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随即，萧天兰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她面色阴沉下来，双眸紧闭，神识内视自己的意念。
萧天兰发现原本仅有一成的善念，已经不知何时增长，变成三成左右。
并非恶念减少。
而是善念受到秦罗敷的感化，增加了整整三倍！
“你这小小的善念，难不成要反了天吗？”
萧天兰俏脸浮上一层黑色，邪气升腾，整个人似乎笼罩在黑暗之中。
但邪气维持不了太长时间，她的俏脸突然变得一片温柔慈悲，就像天底下真善美的化身。
一抹金色的光亮，硬生生突破邪气的压制，在最底层散发着熠熠的光芒。
“邪不胜正，你要铭记这个道理。”
萧天兰的脸颊温柔而慈悲，说话的语气也犹如春风化雨。
但总归邪念太强。
金光被压制，缓缓消失不见。
而萧天兰俏脸也恢复淡漠的表情，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
武大萝打累了，坐在一旁休息。
过了片刻。
她看到程素依旧昏迷，没有任何动静，走过去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还有一口气在，于是一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
也正巧。
此刻程素双眸轻颤，幽幽转醒。
他对上武大萝的目光，表情一片死灰，沉默不语。
武大萝抓住他的领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语气冰冷的说道：“没有打死你个赔钱货，算你好运！”
“……”
程素转移眼神，目光似乎透过武大萝，看向了很远的地方。
武大萝受到无视，顿时又是恼羞成怒，抓起手边的藤条，佯装要抽打下去。
下一秒。
程素缓缓闭上眼睛，没有求饶，只是默默看了她一眼。
“哼！”
武大萝也怕打死人，随手丢掉藤条，威胁道：“今后若敢再找那个西门兰，我就将你卖到红楼！”
她上下打量程素俊美如玉的脸庞，邪笑道：“以你的姿色，想来能当个花魁吧？哈哈哈……”
武大萝笑完之后，又继续咳嗽起来，由于吐血太多的缘故，整张脸面若金纸。
深夜。
月上枝头，万籁俱寂，家家户户都熄了蜡烛，进入到一天中的休息时间。
武家。
时不时传出的咳嗽声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静。
武大萝重伤未愈，肺痨加深，完全无法正常入睡。
她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要重振雌风，但火急火燎的爬到秦金莲的身上，却短短几个呼吸，便草草结束这一过程。
完事之后。
武大萝更加睡不着，她看向身边的秦罗敷，发现他侧躺着，望着窗外的夜色失神。
他起身换了一件新衣服，但后背因为方才的大动作，能看到伤口破裂，又渗出来新鲜的血迹。
“咳咳咳……”
嗅到血腥味的武大萝，此刻咳嗽声音不停，忽然故意从后边推搡程素。
“唔……”
碰到他受伤的部位，程素口中发出一声痛苦的低吟，转头看向她。
武大萝秀眉紧蹙，沉声道：“你去给我煎一碗肺痨的药！”
听到这话。
程素低沉的应了一声：“好。”
随后他默默起身，披上一件破旧的外套，走到煎药的柴房。
他坐在木头凳子上，朝火炉里面添加柴火。
柴房的火光明灭不定，驱散了深夜的寒冷。
中药壶装满了水，很快发出“咕嘟咕嘟”的沸腾声音。
不多时。
一股浓郁的药味充斥柴房，哪怕打开窗户都无法完全挥发。
萧天兰的虚影悄然走到他的身后，朝他后背吹了口气。
或许是感受到后背的痛苦。
萧天兰能清楚的观察到，眼前的男人表情闪过一丝怨恨。
他忽然翻找角落，从几根烂木头的夹缝中，取出一包白色的粉末。
这正是前段时间，被他藏起来的剧毒砒霜。
程素打开外边的一层纸。
这时候他有两个选择。
一个是把砒霜倒入壶中。
至于另一个。
则是出其不意，自己服下砒霜，毒发身亡之后即可结束梦境，顺带完成自尽任务。
程素一时陷入纠结。
过了片刻。
他最终一咬牙，将砒霜全部倒入武大萝的药壶之中。
“咕嘟嘟……”
乌黑的药汁迅速将砒霜融化。
程素将包砒霜的黄纸，丢入炉灶里面，看着它被火焰吞噬殆尽，心里不禁多了几分感慨。
想到萧天兰还在盯着他，程素自然而然，流下两束泪水。
“大萝，对不起……”
一个时辰之后。
“好了没有！”
屋里传来武大萝的催促声。
“来了……”
程素擦干眼角的泪痕，取出一块湿布裹住中药壶的把柄，随后将里面药汤倒入碗中。
碗里的药汤和往常一样，毫无差别。
程素装作失魂落魄的端着瓷碗，走到武大萝的床前。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
“大萝，该喝药了。”
武大萝点点头。
程素和往常一样吹凉，拿勺子喂入她的口中。
喝完之后。
武大萝面色有所好转，瞪了程素一眼，翻身入睡。
但没过多久。
睡梦中的武大萝，忽然清醒过来。
而醒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用双手捂着小腹。
“哎呀！怎么肚子这般疼痛！”
她痛苦的低呼一声，直接从床边滚到地上，一边滚一边捂着肚子喊叫。
“大萝！”
程素惊慌失措，扶起倒在地上的武大萝。
此时的武大萝已经有些神志不清，她抓住程素的袖口，用力说道：“快带我去看大夫！”
“我……”
听到这话。
程素却是低垂着头，复杂的看着她，缓缓摇了摇头。
“为什么不带我去看大夫！为什么！？”武大萝看到程素摇头，顿时像疯癫一般，摇晃着他的胳膊，“我明白了……你……你竟然在药里给我下毒！你好……好狠！！”
话音刚落。
武大萝便吐出一口血，双眸缓缓失去焦距，死在程素的怀中。
“娘子，对不起……”
程素眼眶通红，毕竟萧天兰还在一旁看着，演技方面肯定不能松懈。
他口中喃喃的说着“对不起”，抱着武大萝的尸体坐在床边，缓缓抚平她一双怒目圆瞪的眼睛。
一直等到武大萝尸体没了温度，慢慢在怀里变得僵硬，程素才将她放到床上，并盖好被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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