雎鸠殿内,楚晏姿突然觉得一阵心悸,刚刚换上的紫玉镯子烫得吓人,楚晏姿赶紧将镯子取下,还没有来得及打开系统面板,系统自己就出来了,系统明显有些急乱,
“——宿主,你做了什么?——”
此时雎鸠殿内,只有她一人,她毫无掩饰地脸色一变,在心中默念,“什么意思?”
“——目标任务好感度变化不停。——”
“显示好感度!”楚晏姿来不及多想,直接调出系统界面。
“——目标好感度:99……0……95……”
看着上面一直变化不停的好感度,楚晏姿微微皱起眉头,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看向梳妆台上的首饰盒,再看向系统地图上,雍帝越来越近的红点,楚晏姿眼中的神色越来越深。
“系统,雍帝是不是知道了那个红血玉镯的来历?”
“——读取数据中……读取数据成功,‘紫玉偶然听到白画等人谈话,前往养心殿……雍帝得知贵妃心爱的镯子不知何人所送……傅严卷入其中……雍帝震怒……紫玉身死……’数据传送成功,请宿主查看——”
看着那上面的话,楚晏姿抿了抿唇,没有想到白画她们居然会不小心漏了风声,此时也不是怪罪她们的时候,主要的是,将雍帝这关过去。
楚晏姿呼了一口气,眼看着红点越来越近,再看向那变化不停的好感度,眼中划过一道狠色,此时已经来不及多加考虑了,就在楚晏姿准备有所动作的时候,系统突然出声,
“——雍帝在路上遇到了贤妃,宿主抓紧时间,想办法——”
这句话刚说完,楚晏姿就皱起了眉头,贤妃这个时候怎么还在外面?难道她也听到了什么风声?
“——宿主,窗外有人!——”
楚晏姿猛然转头看过去,却见是傅严的那个暗卫,猛然皱起眉头,走下软榻,心中有些烦躁,此时不由得有些迁怒,
“你怎么又来了?”
暗卫明显没有想到她的语气,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将手中的纸条交给她,想到主子的吩咐,又说道,
“主子说,紧急。”
听到他的话,楚晏姿一顿,敛了心中情绪,伸手接过一看,神色一变,
“有人调查我,娘娘小心!”
楚晏姿心中思绪转了转,又将纸条交与暗卫,此时系统提示声又响起,
“——宿主,目标人物往这边来了。——”
楚晏姿紧了紧双手,突然看向暗卫,眼睛眯了眯,突然勾唇一笑,那笑中有些冷,却又不是针对暗卫,她开了口,
“你最擅长用什么武器?”
暗卫明显没有想到她会问这个问题,不过依旧是老老实实地回答她,“剑。”
楚晏姿突然凑近他,那基本没有瑕疵的脸庞在暗卫眼前放大,她的声音软软的,可说出的话却让暗卫瞳孔一缩,
“知道怎么样,让人伤得很严重,却又死不了吗?”
“你要做什么?”暗卫难得停顿了一下,看着眼前娇笑着的美人。
楚晏姿看着地图上的红点,已经快到了,眼神一暗,又坐回了软榻上,斜靠在上面,拿起一旁的刺绣,放在手上,做足了姿态。
暗卫有些不解,却在这个时候听到她带着笑声的声音,夹杂着一些冷意,“用你的剑,从我的后面,直刺心脏!”
暗卫的手一抖,第一次觉得自己有些握不稳手中的剑。
“哦,对了,你可千万不要手抖,本宫的性命可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了。”
暗卫不知道她为何提这个要求,他刚想拒绝,就听见门外有一阵细微的声音,她明显也听见了,声音突然压低,又很急促地说道,
“快!”
