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到底是老战友,够意思。”李云龙哈哈一笑,又道,“你们俩能出多少兵?”
孔捷伸出八个手指头,一脸得意的说道:“老子现在有八个主力营,加团直属队,足足九千多人,留下团直属队和三个主力营就足够守住卧虎山根据地,所以,老子至少可以抽调出五个营,六千人马给你!”
李云龙道:“老孔,你原本不是只有七个营么?怎么也变成八个了?”
“嘿嘿,老李你也不想想,咱们正经都是一个班里混出来的弟兄,你和老丁都有八个主力营,我还能比你们两个差了?”孔捷得意的一笑,又说道,“老子收编了一伙土匪,编成了新二团独立大队也就是八营。”
“原来是这样。”孔捷又问丁伟道,“老丁你呢?”
“我那也一样。”丁伟说道,“我借给你五个营,六千人,而且也不用你负责军粮。”
说到这里一顿,丁伟又说道:“但是有一点必须事先说明,河源县城还有福安县城的好处咱们得三家平分,老李你不能吃独食。”
“对对。”孔捷也道,“不能吃独食。”
“行行行,不吃独食。”李云龙满口答应。
实话实说,李云龙现在的心态真的开始有了变化。
都说江山易改,秉性难移,但那得看改变的力量有多强大。
只要改变的力量足够强大,那么再是顽固、执拗的性格都能扭转过来。
李云龙的本位主义思想可以说是融入骨髓,但是当有一天李云龙突然发现,把好处共享给自己的战友反而能获得更大的好处时,立刻就变得大方起来,至少对自己的老战友或者说兄弟部队不再像以前那么苟刻。
停顿了下,李云龙又说道:“说完了楚云飞和梁钢的事,咱们再说说鬼子,正如老丁和小王所预料的那样,鬼子果然选择了收缩兵力,甚至收缩的力度比我们预期的还大,直接把河源县城和福安县城都放弃掉。”
丁伟说道:“这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停顿了下,丁伟又道:“因为放弃河源县城以及福安县城之后,鬼子在晋西北的实控区域就只剩下安化城、崞县县城以及平安县城中间的一小块三角区域,这将会极大的削减日伪军的财政税收。”
王野说道:“但是日伪军的固定支出也将会大幅缩小,所以总的来说,日伪军的负担其实反而是轻了,更重要的是这样一来,日伪军就能把兵力集中起来,在总体兵力不占优势的前提下,仍然具备向任何一个方向主动发起进攻的能力。”
丁伟点头道:“确实是这样,日军第六十九师团是一个标准的三单位制野战师团,下辖有三个步兵联队、一个山炮联队、一个辎重联队以及师团各直属队,总兵力足足拥有一万五千余人,虽然在兵力数量与技术装备数量上远远不如近卫第二师团,但是以战斗力论,第六十九师团不见得就比近卫第二师团差多少。”
“还有伪七师也出现了变化。”王野说道,“我们必须引起重视。”
“伪军?”孔捷不以为然道,“伪军除了守城勉强还可以凑个数,打进攻就算了吧,就他妈的只会给咱们八路军送给养。”
王野道:“但是新上任的伪七师师长潘仁,看着好像是个狠角色。”
“是吗?”这下李云龙都感到有些好奇了,笑问道,“小王,这么大的事你怎么没事先跟我提过呀?”
王野道:“我也是今天刚才接到内线的消息。”
丁伟道:“小王,你说说这个潘仁跟以前的钟云鹤有什么不一样。”
王野道:“钟云鹤是个典型的伪军高级将领,政治上没什么追求,也没有什么立场,之所以当汉奸,是单纯的因为怕死,但是他的内心还是认同中国人身份,伪七师官兵由于受钟云鹤的影响,大抵也是这种心理。”
“所以在战场上遇到咱们八路军、晋绥军还有中央军时,伪七师的官兵大多会选择消极的对抗方式,一般就是朝天放枪,当战局不利时,还会主动缴械投降,很少出现跟咱们死战到底的情形,至少到目前为止很少出现这种情形。”
“但是这个潘仁的路数跟钟云鹤却完全不同。”
“这家伙任人唯亲,仗着有日本人给他撑腰,甫一上任,就果断干掉了六个团长中的四个,还委任三个从咱们这逃出去的伪军俘虏当了团长参谋长,另外还有一个黑云寨出身的土匪小喽罗也被他委任为团长。”
“这好啊。”李云龙说道。
“这种任人唯亲的家伙就更没什么好担心的。”
王野摇头说道:“团长,事实跟你说的恐怕是正好相反,伪军的高级将领,像钟云鹤的职业军人反而没什么好担心,像潘仁这样的二吊子才更麻烦,因为这样的人军事上拥有更大的野心,而且此人还有政治立场。”
李云龙道:“什么政治立场?我怎么看不出来?”
