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简山的脸色立刻挂了下来,面上瞬间布上了一层阴森。
在赵周韩眼里,姜云霆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机智勇猛,敢闯敢拼,但在简山眼中,姜云霆就是野性难驯,是一个不可控的兵。
姜云霆很像当年的赵周韩,简山不喜欢赵周韩,也不喜欢姜云霆。
手机响起。
“简副大队,专案小组决定对何苏曼的尸体进行尸检。”
接到这个电话,简山有些惴惴不安,何苏曼已经被正式开除,她因为个人感情问题上吊自杀,这是社会案件,专案小组也要管?
“告诉何苏曼的父母,拒绝尸检。”
“是。”
只要家属不同意,谁都不能验尸,只要不验尸,谁都不会知道何苏曼真正的死因,等舆论的旋涡把赵周韩彻底卷进谷底,只要赵周韩没了翻身的机会,那么,那个宽敞威严的大队长办公室就属于他了。
听说,赵家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太太,马上就要过八十大寿了,那么,何家的人去赵家为死去的女儿讨一句公道,那该有多么的精彩啊。
——
池小叶已经连续几天没有看到赵周韩了,伍教官倒是天天见。
休息间隙,池小叶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伍教官,咱们威风凛凛帅出天际的总教官去哪了?”
尹千帆偷偷嘲笑她,“叶子,你老说我们花痴,原来你自己也是个花痴啊。”
池小叶笑笑装傻,转而朝伍泰哲投去了恳求的目光。
伍泰哲手一挥,说道:“池小叶,走,我带你去跑几圈。”
“……不必了吧。”就不能找个合适的理由单独说吗?不就一句话的事吗?!
“赶紧的,别磨磨蹭蹭。”
伍泰哲已经在前面跑了起来,池小叶简直欲哭无泪,在同伴们一片同情的目光中,含泪跟了上去。
毒辣的太阳底下,两人绕着操场跑了起来,伍泰哲迁就她的速度,跑得很慢。
“小嫂子,目前的情况有点棘手,老大亲自去调查了。”
池小叶没跑几步就喘气了,太阳太大,她觉得自己脸上的汗水都被晒干了,出汗的速度赶不上蒸发的速度。她边跑边喘,问道:“何苏曼的家人有没有找他麻烦?”
“没有……”伍泰哲心想,嫂子还能知道何苏曼?于是,他连忙帮老大解释道,“小嫂子,我们老大跟何苏曼真没关系,我们所有人都可以作证,也不知道何苏曼中了哪门子的邪,非要赖上我们老大。”
池小叶太累了,哪里说得了那么多话,只能简单说几个字,“被你们老大欺负了的那个姑娘,真找不到?”
“……”伍泰哲听得一愣一愣的,“你这都知道?老大跟你说得那么具体?”
池小叶笑了笑,实在是没力气说话了,两条腿像绑了铅袋一样,步子又重又累,她不得不放慢了脚步。
伍泰哲改用走的,走路都比她跑得快。
“小嫂子,这不怪老大,老大也是受害者,到今天都没查到是谁给他下了药。最危险的事就是这了,明知道有人在害你,你却不知道害你的人是谁,在哪,有没有下一步计划。老大这段时间一直都在低调行事,憋了很多的委屈,小嫂子,你可一定要多体谅体谅他。”
池小叶实在是跑不动了,停在原地,弯下腰,双手撑在两条腿上,她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好快,噗通噗通的好像要从嗓子里跳出来。
“小嫂子,你得跑起来,别停啊……”
“我不行了,我……”她声音很轻,两条腿都在发抖发软,她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了。
太阳毒辣而又无情,炙烤着大地,同样也炙烤着大地上的人们。
池小叶只觉得眼前一黑,整个人一头栽倒在地。
“小嫂子,小嫂子……”
学校医务室,赵周韩来了,面色凝重,步履匆忙。
他一接到伍泰哲的消息,连军正装都来不及换下,就直接过来了。这高温天,他全身就跟水洗了似的,背上被汗水浸湿了一大片。
越是这种酷热恶劣的天气,越考验战士的意志力。
当然,中暑被抬下来的人,也就越多。
他走进医务室,看到池小叶正病恹恹地靠在躺椅上,脸色苍白,看样子还没缓过来。
他既心疼又无奈地叹了口气,走上前,蹲下身来,用手背贴了贴她的脸。
池小叶感觉到有人,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是你啊……”她很虚弱,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我中暑了。”
“嗯,看出来了,真没用。”
“……你知道今天外面多热么,你不用训练,大言不惭。”
“有力气怼人了看来是好了,那就起来吧,训练去。”
池小叶都无语了,小脸一皱,立刻露出了哭哭唧唧的表情,她双手拉起他的手,一摇一摇地撒起娇来,“呜呜,我现在还晕着呢,全身没力气,你有点人性好不好?”
看到她这个样子,赵周韩那颗钢铁般的心立刻成了绕指柔,他也头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能心软,他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好啦好啦,不去,让你偷懒半天。”
“嘻嘻,谢谢。”道谢的同时,池小叶突然挺起身子,下巴一扬,小嘴一撅,在他的嘴角边轻轻地点了一下。
赵周韩有些发愣,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连日来的积郁和阴霾一扫而空,他拍拍她的脑袋,留恋地摸着她的额头。
池小叶苍白的脸上泛起了两抹红晕,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好像打心底里起就不再排斥他了,相识以来,他虽然表面冷冷酷酷的,但哪一次她有事,不是他在照顾?
甚至,他还私底下帮她解决了大伯二伯搬家的事。
这件事他从来没说过,可她用脚指头想想也知道啊,他们和大伯二伯的矛盾一直都在,拆迁办怎么以前不举报现在举报,警方怎么以前不作为现在处理得那么神速?这后面要没有赵周韩的交待,冯队长才没那么积极呢。
这些,她都心里有数。
以前觉得半夜被陌生男人拖进车里玷污,是她人生中最大的屈辱,每次想起都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那个男人碎尸万段,但现在知道那个男人是他,她好像也没有那么痛苦了,反而庆幸的成分越来越多。
他也是受害者,他也在寻找真相,他也想弥补过失。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丈夫,她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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