雍帝站在雎鸠殿门前,眼中依旧冷寒,他没有让人通传,直接带着张进走了进去,白画站在外殿,见他来了,脸色微微有些变化,就想开口说话,雍帝冷眼看向她,白画一愣,看着雍帝带着人走近内殿。
雍帝推开内殿门的手,第一次有些颤抖,她为什么要一个人呆在内殿?内殿有旁人吗?一个又一个的猜想充斥在雍帝的脑海里,他的双眼泛红,可是往日楚晏姿娇软的面容又突然浮现,让他丧失了推开这扇门的勇气。
他在徘徊不定的时候,突然听见里面传来楚晏姿的惨叫声,“啊——”
雍帝脸色一变,根本来不及再去想些什么,直接推开门,却看见让他目眦尽裂的一幕,他只看见眼前似乎寒光一闪,那人将剑从阿晏身上拔出,阿晏溅出了一地的血。
那一瞬间,他好像看见,阿晏余光看见了自己,眼中猛然迸出强烈的光芒,可是下一刻,她全身软绵绵地倒了下去,眼中光芒尽失,瞬间变得灰暗。
那人看到有人进来了,直接从窗外一闪,瞬间不见了人影。
雍帝整个人都呆住了,就那样傻愣愣地看着楚晏姿不省人事地躺在软榻上,似乎是平日她在软榻上偷懒的模样,那止不住的血,突然就那样出现在他的眼中,他有些不敢相信,今日还陪着他在御花园看着歌舞的阿晏,此时居然生死不明地躺在那里。
白画在雍帝身后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看着那样的娘娘,她似乎是疯了一样跑进内殿,不敢去碰楚晏姿,口中大声喊着,“太医!太医!救娘娘啊!”
似乎是直接将雍帝唤醒了一样,雍帝跨步走到楚晏姿面前,颤抖着手想去摸摸她,却又害怕碰到她的伤口,他突然看见楚晏姿手边的东西,雍帝眼眶突然有些湿,那是给他绣得腰带!
如果、如果阿晏刚刚没有背过身子,没有去绣那个腰带,是不是就可以及时看见那个黑衣人?是不是就能及时呼救?是不是就不会受伤了?
张进刚将请太医和抓刺客交代下去,就站在雍帝身后,看着雍帝的模样,突然就有些明了,不管贵妃和傅太医是不是有染,皇上都绝对不会让贵妃死的,心中也有些悲恸,他自幼陪着长大的皇上,似乎真的爱上了这位贵妃娘娘。
封锁皇宫的消息,不过是刚刚传达到宫门,暗卫就已经快到了府邸了,暗卫拿着还在滴血的剑,进了傅严的房间,傅严此时正在看着密信,见他这副模样走进来,顿了顿,尤其是看到他剑上的血迹的时候,脸色更是一变,
“发生了什么事?”
暗卫几不可查地颤了一下睫毛,“贵妃遇刺,全城禁严。”
傅严猛然站了起来,既是担忧又是急躁,“贵妃怎么会遇刺?究竟发生了什么!”
暗卫没有说话,只是将视线看向自己手中的剑上,在傅严看不见的地方,暗卫的眼神有些深暗,他比雍帝看得更清楚,她眼中猛然发出的光芒,那是他一生都接触不到的光明,他这一生注定活在黑暗里,与黑暗作伴。
傅严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上血,似乎是明白了什么,眼睛瞬间充血,冰冷地看向暗卫,他强压着自己心中的情绪,一字一顿地问道,
“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暗卫没有隐瞒,将楚晏姿的每一句话都说与傅严听,顿了一下,他又接着说道,“贵妃最后说了‘镯子’两个字。”
将楚晏姿递回来的那张纸条也重新交给傅严,暗卫半跪着身子,等待着他的下一个命令。
傅严接过那张纸条,那上面沾到了一滴血,傅严不知道现在宫中是什么情况,虽然他相信,既然娘娘这样做了,必然是确保自己没有生命危险,可是他却依然放不下担忧她的那颗心,他想去看她,可是,她说过,让他不要去了。
傅严靠着桌子站直了身子,脸上的表情平静了下来,只是细看的话,还可以看出他眼中有些发寒的神色,镯子,原来又是他害得她吗?
傅严嘴角露了一个笑,有着些许自嘲的意味,他又想起刚刚得到的那个密信,沉了沉声音,吩咐道,“将贵妃受伤一事,尽量与瑄王联系在一起。”
暗卫没有质疑他的命令,直接领命退了出去,暗卫站在屋顶上,右手弯了一个剑花,将剑背在身后,似乎有一滴血落在了他的手上,他看向皇宫的方向,目光依旧幽深,不知道是在看向哪里,直到看到那黑暗中的一个个暗影,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动作的,下一刻他就出现在了另一个屋顶上。
暗卫绕着整个京城转弯,他自然不会直接去到京城瑄王府,待到天色渐亮的时候,他才往着瑄王府旁边的墙头里一跃,接着跳进了瑄王府。
他身后的暗影,跟到这里就不见了他的身影,似乎是头领一样的人,面无表情地看了一旁的瑄王府一眼,只一声,“撤!”随后带着暗卫离开。
雎鸠殿
楚晏姿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地躺在床榻上,她的伤口已经被包扎了起来,可是却也仅仅如此罢了,太医跪了一地,
“皇上,贵妃、贵妃娘娘、剑伤直入心脉,伤势太重,微臣无能为力。”
雍帝一脚踹在太医身上,怒吼道,“废物!朕养你们有什么用!”
