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处回廊并不是什么隐蔽的地方,且不说有孟总管、连枝等人就在一旁,路过的内侍、宫女们都会瞧见。
阿娆头一个念头便是想挣扎着下来,青天白日的太子抱着她回宜芝院……知道的是她脚扭了一下,不知道还指不定会想到哪儿去。
然而她才挣扎了一下,感觉太子抱着她的手臂收得更紧。
“听话。”周承庭倒是一脸坦然镇定,他低下头对阿娆道:“小心掉下去。”
让她掉下去,也比接受周围人各色的好奇、惊讶的打量目光强啊!阿娆欲哭无泪,但阿娆不敢说。
太子殿下似是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唇角微翘,气定神闲的悠然道:“阿娆,孤劝你最好别乱动。”
“那您能放妾身下去吗?”阿娆脑子一抽,自暴自弃的问。
“不能。”周承庭自是拒绝了她,他挑了挑眉,慢条斯理的道:“阿娆,你不觉着,你这一挣扎,更容易让人浮想联翩吗?”
太子的话音才落,阿娆便自行脑补了某种画面,白皙如玉的小脸儿顿时红成了煮熟的虾子。
“如果你乖乖不动,别人自会以为你是受了伤,孤才抱着你。”太子殿下满脸正色,似乎说出来的每句话都有理有据让人信服。“可是你在孤的怀里乱动,他们只怕会以为——”
阿娆不敢再往深里想,且手已经先于脑子动作,她捂住了太子殿下的嘴。“殿下,妾身保证乖乖不再乱动!”
当她对上太子那双盛满了笑意的清亮眸子时,阿娆才意识到自己又做了蠢事。她讪讪的收回了手,可太子将她横着打抱起来,那双纤细柔软手简直无处安放。
幸而太子殿下没有停留太久,抱起她就往宜芝院走了过去。
阿娆眼角的余光看到孟总管、连枝等人忍笑的样子,虽然知道他们是善意的,可还是有点难为情……平时太子也抱过她,可到底是在房中,胡乱抓着太子的衣襟或是胳膊都好,左右不过片刻功夫。
偏生这一次,离宜芝院还有一段距离,这条路上经过的人又多……
“你可以选择环着孤的脖子,或是扶住孤的衣袖。”周承庭见阿娆不自在的模样,也不由清了清嗓子,忍笑道:“你愿意揪着孤的衣襟,也好。”
这个姿势委实暧昧了些,阿娆百般纠结之下,还是把手指轻轻的搭在了太子的衣袖上。
那个怀抱令人安心。
原本她以为自己会期盼着这段路短一些,可等太子抱着她回到了宜芝院、把她放到了软榻上,她忽然又觉得骤然失去了那温暖的温度,周身都有些冷似的。
太子殿下亲自帮她除去了鞋袜,细细的端详她脚踝处,果然已经隐约见了红肿。
“殿下,妾身涂些药膏就好了。”阿娆忙道:“您若是有事就先去忙罢。”
她的话音未落,孟清江便捧着一个黑漆连珠的小托盘进来,上头正放着一个青玉小盒子。
“这药膏消肿止痛是最好的用,最迟半个时辰就能见效。”周承庭接了过来,对阿娆道:“涂好就别乱动了。”
说着,他亲自银棒挑起了些许药膏,帮阿娆在患处细心的涂好。
阿娆想要婉拒的话全都咽了回去,只看着太子的侧脸出神。太子殿下这等英俊的相貌,还是骨相好,尤其是侧面的线条最好看。
“一年多了,才发现孤玉树临风、俊朗不凡?”太子似是有所察觉,忽然抬起头来,微微一笑:“孤就这么好看,盯着孤看了这么久。”
说好的气度内敛、冷淡矜贵的储君呢?
不过她的第一反应,竟是太子说的没错。
“殿下请自谦。”阿娆心里不由自主的认同,嘴上却是不服输。“若是想看美人,妾身找拿面镜子也就是了。”
和太子相处的时日久了,阿娆感觉自己的脸皮厚度也与日俱增。
总不能每次都给太子拨撩的哑口无言。
“你说的没错。”周承庭深以为然道:“怪不得孤总是看不够你。”
到底她还是说不过太子!
“阿娆,今日发生什么事了,让你心神恍惚?”正在阿娆精神放松时,周承庭面上的轻佻之色消失不见,声音温和又郑重,让阿娆不好敷衍。
阿娆迟疑了片刻,还是只说了在王皇后宫中发生的事。
安贵妃所说之事,太子自己也不能左右,何必徒增烦恼呢?
