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吴听寒的话再次震惊了,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一直走到我们那个小院,张哈子扔下背囊时砸在地上的沉闷声响,才让我清醒过来。
我这才明白过来,我爷爷自然是不会把我也列在锁龙井的镇压范围之内,否则我早就死了,又怎么可能好端端的在老司城这小院里生活了将近五年?
我震惊的是,对方是怎么能想出这种办法来的?怎么就知道利用我这个点,来对付锁龙井?
念头刚起,我突然想到张哈子刚刚说过的那句话,坚硬的堡垒,都是从敌人内部攻破的。而我,就是那个‘内部’!
一种深深的自责,瞬间萦绕全身。紧随而来的,是满满的无力感,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能弥补我所犯下的过错。
我真要陷入无穷无尽的自责中,张哈子的手就拍到我肩膀上,讲,你个哈挫挫,是不是又钻牛角尖老?你滴身世是你自己能选滴迈?你现在这个样子是你自己一手造成滴迈?你他妈也是受害者,你自责个卵?
张哈子就是这样,总能用三言两语就打开你的心结。
我情绪稍微好转一些,然后问张哈子,我们不在二娃子她家守着那口井,跑这里来干什么?
因为在我看来,防止那些被阴人附体的活死人钻出水井才是当务之急,我们跑到这里来岂不是舍本逐末了?
再说了,张哈子摘下我脖子上的镇魂铃,再辅以小型篾刀挂在青篾上,不都是为了不让那些活死人钻出那口水井吗?
张哈子冷哼一声,死死的盯着院子里面的那口锁龙井,对我讲,这两口井你都下去过,难道你就没发现有么子问题迈?
两口井里面都黑漆漆的,每次下去我都是吓得要死,我哪里还能发现什么问题?所以,你是发现了什么?
张哈子讲,这两口井滴水面是一样高滴。
这也算一个发现?只要是村子里的水井,或者说只要是附近人家的水井,井水的高度肯定都是一样的。高中物理知识,连通器的原理了解一下。
张哈子冷笑一声,讲,你也晓得是连通器原理,那你就应该晓得,既然是连通器,那这些水井下头,应该都是相互连通滴!老子滴扎鬼刀能防止那些活死人抢镇魂铃和钻出水面,难道哈能管住它们不从水下走?
听到这话,我这才如梦初醒,难怪张哈子会觉得事情紧急,连镇魂铃都给用上了。其目的就是为了震住那些活死人,让它们就呆在原地不要乱动。
但它们既然都敢去打镇魂铃的主意,就说明它们当中有的并没有被震住,还是能自由行动。既然如此,那我们绝对有理由相信,这些活死人肯定会通过地下河游到锁龙井下面去!
我顺着张哈子的角度看向那口锁龙井,心里慌得一笔。倒不是担心我自己,主要是张哈子如果没有了这口锁龙井,那他将会成为所有匠人的眼中钉,到时候世界之大,根本没有他的栖身之地。
无比焦急的我,赶紧问张哈子,那现在怎么办?
他讲,哈能啷个办,下去把那些游过来滴活死人都解决掉!
说着,张哈子就脱掉了上衣,露出他背上的那头‘聻’。然后他拿出一条麻绳,一头绑在自己腰上,一头扔给王明化,对他和我讲,放到最长,要是半个小时我哈没上来,你们两个就往上扯。
说完之后,他就站在井边,对吴听寒讲,把井打开。
话音落,他用牙齿咬着篾刀,双手互相搓了搓,随即活动活动筋骨,在一旁等着吴听寒开井。
锁龙井被吴听寒封着,除了一块巨石外,还有两块石板交叠在一起,旋转两块石板在特定位置,会在正中间露出一个小小的圆孔,以沟通内外。平日里她就是通过这个小孔,把画好的画封禁锁龙井里面的。
吴听寒以特殊手法打开锁龙井上面的封石后,张哈子下意识就要往井里跳,结果却被吴听寒伸手给拉住,并且皱眉对张哈子讲,这口井有点不对劲。
张哈子讲,活死人都游到井底老,肯定不对劲撒!
说完,张哈子就要往里跳,但被吴听寒死死拉住,后者讲,这口井里少了一样东西。
说完,她就转头看向我,讲,带上东西,退出院子去。
她说着便不等张哈子反对,就直接拉扯着他出了院子,我和王明化捡起地上的麻绳和背囊,也以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等我们都出了院子,吴听寒断后把院门给带上,然后手腕一抖,掏出红头判官笔,在院门上指指点点,横七竖八的画着什么。
我不敢打扰她,于是问张哈子,发生了什么事?
张哈子皱眉沉思了一阵,然后讲,刚刚那个院子很可能不是我们滴那个院子,有可能是一幅画。
张哈子话音刚落下,吴听寒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然后一脚把院门给踹开。
当我们看清楚院子里的场景后,所有人都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气,因为我们看见,原本应该空荡荡的院子里,竟然密密麻麻的跪满了人,全是老司城的乡亲们!
他们全都面朝着锁龙井双膝跪地,双手在胸前合十,像极了一位位虔诚礼佛的教徒。但我却知道,他们只是被人控制,全都是身不由己。
而在这群人当中,有一位最是显眼,因为他一身雪白,就站在锁龙井的井口巨石上,如同鹤立鸡群一般----这人不是别人,正是我们在去往谢家村高速路上,遇到的那位自称自己是张破虏的服务区收银员!
怎么会是他?
当时在服务区,不是他帮我们出来的吗?按理来说应该是友非敌,为什么他会出现在这里?我可不相信这家伙是来这里帮忙的!
不对,在遇到阴人送葬队那个小镇上,夜宵摊的老板娘不是说过,这个人早在十几年前就已经死了,并且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跑出来害人,朱大彪就是他害死的吗?为什么他还活着?
就在我还无比凌乱的时候,张哈子冷哼了一声,讲,要是这个人在十几年前不死,你现在看到滴这个家伙,又啷个可能站到你锁龙井上头?
被张哈子这么一说,我更加凌乱了。什么十几年前不死,就看不到眼前这个家伙,这到底是什么跟什么?
张哈子闻言,没好气的讲,你屋个仙人板板,你哈没搞清楚迈,这家伙就是谢川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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