太医受了这一脚,却是不敢发出任何声音,额头冒着冷汗,其实心中也是觉得贵妃的命运也是坎坷,看着冲冠后宫,可是却多次走在鬼门关,也是她的命大,居然这么多次都挺了过来。
第一个太医那样说的时候,雍帝还有力气去踹他,可是等到地上跪了一地的太医后,雍帝坐在楚晏姿的床边,K。D。T。C。握着她的手,眼中满是心疼和懊悔,他现在只想要他的阿晏醒过来。
就在这个时候,冯太医突然开口,“皇上,也许有两个人有办法救贵妃娘娘。”
雍帝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眼睛一亮,急忙问道,“是谁?”
“一是贤王,另一个就是、傅太医的祖父——陆太医!”
雍帝眼中神色变了变,他现在一点都不想听到有关傅严的任何信息,可是,贤王现在并不在京城,雍帝握紧了双手,半晌,他看着楚晏姿惨白的脸色,眼中似乎闪过一丝妥协,压着莫名的情绪,低声说道,
“去陆府,传旨!”
张进抬眼看了看雍帝,昨晚的事情,除了雍帝,在场的只有他一人知道,冯太医的话说出口的时候,他提心吊胆的,唯恐雍帝会震怒,却是没有想到,雍帝居然会让他去传旨,他没有耽误,退出内殿,让了李公公往陆府跑一趟。
雍帝伸出手,去抚了抚楚晏姿的额头,却发现摸不到一点汗意,甚至他有些感受不到阿晏的呼吸,雍帝顿时有些慌乱,怎么会这样!
“让传旨的快一些!再派人去!”
一波一波的传旨宫人从雎鸠殿出发,外面站着的众位妃嫔,眼中明显有些慌乱,可是她们连出声议论都不敢,贤妃看着眼前的宫殿,心中难掩郁气,昨日她得知消息,张进去查了雎鸠殿的礼单,随后雍帝又往着雎鸠殿来。
她觉得可能是楚晏姿这边出了事,虽然不知道楚晏姿到底做了什么,但是她却知道楚晏姿绝对藏着不少事情,例如、念儿满月礼时候,出现的傅严。
就在这个时候,偏殿突然传来嘈杂声,贤妃皱着眉头看过去,就见一个嬷嬷跑了出来,路过她们的身边的身后,欠了欠身子,就想往内殿跑。
贤妃知道雍帝此时心情一定不好,伸出手拦住了她,见她微微有些疑惑和着急地问,“贤妃娘娘,你有什么事吗?”
见她停下,贤妃收回了手,隐隐能听见偏殿传来孩子的哭声,贤妃眼神暗了暗,“出什么事了?你这么着急?”
“小皇子从醒来后,就一直哭,怎么哄都停不下来。”
贤妃朝着偏殿看了一眼,又说道,“你将小皇子抱出来,此时皇上心情必定不好,你这个时候去打扰,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嬷嬷也知道贤妃说得是事实,又想到往日贤妃与娘娘交好,咬了咬牙,对着贤妃点了点头,又往偏殿跑了回去。
没一会儿,她就抱着一直哭个不停的小皇子走出来,贤妃看着小皇子与阿晏相似的眉眼,此时眼圈通红,明显是哭了有一段时间了,心中对这些奴才有些不满,伸手将小皇子抱了过来,放在怀里晃了晃,眼中含着一些不起眼的心疼。
念儿感觉到自己换了一个怀抱,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睛看了看,却发现不是楚晏姿,不由得哭得更大声了,贤妃看着他的这副模样,不由得又想起他刚出生的时候,也是这样,一直哭个不停,直到楚晏姿或者雍帝亲自抱住了他。
此时内殿又出来一个宫人,贤妃叫住他,“贵妃娘娘如何了?”
