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知酒发现陈羁最近好像格外忙。
表现在哪里呢。
她已经连续一周,没有在睡着之前见到陈羁回房间了。
但清晨醒来时,却总会发现自己被陈羁揽在怀里。
以前都是陈羁变着法地捉弄喊她起床,这段时间连这个角色也调换了。
揪揪耳朵,捏捏鼻子,他都懒洋洋地不醒。
还捉住她的手把人抱进怀里,一声一声地说,困,再睡会儿。
林知酒想不通他在干什么。
要说起来,最近公司的事情也不算多。
哪里就需要他十二点都不回房间睡觉呢?
她总感觉偷偷摸摸地没干好事。
结果没过几天,她就知道了答案。
陈羁便说要带她去一趟巴黎。
林知酒一顿,问他干嘛。
陈羁说,婚纱设计定好了,现在需要量尺寸。
林知酒愣了好久好久。
陈羁伸了个懒腰,抱着她一起倒进床上,嘴里嘟嘟囔囔的:“困死了,乖,现在先陪我睡个觉。”
他说完就闭上了眼睛,没隔多久,还真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林知酒笑了起来,往他怀里钻了钻,也睡了。
-
婚礼定在8月16号,陈羁敲定的。
林知酒的生日。
去年的今天,陈羁病房里“仓促”地求了婚。
而今年,他们的婚礼在英格兰北约克郡的霍华德城堡举行。
裙摆迤逦曳地,薄纱层叠,上面缀着一颗颗手工缝制上的细碎水晶,有光无光,都无一物可与之媲美。
婚纱是抹胸款,林知酒漂亮的锁骨一展无遗。
她的皮肤真的很白,露出来的直角肩如霜胜雪。美得仿佛出现在玻璃框中的一幅精美油画。
发上的王冠,由钻石铂金打造,是二十世纪欧洲皇室的艺术品。
价值不可估量。
化妆师又来补了一次妆。
林知酒闭上眼睛,听见外面急促的脚步声。
路迢迢推门而入,声音匆匆:“来了!”
设计师赶紧亲自将长达六米的头纱为林知酒戴好。
房间里的赵灵玉和Josephine还有一众女生顿时兴奋起来。
林知酒不由攥紧了小手。
急扫了两下散粉,化妆师赶忙退开。
林知酒乖乖地坐在一张欧式公主床上,铺开的裙摆甚至比整张床还要大。
她抿了下唇角,拉住路迢迢的手,声音有些软趴趴的:“迢迢。”
路迢迢今天穿了浅青色的伴娘服,她一笑,在林知酒手上捏了下,“紧张啊?”
还没等到林知酒回答,房间门就被站立两侧人同时拉开。
林知酒抬眸望去,目光都仿佛定在那人身上。
陈羁身着一套纯黑色高定西装而来,熨烫妥帖,白色衬衫,黑色领结,胸口折着口袋巾,袖口处戴着两枚林知酒当时亲自挑选的钻石袖扣,脚上则是一双德比鞋。
他手上拿着一束颜色清浅的落新妇。
是林知酒选定的捧花。
他个子高,身型又瘦,好像穿什么都不会出错。除却全套都是高级定制这一点来说,他身上的衣着在各种婚礼和正式场合再正常不过。
可陈羁就是有一种穿什么都能让人把所有目光集中于他身上的本领。
此时他眼角眉梢都仿佛盛满了春风得意,眉眼与周身的气质,都有种“定非尘土间人”的感觉。
林知酒从未否认过陈羁这张脸。
即便以前要斗要闹,也不会装瞎骂一句丑。
陈羁也自然看见了床上的人,进门第一眼便只被那一人吸引。
他停在门口半晌未动一步。
还是身后急切的孟觉和常昼嚷嚷了声,才终于迈脚。
他直接朝着床边的林知酒走去。
天生微扬的眼尾此时随着每一步靠近的动作,带上了愈来愈深的笑。
房间里里外外的人不少,自然也都看见了新郎新娘分不开的目光。
起哄声四起。
林知酒却觉得那些声音都好似消了音般,她只看得见面前的人了。
陈羁在林知酒面前单膝跪下。
他把手里的捧花交到林知酒手上,又将她一只手掌握住。
他仰头,深邃的目光盈满了星光,声音含笑:“公主殿下,今天怎么这么漂亮啊。”
这话并未压低音量,说出口时,凡是在这儿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林知酒觉得耳根有点烫。
她好像比刚才更紧张了。
路迢迢把一双鞋递过来,嫌弃道:“谁要听你肉麻啊。”
陈羁接过来,还要说:“谢谢路姐。”
路迢迢:“……”
八百年听他喊一次姐。
常昼乐道:“我看陈羁今儿个脾气都变好了。”
孟觉附和:“毕竟小酒也终于被他骗到手了。”
陈羁倒是不管这两人如何说了,说什么他都懒得计较。
他手伸过去,握住林知酒细细的脚踝,一只一只地把鞋给她穿好。
抬眸与林知酒对视:“跟我走吗?”
