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刚来找你,你不在,我想着等你出来,结果一不小心就在这睡着了。”
霍冉轻声解释。
“外面到处都黑漆漆的,我真的最怕黑了,不敢一个人待着。”
“而且我只要害怕的话就会做噩梦......”
霍冉说完这句话,姜尧川当即就愣住了。
他想起昨天晚上,霍冉就做了噩梦,拉着他的手一直哭一直哭,直到现在,眼睛都还有点肿。
他记得当初那个房子里,就是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她一个小姑娘,在那样的黑暗中,待了有半个月。
想到这些,她现在的行为举动,就一点都不像在无理取闹或者矫情骗人。
是真的害怕。
“可是有你在我就不害怕,有你在的地方,多黑都不怕。”霍冉睁着眼睛,眨乎眨乎的,话语无比真挚。
小女孩有依赖心理。
而霍冉现在唯一依赖的人,就是姜尧川。
他是她的救命恩人,是她的英雄。
没有姜尧川,世上将不存在有霍冉这个人。
所以在她的心里,自己一直是因他而存在。
“我和你回房间,然后陪你等到来电。”姜尧川的语气柔和了很多,说话都轻声了,和她提议道。
“不好。”霍冉马上拒绝,摇头道:“不能就在这儿不走吗?在这里等到来电也一样的。”
“这床我都捂热乎了,回去我房间又可冷,而且也没暖气了.....”
“哥哥你也躺下吧,被子里暖和。”霍冉看他没说话,就伸手拍了拍他旁边枕头。
霍冉说的好像都没错,姜尧川没有拒绝的理由,可是让霍冉睡在他床上,更加没有理由。
“那这样。”霍冉拿了个枕头过来,横在床的中间,说道:“你躺那边,然后你给我讲故事,好不好?”
见姜尧川不说话,她嘴巴一扁,可怜的喊:“哥哥。”
这真是姜尧川长这么大遇到唯一一个他无可奈何的人。
不能用武力解决,说理也说不过她,好像他能做的,就只有顺着她来。
特别是她一喊“哥哥”,就更加让姜尧川觉得,他不顺着她来的话,太不近人情。
她把他当哥哥,而他却有点多想了。
于是姜尧川半躺在床的另一边,已经接近床边,离霍冉足有一米远。
稍微的想了想之后,就开始和她讲几年前在越南的一次缉毒行动。
霍冉听得很认真,应着他讲述的声音,时不时的点头,听到精彩的地方,还会深吸一口气,提心吊胆的样子。
黑暗中,她的眼睛就一直看着他,唇角带着浅浅的笑意,就好像这个样子,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房间里黑暗一片,没有半点要来电的迹象。
姜尧川的声音正经平淡,条理清晰的给她讲述,已经讲到他朝房间里扔了一颗地雷。
“那哥哥你受伤了吗?”霍冉突然问了一句。
“有。”姜尧川点头,动了动自己的左手,说:“这儿进了颗子弹。”
分明是很可怕的事情,甚至已经危及到了生命安全,可从他嘴里讲出来,却好像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救我的时候,也受伤了。”霍冉说着,鼻子突然有点酸,心尖跟着抽搐了下,胀胀的难受。
“要不是因为我,就不会给你多一个伤口。”
霍冉思考的角度陡然让人觉得清奇了。
“小伤。”姜尧川轻轻吐出两个字。
不过被倒下的房梁砸了一下,骨头都没断,甚至算不上伤。
“救死扶伤,是我的责任。”
“姜尧川,你知不知道有一个词,叫做‘以身相许’?”
