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经过几个时辰的猛攻,今川家成功的将织田信长所筑丸根、鹫津等砦连根拔起,守军几乎全部阵亡,其中不乏在尾张有薄有威名的武士。
当消息传来之后,今川义元越发欣喜。
“果然,元康的力量值得信赖,而井伊家也很服从。”
他原本是看在对方主动献上土地的份上,所以才给对方这样一个机会,而且其实也存着借刀杀人的意图,毕竟井伊直盛那次能够幸免于难,其中多少有些隐秘,很可能和织田家甚至是浅井家有关联。
可是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多了,他的确是真心服从了,而且织田家似乎也放弃了抵抗,这样看来,自己的计划也能更加顺利一些了。
想到这里,他不知道怎么,突然间就回想起了数月之前的某次会面。
“你就是东海道最强的大名今川义元?”面容干枯,宛如恶鬼般的行脚僧如是问道。
尽管对方的出现方式极为诡异,可是他却并未有任何吃惊,只是怒瞪着对方:“没错,汝欲何为?”
行脚僧呵呵一笑:“我名果心居士,当今尼朋,只有今川大人是最有希望取得天下之人,所以我想提前与您交好。”
“如何交好?”
“听说您的母亲寿桂尼大人最近身体不太好,我这里有一道法术,可以让她重返青春,只是需要一些代价。”
“重返青春的法术?”他当时就心动了,不仅仅是因为对方所说过于神奇,更是因为寿桂尼不仅仅是他的母亲。
今川家能有现在的势力,被称之为“战国女大名”的她和已故的老师太原雪斋,毫无疑问是最重要的两个人。
“代价是什么?”
“不过是需要有些人付出些精气而已,或许会觉得有些困倦,但绝无大碍,而且如果贡献精气的人数越多,对他们的损害也就越小,或许他们根本都感受不到,就让我的侍女红叶帮你来完成吧。”
数月之后,她的母亲果然重返青春,那道法术真的十分有效,本来垂垂老矣的她,现在看起来就像是不到三十岁的年轻妇人一般,甚至为了避免外人起疑心,她不得不终日裹着面纱。
而且骏府城的居民虽然一开始感觉有些困顿,但是很快就习以为常了,并且也没有任何因此重病不起或者死亡者。
所以尽管心中戒备,但是他对果心居士的信任程度还是一下子就提高了许多,甚至当再次相会的时候,他不知道怎么就提出了一个匪夷所思的问题。
“既然你有能让人重返青春的法术,那么你有能复活死者的法术吗?”
到现在为止,他还清晰的记得果心居士脸上的错愕与震惊,以及那个令他满意的答案。
“虽然令死者复生十分困难,但是的确有。”
“代价是什么?”
经历了上次的事情,又查阅了许多有关传说与资料,他已经大概知道了,越强大的法术,往往需要付出的代价也就越多。
“他人的鲜血与灵魂,这是向幽冥黄泉做交易的条件,而且,它同样可以让人重返青春,甚至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看着对方那张丑陋面孔上的笑容,他知道此事一定有不妥之处,但是他无法拒绝与老师重逢的机会,而且,他也并非没有应对手段...
略微恍惚了一下之后,今川义元眼中雷光闪现,重新回到了现实,同时他也暗自下定了决心,等到老师和母亲都安好之后,他将亲手斩杀这个隐患!
不过表面上他却并未表现出来,只是再次志得意满的点了点头之后:“传令下去,主力移师大高城,对了,把井伊家献上的那顶轿子也搬出来,这次我要乘着轿子前进,坐看织田家的灭亡!”
他向来自诩名门之后,十分倾慕数百年前京都贵族的风采,所以一举一动都学着他们的模样,井伊家去年过年时献上的那顶华丽的轿子,无疑极受他的欢喜,甚至他在之前都没舍得坐过几次,生怕损坏了它。
但现在他们已经攻入尾张,织田家却仍然没有任何反应,它也正好派得上用场了。
于是很快,按照今川义元的命令,今川家的大军都动了起来,截止到现在他们几乎没有受到任何像样的抵抗,甚至不少武士都心中暗自猜测,织田家该不会是吓得不知道该如何抵抗了吧?
