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感受到谢傅长时间的注视,孙猴子目光凌厉朝谢傅这边射了过来,旋即却有些惊慌的收回目光,头压的低低的,只敢盯着篝火上的野兔看,却是看见谢傅已经将魔女的贴身衣物支起平垂下来,在慢慢烘干。
烘衣服自然要最大程度平摊开来,难不成揉成一团,这样要烤到何年何月,至于女子贴身衣物谢傅是见惯不怪,也没多少异想。
余刀疤这时也瞥见了,和这孙猴子是一样的反应,那抹黑色却绣着艳丽图案的柔软绸缎让他忌惮不已,如同毒蛇一般透着美丽的危险。
谢傅眼里只有马上要烤熟的野兔,只见孙猴子转的更频繁了,他也是烤野味的好手,知道野兔快要熟了。
只见那孙猴子端详一番,又嗅了一口肉的香气,将烤熟的野兔从篝火上拿了下来,喊了一声:“凤寨主,兔肉烤熟了,可以吃了,快来尝尝。”讨好之意显露无疑。
谢傅目光一直随着野兔而移动,眼里无他,此刻这只野兔他一人吃下去都没问题,只见伸出来一只雪白的手,一把将谢傅眼中的“宝贝”拿了过去,“嘶”的一声,就在最肥的兔腿部位嘶咬出一大口来。
谢傅看见女子掀起黑纱一角,那下颏如弧,肌肤白腻,那吃着东西的樱唇贝齿,透着妖娆的野性。
谢傅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这抹樱桃小嘴吃起东西怎么如此厉害,能给我留点吗?
凤睨罗刹何等敏锐,如何觉察不到谢傅投射过来的目光,朝谢傅看了过去,见他支着自己的贴身衣服,双手拎着两边似拿着一面旗帜在招摇,女儿家隐秘衣物的花边让她很是难堪。
虽然她是绿林中人不拘小节,但是贴身衣服被人这般展示在大庭广众之下,心里难免怪异,亦很不舒服,很想找人晦气,看了下谢傅,希望他露出轻佻的表情来,然后一刀把他斩了。
谢傅一心盯着兔肉,却不知道此时此刻他的心思若有半分在黑色的小衣诃子上面,立即人头落地。
凤睨罗刹的冷酷在于她想杀就杀,说动手就动手,毫无征兆,很多人在死之前都不明白怎么回事,就成为她的刀下亡魂!
凤睨罗刹看了谢傅一眼之后,把目光移动到余刀疤和孙猴子身上去。
余刀疤和孙猴子何等机灵,看见凤睨罗刹目光如刀飘来,就知道她又要找茬了,低着头老老实实的走开。
凤睨罗刹只好对着谢傅说了一句:“专心烘衣服,把我的衣服给烧了,我就把你架在这火上烤。”
谢傅却笑着问道:“这么大一只野兔,你吃的完吗?”
凤睨罗刹轻笑道:“与你何干?吃不完我就扔出去喂野狗。”她如何听不出谢傅想要讨吃,偏偏要说的拐弯抹角。
谢傅笑道:“吃不完喂野狗多可惜啊,我也饿了,留给我多好。”
凤睨罗刹问道:“你是野狗吗?你是野狗,我就留给你。”说着又豪气的撕咬一大口,明明是个妙龄女子,那抹红唇吃起东西来狼吞虎咽像头野狼。
谢傅不再说话,虽然饥饿的很,要他承认自己是只野狗,断然不可能。
凤睨罗刹见他不在说话,戏弄道:“要不你扮声狗叫我听听,就给你只兔腿。”
“岂有此理!”谢傅猛地站了起来,沉声道:“士可杀不可辱!”
这个举动却惹得凤睨罗刹花枝乱颤笑了起来,这银铃般的笑声与雨声合奏,倒像一曲悦耳的乐章。
凤睨罗刹笑道:“很好,很有骨气。那你就继续挨饿吧。”
谢傅也不再看她,转移注意力,专心烘着衣服。
没一会儿,凤睨罗刹就吃了半只野兔,难以想象她娇俏的身体居然有如此大的胃口,朝谢傅看去,见他不再朝这边望来,亦不肯向自己恳求半句,如果他好声好气开口,想必她会可怜一番。
谢傅抖了抖已经烘干的衣服,细心的叠整齐来,就是那抹黑色的小衣诃子也折叠成手掌大小。
那双男人的手却透着如同女子一般透着温柔体贴,凤睨罗刹收回目光,微微低了下头,感觉这个男人爱护她的衣物如同在爱护她的人一样,她却从来没有被人关心过。
凤睨罗刹本来打算在他烘干衣服之后,找个理由斩下他的双手,这会倒是感觉这双手若是斩了可惜。
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喂,你叫什么名字?”
谢傅没好气应了一句:“与你何干!”
这一次凤睨罗刹倒也没有生气,撕了只兔腿递过去,勾引着笑道:“你告诉我名字,给你只兔腿,公平交易。”
谢傅看见兔腿,眼睛发亮,伸手拿过兔腿,嘴上说道:“李少……”说着突然改口:“谢傅。”
凤睨罗刹闻言却是大怒,如何察觉不出谢傅是突然改口,她好不容易真心真意却换来这般对待,冷笑道:“你竟用假名来欺骗我!”
谢傅道:“你别误会,我真的叫谢傅。”
凤睨罗刹面布寒霜,神露出杀意,嘴上却笑道:“你当我是三岁小孩。”
谢傅狼吞虎咽的咬了好几块,咬嚼着说道:“你别着急动手,以前我是化名李少癫,真名却叫谢傅,刚才我告诉你的是真名。”
凤睨罗刹好奇道:“为什么?”
谢傅抹了下油腻腻的嘴巴,应道:“我是游手好闲的浪荡子弟,生怕影响了兄长的好名声,也生怕玷污了整个家族的名声,所以一直都用化名。”
凤睨罗刹冷声道:“你不是说你无家可归,四处漂泊吗?”
谢傅又咬了一口兔腿,淡淡道:“我犯了一个不可饶恕的罪行,被逐出家门,被宗族除名,如今我再用上自己的姓名,也不怕影响到家族的名声了。”
凤睨罗刹讥讽一声:“那你也够倒霉的。”
谢傅闻言,一边啃着兔腿一边应了一句:“老倒霉了。”说着自嘲一笑:“像今天,本来是打算在破庙过夜的,没想到遇到这档事。你说倒霉不倒霉?”
听谢傅这么说,凤睨罗刹倒没再出言讥讽,嘴上轻轻道:“你放心好了,有我在,这里没人敢动你。”
谢傅莞尔一笑,心中暗忖:“难道你不知道你才是这破庙里性情最喜怒无常,脾气最难以猜测,最是危险的那个人吗?”
凤睨罗刹见谢傅表情,冷声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的有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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