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酒红着耳朵在被子里等。
那水声就像是不会停似的,甚至等所有的情愫平复,林知酒躺在柔软干净的被中硬生生等出了困意,都没等到陈羁要结束的迹象。
她往床中间钻了钻。
眼皮重得快要抬不起来时,那声音终于停下。
没一会儿,浴室门被打开的声音就传进了耳中。
陈羁只在下身裹着一条浴巾,便走了出来。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谁都没有躲。
又不是小屁孩。
陈羁刚才那么长时间在浴室干了什么,两人都心照不宣。
林知酒瞧见一滴顺着他乌黑发丝落下的水滴。
掉至锁骨上,又蜿蜒地往下。
最后曲折地隐没在腰腹处的浴巾。
她好像还是第一次,这样正面又直接地看见这幅画面。
第一次后背,第二次偷偷摸摸地触碰,原来都不及这样直观来得让人脸红心热。
藏在里面的手捏被子网上拉了拉,把她小半张脸都遮住了。
最重要的是绯红的耳朵,可不能被发现。
她只露出一双小鹿般清澈透亮的眼睛。
饶是只被那露出来的一双剪水眸看着,陈羁的目光还是暗了暗。
他随意地捋了下头发,甚至若有所悟地叹了口气。
不知道冲谁叹的。
林知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一个字还没蹦出来,就见陈羁三两步朝她走来。
没来由的,她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陈羁不甚温柔地拉着被子,把林知酒整个人都盖得严严实实。
让那双眼睛彻底藏好,才松了口气。
林知酒的声音有些闷:“你干什么。”
陈羁没说话,隔着被子在她脑袋处揉了揉,起身进了衣帽间。
很快又出来。
他换了身睡衣,手上也多了一套还未穿过的。
给林知酒穿有些大。
但这儿没别的,只能凑合讲究。
他放在床边。
“睡衣放这儿了,等会儿洗完澡换。”
他手压着被子,林知酒暂时出不来。
“你让开。”林知酒说。
陈羁依旧没动:“等我走了你再出来。”
林知酒似是顿了一下:“你还要走?”
陈羁:“……”
这辈子的意志力,大概都要被她考验用尽。
陈羁躺下来,隔着被子把林知酒抱住。
这回没压着被子上方,好让里面的人不至于太闷。
“明早几点起?”陈羁只问。
“六点半吧。”
九点开始,但她还得去做造型化妆什么的。
“嗯。”陈羁最后伸手,摸了摸林知酒的头发。
“早点休息,我去客卧睡。”
说完这句,他便起身。
这次没逗留,脚步很快。
林知酒听见门关上的声音,再从被窝里伸出脑袋时,陈羁已经不见了。
她侧过身,看见他放在床边的衣服。
抖落开看了眼,才发现是套正经八百地男士睡衣。
林知酒居然觉得自己有点失望。
却不是因为,这睡衣大得能装下两个她。
翌日一早。
林知酒没听见闹钟声。
而是被陈羁的声音吵醒的。
费力地睁开眼,才发现这人不知何时已经坐在自己床边。
林知酒看了一眼,又重新把眼睛闭上。
翻了个身,大有一副要继续睡的架势。
陈羁无奈,伸手在她侧脸捏了一下。
“起了,小懒猪。”
林知酒掀开眼皮,迷迷瞪瞪地想起,自己今天确实是有大事的。
“几点了?”
陈羁说:“六点二十七。”
林知酒:“……”
刚准备坐起的人弹簧似的弹回床上。
被子一蒙,就要继续睡。
陈羁失笑,倾身拉开被子一角。
林知酒闭着眼睛踢了他一脚。
“说了六点半,这么早吵醒我干嘛,赔钱。”
早上的黄金睡眠时间,差一分钟,都无比珍贵。
而林知酒,从小就在这件事上最为斤斤计较。
陈羁自然清楚这件事。
他今早却像是故意。
“不早了。”
他伸手,又捏了下林知酒挺翘的鼻尖。
林知酒哼哼唧唧地拍开他的手:“你别碰我。”
声音黏乎乎的,棉花糖也不过如此。
拍他手的动作,都软趴趴的。
陈羁眉眼舒展,像是被挠到了心尖上的痒。
手臂从林知酒颈下穿过去,他也在床边躺下。
揽着人拥进自己怀里,这才在林知酒后肩轻拍一下,哄人似的。
他得逞般说:“那再睡三分钟。”
林知酒贴在他胸前,并不满意,又无师自通地往上蹭了蹭。
鼻尖碰到陈羁脖颈时才停住。
嗅到的味道干净又好闻,林知酒手环住面前人的腰,清晨未来得及清醒时格外好入眠。
几秒的时间,陈羁就感觉到脖颈那处皮肤上被均匀的呼吸扫过。
羽毛轻扫般,带着点儿痒。
唇角微扬,陈羁看了眼时间。
一分多钟。
叹口气,早知道就该更早一点儿来喊人的。
发布会地址是顾藉选的。
造型师就在楼上的酒店候命。
林知酒化妆时连打了好几个哈欠。
被进来的路迢迢看在眼里。
“紧张没睡好?”她问。
化妆师在给她扫眼影,林知酒便没摇头,开口说:“没有,我不紧张。”
路迢迢:“那你这一个个哈欠打的,不知道的以为你大半晚没睡。”
“都怪陈羁今早那么早……”
这话没说完,林知酒也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句太有歧义了。
她抿着唇角,也不敢睁眼看路迢迢。
当着化妆师造型师这一屋子人的面,她还真不好开口解释。
路迢迢表情像尊石雕。
好半天,拎着手包起身,头也不回地出了房间。
林知酒:“你干什么去?”