那按照他们目前的进度,也许灭亡织田家,根本就用不了五日啊!
于此同时,在沓挂城与大高城之间的中央位置,一处不到百米高的丘陵之上,借助树林的掩护,两个男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笑容,他们看到了那顶独一无二的红色轿子正在不断接近。
他们提前来到了这里,的确是找对了伏击的地点,甚至此刻他们身后还隐藏着千余名精锐士卒,多亏了浅井长政的法术,以及忍者们的侦察,他们才能顺利的穿过今川家的防线来到这里。
只不过随着今川军的不断经过,织田信长脸上的笑意很快就淡了下去,他开始频繁的看向天空,可是那里万里无云,正是个难得的大晴天。
他不由得咬了咬牙,这和他的预期不符。
他当然并非一味的莽撞,而是通过自己的守护灵天眼孔雀看到了一些东西,今日今地,将有一场难得的狂风与暴雨,那将是他一击致命的机会。
可是现在风雨未至,虽然今川家的队伍拉得很长,兵力因此而分散了许多,但是现在围在今川义元周围的仍然有五六千人,而且他们毫无疑问都将是今川家的精锐。
如果不计算自己和长政的特殊力量的话,双方兵力的差距仍然极大。
眼看今川义元越来越近,机会稍纵即逝,织田信长不由得轻叹一声,转头看向了浅井长政:“长政,我所期盼的那场大雨并未准时到来,但我仍然需要它。”
浅井长政微微点头:“我明白了,虽然稍微晚了一些,但它仍然会来的,而且,本家的军队这个时候应该也已经差不多就位了。”
一边说着,他一边伸手结印,两个呼吸之后,一点微不可见的光芒直冲云霄。
天空之上,隐约有一声清丽的鸟鸣,接着突然间电闪雷鸣、狂风大作,整个天空都黯淡了许多,接着在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大颗大颗的雨滴坠落下来,并且眨眼之间宛如倾盆之势。
另一处,同样统帅着大军的年轻武士,见状不由得微微一笑,他转头看向了左侧年纪稍大的武士:“光秀大人,殿下已经动了,就让我们也为殿下增添一些光彩吧。”
一边说着,阵阵青色的旋风已经开始环绕着他周身上下,那是他全力动用自身力量的表现。
本不该出现在此地的明智光秀不由得微微一笑,水色的光芒开始在他身上涌动起来:“半兵卫大人所言甚是,吾虽不才,亦愿为主公竭尽全力!”
“哈哈,两位大人,左近就不参与了,也该让整个尼朋看看本家步兵的厉害了,全军,进攻!”
暴雨突至,天地之间的雨水几乎连成了一线,密集而嘈杂的雨滴声瞬间掩盖了所有的声音,下面正在行军的今川军瞬间就呆住了,他们根本不明白为什么天色会变得如此之快。
织田信长和他所带领的士卒们同样极为惊讶,但是他们毕竟早有准备,所以几乎仅仅过了不到三个呼吸,他们就已经调整过来了。
织田信长“唰”的抽出了自己腰间的太刀,直指远处那即使在昏暗之中,仍然极为显眼的红色轿子。
“呵呵,是以‘尾张大傻瓜’之名死去,还是天下布武,就在今日了,杀!”
话音未落,他已经一马当先,率先冲了出去,他的身上,隐隐之间有猛兽仰天咆哮,又有孔雀不断起舞。
“主公,俺柴田权六胜家在此!”
