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几乎已到巳时,雍帝才和着楚晏姿一起醒来,也幸好今日不用早朝,雍帝看着楚晏姿眼底微微的青黑,终于有些明白她为何每日睡那么久了,想到昨日夜里的事情,雍帝眼中就有着一些疼惜。
夜深,雍帝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身边有了些许动静,雍帝皱了皱眉,睁开眼睛,却看见楚晏姿咬着唇瓣,忍着眼中的泪水,一只手轻揉着腿部,雍帝看得瞬间没有了睡意,有些焦急地问道,
“阿晏,你这是怎么了?”
见雍帝醒来,楚晏姿也不再压抑着自己的声音,一放松,眼中的泪水就掉了下来,语气软糯又带着娇气,“疼,皇上,我疼。”
雍帝眼中闪过心疼,他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之间有些手忙脚乱,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只能一手替着楚晏姿按摩她的腿部,一边焦急地喊着宫人,
“张进!”
听到屋里的声音时,张进就做好了进来的准备,一听见雍帝的声音,没有耽误一点时间,直接进来,看见屋里的场景,赶紧低下头去,问道,
“皇上,有什么吩咐?”
“去传太医!”
楚晏姿娇气地趴在雍帝怀里哭,其实这怀孕时容易抽筋,她也曾经听说过,可是却是第一次遇到,此时又疼又难受,刚刚还能忍着不喊出声,已经是废了全身的力气了。
太医到了时候,楚晏姿那会儿的抽筋已经缓过去了,可是雍帝还是不放心,让太医给楚晏姿诊脉之后,沉声问道,
“珍妃这是怎么回事?为何会疼?”
“回皇上的话,这是怀孕期间正常的现象,不过有些人反应浅,有些人反应强一些,这只能一直按摩,等到缓过去为止。”
听着太医的话,雍帝就皱起了眉头,虽然知道了这是正常情况,但是看着楚晏姿半夜疼得流泪,他又如何舍得?问向太医,
“没有办法缓解一下?”
“这,让医女每日给娘娘按摩几番,也许可以减轻一些疼痛。”
听完太医的话,那边的白画忍不住问了一句,“奴婢可以学吗?”她家娘娘若是经常疼,哪里坚持得到等医女过来?
太医点了点头,说道,“可以,这套手法简单,能够轻易学会。”
听着太医这样说,雍帝有些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全部都退出去,再低头看楚晏姿,却见她有些迷迷糊糊地靠着自己,有些睡着了,雍帝微微放下了心,揽着楚晏姿躺下睡觉。
可是雍帝刚刚睡着,就又听见身边有些声音,连忙睁开眼睛,果然见楚晏姿又疼了起来,这一夜里,楚晏姿竟然抽了几次,雍帝几乎一夜没有睡着地给她按摩着抽筋的地方。
巳时,楚晏姿才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雍帝正坐起身子,一脸疼惜地看着自己,一顿,想起昨天夜里的事情,也是眉头一皱,揽着雍帝的脖子,坐了起来。
“可觉得好些了?”
听着雍帝的问话,楚晏姿勾了勾嘴角,勉强地笑了一下,然后说道,“臣妾已经没事了,皇上昨夜没有睡好,可要多睡一会儿?”
雍帝看她脸色并不难看,心中松了一口气,又听见她的问话,摇了摇头,掀开杯子下了床,然后才应了她一声,“不用。”
看着张进走进来服侍雍帝更衣,楚晏姿突然出声道,“等等!”
大殿里的人疑惑地向她看去,楚晏姿也没有解释,反而向一旁的白画说道,“你去,将本宫之前绣得那条腰带取来。”
雍帝听到楚晏姿的话,知道她是又做了一条腰带给自己,眼中闪过暖意,可是下一刻,雍帝就皱起了眉头,轻斥道,
“不是说了,你怀孕期间不可以碰针线的吗?”
