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小戈正照例在一楼准备配方。
这是他每一天都需要做的工作。
傍晚时分,楼梯终于传来声音。
林知酒手里拿着一个小小试剂瓶,里面盛着约十来毫升的液体。
她把这瓶东西放在徐小戈桌边,与之同时的还有单薄的一张纸。
徐小戈侧眸过去,竟是份香水配方。
“最后一款调出来了?”他惊讶道。
林知酒摇了下头:“不是,你把这个记一下,单品,不在系列里。”
徐小戈:“老大,你下午就在楼上搞了这个?”
“嗯。”林知酒一边去拿自己的包,一边说:“对了,这个先别和顾藉说,暂时不出。”
徐小戈应声,虽然林知酒和顾藉同为他的老板,但工作室的事儿,都得听林知酒的。
他盯着桌上小小的试剂瓶看了几秒,还是没能克制住自己的**。
“老大老大!我想试闻,你卑微的小助理可以拥有这个机会吗?”徐小戈语气兴奋。
林知酒:“试吧。”
徐小戈获得准许,立刻抽取一张的闻香条,小心翼翼地打开试剂瓶的玻璃塞,又取了根干净的玻璃棒,蘸湿了润在闻香条上。
他在空气中晃了两下,才把闻香条凑近鼻尖。
清冽洁净的皂香感是第一印象。
初闻之下,好像除了这股干净的皂香外其余什么复杂的味道都没有。
就像是……
一个穿着白衬衫的男孩站在你面前,清爽又干净。
操场的风徐徐吹来,他躺在草坪上,脸上盖着一本书。
徐小戈有些惊讶,这好像是林知酒第一次调出这种会给人某种人物形象的香。
“一下午这两三个小时的时间,就调出了一瓶新香?”徐小戈还是忍不住确认。
林知酒点了下头。
徐小戈:“……”
行吧,果然天赋型选手和他这种普通人是不一样的。
“我回家了,你整理好了也走吧。”
林知酒说完这话,徐小戈心里的奇怪又加剧了。
放在平时,一款新香水调制成功,林知酒总会问很多遍他的感觉。
他除了兼职助理,也担着评香师的工作。
可林知酒这次居然神奇地一句话都没有问。
“OK。”他回了一声,刚准备挥手说再见,却又突然发现那瓶香水试剂瓶外连个标签都没有,于是在林知酒出门前问:“老大,名字叫什么啊,还是和以前一样贴序号?”
林知酒回头,像是蹙着眉思考了两秒,她才说:“写今天的日期吧。”
徐小戈拿笔在标签纸上写了个5.19。
-
等林知酒出了门离开,他才把试剂瓶好好收好放进架子上。
那张闻香条带在身上,整理完今天最后的工作坐车到家后,徐小戈又拿出来闻。
香水的中调也被称为“香水之心”。
那层干净的皂香依然占据主调。
可只需要在多停留上数秒,就能感觉到一种香兰素和劳丹脂净油构成的淡淡琥珀香。
像是被包裹进了那个少年带着温热的怀抱。
这么一来,徐小戈对尾调也更好奇了。
两小时后,徐小戈算着大概的时间,吃完晚饭第一时间奔过来。
皂香变得淡了,却依旧隐隐约约,中调的琥珀香散去,多出来了道清雅的檀木和冷冽的雪松。
加上前中调的变化,像极了时间流转间,成熟过后却仍带着少年气的男生。
徐小戈一顿,林知酒该不会是……恋爱了吧?
-
林知酒坐上了车,才给陈羁发了条微信,只说自己回家不用他在特意送一趟。
林知酒靠着车座,后背抵着座椅,她伸手抚了抚心口的位置。
五个小时前,蓦然出现在心上的那种感觉早已经消散不见。
可她只凭那一瞬的感觉,就完成了一场灵感的变现。
微信提示音响了下。
林知酒点开,是陈羁发来的两条语音。
她把一只耳机戴好,才点开语音。
“不是说让你等我?”
“我都走半道上了,公主殿下。”
最后那几个字,语气既无奈又拿她没办法。
像是习惯了他的公主殿下时不时闹点儿小脾气。
大概也只有司机看到了,后视镜里,后座的人突然翘起来的唇角。
-
到了家,林知酒先回房间洗了个澡。
安北的春天很短暂,几乎可以忽略,五月的天,已经与盛夏无差。
林知酒换了条宽松舒服的白色家居裙,下楼时去找张姨切了半块冰镇西瓜,中间叉上一根勺,就去了院子里伞下乘凉。
林老和谷浅舟同车回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个场景。
“又吃冰的?”林老没半点严厉地训斥。
林知酒依旧像只懒猫似的半躺着,听见林老这句,唯一的反应是抱着西瓜的手更紧了。
“热嘛。”林知酒说完,还用勺子挖了一大块,坐起来递到林老面前:“你尝尝爷爷,可甜了。”
林老嫌弃地把她的手挡回去,还警告似的说:“最多吃一半,多了不行。”
“好的。”林知酒声音乖得不像话:“我可是最听话的。”
林老又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吃完来书房,爷爷有事和你说。”
“OK~”
等林老进了屋,林知酒才拉住刚想跟着进去的谷浅舟:“哥,爷爷找我什么事啊?他有没有和你透露?”
谷浅舟也装神秘:“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套不出话来,林知酒也没坚持,她从以前就知道,谷浅舟的嘴巴比谁都严。
-
抱着西瓜又吃了几小口,估摸着时间,林知酒便上了楼去敲书房的门。
“进来。”
林知酒推门进去,看见林老正戴着眼镜坐在书桌前。
她过去在对面坐下,“怎么了爷爷,什么事啊?”