那宫人摇了摇头,低着声音,“太医都没有办法,还是昏迷不醒。”
贤妃抱着小皇子的手一顿,眼底有着一丝担忧,怀里的念儿似乎也听懂了宫人的话,哭声突然大了一些,贤妃一愣,看着念儿,突然想到了什么,正了正神色,“代本宫通传一声,本宫要进去。”
宫人本就是出来拿东西的,听了贤妃的吩咐,点了点头,带着东西走了进去,没有一会儿,她就走出来,领着贤妃向内殿走去。
贤妃刚踏入内殿,就看见生死不明地躺在那里的楚晏姿,抱着念儿的手紧了紧,就听见雍帝有些嘶哑的声音,
“你要进来做什么?”
贤妃看向雍帝,见他面容隐隐有些憔悴,敛了眼帘,看向念儿,“小皇子一直哭个不停,怕是因为母子连心,既然如此,臣妾想着,也许有小皇子在身边,贵妃感觉到小皇子,可能会更有毅力醒来。”
雍帝听了贤妃的话,终于肯转移视线,看着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念儿,眼中微微有些心疼,若是阿晏知道念儿哭成这样,怕是心疼坏了吧,轻轻开口,
“将他抱过来。”
贤妃亲自将小皇子抱给雍帝,近距离地看着楚晏姿一眼,眼神暗了暗,见雍帝接过念儿,又退回了一步,她的视线紧紧盯着楚晏姿,余光看着跪着一片的太医,心中无法避免地有了些许担忧。
念儿一到雍帝怀里,就伸出小短手搂住了雍帝的脖颈,这和平时里楚晏姿委屈时候一模一样的动作,让雍帝眼中微微有些湿润,抱紧了念儿,听着他有些沙哑的哭声,轻声哄着他,
“念儿,不哭了,乖。”
也不知道念儿是听懂了他的话,还是因为认出了他,哭声真的小了一些,趴在雍帝怀里,一抽一抽地吸着鼻子,小模样十分可怜。
“皇上,陆太医到了。”
雍帝的眼神一亮,忙看过去,急急说道,“让他进来!”
陆太医上了年龄,如今已经有了五十岁,他在来得路上就知道了是怎么回事,此时直接向雍帝行礼后,就替楚晏姿把起脉来,随着把脉的时间越长,陆太医就皱起了眉头。
雍帝看着他这副模样,心中倏地一沉,开口问道,“怎么样?”
“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伤势严重……”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雍帝不耐烦地打断,“朕不想听这些,你直接告诉朕,你能救还是不能救!”
“微臣只有三成把握。”陆太医低着头,直接给了雍帝答案。
雍帝皱了皱眉,可是此时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将念儿放在一旁的软榻上,他似乎是哭累了,此时闭着眼睛有些睡着了,雍帝才看向陆太医,一字一顿地说道,
“朕将贵妃交给你了,若是贵妃不能醒来,你们所有人都给她陪葬!”
雍帝的话一出,在场的人的身子都不由得颤了颤,没有一个人会觉得雍帝说得是假话。
“微臣遵旨。”
“皇上。”张进走进来喊了一声雍帝,雍帝皱眉看过去,见他低头不安的模样,神色暗了暗,直到张进凑到他耳边说了一句话,他突然暴怒,
“废物!那么多人居然连一个刺客都抓不到!”
张进低头不敢说话,雍帝发了一通脾气之后,想着张进刚刚提到的人,甩开袖子,沉色望向贤妃,
“朕先回养心殿一趟,你留在这里。”
贤妃知道他是去处理刺客一事,也没有阻拦,当下应声道,“是,臣妾遵旨。”
养心殿
雍帝坐在龙椅上,紫玉的尸体早已被处理干净,他看着张进,眼神冰冷,
“你刚刚说,那刺客进了瑄王府?”
“暗卫来报,那刺客进了一个院宅,旁边就是瑄王府,而且那刺客十分小心,绕着京城转了几圈。”
雍帝握着自己手上的扳指,眼中寒霜如冰,因为太后一事,各个地方的王侯皆赶入京城,又因为马上就是小皇子的抓周宴,为了不来回折腾,所以很多人都还没有回到封地,其中,就有瑄王。
“宣瑄王入宫!”