林知酒没说话,张开两只手臂,点头。
一双灵动眼眸明艳动人。
陈羁笑了,起身利落地将人打横抱起。
婚礼仪式在城堡外的绿茵草坪上举行。
头纱盖住了头,林知酒瞧见谷浅舟走过来。
“哥。”她喊了声。
谷浅舟眉眼温润,唇角扬起来:“今天真漂亮。”
他说着,手臂弯曲,朝她伸过来,脸上的表情柔和似风:“哥带你走。”
“嗯。”林知酒应。
路的尽头,她瞧见陈羁颀长的身影。
他在等她。
林知酒想着,脸上的雀跃便藏不住。
钢琴声响起,白色的玫瑰花瓣从空中飘落,铺在绿茵之上。
林知酒嗅见馥郁的玫瑰香。
她此时却无暇去分辨其中的分子。
调香师天生的嗅觉中,下意识地回将所有气味转换成毫无风花雪月之感的化学分子。
可现在的林知酒只知道,这是玫瑰的气味。
婚礼进行曲舒缓如清风,她往前走的每一步,却坚定无比。
好像很长,又好像很短。
谷浅舟珍而重之地把林知酒的手交到陈羁手上。
他只看了看两人,什么都没说。
他知道,没人会比陈羁更能把这个小女孩照顾好。
陈羁握住林知酒的手,示意她看台下一角。
林知酒循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下一刻,整个人都仿佛僵住。
只几秒,肩膀微微的颤动便出卖了所有心情。
那个最特殊的位置,坐着她最思念的人。
——林老。
真实得仿佛那个疼她宠她的爷爷此时真的坐在那儿,看着她嫁给最喜欢的人。
“这是……”
“是全息影像。”陈羁说:“爷爷还有段话和你说。”
陈羁的话音刚落,“林老”便站了起来,他手里拿着一个话筒。
张口时,林知酒清楚地听见爷爷的声音。
“酒酒,今天过得开不开心?”
林知酒蓦然落泪。
一颗一颗的往下掉。
“靠啊,老子也要哭了。”常昼说了句。
路迢迢拍拍孟觉:“哥,借个肩膀。”
“今天是你的婚礼,爷爷却只能以这种方式出现,你可不能哭啊。”“林老”笑说:“陈羁这臭小子,爷爷本来只想写下来,他却非要让爷爷录音录视频。”
“爷爷希望啊,你永远是长不大的小女孩,永远在爷爷边上。但时间拦不住,爷爷能看着有人照顾你,能护着你,爱着你,已经非常高兴。别的不求,我们家酒酒只要一生都有人护着就行,爷爷很放心。”
这段话说完,“林老”便坐了下来,就像是真的在那儿看着她结婚。
陈羁抬手,她还带着头纱,便只能伸进去一下一下地擦掉林知酒眼角的泪痕。
“怎么又哭?早知道不给你看了。”他故意玩笑道。
林知酒也真的笑了起来。
“该宣誓了。”陈羁说。
林知酒点头,又小声问他:“我的妆有没有花呀?”
“没有。”陈羁声音含笑:“还是好漂亮。”
见新人重新站好,神父也开始致辞。
陈羁和林知酒先后说出我愿意的瞬间,台下李雪茹红了眼眶,握着丈夫的手微微颤抖,陈勋只一下一下地在妻子背上安抚。
陈老的目光一直未动,无人看见的地方,他手里握着一枚小小的棋子。
顾藉坐得很远,几乎是最后一排,他的表情看上去没什么波动,眼眸落在她身上,是真心地祝愿她往后平安幸福,开心快乐。
“现在请新郎新娘交换戒指。”
陈羁从孟觉手中接过戒指盒,打开取出,又牵起林知酒左手,动作认真又郑重地套进她无名指。
他做完便把自己的右手伸出来,仗着离得最近的神父听不懂中国话,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音量催林知酒:“快点,该我了。”
是真的很着急的样子。
林知酒弯了眼睛。
路迢迢把戒指递过来,她取出那枚男士对戒,握着陈羁的手,同样仔细地给他戴上。
“现在,新郎可以亲吻你的新娘了。”
林知酒看了眼手上的戒指,又抬起眼眸。
也正是这一瞬间,陈羁撩开那层薄薄的轻纱,他一寸一寸地凑近,吻落在林知酒唇上时,他的嘴角亦是高高扬起。
林知酒攥紧了手中的捧花。
她听见四周如浪潮般的掌声与欢呼声,也听见心脏怦怦然的跳动声。
更清晰的是,陈羁退开一分,在她耳边留下的三个字。
“我爱你。”
他又吻了上来,这次揽着林知酒的腰,落下的亲吻都重了许多。
白色的花瓣落下来,落在陈羁肩上,落在她长长的裙摆上。独独有那一瓣不知好歹的,不偏不倚地落在两人鼻尖。
陈羁退开来,那片花瓣也随着掉落在地。
他捏了下林知酒鼻尖,声音低醇如世间最美的酒。
“你终于是我的了,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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