林老表情平常,听见这话也只是淡淡开口道:“八月你就过
二十四岁了。”
“谁说的。”林知酒手放到书桌上,撑着下巴道:“我明明才十八岁。”
林老被她逗笑,抬手身长揉了揉孙女的脑袋,翻开本书,仿佛很顺便地说:“袁翰,你还记得吗?”
林知酒:“记得啊,不是袁叔叔的儿子嘛,我怎么会不记得。”
林老“嗯”了一声,又说:“前几年被你袁叔叔派去南方磨炼,听说过个几天就要回来了。到时候爷爷会邀请你袁叔叔一家来家里做客。”
林知酒听了只说:“好啊,这个事也不用告诉我嘛,爷爷你邀请就好了。”
林老掀起已满是褶皱的眼皮,看了林知酒一眼,没好气道:“你是听不懂爷爷的暗示,还是故意装的?”
林知酒:“?”
她有些茫然地抬起头。
林老翻了一页书,这才饱含深意地说:“袁翰大你三岁,性格也很稳重,这几年在外面锻炼的多了,能力各方面都还不错,爷爷挺喜欢。”
???
林知酒眉头蹙起。
只听林老又继续说:“你看你愿不愿意和他多了解了解?”
林知酒:“…………”
“爷爷。”林知酒问:“你这是已经开始安排我相亲了?”
林老:“别说得那么直白,爷爷就是想让你多交个朋友。”
林知酒:“……”
这还不够直白??
“可我才二十四。”林知酒拧着眉:“会不会太快了?”
林老抿口茶说:“还好吧,人家别的小姑娘高中就开始谈恋爱了。”
林知酒:“……”
见她一副愁绪满满的模样,林老便佯装叹气着说:“唉,也不知道是谁以前说自己不懂公司的事,可以给我找个懂这些的孙女婿呢。”
“我有说过?”林知酒问。
林老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你从大学就这么说过了。”
好吧,这话她还真说过。
林知酒瘪瘪嘴:“可是爷爷,我真的感觉我还小,要这么早就相亲吗?”
林老说:“如果你不想相亲也可以。”
林知酒眼睛亮了亮。
林老:“那就从明天开始去公司上班。”
林知酒:“……”
她都快变成苦一个活生生的苦瓜精了:“爷爷,我真不是那块料!”
林老点点头:“爷爷也知道,所以这不是让你早点找个能帮着打理公司的吗?”
“哥哥也可以啊。”林知酒说:“有他在呢。”
“你以后总要交男朋友的,你的另一半总得和你一起管理巍林。”林老看了她一眼,眼镜顺着鼻梁往下拨了拨,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问:“你要真能和浅舟处处看,我也就不给撺掇着考虑别人了。”
林知酒眼睛都瞪圆了:“不是吧爷爷,兄妹还能变情人的吗?!”
这话刚说完,脑瓜就被林老拿一旁的笔敲了下。
“瞎说的什么玩意?”
林知酒捂着那块被打到的低档,耷拉着眉眼。
她抱着胳膊,趴在书桌上,下巴轻轻搭在上面。
一副可怜至极的模样。
林老叹口气:“不喜欢袁翰?”
林知酒道:“我快记不得他长什么样子了,好多年没有见过了,还谈什么喜欢啊。”
“那孟疏?”林老道:“听说孟家最近也在找联姻对象。”
林知酒差点坐不稳:“爷爷!孟疏人家都有女朋友了!我还见过那个姐姐,特别有气质,两个人在一起就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你可别打孟疏哥的主意。”
“好好好!”林老顺着:“那就孟觉?”
林知酒脑袋都快摇的跟个拨浪鼓似的了,“不行!我们之间只有兄弟情。”
“常家那小子?”
林知酒:“当然也不行。”
“行吧,”林老叹着气:“你和陈家那孩子从小打到大,更不行对吧,爷爷知道。”
林知酒眨了下眼睛,半晌才从喉咙间溢出一丝明显弱下来的“嗯”。
他们几个一起长大,除了各自的假人,无疑是最了解彼此的人。
这种熟悉程度,早就不是普通的友情。
只是林知酒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嗯”说出口的时候,好像总觉得心里怪怪的。
林老和她商量:“那要不,你和爷爷说说你喜欢什么样的?爷爷给你按着标准找?”
林知酒就算清楚爷爷多宠着她纵着她,也知道有些事情自己也必须去做。
比如联姻。
她还真认真思考了两秒。
“长得好看的。”她说第一个条件:“唔,要比陈羁还好看。”
林老盯着她:“这都要和陈羁比?”
林知酒眨眨眼:“没有啊,随便找个参照标准。”
林老:“这个标准是不是有点太高了?哪有人拿天花板当参考标准的。”
林知酒撑着脑袋:“爷爷你也觉得陈羁长得还挺花里胡哨的是吧?”
林老点了下头,又笑道:“不过比你爷爷我年轻时候,还差点意思。”
林知酒配合着,语气认真:“这倒是。”
林知酒看过爷爷年轻时的照片,拿到现在完全能当娱乐圈小生的颜值。
“还有别的条件吗?”林老回归正题。
林知酒琢磨着说:“那就……要能和我哥一起打理公司吧。”
“这个当然,还有别的吗?”
林知酒道:“没了,暂时这两个条件吧。”
林老笑了声,又问她:“性格方面呢?你喜欢什么样的?”
“我没想过这个问题。”林知酒考虑片刻,说:“那就比陈羁性格好点就行,这个标准不高了吧。”
说完还在嘴上嘟囔两句:“四个马真的是我见过最臭屁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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