楚晏姿亲自接过白画手中的腰带,走下床,拍了拍雍帝的手,示意他将双手举起来,然后亲自为雍帝束上腰带,细细打理了一番,方才回答雍帝刚刚的话,“不过一条腰带而已,耗费不了多少心神的。”
都已经做过了,雍帝又能说她什么,只能嘱咐着,“不许再有下次。”
可是楚晏姿不爱听这些,斜眼看了他一眼,娇哼了一声,然后说道,“臣妾辛辛苦苦为你缝制腰带,不得你一句谢谢也就罢了,还要凶臣妾几句,你若是不喜欢,就撤下来,臣妾送与别人!”
雍帝哭笑不得,他不过是关心她而已,又哪里是凶她了?而且,送与别人?雍帝皱了眉头,看向楚晏姿,有些不满地说道,
“送与别人?阿晏想要送给谁?”她亲手做得男人的腰带,除了他,她还想送给谁?
楚晏姿可不惧他这点不悦,就是随意一瞥,看见了张进,随口说道,“送给张进公公。”
雍帝冷了视线,看了张进一眼,吓得张进将头低了又低,心中直呼,娘娘,你闹脾气,可别带上奴才啊,皇上不舍得罚你,可是舍得罚奴才啊!
见他居然真的去盯张进,楚晏姿不由得轻笑出声,走上前去,轻轻捶了捶雍帝的肩膀,娇声而道,“好了,这都快午时了,我们快些准备,往太和殿去吧。”
听着楚晏姿不再继续刚刚那个话题,雍帝也依着她,见她穿上了那日封妃大典时的衣服,然后坐在了梳妆台前,雍帝不觉得有些手痒痒,上前一步说道,
“今日朕给阿晏画眉?”
楚晏姿根本就没有搭理他,等着白画给她梳过发髻之后,她才轻飘飘地来了一句,“身怀有孕,不宜化妆。”
听着她的意思,竟然是准备素颜去太和殿,雍帝不由得微微有些惊讶,要知道这后宫的女子,别说是出门,就是在宫殿里,都是一丝不苟,妆容精致的样子,不过,雍帝瞧了一眼楚晏姿,眼中闪过笑意,即使他的阿晏不着粉黛,也依旧可以艳压群芳。
其实雍帝的生辰宴挺没有意思的,毕竟皇宫几个月就是一次宴会,她入宫久了,也就觉得腻味了,和着雍帝一起到了太和殿,看着大殿里的歌舞,还不如和云妃聊天来得有意思。
这次安排座位的人,将楚晏姿的位置安排在了云妃的上面,是距离雍帝最近的地方,楚晏姿对着雍帝笑了笑,就侧头过去和云妃说着话,就听见云妃饶有兴趣的开口,
“珍妃知道今日后妃们的贺礼吗?”
楚晏姿有些奇怪地看向云妃,这后宫送礼谁不是瞒得严严实实的,她若是知道了,那才有些奇怪吧,遂,楚晏姿摇了摇头,知道云妃不会无故提起这件事,不由得被勾起兴趣,看了一眼节目,微微压低了声音问道,
“不知道,姐姐知道了什么?说与妹妹听听。”
云妃掩嘴笑了一下,没有急着解释,而是等这个节目结束,然后才示意楚晏姿向大殿中央看去,“喏——”
楚晏姿看过去,就看见一群宫人围绕着一个红衣女子,错落有致地跳着舞,只看了一眼,楚晏姿就收回了视线,有些不解地问向自己身旁的云妃,
“本宫久未出宫,倒是有些不认识那大殿上的人是谁?”
云妃轻飘飘地看了大殿中央的女子一眼,然后收回视线看向楚晏姿,伸手挡下她继续剥荔枝的动作,然后轻声说道,
“少用一些荔枝,易上火,对腹中孩子不好。”见楚晏姿一笑,然后放下手中的荔枝,云妃眼中含了一丝笑意,继续说道,
“你不认识也不奇怪,这位是白常在,名叫白婉儿,京城白家的庶女,白家与沈家是联姻关系,所以这白常在入宫后,与沈容华也走得比较近。”
云妃说到这种地步,楚晏姿也有些了然,只是她依旧有些不解,“若是本宫没有记错,那沈容华平日里也算受宠,怎么会让白常在用这法子献礼?”