“殿下,您若是有事就先去忙罢。”阿娆笑了笑,道:“左右妾身的脚踝扭了,一时半会儿无论是王皇后还是宁嫔,都找不上妾身。”
周承庭微微颔首,让阿娆好好休息,自己走了出去。
临走前,他给连枝使了个眼色。没过片刻,连枝便借故从房中出来。
“今天选侍都见了什么人?”周承庭问道。
连枝如实回答了,提起安贵妃时,补充道。“安贵妃和选侍说话时,都没让服侍的人在身边。”
安贵妃向来对阿娆还没死心,想借着阿娆试探东宫。
而眼下能被安贵妃利用的,也只有那件事了。
“孤知道了。”周承庭面色平静的道:“照顾好选侍。”
连枝忙答应下来,恭送太子离开后,从小宫女手中接过一碗甜汤,给阿娆送了过去。
***
琢玉宫。
安贵妃帮着庆宜公主将一批陪嫁盘点完登记造册后,因皇上说今日要过来,她便早早回了自己宫中。
“娘娘,皇上身边的大总管才送了信儿来。”琢玉宫的小内侍,在安贵妃回去时,战战兢兢的上前回话道:“皇上今日不过来了。”
安贵妃拧眉,耐着性子问道:“可是皇上政务繁忙?”
那小内侍不敢隐瞒,只得实话实话。“奴才听说皇上是去了重华宫,宁嫔娘娘似乎肚子不舒服,皇上去看了……”
他的话音未落,只见安贵妃面上神色还能端得住,手边青花瓷的茶盏却是被摔了出去,碰到了小几,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回话的人忙跪了下去。
“娘娘知道了,你们都退下。”碧桃最了解安贵妃,见状忙让人都下去,自己留在了安贵妃身边。
等人都走了,碧桃才徐徐劝道:“娘娘,您别生气……”
“本宫自然不生气。”安贵妃面色沉静如水,这几个字就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本宫不会为了那样一个荡-妇,自降身份。”
原本十日里宁嫔就几乎缠着皇上四五日,而皇上说定了要来琢玉宫的日子,她竟敢截胡。
这简直是在打安贵妃的脸。
“娘娘,六殿下来了……”知道安贵妃正在气头上,来通传的人也是心惊胆战的。
听到儿子来了,安贵妃的面色顿时便缓和下来,她点了点头,碧桃以最快的速度把破碎的茶盏收拾好,用帕子抱起来,之后便迎了出去。
“轩儿来了?”当周承轩进来时,安贵妃面色如常,温和的笑道:“你那儿也要忙着迎侧妃的事,有什么事让人来传话就是了。”
周承轩对自己这个侧妃并不上心,说不上讨厌但也不喜欢。既是父皇指给他的,他犯不着为此得罪父皇,养在后院也就罢了。“有内务司在操办,倒也稳妥。”
他无意在此事上多谈,很快便岔开话题道:“母妃,儿臣今日来,是想找您商量魏清姿的事。”
安贵妃闻言,顿时神色一紧。
她知道周承轩对魏清姿是满意的,奈何魏清姿已经发下毒誓,不会嫁入皇家。但魏国公府不能不拉拢,原本魏国公同靖北侯关系不错,魏则衍和姜知越关系很好。
先前姜知越“死”在外头倒也罢了,魏国公府不会成为东宫的助力。偏生姜知越“死而复生”,虽是眼睛看不见了,可他还占着世子之位——
这简直是她们的心头大患。
“姜知越自从回京后还从没出过门,魏则衍想叫上他一起去郊外散心,特意约了三五好友。”周承轩颇有些咬牙切齿的道:“到时候只怕魏清姿也会同行。”
魏清姿和魏则衍的关系,就和姜知越、姜妙差不多。魏国公府以军功立身,魏清姿作为唯一的女儿,也自小耳濡目染,学过些功夫的。魏清姿比起其他高门贵女来少了柔婉,多了些英气,她也时常扮男装,跟哥哥出门。
“她嫁给谁都好,只是不能成为魏国公府成为太子的助力。”周承轩眸中闪过一抹狠意,他压低了声音道:“母妃放心,儿臣会安排妥当。”
说着,他低声说出了自己的计划。
安贵妃听罢,眉头紧锁的沉默了片刻,方才点了点头。
“轩儿,千万要谨慎。”安贵妃叮嘱道:“不要让人怀疑到你身上。”
周承轩自信满满的答应下来。
“母妃,儿臣还有件事要请母妃帮忙。”周承轩没有急着走,又道:“慕柯容来信,有件事想请咱们帮忙。”
安贵妃挑起一边的眉毛,示意他往下说。
“这事需要江南吴家帮忙,他知道儿臣的外祖母出身江南吴家,便求到了儿臣这儿。”周承轩道:“云南王府的明珠郡主您知道罢?慕柯容说,他找到了明珠郡主——”
安贵妃闻言,面上是俱是震惊之色。
“慕明珠?不是说已经死了?”当年皇上甚至追封了慕明珠为公主,就是为了安抚云南王慕靖渊。“现如今死而复生都这么容易?”
姜知越活着回来了,慕明珠竟然也没死?
慕明珠活着对她们母子来说并不是一个好消息,慕明珠是慕柯明的亲妹妹,又极为受宠,她们已经选择了跟慕柯容联手——
“慕柯容到底要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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