通灵法眼,不断的探查着对方的气息,虽然只是个虚拟的投影而不是真身,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对方似乎比上次要虚弱了一些,是受了伤吗?
不管是对方受伤,还是尼朋之中有能够让对方受伤的人存在,对于自己来说都无疑是个好消息啊...
“呵呵呵,没错啊。”果心居士闻言连连点头不已,“当你击败六角家的时候,我并未在意,可是当你干掉了那个废物-鬼女红叶,又在长良川大胜之后,我就不得不重视起来。”
“浅井长政,不如加入我的麾下,为追求更多的鲜血和胜利而战,为神而战,作为报酬,我将赐予你真正强大的,足以征服整个尼朋的军队,如何?”
浅井长政顿时心中一紧,鲜血和神,这两个词语同时出现,可绝对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但是表面上他却十分平静:“哦,你的军队,就是义龙那些妖鬼吗?那所谓的神,其实是指你自己吗?”
可是果心居士却似乎看透了他的心思,他摇头轻笑起来:“真是的,看起来你并不情愿呢,不过也好,我就借助义龙这个蠢货的布置,让你略微见识一下我真正的力量吧,这样相信下次再见面的时候,你也许会好好考虑一下。”
“当然,前提是,那个时候你仍然还活着!”
果心居士的话音未落,阿秀却似乎已经无法忍耐了,她直接挥动薙刀镰,朝果心居士展开了攻击。
可是果心居士却不闪不避,笑容依旧,因为他根本没有闪避的必要,现在的他,本来也就只是个投影而已,就是为了方便在最后一刻,将斋藤义龙的全部力量化为己用!
果心居士的身影当场破碎,没等任何人说些什么,先是有一点破空而飞,瞬间消失不见,似乎和果心居士有关,又有两点光芒十分突兀的义龙的铠甲之下闪现出来。
接着一鱼一鸟的虚影也浮现在了半空中。
鱼者,通体水蓝色,乍一看很像鲨鱼,但实际上长着一对巨大的肉翅,脊背则像是鳄鱼一样鳞甲峥嵘。
它是影鳄,本是尼朋传说中的祸崇神之一,也就是通常会对人类造成危害的恶神或者凶神。
鸟者,是一只拥有金色羽翼,闪电般的头冠,周身伴随着烁烁雷光的大雕,看起来极为神骏威武。
其名为天御鸟,被尼朋人视为雷神的使者,亦或者它就是雷神本神。
但不管过去的它们两个有什么样的辉煌与荣耀,现在也只是两个需要寄宿在人类身上的守护灵而已。
这越发肯定了浅井长政之前的某个猜测,虽然它们两个在尼朋的众神中都属于中下级神明,血统和地位比桥姬强,但也十分有限,可它们毕竟是真正的神明,如果连它们都沦落到了现在的地步,其他的众神又能好上多少呢?
神秘消失的尼朋众神、围绕在尼朋之外的神风,以及可能与之相关的震旦龙帝,如果自己的猜测为真,那看起来在受到混沌四神的侵袭之后,本土的神明也并非全无反应啊...
但浅井长政眨眼之间就收起了自己的心思,他仔细看着面前的两个守护灵。
这一鱼一鸟,一水一电,力量本可相辅相成,可惜义龙身为半妖,他天生就受到雷属性力量的克制,他并未能真正展现出天御鸟全部的力量。
不过就算他能完全发挥出两个守护灵的力量,面对浅井长政和阿秀的联手,其结局仍然是无法改变的。
那么在失去了义龙这个主人之后,它们又将做何选择呢?
半个呼吸之后,他已经得到了答案。
仅仅是在半空中略微停留了一下之,接着影鳄径自融入了阿秀的身体,而天御鸟则对浅井长政十分感兴趣,可它同时似乎又有些犹豫。
浅井长政当然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同时拥有黄龙和凰在身,这对于其他的守护灵毫无疑问是极大的压力,哪怕天御鸟也来历不凡,但现在看来,它明显是有些自愧不如,或者至少是忌惮的。
不过他当然不会就这么放任对方流落在外,心底默默的叮嘱了两句之后,他主动的朝对方伸出了手。
得到了邀请的天御鸟一下子兴奋起来,它直接一头扎进了他的身体之内,并且很快找到了一个合适的角落,静静的伏了下去。
不算桥姬,继黄龙、比翼鸟、焰虎、凰,以及半兵卫的分灵白泽之后,他又获得了一个新的守护灵,雷霆的使者-天御鸟。
而阿秀虽然稍微有些逊色,但是同时身具真神、白蝮、八百波姬的分灵,以及现在的影鳄之后,她的天赋与力量也远远超出了常人的想象。
如果是在往常,无明可能会对此表现得十分惊讶,可是在经历一次又一次的事件之后,她感觉自己对此似乎已经有些麻木了,所以她压根就没有表现出来,只是第一时间跑到阿秀的身旁嘘寒问暖起来。
不同于之前被迫变身为妖怪,这次是阿秀主动的,会不会有什么后患留下啊?