雍帝突然想起,瑄王和穆涟漪是青梅竹马,即使知道穆涟漪入了后宫,备受宠爱,依旧没有放下她,那日穆涟漪身死,消息传出去,可是瑄王却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而且,他当时似乎也遗漏了一点,仅仅凭借穆涟漪,她是哪来的那么大的能耐,将穆芊芊和阿晏的孩子对调的?单凭着穆涟漪,她是不可能做到的!
雍帝看着眼前的人,他一脸的平静,似乎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完全不知道雍帝为何突然叫他入宫,雍帝的双手紧握成拳,
“昨日刺杀贵妃的刺客,进了你的瑄王府,瑄王你可有什么说的?”
瑄王突然皱起眉头,一脸惊讶地看向雍帝,“什么?皇上,微臣不知!微臣与贵妃无冤无仇,怎么会刺杀贵妃呢?”
雍帝的脸色不变,他的声音甚至都很平静,“因为穆涟漪。”
听到这个名字,瑄王的脸色一变,眼中神色猛地一沉,半晌,他才说道,“皇上说笑了,穆小主是皇上的女人,微臣又怎么会因为她去害贵妃娘娘?”
“你与穆涟漪之间,还要朕说得一清二楚吗!”雍帝突然拍桌而起,暴怒而言,穆涟漪的所作所为,和与瑄王有染有什么区别!伤了雍帝的颜面。
瑄王的脸色也沉了下来,声音冷暗,“皇上,微臣和穆小主之间清清白白,穆小主已经身故,皇上又何必往她身上泼脏水!”
雍帝冷笑,“你是说朕污蔑了你们?”
瑄王一脸凛然地看向雍帝,眼底有着一丝隐隐的恨意,他对着穆涟漪的感情,早已经不是言语可以说得清楚的,他记忆中那个高傲、清丽脱俗的穆涟漪,是他一生得不到的珍宝!
可是当初和他说过,一定会好好爱护她的雍帝,却是任由他人欺辱她!
“当初贵妃生产的时候,是谁帮助穆涟漪,将两位皇嗣掉包!瑄王是不是也觉得是朕污蔑了你!一个穆涟漪,拿什么去威胁接生嬷嬷,除了你,还有谁会去帮她!”
对于瑄王表现出的样子,雍帝觉得十分可笑,当初阿晏的接生嬷嬷皆由他亲自安排,凭着穆涟漪,怎么可能能够威胁她们?这其中会没有瑄王的影子?
当初因为穆涟漪已经身死,他并没有再过多地去计较,可是不代表他不知道,而今日,瑄王却是一副丝毫不心虚、无辜的样子,让雍帝心中怒火更甚。
瑄王脸色微微一变,当初的确是他帮助了穆涟漪,穆涟漪身边有他的暗线,听了穆涟漪的要求,他怎么可能去拒绝她?
看着瑄王的脸色变化,雍帝就知道这事的确有他插手,顿时气笑了,“怎么?不再否认了?”
瑄王低下头,知道这个时候就算自己不承认,也没有用,“当初那件事,微臣的确帮了穆小主,但是,这次贵妃遇刺,微臣真的不知情!”
雍帝不信,除了瑄王,还有谁有理由去害阿晏?后宫妃嫔没有这个能耐,除了王侯之位,任何养暗卫、死士者皆是犯了私下屯兵的罪名。
瑄王皱着眉头,对着雍帝这般肯定有些不解,“皇上,如何确定就是微臣派得刺客?”
“朕的人亲眼看见刺客进了你的瑄王府。”
“万一是别人嫁祸微臣呢?”难道雍帝都不考虑一下这种情况吗?
雍帝冷眼看向他,“那你说说,有谁会谋害贵妃,来陷害你?”
瑄王突然哑口无言,的确,自从他去了封地之后,几乎没有与人结仇,即使有一些对他不满之人,也没有那么大的能耐可以刺杀贵妃!
瑄王皱眉深思,这次的事情来得太过快,完全让人没有准备,突然,瑄王的眼神闪了闪,自己最近似乎只做过一件事情。
雍帝看到了瑄王的神色变化,眼神暗了暗,“你想到了什么?”
“没!”瑄王瞬间反驳道,可是他的这副反应更让人怀疑。
“既然你没有办法替自己辩解,那么你就是承认你刺杀贵妃?”
看着雍帝眼底的冷色,瑄王心中想法一顿,突然意识到,如果今日自己真的认了这个罪名,雍帝不会让自己活着走出养心殿,毕竟雍帝本就视他们为眼中钉,如今有了机会,又怎么会放过他们?