一般来说,只有舞妓或者伶人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献舞,而这样虽然可得一时恩宠,却也相当于绝了白常在日后高升的后路。
听了楚晏姿的问话,云妃笑而不语,可是看着她嘴角那抹隐隐有着深意的笑容,楚晏姿突然就有些明白了,也不禁微微摇头。
白常在虽然与沈容华交好,但是两人之间若是说情同姐妹,倒是叫人笑话,想必也只是沈容华手中的一个棋子罢了,既然是棋子,在帮助自己的同时,又不能让她有翻身的机会,如此一来,也算是一举两得了。
楚晏姿不由得又想起,那日见到沈容华时,她眼底藏着的野心,这沈容华也真的舍得,皇上的恩宠说分出去,就分出去,倒是干脆利落,楚晏姿不由得就在心里记下沈容华这个人。
对于白常在的舞蹈,楚晏姿倒是不感兴趣,刚准备转头去看雍帝,余光却瞟见了宝昭仪安静的模样,突然身子一顿,眼中神色深了深,问向云妃,
“最近宝昭仪是不是安静了好多?”
听到楚晏姿突然提起宝昭仪,云妃也没有惊讶,因为宝昭仪最近的确变了很多,楚晏姿这个时候才发现,她才没有想到呢,云妃拿着帕子掩了掩嘴唇,微微压低了声音,
“的确是安静,不过争起宠来,却是强硬了不少。”说到这个,云妃就不由得多看了一眼楚晏姿,然后才轻声说道,
“除了在你宫中的时候,基本上皇上去别的妃嫔宫中,都被她截过人,而皇上也不知道怎么的,似乎觉得这个游戏很有意思一样,每每都顺着宝昭仪的意。”
对于宝昭仪截人争宠的事情,楚晏姿也是知道,毕竟她也曾去过锦和宫请人,只是,楚晏姿没有想到雍帝居然会纵着她,若是一次两次,楚晏姿也不会觉得奇怪,只当是雍帝对宝昭仪的恩宠罢了。
可偏偏那么多次,雍帝都依着她了,这可就不仅仅是恩宠了,楚晏姿眼中神色暗了暗,而且,皇上也不可当年那个较为鲁莽的青年了,他会不知,这样会让整个后宫记恨宝昭仪吗?楚晏姿皱了皱眉,一时倒是有些分不清,雍帝对于宝昭仪到底是何心思了?
楚晏姿微微抬头看向雍帝,却见雍帝在看着自己,眉眼间带着温和,见自己转过来,又低声问了一句,“可难受?”这是又在担心她觉得不舒服,会呕吐了。
楚晏姿摇了摇头,咬着下唇,含着些许莫名的情绪看向雍帝,然后才轻声说道,“臣妾没事。”见雍帝眼中微微疑惑,随后又有些深意,楚晏姿低下头去,掩住自己眼中的情绪,在心底问道,
“系统,帮我查一下雍帝的好感度。”
“——叮!目标人物好感度:92。”
楚晏姿身体一顿,我有一句mmp,不知当讲不当讲,你这段时间这一副深情脉脉的样子,居然只涨了2点好感度!楚晏姿掐了一下手心,呼了一口气,才觉得心里好受一点,一点都不想去看旁边的男人。
雍帝只见楚晏姿似乎身子颤了颤,然后不再向这边看过来,侧脸上似乎有些嫣红,只以为她是想到了什么,有些羞涩,眼中闪过一抹柔意。
完全不知道,楚晏姿身子微微颤抖是掐了自己一下疼的,脸颊微红是因为他居然只吝啬地给了两点好感度气得。
缓了心中的郁气,楚晏姿才抬起头看着大殿中央的舞蹈,此时白常在已经跳到了尾声,一个旋转甩凌收尾,娇滴滴地走上前,盈盈行礼,然后轻言细语地说道,
“嫔妾以此舞献与皇上,祝皇上万事如意,燕启国泰民安!”