看着似乎陷入某种特殊状态,甚至连眼睛都逐渐闭上的浅井长政,竹中半兵卫的眼神也极为复杂,因为他的老师又一次开始感叹了。
“不仅自身能容纳多名守护灵,而且身边也聚集起如此数量的拥有守护灵附身之人,这就是真正的龙的力量吗?”
能被守护灵附身,说明对方是整个尼朋最杰出的武士之一,可能将这么多拥有特殊力量的人聚集到一起,那就不仅仅是杰出能形容的了。
如果是殿下的话,一定能讨灭尼朋所有为祸人间的妖魔!
略微定了定神,竹中半兵卫手捏法诀,继续保持着警惕状态,义龙虽死,但那名诡异的敌人临走之前的那番话,想必不完全是空谈,他仍然需要保持警惕,而且那头貉妖也不见了踪影,需要提防对方的偷袭。
只不过来回扫视了几圈之后,他却很是有些惊讶的发现,失踪的不止是那头貉妖,还有和自己等人一同并肩战斗的女忍!
究竟是什么时候,对方就悄无声息的脱离了战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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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被称为道三的儿子,他就是义龙,是独立于道三之外的武士,他更希望后世之人在称呼道三的时候,会第一时间叫他是义龙的父亲!
所以为了这个目的,他毫不犹豫的接纳了鼠人妖怪的忍者,并且接受了不速之客果心居士的条件,将十三樱村里那些愚民的性命,让给对方,作为一个小小的测试。
归根到底,都是为了获得力量,为了向道三证明他这个不受重视的儿子斋藤义龙,同样能够继承斋藤家,甚至将其发扬光大。
甚至他还想要做到连父亲都做不到的事情,比如说击败宿敌织田家,让本家的女人在以后不会像他的妹妹归蝶那样,因为祈求和平而不得不远嫁他乡!
虽然事情的发展略微有些出乎意料,十三樱村的妖怪最终竟然不知道被哪里来的武士给讨伐了,可是果心居士却仍旧遵守了当初的约定,给予了自己力量,甚至额外交给了自己制造妖怪的方法。
在获得了力量的同时,自己的野心也迅速开始膨胀。
仅仅是一个小村子里村民们的性命,就能拥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那如果掀起了一场浩大的战争,杀死成千上万的人,杀死一些生命力更加旺盛的足轻和武士,又将获得多大的力量呢?
宛如踏入泥潭之中,自己迅速的沉溺于杀戮所带来的力量,享受着主宰他人性命的乐趣,并且开始不断渴求更多。
如果,能够杀死与自己血脉相连的兄弟乃至于父亲,自己又将获得多大的力量呢?
可是自己引以为傲的力量,却在长良川之战遭遇了大败,妖怪的力量,似乎并不是无敌的。
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仅仅是因为数量还不够多!
于是自己越发努力的展开屠杀,用鲜血和生命来启动法术,哪怕它们的主人曾经是自己治下的百姓,自己也完全不曾理会。
直到稻叶山城下遭受了敌人的突袭,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自己方才幡然悔悟,这并不是我的初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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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义龙的想法吗?可惜,空有大志,你却用错了方向啊,对于果心居士来说,你又何尝不是他用来实验的棋子呢?”
和半兵卫那单调的,每日只知道不断重复修炼,试图控制自己体内力量的记忆不同,义龙的记忆无疑要复杂了许多,可惜,其中并没有太多有用的地方。
心里略微感叹了一句,浅井长政从天御鸟所携带的记忆碎片苏醒过来。
一睁开眼,他也恰好看到几米之外的阿秀也缓缓睁开了双眼,她那原本澄澈的双眸之中,多少也带上了点点复杂的思绪。
虽然守护灵不同,但她的影鳄也同样携带了一部分义龙记忆的碎片,让她能够对事情的经过有少许了解。
父亲、母亲、弟弟,以及那个试图在尼朋引发战乱,导致眼前一切的罪魁祸首-果心居士!
“阿秀,你还好吧?”
“阿秀,你怎么样?”
浅井长政和无明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阿秀定定了看了他几秒,又轻轻拍了拍无明的手臂以示安慰,接着她猛地点点头。
无论如何,他们皆已经死去,现在自己要做的就是替他们复仇!
眼看着阿秀眼中的些许愁绪化为乌有,取而代之的全都是坚毅,浅井长政也是心中一宽,这么快就调整过来了,果然不愧是阿秀!