丁伟说道:“小王的意思是,钟云鹤的政治立场就是没有立场,对日本人各种敷衍,跟咱们八路军还有晋绥军打默契仗,对于老百姓也能做到尽量不祸害,但是像潘仁这样的,那就是日本人的忠实走狗,为了满足日本主子的要求,什么事情他都能干得出来!”
“对,就是这个意思。”王野道,“总之一句话,这是一个毫无底线的混蛋,接下来,肯定会干出人神共愤的事情,我们必须得有心理准备。”
李云龙道:“要是这样,那伪七师就不能再像以前那样忽略不计,再有作战行动时,就必须把这支武装考虑在内了。”
“是的。”王野重重点头,“今后必须考虑在内。”
丁伟道:“要是这样的话,鬼子就完全可以将守城的任务交给伪军,进而集中全部主力用于攻势作战,那我们的压力可就大了,必须我们现在跟晋绥军和中央军的关系都不好,非但指望不上楚云飞和梁钢帮忙,反而得分兵提防着他们两个。”
“他娘的,这是怎么说的。”孔捷道,“原以为这次扩军之后,鬼子的兵力又缩减了,咱们晋西北就能迎来反攻的局面,可是经过小王你这么一分析,结果不是压根没什么变化,不还是小鬼子压着咱们八路军打?”
丁伟说道:“老孔你别泄气,攻守之势的转换原本就没那么容易,再说了,咱们晋西北的形势相比其他根据地已经好太多了,你应该知足。”
王野说道:“而且鬼子进攻对我们未必就是坏事。”
孔捷说道:“这话怎么说的,鬼子进攻还能是好事?”
“至少比让咱们进攻鬼子好。”王野道,“因为咱们打惯了防御战,攻坚战却很少打,而且防御战是在咱们的根据地上打,咱们熟悉地形,而且还有群众助战,可以充分发动人民群众来打击鬼子,优势能充分发挥。”
“反过来,如果打攻坚战的话,”
“就要在我们不熟悉的地方打。”
“而且得不到当地百姓的支持。”
“更重要的是,我们缺少打攻坚战的经验,容易犯错。”
“所以两相对比,明显是防御战对我更有利,至少现阶段是这样。”
“我同意小王的观点。”丁伟道,“在现阶段,我们八路军确实应该多打防御战,而要尽量避免攻坚战,道理也很简单,因为总体上我们八路军还是不够强大,不具备对鬼子的压倒性的实力优势,这种情况下贸然发起攻坚战,很容易吃亏。”
“艹!”听到这,李云龙便有一点不高兴,因为他心里还惦记着平安县城呢,在夺回河源县城和福安县城之后,就准备拿下平安县城,这样浮亮山根据地就能发展成一个拥有三个县超过百万人口的大型根据地。
到时候总部首长不给个旅的编制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好嘛,说来说去,李云龙心里其实还是想着要当旅长。
但是现在王野的一番分析,直接把他的美梦给击碎掉。
……
转眼之间,时间已经来到十一月上旬。
河源县城的秩序已经完全恢复,楚云飞也带着晋绥军独一旅主力回到了云起镇,只留下三团和山炮二营守城。
消息很快就传到了大孤镇。
这会不光李云龙在大孤镇,丁伟和孔捷也在。
反正家里边没有什么大事,还不如留在大孤镇帮着李云龙对付楚云飞更有意思,尤其丁伟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主儿。
另外,新一团和新二团的十个营也已经调来。
都是趁夜间悄悄调过来的,都没有惊动沿途的鬼子伪军。
顺便说一句,鬼子收缩之后也放弃了对铁路沿线的封锁,不再强调像以前那样又是封锁沟又是碉堡的大规模物理封锁,而只是守住了几个大型据点,并且出动巡逻车在铁轨上巡逻以保证铁路安全。
对于八路军过铁路的行为,采取了睁只眼闭只眼的对策。
这其实也是种明智的选择,因为继续采取像之前那样的高密度大强度的物理封锁,需要消耗大量宝贵的人力以及物力,直接能把晋西北的日军拖垮。
所以新一团、新二团的十个营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过了同蒲路,进入浮亮山根据地,并且来到大孤镇附近。
这时候已经是十一月上旬,雪都下了好几场,天气已经很冷。
晋西北八路军的生活条件总体上已经改善了许多,但是由于近期的大规模的扩编,结果有些物资就又出现了供应不上的情形,比如冬装棉被。
这会,李云龙和丁伟、孔捷三人一边躲在地道里烤火,一边互相埋怨。
“老李,这都怪你。”孔捷骂骂咧咧的道,“不是说好了我们三个根据地分工合作,我和老丁负责种粮食,你们浮亮山负责种植经济作物,生产烟、油还有布啥的?结果我和老丁工作都完成得挺好,粮食供应三万人马都绰绰有余,但是布匹却供应不上了,害得老子的新二团有大半的新兵穿不上军装,盖不上棉被。”
“娘的,这他也能怪我?”李云龙没好气道。
“老子也想好好种棉花来着,老子也想开纺织厂来着。”
“可问题是小鬼子不让啊,那你有什么办法?鬼子近卫第二师团扫荡的那几个月,正是采摘棉花的季节,错过了季节,我他娘的还能变出棉花来?”