楚晏姿心情不好,看见这副场面也没有露出一个笑脸,不过她此时的表情在众人之间也不算违和,毕竟在座的妃嫔除了沈容华还能保持一丝笑容意外,就连云妃都淡了一些笑容。
心中如何想并不重要,但是对皇上看重的态度一定要摆出来,楚晏姿拿起帕子拭了拭嘴角,然后才恢复了一些笑容,将视线投向雍帝,等着他的回答。
雍帝看着下面的白常在,红衣裹身,妆容精致,面若桃红,身段婀娜,但是雍帝却不知怎的,就皱起了眉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楚晏姿,往日里楚晏姿爱穿桃红,因此这后宫人都避讳着,没有人跟她撞衫,今儿个,她突发奇想的穿了一身红衣,没成想,竟让白常在撞上了。
雍帝这个心思也不过就是转了一圈,脸上含着一丝笑,望向白常在,沉稳而言,“爱妃有心了,赏!”
“谢皇上赏赐!”白常在眼角含着几分欣喜和羞涩,弯了弯盈盈一握的腰肢,透着一股涩意满满的风情,然后才回到了自己位置。
生辰宴结束后,楚晏姿回到雎鸠殿,就听见白露走过来,脸上不知是喜是忧,最终撇了撇嘴说道,“娘娘,刚刚皇上传旨说是去白常在宫中休息。”
楚晏姿点了点头,没有太大的意外,凭着白常在的表现,博得短时间内的恩宠自是正常不过了,手中书本还没有拿起来,就看见白露支支吾吾的,似乎是想说什么,楚晏姿挑了挑眉,问她,
“怎么了?还有别的事?”
“哎呀,就是,皇上去白常在那儿的时候,被宝昭仪半路截走了!”
虽然刚刚在太和殿就听云妃说过这个情况了,可是这时再听来,楚晏姿还是不由得顿了一下,将手边的书本拨弄了一下,蹙着眉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却是对着白露说道,
“好了,本宫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白露听了她的吩咐,刚准备离开,突然想起来她家娘娘今日好似没有用什么吃食,不禁转过来问道,“娘娘,要不要备些吃的?”
楚晏姿想到雍帝这段时间就只涨了2点的好感度,就没有什么心情,只是微微低着头,随意地说了一句,“你自行看着办。”
白露看了楚晏姿一眼,才欠了欠身子下去,只是眼中微微有些疑惑,好似娘娘不怎么开心?
楚晏姿最近苦孕越来越厉害,每每用膳时,吃的都不够吐的,这日,楚晏姿脸色发白靠在床边,不过短短一个月,她瘦得越发厉害,下巴越来越尖,再没有了一个月前的红润。
雍帝到了雎鸠殿的时候,看见的就是她这副模样,却是毫无办法,这个月已经问了无数遍的太医,可是楚晏姿的情况越来越严重,浑身上下只有肚子时凸起的,其他地方肉眼见的瘦了下去。
楚晏姿腹中的孩子已经有五个月,因着她身体的原因,今年的年宴她依旧没有去参加,雍帝心疼地环着她,除了一手抚着她的后背,让她舒服一点,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白画急急忙忙地将痰盂换了,身子一晃,却勾出一旁架子上的几个罐子,忆起当日柔美人送罐子过来时说的话,白画眼睛微微一亮,此时也顾不得她是不是不安好心了,只盼着这酸橘真的缓解娘娘的情况。
白画将痰盂交给一旁的丫鬟,让她带出去,自己抱着那个罐子走到楚晏姿面前,看着楚晏姿干呕的样子,连忙说道,
“娘娘,你试试这个酸橘是否有用?”
听到白画的声音,雍帝有些惊喜地看过去,可是在看到她手中的罐子时,皱了皱眉,不知道那是什么东西,可是现在能缓解楚晏姿的情况,才是重中之重,不由得就开口,
“这是什么?可有用?阿晏,要不要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五千字了,五千字了,有所突破,是不是?
咳咳,我看了一下日历,情人节的时候加更可不可以?捂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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