可惜,现在仍然不到休息的时候,义龙在稻叶山城中的布置,很可能会成就了果心居士的邪恶手段。
这时竹中半兵卫主动的飘了过来,递上了三把武器。
其中两把稍短一些的,通体紫红色,刀锷处饰有狰狞的白骨,正是义龙之前所用,另外一把则是他未曾出鞘过的太刀。
“殿下,这是义龙的妖刀曝野·白枝,以及有动刀,在下察觉到它们都已经被妖气所侵蚀,或许只有您才能真正发挥它们的力量了。”
浅井长政闻言稍微来了点兴趣,妖刀吗?不知道比起自己的雷刀-小龙景光来说,又如何呢?
双刀入手,除了妖气以外,他立刻就感觉到了一股浓烈的执念和杀戮的意志,同时一点虚幻的影像也试图影响他的意识。
不过相比他来说,这点幻觉就未免太过弱小了,轻而易举的就被他屏蔽掉了,甚至他只是一个念头,就反过来入侵了对方。
然后他就很是失望的发现,这对妖刀中并无任何真正的意识诞生,仅仅是残留着些许执念。
大抵是一个周游列国的剑豪,因为意外而曝尸荒野,他那残留的对剑道的理解和对战斗的执念,就转而依附到了双刀之上。
如果有意志力顽强的武士,成功的抵御住了上面对心灵的侵袭和影响,或许极短时间内就能汲取那位剑豪生前的记忆和武艺,成为一名强大的武士吧。
可是对于通过守护灵凰,而习得了许多来自源赖光剑术的浅井长政来说,这点技艺就相形见绌了。
不过等浅井长政稍微抽出点时间,彻底净化了其上附着的妖气,去掉了所有的隐患之后,也可以拿给浅井家其他的武士。
到现在为止,不算浅井长政和岛左近这些拥有守护灵在身的特殊武士,整个浅井家恐怕都没有一名武士能真正称得上是剑豪,这个计划一旦成功的话,想必也能助力良多,因为妖刀上的执念并非一次性的消耗品,就是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够跨过这道考验了。
至于另外一把刀锷上刻着“有动”二字的太刀,除了也有些许妖气附着以外,倒是并无其他特殊之处,只是明显要比普通武士坚固且锋利了许多,算是把难得的宝刀了。
暂时收起了这三把刀,浅井长政刚要开口,却发现在场少了一个人,他顿时心下一紧:“宁宁去哪里了?”
“在这里!”
话音未落,一身黄衣的小女忍已经从左侧的一处通道里奔了出来,地上虽然碎石嶙峋,到处都是妖怪的尸体,但是她的身姿却丝毫未受到任何影响。
在她的左手里,则抓着一条小臂长,似狐似猫的小动物,此刻对方耷拉着脑袋,连舌头都吐出了两寸,头顶还有几个极为明显的大包,显然是已经被她给敲晕了。
但是尽管处于昏迷的状态,小女忍仍然针对性的做了些许布置,在它周身上下,有不少暗器构成了一个简陋的牢笼,一旦它醒了之后进行任何剧烈的动作的话,一定都会将它满身都割得鲜血淋漓。
“嘻嘻,长政大人,看看宁宁的战利品!”
浅井长政伸手接过了这只小动物,感受着对方体内那微弱却并不算陌生的气息,他不由得轻哼了一声。
这个小家伙,正是之前曾经模仿过他的外表,并且随后召来了一大群妖鬼的貉妖。
只不过它真实的力量并不强大,虽然它也曾经试图趁乱溜走,但是很明显它已经被小女忍给盯上了,然后就敲晕了拎了回来。
浅井长政抬手捏了几个法印,像是对付之前的古笼火一样,将其封印成了水滴状的湖泊,然后收入封灵匣之中。
封灵匣里虽然没办法存放普通的活物,但它已经是妖怪,又有自己的法术在身,想来的没有多大问题的。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就让它成为自己的式神,为它曾经犯下的过错而赎罪吧。
但现在还不是处理它的最佳时机,因为根据义龙的记忆,此刻的稻叶山城中还有数处阵法在持续不断运行着,他必须尽快的将其通通捣毁掉。
就在这时,他突然间身体一震,天地之间的灵气似乎突然间迟滞了许多,接着极为汹涌的朝一个方向涌了过去。
他顿时就反应过来了,已经晚了,从他阅读义龙的记忆,到宁宁抓回了貉妖,总共也不过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可是果心居士却已经在稻叶山城中成功的展开了他那邪恶的法术!
用力的咬了咬牙,他当下第一个带头向前冲去:“诸位,跟着我,去看看果心居士到底做了些什么!”
就算来不及制止,但至少也要阻止其进一步造成更大的祸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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