路迢迢:“打人。”
楼下。
时间还早,嘉宾没来几个。
但孟觉常昼倒是都到了。
会场的工作人员忙忙碌碌,声音却都不大。
口袋里的手机嗡一声。
陈羁掏出来看,是条微信。
林知酒:你小心一点。
陈羁满脸疑惑,正要细问,肩上砸过来个东西。
他回身低头,瞧见脚下刚掉落的一小捧白色玫瑰。
是装饰会场用的。
再抬眸时,就看见了几米之外路迢迢充满鄙夷的目光。
陈羁:“?”
知道这几位都是不好惹的人物,被抢了花当武器的徐小戈,很有先见之明地退场。
反正花还有不少,被糟践一束也无妨。
孟觉问:“你惹她了?”
陈羁肯定道:“没有。”
这话说完,路迢迢就走了过来。
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看着陈羁。
常昼:“还说没有?”
陈羁狐疑地转向路迢迢:“我惹你了?”
路迢迢“呵”一声,吐字清晰道:“你下辈子就当狗吧,当什么人啊,多屈才。”
陈羁:“???”
“我干什么了?”
路迢迢:“你自己心里清楚!”
陈羁:“……”我不清楚。
正说着,门口处走进来几道身影。
为首的便是林老爷子,一旁跟着谷浅舟。
穿了身黑底绣字唐装,衬着一张面善慈祥的脸,竟然还有几分仙风道骨。
“战役”暂停,四人都上前,去迎人。
林老乐呵呵的,显然今天的心情格外好。
“你们来得挺早。”和几个小辈应完,林老又问:“酒酒呢?”
陈羁说:“在楼上,发布会开始您才能见到她。”
林老笑说:“行。”
顾藉也在这时过来。
礼貌周到地问好,又介绍了一遍自己。
身为东道主,将林老直接请到了休息室。
差一刻九点时,会场已准备就绪。
风花雪月的主题设计,整个空间都是蓝白两色的素雅色系。
就连花,也都是清雅的颜色。
整个空间都如梦似幻,如临仙境。
一旁的桌上,LeParadis首席调香师Vin潜心调制的四款中国风元素的香水一一陈列。
请来的嘉宾以专业人士居多。
尤其是还有不少顾藉和林知酒商量后,特意从法国请来的人。
业内负有盛名的品香师就不说了,重要的是有好几位名气赫赫的调香师。
包括之前那位Gaston。
剩五分钟时,舞台上的大屏幕开始播放新香宣传片。
挨个儿介绍了新香的理念与前中后调。
没有花里胡哨的明星广告,也没有太过文艺的文字渲染。
长达五分钟的视频,好像就只认认真真地把四款香水的前中后调用画面展示给观众。
当然,重头戏是必然需要嗅觉的参与的。
灯光一闪,一身西装的顾藉缓缓上台。
“诸位晚上好,我是顾藉,LeParadis创始人之一……”
他长话短说地把品牌这三年的发展历程说了一遍,又隆重谢过所有到场人士。
“虽担着一个创始人的名号,但我的确不是香水方面的专家,所以接下来,介绍新香的艰巨任务,就得交给我们的首席调香师了。”
这话刚说完,台下就响起了一阵掌声。
顾藉一笑:“这可是我们神秘的Vin第一次正式又公开地露面。看得出来大家也都十分期待,那接下来,就请林知酒小姐上台!”
所有人的目光,都随着顾藉的动作集中到了舞台一侧。
林知酒手执话筒,裙摆随着她迈脚的动作微动,层叠的薄纱上像是覆了一层流光婉转。
是条很仙的裙子。
盘扣的上衣,上衣上绣着蒲公英刺绣,一针一线都古典又精致。下身的薄纱裙又蔓延出浅淡的青色渐变。
配合这这条高定裙子,林知酒今天的妆容和发型都有几分古代窈窕美人的气质。
陈羁目光离不开台上的那个人。
发布会设计的主题是风花雪月。
可好像,无论这四者哪一个,都及不上她一人。
“我靠!我们小酒怎么一天比一天好看。”
这话自然是常昼真情实感脱口而出的。
陈羁望了他一眼。
常昼以为他对自己这话有异议,立刻道:“难道你不这么觉得?!”
作者有话要说:四个马:好看吗?我的:D
ang裙子我放微博啦@江天一半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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