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明明已经从画里走了出来,连画卷都给封上卷起来了,怎么会还在画里?
可眼前那已经将土地都给烧毁了的火焰,又无时无刻不在提醒我,我们确确实实还在画里。
我想起吴听寒之前告诉我们她和陈寺青在高速公路上的遭遇,于是急忙去寻找水源,打算用水来浇湿我们,然后一起冲出去。
可当我看见院子已经被烧毁大半,根本没有水源的时候,我就慌了。但让我更慌的是,这火焰并不是普通黄色,而是绿色的!
也就是说,即便我们现在找到了水源淋湿全身,也照样会被烧得连灰都不剩!
不仅如此,慌乱中,我还看见院中地面被烧掉后,露出来的部分竟然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是现实世界的地面,反而只有无边无际的黑暗,更像是人间炼狱一般。
要是我猜的没错的话,这幅画很可能被挂在了悬崖上,所以才会看见这副场景。更让人绝望的是,现在就算我们找到了出去的方法,怕是也会摔个粉身碎骨。
我还在思考怎么办,吴听寒就抢先一步蹿出门去,伸手拆掉门板,将其横着立在阶沿前面,然后用判官笔在门板面前快速戳出一个拳头大小的坑来。
她在做这些的时候,就同时在冲着我大喊,让我从背囊里取出一个装满水的竹筒来。
我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第一时间就去执行。
去找竹筒的时候,我看见王明化跑到屋子后墙处,抽出手中的斧头,三下五除二就将墙壁给劈开,并将张哈子给当先送了出去后,这才回到屋子里,扛着那巨大的画卷,然后招呼我们赶紧往那边跑。
此时我正好把竹筒递给吴听寒,她打开之后便倒在门板的前面那个坑洞里,然后把竹筒往那绿色火焰里一扔,便转身跑进屋子。
我背上背囊,跟她先后从墙壁上的洞钻出去,然后发现这屋子后面竟然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芦苇荡!
这尼玛,还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大火来势汹汹,好死不死的又来这么一大片芦苇荡,这不是把人往绝路上逼吗?
没办法,屋子前面已经被绿色火焰给占领了,现在冲过去,只能是飞蛾扑火。而且就算冲过去后,也还有悬崖在等着,横竖都是一个死字。
面前的这一片别说是芦苇荡,就算是油田,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往里冲了。
王明化手里拿着斧头在前面开路,我和吴听寒一左一右跑在张哈子的两边,四个人就像是一把锥子一样,朝着芦苇荡里面插进去。
但没跑多久,吴听寒就让我们停下来,然后让我和她一起,在我们周遭砍出一条隔离带来。
我不是很明白,这绿色的火焰可以焚烧画里的一切,就算是砍出隔离带,也于事无补,还耽误时间,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不过既然吴听寒吩咐了,我也没多问,便按照她的要求,拿起篾刀开始左右挥动。王明化见状,也放下画卷,抽出斧头来帮忙。
弄完之后,我们所站立的这一小片区域,暂时就只剩下黑色土地了。
吴听寒收起判官笔,然后就站在原地,面朝着那屋子,双手抱胸,定睛望去,一动不动。
王明化这时开口问,吴前辈,咱们这是在……?
他话没说完,但谁都知道他是在问吴听寒停下来是干什么。
吴听寒依旧保持双手抱胸的模样,只是稍稍抬了抬下巴,点了点屋子的方向,然后淡淡的说了三个字:看热闹。
我看见王明化的脸皮都抽了抽,神情满是尴尬。不只是他,我也有些纳闷,都这个当口了,还有心思看热闹?
我讲,大姐,咱们现在先逃命要紧,等跑出去了,我把扎纸店烧了给你看热闹行不行?
话音刚落,我屁股上就挨了结结实实的一脚,然后就听见张哈子破口大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你啷个不烧你屋,烧老子扎纸店,你让老子以后喝西北风去?
我讲,都什么时候了,能不能活着出去都还两说,你还有空想以后的事?