手持战斧的大将也怒吼着冲了上去,与之相呼应的一头通体白红相间,背上长有许多如同鬃毛般翠竹的超巨型野猪,那是他的守护灵-猪竹王。
接着数十名母衣众以及更多的马迴众、亲信武士,全都追随着他们二人向前冲去,口中尽是厮杀呐喊声,眼中也染上了莫名的狂热。
眼见着上千人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就反应过来,并且义无反顾的跟随织田信长发动了冲锋,静静的立在原地的浅井长政,眼中却闪过了莫名的色彩。
谷</span> “原来,这就是豹尾神的真正力量吗?不过信长啊,你的突击或许并不能一击致命啊,因为今川义元也同样不是凡人...”
“不过,庆次,为何你没有受到影响呢?”
他转身看向了几米之外,一个做普通武士打扮,甚至还一直佝偻着身体躲在树后,似乎生怕被发现的前田庆次。
见到被拆穿,前田庆次索性直接掀起了头盔,扔到了一边:“哈哈,果然瞒不过长政你啊,不过我现在该叫你殿下了吧?”
“呵呵,那就随你的愿吧,不过你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对于自己当初游历之时所结识的第一位真正的朋友,浅井长政还是有许多宽容的,所以哪怕他此刻的心情并不算太好,他还是挤出了一个笑容。
“当然是为了亲眼见证长政你的力量啊!”
一边说着,前田庆次一边单膝跪地,十分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凡人的力量终归是有极限的,长政啊,就让我追随于你吧!”
“很好,庆次,相信我,你绝对不会后悔的。”
看着这个曾经自己完全无望招募的勇将,此刻却主动跪倒在自己身前,但浅井长政的心中却并无多少兴奋或得意。
不止是因为对方目前仅仅是个普通的,没有守护灵的武士,更因为他的目光早已经放在了更远的地方。
甚至如果不是因为这次战斗实在事关重大,他有极大的可能在这里遇到那位强敌,他恨不得第一时间就赶去出云,去调查黄龙的事情。
所以他只是伸手召唤出了白虎:“不过庆次,眼下我们还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去做,先确保你能在这场战斗中活下来吧,活着的武士,比死去的更加有用。”
当务之急,就是尽快赶到今川义元那里,彻底结束这场战斗,如果信长无法完成任务的话,那就由自己代劳吧!
前田庆次当即大笑起身:“放心吧,虽然比不得长政你,但我也精进了许多啊。”
他以为对方在和他开玩笑,死掉的武士,还能有什么用呢?
轿子中的今川义元也终于感觉到了不对劲,实在是外面的声音太吵了,怎么就突然间下起了这么大雨了?
但没等他得到任何回应,他却感觉到了整顶轿子都在颤抖着,同时哪怕是在如此嘈杂的环境之中,他也隐约之间听到了许多惨叫声,他顿时就是心中一突,因为这只代表一件事情,一定是有大量敌军正在靠近!
电光火石之间,他立刻就想到了许多:“是织田信长吗?还是浅井长政?亦或者是二人一起?”
但很快他又用力的摇摇头,无论如何,那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如果对方真的敢来,那自己就将在此地,将他们通通斩杀!
紫光一闪,整顶轿子直接被他斩为两段:“朝比奈亲德、松井宗信何在?”
可是他并未获得预想中的回应,取而代之的是那个令他身为忌惮甚至是憎恶的苍老男声。
“呵呵,今川大人,我想他们暂时没经历回应你了,因为他们遭受了一场伏击。”
随着这声轻笑,果心居士缓步而来,雨水虽大,却在他几米之外就已经被完全隔绝开了,宛如有一个无形的气罩一般。
今川义元顿时咬了咬牙:“你一直都在?”
果心居士轻笑着摇头:“呵呵,今川大人,那些现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有强敌来袭,而且目标正是你。”
今川义元再次咬牙:“那你呢?是来杀我的吗?”
“不,当然不会,事实正好相反,我是来助你渡过难关的。”
今川义元听到了喊杀声在迅速接近,同时他体内的守护灵似乎也隐隐有些不安,他知道来者必定是极为强大的敌人,如果连它也为之畏惧的话,恐怕普通的足轻就算再多,亦无法阻挡对方的脚步。
今川义元闭上了双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再睁眼之时,其中已经只有一片雷光:“那就全都使出来吧,告诉他们,我今川义元可不会如此轻易退缩的,为了取得天下,我将背负众多罪孽!”