瑄王最终还是将自己最近所做的事说出,“微臣最近在查一件事,微臣想,皇上应该也会有兴趣知道。”
看着他胸有成竹的样子,雍帝脸上神色不变,声音冷寒,“你在查什么?”
雍帝已经有些隐隐地能猜到他到底想讲什么了,但是,他也想听听,他的这位好皇兄到底知道了多少事情!
瑄王勾了勾嘴角,似乎是想要笑,可是在雍帝注视之下,还是没有做到,他低了头,状似恭敬地说道,
“穆小主身死之前,曾拜托微臣查一件事,而这件事和贵妃有关。”
他低着头,所以没有看见雍帝眼中的冷色,不知不觉中,已经有了杀意,可是雍帝却不发一言,继续让瑄王说下去。
“穆小主让微臣查查,齐景侯之子傅严和贵妃娘娘之间是否有些什么……”话音刚落,瑄王就觉得自己额头一疼,之后是什么落地的声音,瑄王脸色一变,看向雍帝,一顿,移开视线。
只见雍帝依旧是那副表情看向他,可是那眼中的杀意却是不加任何遮掩,这副模样不由得让瑄王接下来想说得话,变得有些艰难,就在他犹豫,是否继续向下说时,他就听见,雍帝似乎没有情绪的声音,
“继续说!”
瑄王感觉身上有一丝寒意,不敢再有任何疏忽,掀开衣摆,双膝跪下之后,方才说道,“之前,傅严在蜀州,微臣并没有查出什么,直到……小皇子的满月礼之后。”
瑄王抬起头打量了雍帝一眼,确定自己在雍帝眼中看到了一些细微的变化,随后又低下头,继续说道,“那日,傅严曾和贵妃娘娘在宫中偶遇,而且,两人好似交谈了几句,因为贤妃娘娘赶到,傅严才离开。”
“穆小主曾经和微臣说过,当日她在围场遇刺之时,昏迷之前曾隐约看到一个穿着玄色长袍的男子,可是醒来之后,却没有提到过那个人,她说,当日,傅严曾穿的衣服就是玄色。”
“可是,傅严当时是一个太医,与她无冤无仇,她实在想不出来,傅严有什么害她的理由。”
雍帝随着他话,脸上神色变了变,显然也是想到,当日穆涟漪受伤的时候,的确有着第二次撕裂的现象,只是他们当时都以为是李贵人,没想到,这其中可能另有隐情。
瑄王没有去看雍帝的脸色变化,而是又说了另一件事,“皇上,可记得,当初傅严还在宫中当太医的时候,贵妃的平安脉就是傅严去请的?”
“红雪玉镯,天下仅仅有三只,据说,贵妃娘娘手上就有一只,只是不知,贵妃娘娘这一只是从何得来?若是微臣没有记错,当初齐景侯打了胜仗,其中三只红血玉镯的战利品,其中一只被父皇赏给了齐景侯,一只在太后手中,最后一只,则是在皇上那里。”
“只是,因为这个玉镯很是稀少,所以,皇上若是赏给了贵妃,早就传得满宫皆知了。”
瑄王说到这里,终于抬起头来,直直看向雍帝,“所以,贵妃手中的那只红血玉镯到底是谁送与她的,也就一目了然了,皇上,难道,你还要当作什么都不知道吗?”
雍帝坐在龙椅上,脑海里都是瑄王说得话,红血玉镯天下仅三只,贵妃的手镯是傅严送的,是傅严送的!雍帝猛然睁开眼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微薄的空气,事实似乎已经摆在眼前,可是他却告诉自己,他应该相信阿晏,他的阿晏那么爱他……
瑄王看出了雍帝心中已经对着贵妃产生怀疑,不由得眼睛一亮,继续说道,“事已至此,皇上,贵妃与外男有染一事,几乎已经是事实了,她本就死不足惜!”
“闭嘴!”
雍帝突然怒吼出声,瑄王看着雍帝的反应,双眼一眯,都已经这样了,雍帝居然还没有怪罪贵妃,难道,雍帝真的连贵妃与人有染一事都能忍下来吗?
瑄王眼中突然闪过讽笑,他可不相信,这天下,最自负、把颜面看得最重的人,恐怕就是坐在皇位之上的人了吧。
“你所说之事,和你刺杀贵妃有何关系?”
