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到这个声音以后,心里一喜,还以为是凌绛来了。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不对,凌绛的声音比这个要更加冷艳一些,而这个声音,则是要比较妖媚-――刘桑祎!
是陈先生的师叔刘桑祎来了!
果然,在那一声“吒”之后,我听到院子里面传来一个声音,她讲,小帅哥,这么久不见,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啊?是不是张哈子没有教你东西?你告诉姐姐,姐姐帮你打他屁股。
听到这话,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接。刘桑祎现在虽然看上去只有二十几岁,但是她的真实年龄毕竟已经快一百岁了,还说出这样的话,我实在是无法接茬。
不过刘桑祎估计也只是随口那么一说,没得到我的回应后,她就自顾自的在院子里对付起那些纸人来。我从那些纸人的缝隙中看过去,刘桑祎和张哈子以及陈先生都不一样,她手里没有任何东西当武器,就那样赤手空拳的打来打去,很是潇洒,和性感。-――刘寡妇的这副身体的身材简直是没谁了,刘桑祎用了她的身体之后,在打斗过程中,胸前的那一团事物上下不断的抖动――我承认,我是邪恶了,但是那样的波涛汹涌,真不能怪我。
不过我还是把视线给挪开,尽量不去看那个地方。但是很快,我就意识到有些不对劲。我和刘桑祎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以前怎么没有关注到她的身材问题,偏偏是在这个时候关注到这一点?
我想了想,很可能是和这些纸人有关系。它们一直在不断的骂我迷惑我,乱了我的心智。所以我才会出现这样的状况。肯定是这样!-――不过,这个借口我自己都不信。
那些遗像里面的声音被刘桑祎的那一声给压下去以后,短暂的安静了一会儿,但很快它们就又闹了起来,一声声,一句句,就好像是直接在我脑子里说的一样,就算是用手捂住耳朵,它们也可以毫无阻碍的钻进我的耳朵里。
我感觉到天旋地转,感觉整个身体都已经快要不是我的了。我眼前渐渐的变黑,身体不受控制的往堂屋外面走去。我似乎已经看见那些纸人伸出双手,不知道是要拥抱还是要把我给拉出去。我很想停下来,但却发现我根本控制不了我的身体。
我看见那些遗照裂开嘴巴在对着我笑,我也跟着笑。
吒!
又是一声传来,就好像是一声巨雷一样,把我从“梦中”惊醒。我看着眼前的场景,我的一只脚已经踩在了堂屋的门槛上!吓得我赶紧转身钻进神龛下面的八仙桌下,然后一屁股坐下。
趁着我还清醒,我赶紧从八仙桌的一脚解开红绳。这红绳原本是过年杀猪时候把两张八仙桌绑在一块用的,原本只是一根普通的麻绳,只不过杀猪的时候沾了猪血,长年累月下来,就变成了红色。我把红绳拉直放在我身前,然后用篾刀的刀尖在红绳的两侧画了八个小圆圈,圆圈里面再画上一个正方形。最后小心翼翼的在圆圈和正方形之间,写上乾隆通宝四个小字。
我这是在情急之下摆出了一个奈河桥。没有红线也没有红绳,也不知道管不管用。但总比什么都没有要好得多。
弄完这些之后,我就把眼睛闭上,开始念《地藏本愿经》,这是我在大学时候在图书馆里无意间看到的一本佛经。当时仅仅只是出于好奇,所以就多看了几眼,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就无意间自己轻声念了起来。
我不知道是我的奈河桥起了作用,还是念的经文起了作用,还是外面的刘桑祎建功了,总之,我没有再听到那些遗像的声音。
我念着念着,感觉好像外面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我不知道这种状态持续了多久,我只听见外面传来一声公鸡打鸣的声音,这声音有些熟悉,是从院子右边传来的。短暂的沉默了一会儿,院子左边也传来一声鸡鸣。这一声就有些不太正常了,就好像是一只鸡被掐住了脖子一样,显得有些不伦不类。
也是听到这个声音,我才确定,外面的那两声鸡鸣,第一声是陈先生的,第二声是张哈子的-――难怪叫的那么难听。我估计张哈子以前就没学过公鸡打鸣。
然后我听见陈先生破口大骂,张哈子,你个狗日滴,公鸡要是你啷个叫法,一辈子都是老光棍!
张哈子也不甘示弱的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这就是你出滴鬼主意?
陈先生讲,少放屁,赶紧叫。要不然那个小娃娃都要中招咯!
陈先生讲完之后,就直接跟了一声“嘎苟苟~”
张哈子骂,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狗狗狗~
听到张哈子那一声,我直接没忍住笑了出来。不过还好,我声音不大,他应该没听见,否则我肯定会被他追着砍死。
我记得上次陈先生没喊几次,就把村子里的公鸡就被引叫了,可是这一次,叫了半天,都没有什么动静。最后还是刘桑祎发话,她讲,张哈子,你莫喊老。要是引得叫,公鸡早就叫老。再讲老,你那个声音,公鸡听到老都会被黑到。
这一次我是彻底没忍住,捧腹大笑起来。
一直到东方亮了一抹鱼肚白,张哈子都没能学会公鸡打鸣。当东边的光线刺破夜空的时候,院子里的那些纸人竟然同一时刻全部燃起了绿色的火焰,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哈子他们三个走进堂屋的时候,我还坐在八仙桌的下面。张哈子蹲下来打量了一眼我,然后瞪着我看,小眼瞪大眼。
我讲,你啷个看到我搞么子?
张哈子讲,你这是跟到陈憨货学滴?
我点头。
他没做什么评价,我也不知道是学的对还是不对。然后他继续问,你刚刚念的是么子?
我一开始还没懂他的意思,后面才晓得,应该是我之前念的《地藏本愿经》。
张哈子听了之后点点头,讲,你懂佛经?
我讲,不懂。以前到图书馆看到过。
张哈子听完这话之后,眉头就紧锁起来。我问他怎么了,他没回答,只是讲先去睡觉,中午的时候去外面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我爸妈的房间门打开,二老走出屋子,看到这一堂屋人,显示吓了一跳,等到看清楚人后,才笑着招呼他们,说等一下,马上做早饭。
我讲张哈子他们都是连夜赶路,想先睡觉。我爸妈不好坚持,就让张哈子他们睡觉去了。我也困,去我爸妈的屋子睡了一会。
还没到中午的时候我就醒了。张哈子之前那个眉头紧锁的样子让我很是不安心。张哈子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就算是天塌下来,他也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如果不是什么大事,他怎么可能会皱眉?
既然睡不着,我就干脆起床了,准备去帮爸妈干点家务活。我刚出门,就看见张哈子正准备出门,我急忙叫住他跟了上去。
我问,陈先生呢?
张哈子讲,他哈没睡醒。
我点点头,陈先生年纪确实大了,经不得折腾。
然后张哈子带路,我跟在他后面,穿过苞谷地,一直来到对面的那座山。越往前走我越心惊,因为张哈子走的路线,就是上次舅公带着我走的那条路!
准备上山的时候,张哈子突然停下,然后转身问我,你老实给我讲,你是从哪里学到滴佛经?
我讲,图书馆啊,怎么了?
张哈子讲,我日你屋个先人板板,放你屋狗屁!我们学校根本就没得佛道两家滴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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