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婳从未想过,她有一天会说出真相。
哪怕是在监狱中,最难的时候,她也不停地告诉自己,她不能说出真相啊。
她若是说出真相,她的阿渊,该怎么办!
虽然厉晟的死,是他们正当防卫,也不是故意的,可厉霆渊,过不去自己心中的那道坎儿,她怕他知道了真相,他会又去伤害他自己,给厉晟偿命。
可是现在,沈婳不想继续让那个真相,烂在她肚子里了。
她病重的母亲,有家回不得,甚至,连华国,都回不来。
她读高中的弟弟,见不到母亲,见不到姐姐,一个人,被流放在异国他乡,苦苦挣扎。
她那么盼着她的第二个孩子,能够平安降临,也算是或多或少弥补,她失去第一个孩子的疼。
但,她却只能,绝望地感受着,那个孩子,一点点脱离她的身体。
而这一切,都是拜她为之付出了一切的男人所赐!
一场,只能感动她自己的爱情,她还要它做什么呢!
让他,继续肆无忌惮地践踏,她的心么?
他不配了!
“厉霆渊,当初你失手杀死厉晟后,纵然他不是东西,你依旧心怀愧疚,你想给他偿命。你自杀,我拼命阻拦,你还是受了重伤。”
“你奶奶,何瑾女士,怕你会再伤害自己,她请求我,替你顶罪。”
“而你,被她请来的催眠大师催眠,拥有了一段错误的记忆!”
“厉霆渊,你该恨的人,从来不该是我沈婳,而是你自己!”
沈婳话音落下好一会儿,厉霆渊依旧石化一般,怔怔地站在原地。
这一瞬,仿佛有无数炸弹,在他的脑海中炸开,炸得他,许久都无法回神。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般漫长的时间,他才低声呢喃,“不可能!我不可能杀死我爸!”
“呵!还催眠?!沈婳,你还真是看小说看多了!”
厉霆渊眸中的迷茫散去,只剩下了浓重的厌恶,“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
“我记得清清楚楚,是你残忍地杀死了我爸,你我是不共戴天的仇敌!”
“沈婳,你休想胡说八道,为自己脱罪!”
她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啊……
打小青梅竹马,相依相扶长大,原来,于他,她沈婳,竟是抵不过,一场荒谬的催眠!
也,蛮可笑的。
“厉霆渊,真相,我已经告诉你了,你要是不信,就算了。”
沈婳懒得继续跟厉霆渊争,唐柚却是急了,她没好气地对着他开口,“厉霆渊,婳婳说的都是事实!”
“你要是不信,你去问你奶奶何瑾女士!你问问她,为什么要这么坑婳婳?!就因为,婳婳没有一个显赫的家世么?!你……”
“闭嘴!”
厉霆渊不耐地将唐柚的话打断,“你和沈婳,狼狈为奸,你以为,我会信你的谎言?!”
“我厉霆渊,只信我自己的记忆!”
厉霆渊一把粗鲁地扼住沈婳的手腕,“沈婳,跟我回去!在我厉家,你这种最低等的佣人,不配休假!”
“跟你回去做什么?跟你回去让你继续折磨她么?厉霆渊,你别想再伤害婳婳!”
厉霆渊看都不看唐柚一眼,他只是眸光森冷地锁在沈婳惨白的小脸上,“沈婳,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乖乖跟我回去,给旎旎当牛做马!否则,你母亲,还有你弟弟,都得,客死异乡!”
客死异乡……
沈婳心口猛然一颤,强忍的眼泪,差点儿没绷住。
母亲一个人拉扯她和弟弟长大,她辛劳了大半辈子,她怎么能,害得她客死异乡!
还有,那个喜欢扯着她衣角,唤她阿姐的小娃娃,她也舍不得,他死在,他生命中最美的年华。
“厉霆渊,我跟你回去。”
唐柚想阻止沈婳跟厉霆渊回去。
沈婳现在的身体,必须要好好休养,否则,会留下很严重的病根。
可,人大多都有软肋。
她为了她的软肋,一次次妥协,沈婳同样,也无法舍弃,她的软肋。
她心里清楚,她拦不了沈婳。
她只能攥紧了扫帚对着厉霆渊开口,“厉霆渊,别再欺负婳婳。我不信,催眠还真能让人记忆错乱一辈子!”
“你总有一天,会恢复真正的记忆!别让自己后悔一辈子!”
“我只后悔,没能亲手弄死她肚子里的孽种!”
厉霆渊记忆中清清楚楚,明明白白,他厌恶沈婳,他心中只有他的救命恩人苏旎旎。
可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唐柚这话,他心中,莫名有些说不出的恐慌。
好似,他真会因为沈婳这个女人,后悔一辈子。
但,鬼才会在意沈婳这个恶毒的女人!
他压下心头不该有的温软,他强横地把沈婳从床上扯下,“回去后,好好伺候旎旎!”
“别说再给旎旎下毒,就算是你敢惹得旎旎皱一下眉,我都会,让你母亲,和你那个不争气的弟弟,褪一层皮!”
沈婳心下涩然一片,终究,她还是强忍着腹中的疼痛,轻轻咬了下唇,温顺开口,“我知道了,我会好好伺候你最爱的女人苏旎旎。”
厉霆渊拧眉。
他觉得自己的的心,好似病了。
他这颗心,变得很奇怪很奇怪,按理说,沈婳这般乖顺地说会好好照顾他心爱的女人苏旎旎,他应该会很满意。
可他发现,他心里一点儿都不痛快。
如同堵了一团棉花。
尤其是看到,她干裂苍白的唇,瘦到青筋凸起的小手,他心口更是闷得难受。
厉霆渊不想去理会自己这莫名其妙的情绪,他更加凶狠地抓着她的手腕,就粗鲁地拽着她进了电梯。
仿佛,他手中抓着的,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是一个麻袋。
唐柚见厉霆渊这么过分,她气得都快要吐血了。
更气的是,她厌恶这个世界的不公,可她却无力更改。
她特别想,变得强大,能够守护她在意的人。
可她这具残破的身体,朝不保夕,她连变得强大的时间,都没有。
从医院离开后,唐柚直接回到了地下室。
还未走到地下室门口,她就闻到了浓重的酒气。
一抬头,她就看到了醉醺醺的傅盛宴。
傅盛宴酒量很好,到了他那个地位,酒桌上,也没有人敢给他灌酒,他鲜少喝酒,唐柚也是头一回,见他醉得这么狠。
她不想理会一个醉汉,她转身,就想远离傅盛宴。
谁知,傅盛宴却是紧紧地扼住了她的手腕,“唐柚,你怀了程千帆的孩子,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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