雍帝不想再听见任何有关傅严的事情,直接开口问道。
瑄王跪地,“微臣最近只做了这么一件事,所以,微臣斗胆猜测,这次贵妃遇害,是想要嫁祸于微臣!毕竟,若是微臣死了,那么他们二人苟且一事,可就再无旁人知道了。”
“你信不信,你若再侮辱贵妃一句,朕会让你再也开不了口。”
雍帝用着阐述的语气平缓地问着瑄王,让瑄王的眉头狠狠皱在了一起,他之前已经把话说得那么清楚了,雍帝到底是不信他?还是不愿相信他?
“皇上!”对于皇上的态度有些不满,瑄王说话的语气不由得有些加重。
雍帝看向他,之前眼中的杀意皆已不见,似乎是很平静,可是瑄王不知道怎么的,就透过那平静的表面看见了雍帝的真实情绪,也正是因为这样,瑄王突然消了声,他看见雍帝眼中似乎有着一片深渊,让人胆寒。
“在你没有任何证据下,你刚刚的话,都只是猜想,甚至是污蔑,朕不信!”
他不信,他也不愿相信!
瑄王突然有些无能为力,因为他能说得都已经说了,可是雍帝自己不愿意去看,他终于能理解七年前,为何后宫女子都对穆涟漪恨成那副样子了,因为,从来都不是别人遮住了雍帝的双眼,而他自己蒙蔽了自己,只看自己想看的,只信自己想信的。
“微臣无话可说,但是,贵妃遇刺一事,绝不是微臣所为!”
雍帝坐回了位子上,闭了闭眼睛,再睁眼时,看不出一丝异样,他冷声吩咐,“张进,派人封锁瑄王府,搜!”
“奴才遵旨!”
瑄王眼中神色突然一闪,有些慌乱,连忙看向雍帝,“皇上!微臣没有派人刺杀贵妃!皇上!”
可是张进已经走了出去,雍帝也闭着眼睛靠在龙椅上,没有去搭理瑄王,他有些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先是太后突然暴毙,他以为他身边还有阿晏,他以为阿晏永远都不会离开他,可是,越来越多的证据摆在眼前,他该怎么去相信她!
不知道等了多长时间,直到瑄王觉得自己膝盖没有知觉了的时候,才听到门口有了动静,张进走了进来,身后的奴才捧着两个盒子,瑄王见此,脸色有些发白,低下头,突然不敢去看雍帝的脸色。
张进将那两个盒子呈给雍帝看,雍帝看着里面的东西,久久不语,整个养心殿突然陷入了一片死寂之中。
瑄王的额头开始冒出冷汗,他进宫之时并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他没有来得及销毁证据,就在瑄王心里开始慌乱的时候,头顶传来雍帝的声音,很冷,像是冬天里突然衣服里面放了一个冰块,让瑄王浑身一颤。
“瑄王,你好大的胆子!”雍帝看着那个盒子里的东西,突然轻笑出声,让瑄王咽了咽口水,他才似乎轻飘飘地又说了一句,
“真的是,不怕死吗?”
“微臣不敢!”瑄王双膝跪地,猛然磕头,再也不见了刚刚的傲气和冷静。
“连谋害太后一事,你都敢参与进去,你还有什么不敢!”
说到最后,雍帝的声音突然提高,那个盒子被雍帝一手挥落在地,滚落在了瑄王身边,瑄王余光瞥了一眼,就再也不敢再看,那里面是他和穆涟漪,以及沈贵嫔的书信,还有……沈贵嫔给太后下的药。
“微臣知错!求皇上恕罪!”证据确凿,他没法否认,瑄王只能寄希望于皇上会从轻发落。
但是想想沈贵嫔的下场,他其实就应该知道,雍帝绝对不可能轻饶他的,此时已经不单单是楚晏姿遇刺一事了。
雍帝抬头看向瑄王,看着他脸上隐隐的恐慌,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他还记得七年前,瑄王将百年雪莲送入宫中,那副不惧不怕的样子,如今,穆涟漪不在了,似乎所有人的恢复正常了,他还以为,瑄王为了穆涟漪真的已经不惧生死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啥,当初就是他帮助宝的!!!
还有明天,我不敢看评论了。
你们记住,我是亲妈!!!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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