果心居士大笑出声,抬手一招,无数金绿色的光芒夹杂着阵阵鬼哭狼嚎声呼啸而去:“哈哈,好,那就让我先为你驱逐此间暴雨,再为你炼出一支妖魔之军吧!”
正拼命冲锋的织田信长刚刚斩杀了一名敌方大将,他抓着对方的脑袋还想说点什么,可是他突然间感觉到了极为危险的气息。
丝毫顾不得仪态,他连忙一个闪身躲了过去,可是他的坐骑却并未如此幸运,它连一声嘶叫都未曾发出,就已经被斩为两段。
而当看到行凶者的时候,他却不由得瞳孔瞬间放大,因为那赫然是刚刚被他所斩杀的敌人的无头尸骸!
十米之外,惨叫声此起彼伏,原本被自己成功突袭的今川军中,掀起了更大的波澜,因为有许多死者站了起来,对周围的一切展开了无差别的大屠杀!
同时他也察觉到了暴雨似乎正在迅速的消退,虽然仍在下雨,但却没有那么大,也没有那么昏暗了,偷袭的效果至少降低了五成,甚至更多。
一抬头,他赫然看到了一个红色的,充满不详的天空,几乎在看到它的同时,他似乎就能闻到阵阵扑鼻的血腥味!
“又是妖魔的力量吗?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如果妖魔之乱愈演愈烈,就算我取得了整个尼朋...”
头一次,织田信长对自己的选择有了一丝丝动摇,但很快他又再次抽刀将无头尸体干脆利落的斩为两段,让其死得不能再死了。
“无论如何,我今天的目标都只有一个,那就是今川义元的首级!”
另一边,松平家处,看着那红色的天空,松平元康不由得略显悲哀的扶住了自己的额头:“这到底是怎么了...这天空,绝不可能是信长兄长或长政殿下所为。”
虽然向来只有耳闻,可是本家的忍者半藏和浅井家的女忍宁宁,有着极为深厚友谊,所以他也得到了许多被对方刻意透露过的消息,无论如何,“近江之龙”都不可能做出这种类似于妖魔的事情。
话音未落,一个忍者以极为敏捷的动作跨过众多惊慌失措的士卒:“主公,今川家的军队遭到了浅井家和织田家的夹击,损失惨重,同时有不少死者当场就变成了妖怪!”
“什么?!”
他顿时大为吃惊:“半藏,那他们和当初美浓的...”
名为半藏的忍者当即点头:“虽然略微有些差异,但和当初义龙的妖怪大军十分相像,主公,我们也该早作决断。”
松平元康用力的握紧着拳头,想着昨夜和织田家使者之间的沟通,然后他狠狠的点头:“全军整备,务必不要参加战斗,对了,半藏,还请你去看看井伊家的动静!”
但是已经不用他去了,因为一个手持巨型长枪,脸上稚气未消,看起来十分年轻的武士,这时已经得到确切的情报:“主公,井伊家撤军了,就像早已经为此做好了准备一样,而且其中似乎多出了一些陌生的身影!”
松平元康顿时恍然大悟:“果然如此!”
他一直都在奇怪,为什么明明井伊家在过去的数十年中被打压了那么久、那么狠,可是突然间他就臣服了对方?并且心甘情愿的奉上大片的领地?
或许从那个时候开始,这就是一个谋划已久的计策吧?他们当日的付出,日后必定要让今川家数倍偿还啊!
再联想到井伊家在去年送给今川义元那顶华丽,同时在黑暗中也极为显眼的红色轿子,他突然间感觉有些不寒而栗,但这也促使他做出了决断。
“半藏、平八郎,以及三河的将士们,我们回去,回到属于我们的三河去!去取回我们的冈崎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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