张哈子讲,你晓得个卵,不想被烧死,就跟她一样看热闹。
我讲,待到这里不是死得更快?
张哈子没好气的讲,她这一招喊过隔岸观火,能暂时止住那鬼火。
鬼火,在圈子里并没有人这么叫,是我和张哈子对那绿色火焰的别称。
真能止住?
吴听寒讲,能暂时阻止火势朝我们这边蔓延,但也只能拖延一会儿,治标不治本。
我眼睛一直盯着火势,发现还没有烧到屋子,心中不由得一喜,随即问她,这也能隔绝火势?
她讲,隔岸观火的歇后语是什么?
我讲,隔岸观火----看热闹啊。好吧,难怪你让我看热闹,原来是要布置‘隔岸观火’。
她讲,为什么隔着岸就能看热闹?就是因为一般的火势都不可能烧到对岸来,所以大家才能优哉游哉的隔岸观火。我们现在在这里看热闹,就相当于把我刚刚布置的那东西变成了岸,那火势一时半会儿自然就烧不过来。
好吧,我又学到了一招。
我讲,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张哈子讲,哈挫挫,你看一哈,这附近是不是都是芭茅草(芦苇的意思)?
我踮着脚尖看了看,发现目之所及之处,都是浩浩荡荡的芦苇。看来对方料到我们会往屋后跑,所以在这里画了一大片芦苇荡。这样一来,我们可以说是逃无可逃。
张哈子听了我的话后,没有急着表态,而是手里拿着竹棍,在地上敲了敲,然后一棍子抽在我身上,问我,痛不痛?
我二话不说,提着篾刀就要砍上去,大爷的,我砍你一刀,你看痛不痛?
张哈子一个闪身就躲在吴听寒的身后,然后咧着嘴嘿嘿一笑,讲,痛就好,就怕你不晓得痛。
我讲,有本事莫躲到女人后头,一对一单挑!
张哈子突然神色一凛,讲,都么子时候老,哈有心思到这里嬉戏打闹,赶紧跑啊!
说完之后,他转身撒开脚丫子就钻进芦苇荡里,那奔跑的速度,哪里像是一个瞎子,分明更像是被逼上绝路的鸭子!两条腿哗啦哗啦,一下子就跑的没了踪迹。
我和吴听寒三人直接都看懵了,相互对视一眼之后,便朝着他逃命的方向跟了上去。
可我和吴听寒刚迈开脚步,就只听见嗖的一声,王明化就没了踪影。
我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不由自主的开口问吴听寒,刚刚那是什么东西,嗖的一下子?
吴听寒冷着一张脸,讲,不要脸的东西!
我和吴听寒一前一后的追了很久,这才看见他们两人的身影,一个拄着竹棍,一个拄着长轴画卷,站在那里,风轻云淡的朝着我们这边眺望。
其实吴听寒原本能跑的很快的,只是她跑一阵,又要回头看一眼屋子的方向,以实现‘看热闹’的形式。
等我们两个跑到他们二人跟前后,张哈子就一脸鄙视的看着我,讲,平时喊你少撸点儿你不信,你看,现在虚得连我这个哈子和他这个老巴十(老人家)都跑不赢老吧?
我现在也确实是没力气跟这家伙闹,否则肯定要提着篾刀狠狠削他一顿。
这时吴听寒开口讲,这么跑下去不是办法,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张哈子讲,不跑老,对方既然搞老啷个大一片滴芭茅草,肯定往哪边跑都是芭茅。他们以为这样就能把我们烧死,哼,老子今天就让他看哈,么子喊过聪明反被聪明误!
讲完之后,张哈子便‘望’着我,讲,哈挫挫,一会儿听老子口令滴口令行事。
我问,行么子事?
他毫不犹豫的讲,放鬼火!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于是又问了一遍,放鬼火?
张哈子点点头,脸上神情不容置疑。
我伸手摸了摸张哈子的额头,问他,你是不是烧糊涂了,前面就有鬼火到烧,现在自己还放一把,你是嫌自己死的还不够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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