“再说了,布匹虽然供应不上,武器弹药总没短少你们吧?”
“老孔,你狗日的说话总得讲点良心吧,让战士们光腚总比空着手跟鬼子干强吧?”
孔捷一下就被逗乐了,笑骂道:“去去去,你小子才让战士们光膛呢,我孔捷就是自己光腚也不会让我的战士光腚。”
“行行行,你孔捷是光腚。”
李云龙呵呵一笑又对丁伟说道:“老丁,这可是他自己说的。”
孔捷这才惊觉了上了李云龙当,当即就怒道:“李云龙你狗日的才光腚呢,你全家都是光腚。”
正说话间,王野兴冲冲走进来。
看到王野,李云龙一下就兴奋起来,笑着说:“来了!”
果然,王野团团敬了一记军礼,沉声道:“三位首长,楚云飞已经带着晋绥军独一旅的主力离开河源县城,返回了云起镇。”
李云龙道:“现在河源县城还有多少守军?”
王野不假思索的道:“一个团外加一个山炮营。”
停顿了下,王野又道:“具体的情报也已经打听到了,留守河源县城的是晋绥军独一旅的一团,团长吴子强,总兵力大约两千五百人,山炮营则是晋绥军独一旅山炮第二营,营长谢国平,装备十二门M1A1型75mm口径山炮!”
孔捷便生气的道:“说起来真是让人生气,咱们累死累活也就闹了四门山炮,就这四门山炮还只是小鬼子的明治三十八年式75山炮,无论射程还是杀伤力都远不足以跟晋绥军独一旅的M1A1型75mm口径山炮相比,你们说,他楚云飞凭什么?”
“凭什么?”丁伟道,“这有什么不明白的,就凭他楚云飞是阎长官的爱将,是常凯申的得意门生,这些好装备不先紧着他,难道还紧着我们这些野孩子?”
“就是。”李云龙也道,“老孔你就知足吧,你也就配三八式野炮。”
“得得,我不跟你废话。”孔捷一挥手道,“楚云飞走了,好戏也该开场了吧?”
“嘿嘿,那是当然。”李云龙嘿嘿一笑道,“传我的命令,各营立刻按原定计划行动,给我封锁河源县城的四门以及远近十里所有道口。”
顿了顿,又对王野道:“小王,摸哨就交给你了。”
“是!”王野啪的立正,昂然道,“保证完成任务。”
目遂王野走远,孔捷摸了摸口袋,忽然又嚷嚷道:“老李,没烟了。”
“艹,你狗日的不是一直抽老烟的吗?”李云龙骂道,“什么时候也改抽卷烟了?”
“要你管。”孔捷没好气的道,“老子这段时间心情不好,不想抽老烟只想抽卷烟,不行吗?你别忘了,浮亮山卷烟厂也有我们新二团的股份。”
“艹,都说我李云龙现在是土财主,可我怎么越来越觉得,你们两个才是土财主?咱老李就是给你们打长工的佃农呢?”李云龙骂骂咧咧的起身拿烟,顺便还从镇上的杂货铺里买了包五香花生还有两瓶地瓜烧。
……
次日早上六时,晋绥军独一旅一团长吴子强正在团部酣睡。
吴子强为人还是很谨慎的,没有把团部设在原日军宪兵队,而是将团部设在了靠近东门的原近卫步兵第五联队的军营。
将醒未醒之际,耳畔陡然响起一阵隐隐的军号声,起床号!
虽然号声很轻,可吴子强却还是凭着军人的本能,条件反射一般从床上一跳而起,以最快的速度穿好军装,冲出房间。
结果一出门正好遇见山炮二营的营长梁国平。
吴子强便立刻有些不高兴,怪谢国平私自更改起床的时间。
“梁营长,你是怎么回事?”吴子强训斥道,“更改起床时间也不跟我商量一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团长?”
“吴团长,你说什么呢?”
梁国平眼里还真就没有吴子强这个团长,他的眼里就只有旅长楚云飞,毕竟他的职务虽然只是个营长,但是军衔却是上校,跟吴子强是平级。
轻哼了声,梁国平又道:“我还在纳闷呢,以为你老兄有什么紧急任务。”
听到这话,吴子强整个人都不好了,几秒钟之后突然大叫道:“坏了,快上城楼!”
当下吴子强、梁国平带着几个军官匆匆上到东门城楼,再趴在垛堞上往外一看,几个人当场就傻在那里。
只见城门外,一行行一列列全都是八路军。
至少上千人的八路军正在进行队列训练呢。
不光是人员,城门外还突然之间冒同了大量野战帐篷。
吴子强黑着脸道:“看这架势,八路军是要东门外安营扎寨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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