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侄女作出的荒唐事,太后铁定不会帮她。皇后不落井下石已算仁德了,至于其他妃嫔,一个个怕是巴不得看她笑话。
太子是贤德,可此事他不便出面,其他几位殿下也一样。
至于朝中其他大臣,她一个后宅妃嫔哪里会认得?
淑妃倒是也琢磨过以瑞王府、定边侯府以及安国公府欠下她儿媳的恩情来请他们出面替伯府说情来着,可此事因她大嫂等人诋毁她儿媳所起,便是她开的了这个口,这几个府上都不会相帮。
此案虽尚未说破,但到了现在,淑妃哪里猜不到所指的谣言诋毁系她儿媳怀孕一事。之所以能传出那样的谣言,怕是跟她大嫂有着莫大关系。
难怪那日老五脸上半丝喜色与期待都无,此时的她已顾不得失望不失望的,只想尽可能保住伯府。
淑妃想来想去,悲哀的发觉,只她儿媳最有资格跟皇上求情,毕竟此事因她被诋毁而起。
更重要的是,儿媳手里有陛下亲赐的令牌,她豁出颜面去求,加上儿媳跟五侄子的交情,应该能求的动。
可唯一能去求的儿媳此时偏偏远在西离,她就是立刻派人去请,没几个月哪能回的来?
此事一出,淑妃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她那才刚到京没多久的儿媳,已积累了远超过她的人脉。
当下没他人可求,便只能等陛下气消些时她再去直接求陛下了。
原本帝王就打算重惩造谣生事者,哪知京兆府、刑部以及大理寺联合审讯下,又给审出了新情况。
这些人给定王妃下的果然是连环套。
传出怀孕消息,绝口不提疑似月份是第一步。
待整个京城的人基本都得知定王妃身怀有孕的消息后,接下来,他们就会逐步传出定王妃在西离,跟西离太子公冶绝过从甚密相关。
从初到西离,西离太子亲自带人迎出百里,两人曾同乘过一辆马车时说起,真真假假,假假真真,已备了多个引导式话题。
后面疑似不怎么检点的消息,再结合前面怀孕的传闻,岂能不惹人遐思,不直接往定王妃往红杏出墙方面靠拢?
吃瓜者唯恐所吃之瓜不够大不够甜,肯定会脑补填充各种甜度和丰富度。
皇室成员中原本信赖不足,外界又皆知,定王妃不够被定王和其母妃所喜,还曾被太后处罚过等,此谣言一出,定王妃被休弃出府都是轻的。
跟着造谣的群体中,有好几个是上一次造谣曾被教训过心有不服者,而主谋除了永昌伯夫人等外,竟还有漳州刺史花宪东安排在京中的暗线。
花刺史的这些暗线,就连她的女儿花如岫都丝毫不知,他们会为花刺史留意京中动向,必要时还会替他去朝中重臣府上走动。
自定王妃离京,永昌伯夫人觉得对付她的机会再次降临。这一次,她悄悄做了许多准备,包括联络花宪东的人。
永昌伯夫人并不是直接跟花刺史安排在京中的人联系的,她还没那个本事,能知道埋在深处的这些人。
她先派了口齿伶俐的心腹去了趟漳州,舌绽莲花加上花刺史原本就有的野心,没多久就勾结了起来。
这两方以前从未合作过,本应相互有所戒备,怎奈一个一心要为她女儿报仇,一个一心想借机扶自己的女儿登上正妃之位,目的虽不同,但矛头所指的对象高度重合。
加之,双方都觉得定王妃离京期间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待她来日归来,再想动她绝无可能。
故,没互相试探几次,就开启了越来越深度的合作。
至于女儿每两月寄回的家书中一再表达了定王妃对她的提携恩情,在正妃身份的诱惑下,花刺史完全给忽略了过去。
这中间,永昌伯夫人还曾试图联络右相府和太傅府,只是被断然拒绝了。
这两家之所以没动心思,并非完全出于念着定王妃对他们家女儿的关照之谊,也不是因为他们的女儿并不受定王青睐之故,而是庶出的身份,和尚在庶妃的位分,才是让他们能保持清醒的根本原因。
刚开始时,花侧妃完全不知她的父亲竟也是造谣主谋,她还一直在关注在调查进展。
数日后,管家穆达至蔷薇苑,半点都不委婉的将定王府的人从刑部探得的消息中,与花刺史有关的部分全部告知给了她。
最后还告诉她说,傅少尹已经领命亲自去了漳州。
听到这些,花侧妃只觉连坐稳都有些困难。
那些刺的她心脏抽疼的消息,花侧妃完全不想相信。可她的父亲她怎能半点都不了解,那些事,他能作出的出。
得知消息后的花如岫几近崩溃,她一边极度愧疚于王妃,只觉再也没脸见她;一边又不得不为她的父亲担忧,每一息都过的极为煎熬,有时甚至恨不得挂了脖子一了百了。
宫依宁和陶宛蓁两位完全不知,她们的父亲也差点做了和花如岫的父亲一样的选择。
当然,此时的她们也还不知花如岫的父亲做了什么,见花如岫情绪十分低落,她们还以为是因太过替王妃担忧之故。
于是,每到餐点,宫、陶两位庶妃都会带着好吃的去蔷薇苑劝她吃东西,可花侧妃半点胃口也无。
若不是被云悠然不间断地让桓楚带回的果品、饮品以及果酒等滋养着,加之每日习武,她们的体质比以往不知好了多少倍,此时的花如岫铁定会倒下。
宫里的帝王得知居然还有如此不堪的后续,怒火更甚,再无半点犹豫,也不想要丝毫留手,责令京兆府、刑部和大理寺继续速审,待证据确凿足以定罪时,主谋务必加重严惩,从犯亦从重惩处。
要说淑妃想找人帮忙还能多多少少找出几个来,花如岫一个独自在京中,毫无根基的王府侧妃想要找人帮帮她的父亲,求告根本无门。
唯一一个勉强可以找的人,还被皇帝给差去了军中。
漳州在上阳西南,是西南四州中最靠近京城的,尽管如此,快马往返也得一月左右的时间。
虽傅少尹才刚出京没多久,愧疚与担忧交织下的花如岫已经焦虑到无以复加,几乎夜夜都不得安眠的地步了。
上阳京中跟她或有关、或无关的是是非非,正优哉游哉地跟她师父一道在西离都城周边游历着的云悠然丝毫不知。
如此糟心的消息,想必此时的她根本就不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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