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追上悍马的时候,全身已经湿透不说,口干舌燥才是最难忍受的。
还好太阳已经彻底下山了,否则的话,被太阳一烤,非得死在这里不可。
吴听寒把车停在一三岔路口处,看上去像是不知道往哪边开,所以特地停在这里等我,其实我都知道,只要顺着和高速路平行的那条路开就行,她这么做,无非是顺势借坡下驴罢了。
她跟之前一样,坐在副驾驶座上,闭目小憩。把驾驶座的位置早早的就让了出来,似乎之前的事情完全没发生过似的。
我也没拆穿,上了驾驶座,喝过水简单休息后,就发动车子往前开。
没开出一会儿,她开口说了句,讲,你没必要刻意活跃气氛,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不会因为你一句感慨就让我怨天尤人。
我呵呵苦笑一声,没有说话。
我以为我用匠术来发家致富这妙计。说出来后多少能让的吴听寒心情有所好转,没想到最后……呵,还是被她看穿了么?
难怪都说女人太聪明了会失去很多快乐,这话果然不假!
随着天色渐渐暗下来,后面的路与高速路已经渐行渐远,就在我犯愁的时候,吴听寒主动拿出手机打开了导航,给我指明了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
开车的时候很无聊,就容易胡思乱想,我最为不解的是,我感觉在画里前前后后最多也就被困了两三个小时,怎么等我们从画里出来的时候,太阳都快要下山了?
吴听寒听了我的问题后,又恢复成以前那个高冷的模样,靠在椅背上双手抱胸,言简意赅的回了一句,讲,画里是静止的。
我很想说一句,这也算回答?你是太高估我的智商,还是太低估你这句话的理解难度?
再说了,如果画里的时间真的是静止的,那就应该不会有时间流逝才对,可我们现在的事实是,时间的流逝比外面还要快啊!
吴听寒冷哼了一句,讲,我什么时候说过画里的时间是静止的了?如果画里的时间是静止的,是不是只要我躲进画里,就可以长生不老了?
额……好像还真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世上并没有长生不老的人,所以时间不可能静止。
我问,那你又说画里是静止的?
吴听寒没好气的讲,我说的是画里的世界是静止的,我们入了画,按理来说也应该要静止不动才对,但我们一直在往前开,就相当于要在推着一块巨石前进,所花的时间必然比外面要更长。这才是对方用对景挂画的最终目的。
我讲,对方不是想要把我们困死在里面?
吴听寒讲,如果换做其他匠人,或许对景挂画有用,但对我一个画匠来说,用我的专业来对付我,你觉得能困得住?
吴听寒说的无比霸气,这份自信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学得会的,即便是假装,也假装不来。
跟着导航开了一段时间后,车子拐进一条乡道,我立刻就认出这是去我们镇上的路。这条路我太熟了,上学的时候不知道坐班车走过多少次,现在就算闭着眼睛我都能开回去!
但我还是把车靠边停了,然后对吴听寒讲,要不你来开?
吴听寒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什么,就开门下车了。
说实话,有了过桥倒挂金钩的经历后,之前那一段路我都开的战战兢兢,生怕把车给开进悬崖里去了。所以一路我都故意跟吴听寒没话找话聊,就是害怕自己陷进幻觉里。
但剩下的这一段路,都是盘山公路,一个不小心就可能冲进深渊,万劫不复。我一个人倒是无所谓,关键是车上还有吴听寒----活着的时候我就不是她对手,死了还不要被她整死?
坐上副驾驶之后,一路上我都睁大着眼睛,看着前面的路,精神高度紧张。
好在吴听寒的车技还是杠杠的,在晚上十点左右的时候,就安全到达了镇上。
我的建议是弃车改徒步,尽快去我们村,毕竟多耽误一分钟,王先生的生命就多一分危险。
但吴听寒拒绝了,而是问我镇上有没有酒店,说是休息一晚,等天亮了再进村。
我讲,酒店是有,但王先生现在很危险。
她并没有动摇,而是反问我讲,你有没有想过,对方明知道困不住我们,为什么还要故意拖延时间?
我讲,不就是不想让我们回村,好有足够的时间对我爷爷的坟动手,然后转移气运吗?
吴听寒摇摇头,讲,你爷爷那座坟环环相扣,没有哪个匠人敢保证自己在不露面的情况下就能降得住它。所以你爷爷的坟暂时不是他们的目标,我们才是。
说完,吴听寒看了一眼车窗外彻底漆黑的世界,自言自语的嘀咕一句,讲,夜黑风高,最宜杀人。
我闻言一惊,心都忍不住颤了一下,我讲,应该还不至于杀人吧?