霍冉深吸一口气后,支起小脑袋往上看,轻轻柔柔的问他,这一次,喊的还是他的名字。
而最后四个字飘在空气里,瞬间就让周围的气氛都凝滞了起来。
霍冉明显感觉自己的胸膛震荡了一下,真的是她很鼓起勇气,才说出了这句话来。
“你救了我命,可是我从来没有报答过你。”霍冉又接了一句。
这是他的职责,他救过这么多的人,并不求回报。
要是每一个都来报答,那他怎么应付的过来。
可这样的话都已经到最变了,他却就是怎么都说不出来。
他一怔,目光往下,在黑暗中,他似乎看见了霍冉的眼睛,清澈澄亮,一如五年前的初见。
那是永远留在他记忆里,甚至刻在了骨子里的画面。
五年前他就疑惑于这种感觉,让他在超出自己的理智之外,做出了一些本不应该去做的事。
后来他想,这应该是“恻隐之心”。
但这种恻隐之心,究竟代表着什么,他自己也能不清楚。
而就在姜尧川发怔的这片刻中,霍冉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拿掉了横在两人中间的枕头,挪着到了他身边。
手臂挨在了他的手臂上。
姜尧川的身体瞬间就僵硬住了。
鲜少能感觉到的柔软,鼻尖还萦绕着少女身上清甜的香味,“以身相许”四个字在脑海里打转,转的他脑袋有点迷糊。
第一次也有了意识不清醒的时候。
就在这时候,房间里突然传来“哐当”的一声,瞬间打破寂静,惊的人心里一抖,快跳出嗓子眼。
霍冉“啊”了一声,下意识往姜尧川怀里扑,缩着挨近他,有些瑟瑟发抖。
“什么东西?”霍冉害怕的问。
“没什么,书架上掉了本书。”姜尧川声音低沉,比起之前的淡然,现在却已经多了几分莫名的嘶哑。
“真的?”霍冉还在抖,再次疑问道:“那我怎么还听见有声音呢?”
“你听错了。”姜尧川无奈。
被窝下的霍冉已经安全的窝在了他怀里,一边抖一边把自己缩成小小的一团。
在害怕着,又在努力为自己寻求庇护。
一只手扒拉着搭在姜尧川的腰上。
姜尧川伸手,想把她的手拿开,可霍冉拽的紧紧的,手指骨节都在用力,不知道是真的害怕极了还是什么。
他本来再用点力就可以掰开她的手。
毕竟霍冉的力气在他面前,微小到几乎是不值一提。
但他这时候,却没办法使力。
“你的房间空了这么久都没人睡,会不会养老鼠啊?”霍冉埋头在他的怀里,轻声的开口,动都不敢动一下了。
“你不是每个星期都会来打扫吗?”姜尧川难得接了她的话,反问了她一句。
“我——”霍冉一顿,接着嘀咕说道:“那我就打扫卫生,又不负责捉老鼠。”
其实这房子里哪会有什么老鼠,根本就是不存在的事情,姜尧川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别说老鼠了,连一颗老鼠屎都没看见过。
可霍冉说害怕,听声音都快哭了,姜尧川就真的说不出什么来了。
在这样的氛围下,怀里人的柔软触感越来越明显,姜尧川僵着身体,意识高度集中,连呼吸声都渐渐地控制住了。
霍冉再醒来的时候,是早晨五点钟。
外面天还是黑的,房间里也是黑黑的,就跟之前一样。
她还是在姜尧川的房间,可是就只有她一个人在,姜尧川不知道去哪里了。
霍冉记得她昨天晚上是躺在姜尧川的怀里睡着的。
待在他的怀里,安全感十足,能为她挡去一切外面的风雨,让一颗心安定下来。
她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像这次一样睡得这么安稳了。
可是姜尧川去哪儿了?
霍冉从床上坐起,正准备下床,突然就听见门外传来了脚步声。
她马上缩回被子里,躺下闭上眼睛,开始装睡。
脚步声越来越近,明显能听到在门口停下了。
房间的灯好像被打开了。
“醒了?”姜尧川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霍冉僵了下,可还是闭着眼睛没动。
“醒了就起来吧。”
姜尧川已经走到了床边。
身边有明显的压迫感传来,霍冉虽然闭着眼睛,可睫毛却在颤抖,忍了好一会儿没听见动静,终于憋不住了。
于是她只好睁开眼睛,慢吞吞的从床上爬了起来。
姜尧川站在旁边,垂眼看着她,那目光,像是在质问什么一样。
“我刚刚去楼下看,发现电闸被拉了。”姜尧川平静的叙述道:“所以,不是停电。”
他有稍微的眯了一会儿,然后醒来,发现还没来电,想是不是电闸出了问题,就下楼去看了。
结果不是出问题,而是被人为拉动。
这几乎不用想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因为家里只有他和霍冉两个人。
“我——”霍冉想为自己辩解,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确实是她干的,因为想不出其它能好好留在这儿的理由,就只能真的这么做了。
可没想到这么快就被发现。
“承认错误吗?”姜尧川像个教训小孩子的家长。
“承认的。”霍冉找到台阶,马上就顺着下,接了句话,陡然从床上坐起。
因为之前在被窝里这么挪着,她的睡衣都发皱了,左肩衣服拉下,露出一方雪白的肩膀,以及锁骨往下,若隐若现。
从姜尧川的角度,将若隐若现还能再看的清楚些。
喉咙猛然一紧。
作者有话要说:凡事有一就有二嘛,以后爬床就熟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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