吴听寒冷哼一声,你这一路走来,要没有王明化助你,你自己算算,你死多少次了?
确实,我不能因为我还活着,就认为对方不敢杀人。如果不是王先生送了我墨线锁魂,我早就被吓死了。在老司城,如果不是吴听寒,我也早把自己给淹死了。
我讲,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问完之后我就后悔了,因为吴听寒之前就说了该怎么办。
于是我说了句抱歉之后,就指引她往酒店的方向开去。
我们镇虽然落后,但是酒店却有三四家,这要得益于国家发展我们自治州的旅游,使得酒店住宿成为了一种需求。加上逢年过节,外地打工的人回来,没能及时回家的,也得留在镇上过夜。
所以我选了一家最近的酒店,带着吴听寒去办了入住。
开房的时候,吴听寒特地要求不要走廊尽头的房间,前台的服务员对于她这奇葩的要求还特地抬头看了一眼,那眼神我熟,王先生和吴听寒也经常用这眼神看我。
房间很快开好,我是417,她是418。拿了房卡之后,吴听寒说要去车上取些东西,让我自己先上楼。
累了一天,我也就没客气,坐电梯上了四楼。走出电梯的那一刻,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走廊里的灯光很暗,隔很远的地方才有一颗白炽灯泡。
真是,省电也不是这么省的啊!
而且到了房间门口之后我才知道,417和418并不是挨着的,而是门对门。
我以前没住过酒店,不知道走廊和房间号是不是都是这样设计的,所以也就没在意,而是准备开门进去休息。
可就在我推开房门准备进去的时候,隔壁的隔壁房间有一男一女走出来,他们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后就急匆匆的朝电梯走了去。
他们一边走还一边用方言议论,虽然刻意压低了声音,但我还是听到其中那个女人说了句,那间房都敢开出去,果然是欺负外地人哈。
他们以为我是外地人,听不懂他们的方言,可我是正儿八经的本地人,于是我用方言喊住他们,讲,这间房有么子问题迈?
他们显然没有料到我是本地人,听到我的话后,身子明显都颤了颤,然后转过身来对我连连摆手,讲,没得事没得事,我乱讲滴。
说完之后,两个人就急忙走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我,眼神很是闪烁。
若是以前,我肯定不会当回事,毕竟哪家酒店里没有几个恐怖传说?但自从我爷爷死后,我就再也不敢轻视这些事情,免得一个不注意,自己的小命都没了。
所以我没有进房间,而是把房门重新扯上,就那样站在走廊上,等着吴听寒回来。这方面她是专业的,房间有没有问题,她看一眼就知道了,我没必要去冒这个险。
几分钟后,吴听寒拿着那根被步包裹着的长条状东西走出电梯,见到我站在走廊上,当即皱眉问我,讲,你要出去?
我讲,我还没进房。
说完,我就把之前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她讲了一遍,然后问她,讲,你帮我看看,这房间是不是有问题?
她闻言看了我一眼,然后伸手敲了敲房门。我看见她敲门的手势和我们平日里敲门的方法有些不一样,但具体哪里不同,我一时之间又看不出来。
她前前后后敲了三下,然后才对我讲,把门打开。
我依言开门,然后把位置让开,对她做了个请的手势。
她斜着眼睛看了我一眼,然后把房卡一把夺过去插在取电槽里,随即又把她自己的房卡扔给我,讲,滚对面去。
我笑嘻嘻的接过房卡,一边后退一边讲,那怎么好意思呢,你看这事儿闹的……晚安!
说话的时候我就在反手刷门,说完‘晚安’的时候,我整个人就已经进到房间里面,最后一个标点符号落地的时候,房门恰好被我关上。
不是我怂,而是我觉得这一路上我给她添了不少麻烦,大晚上的就不要再因为我的事情去麻烦人家了----所以,直接把麻烦交给她,这样就不算是我麻烦她了吧?
于是刷牙洗脸洗澡洗头吹头关灯上床睡觉一气呵成,中间不带一点耽搁的,生怕吴听寒会敲门要我换房间----我灯都关了,人也睡着了,你总不该还要跟我换房间了吧?
带着这份小窃喜,我很快就睡着了,原以为累了一天,能一觉睡到天亮,结果还是被该死的敲门声给吵醒。
都这么晚了,她吴听寒难道还想要跟我换房间不成?
我冲着外面大喊了一句,讲,我是裸睡的,这床你肯定用不着了。
我原以为这句话能让吴听寒放弃,结果却没想到那娘们儿根本不上当,敲门声比之前还要急促。
没办法,我只好起床,开灯开门,然后……我就愣在门口,像石化了一样。
因为我看见,那昏黄的走廊里,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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