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觉得自己在无意中道破了一道天机的蝉儿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面对顾夕照问的送命题,暗自思忖了半晌,才敢小心翼翼地回话:
“二皇子将娘娘错认成自己的母妃,定是因为目慈面善,让他在您身上感受到了母爱的光辉,才这般……”蝉儿说着,犹豫了一番,仍是壮着胆子委婉道:“这二皇子年岁小,正值依赖性重,娘娘往后对他也别太好了,免得他越发依赖您,离不开您……往后等他大了,难免惹人非议……”
“嗯?”顾夕照也觉得自己对这个小皇子太上心了,但一想到她哭起来那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儿,她又惆怅直叹气,“唉……蝉儿,你不懂。”
“……”在短短时间内道破了好几道天机的蝉儿觉得自己已经很懂了,显然是她家娘娘不懂,二皇子做梦都惦记着自家娘娘,分明是有些其他心思的,她略一想,再将前年那牛乳的事和自家娘娘莫名其妙就给人解围的事儿一联想起来……
老天,这二皇子怕是早就对自家娘娘“心怀不轨”了。
显然,顾夕照压根就没意识到蝉儿的这些石破天惊的想法,兀自惆怅了一会,又吩咐蝉儿继续在这边看着,然后让珠儿扶着回了自己寝宫,对着铜镜反复照了照,没看到白发和细纹,她才有些相信蝉儿那话——那小皇子把她当母妃看,只是因为她目慈面善。
赵三思这回笼觉一睡就睡到了正午,许久没睡过这么软暖的被褥了,像躺在云端似的,要不是肚子饿了,她觉得自个儿能睡到天荒地老。
“蝉儿姐姐,我自己来穿吧。”她不习惯被人这般伺候,抬起手让蝉儿穿了个衣袖,就浑身绷得难受,还是决定自己穿。
蝉儿犹豫了一下,想起顾夕照昨晚提醒的话,也就不勉强了,让她自己穿衣服,“娘娘今儿已经来看过您三回了,这会正在殿中审问宫人,二皇子可是要过去同娘娘问安,还是用过膳再去?”
赵三思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但觉得人在屋檐下,应当懂礼数,尤其是这夕贵妃这般照顾自己,理应好生尊敬的,“让贵妃操心这般久,实在不应该,我先同贵妃问安。”
蝉儿应了,又从一旁的衣柜中给她拿了一身新的紫色蟒蛇锦服,“您那身衣服往后都不能要了,今儿就先换上这身。这是皇上连夜派尚衣局的人做出来的,今早才送过来。”
赵三思对这些衣服也辨不出个什么,只是瞧着颜色骚气,料子也是十分好,她觉得穿着应当是十分舒服的,不在意地点了点头,马上又把心思放在了别处,“对了,你方才说贵妃在审问宫人,可是发生什么事儿了?”
“就是为了二皇子的事儿了,这您昨天不是被人在御花园打晕了么?要不是段侍卫盘查地仔细,您这会怕是被那些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宫人给送到乱葬岗去了哟。”
说起这事,蝉儿就发愁,往日这后宫闹出点什么乱子,自家娘娘哪次不是要等到闹个鸡飞狗跳,看够热闹了才出面整治,瞧瞧眼下对这二皇子的事儿,就焦灼地不行,连皇上都不去看了,一个上午不是来瞧这二皇子,就是在为二皇子的事劳心费力。
赵三思闻言,嘴巴微张,显然吃了一惊,她压根就不知道自己晕过去后还有这般惊险的遭遇。
昨儿她从假山缝里醒来后,就觉得头重脚轻,迷迷糊糊中听到有男女说话的声音,便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探了个头出来,哪知一看就看到长针眼的东西,一对男女正在外面搂搂抱抱地啃咬在一起,更要命的是,她一看过去,正好看到的就是那女子露了大半的浑圆。
说起来,都怪那女子的胸脯鼓得太厉害了,她一吃惊,就看得久了些,然后……然后不等她反应过来,就被那男人一掌给敲晕了。
“那……”赵三思回过神来,还想多问蝉儿几句,但敏感地觉察到了蝉儿的不耐,抿了抿唇,决定不多说了,乖巧地让宫人伺候着做了洗漱。
长乐宫作为宠妃的宫殿,自然是符合宠妃的派头的,主殿气势恢宏,雕栏画栋在三月的明媚春光里,更显流光溢彩,十分好看。
赵三思虽然在这长乐宫的角角落落里躲猫猫躲了一天,但眼下才敢正儿八经地四下看一看,每多看一眼,她就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夕贵妃的命可真好啊,要是真是自己的母妃就好了,那她也不用在雪松宫过得那般凄惨了。
穿过了好几条廊道,大约走了半柱香的时间,赵三思才跟着蝉儿来到了顾夕照住的这边主殿芳华殿。
“娘娘,二皇子醒了,这会过来给您问安了。”
得了宫人的传话,顾夕照抬手揉了揉眉,扫了一眼跪在地下的两个颤颤巍巍的宫人一眼,“把人先待下去,去请两个下得狠手的嬷嬷过来,既然本宫好心问,她们不愿说,那严刑逼供也不失为好方法……”
“贵妃娘娘,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那两个宫人一听这话,立马磕起了头,“奴婢不是不愿说,是当真不知道……”
“还愣着做什么?”顾夕照耐心告罄,扬起声调呵斥一声过去,两边立着的太监立马就将人堵住了嘴,拖了下去,等到听不见那两个宫女的呜咽声了,她才端起一旁的茶盏浅啜了一口,抬手吩咐珠儿去将人请进来。
“夕贵妃。”大殿内的气氛还是有些紧张,赵三思也不由绷起了脸。
“二皇子。”顾夕照也起身回了她一礼,又命宫人上茶,招呼她落了座,仔细打量了她两眼,才道:“瞧着脸色好多了,果然还是年轻好,二皇子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顾夕照这话说得无心,赵三思却听出了逐客的意思,她也暗恼自己这病好得忒快了,但到底吃惯了青菜萝卜,骤然一吃这鲍鱼熊掌的,她哪里舍得就这么不吃了,“咳咳……没了,今日虽然没发热了,但我这头还是有些疼。贵妃可要好人做到底的……”
“这发热,我倒是不怕,不过这咳嗽,我倒是有阴影了,二皇子可千万别染上。”赵三思那拙劣的演技哪里是顾夕照的对手,看人被自己说得满脸通红的,顾夕照又忍着笑意,佯装认真地回了过去,“不过你放心,在你皇兄把你的宫殿安排妥当前,你估摸着要在长乐宫养些日子。”
站在一旁伺候的蝉儿却是急的直绞手上的帕子,心里一面琢磨着这二皇子可真不是个要脸的,这般勾引半个嫂嫂的人,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另一面又暗恼自家娘娘也是个不懂理儿的。
然而,她一个当奴婢的,哪里能贸贸然去插话主子们的话,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妖精二皇子一脸满足。
两人这般不痛不痒地寒暄了几句,顾夕照又把话题引到了正事上来,“关于你在御花园被人打晕了的事,段侍卫那边根据当时掉落在御花园的一只耳坠子,查出了些眉目,但我这边顺着线索查,到了明杏宫又断了,明杏宫的主殿住着宁嫔,偏殿还有庆贵人,这两位平日都是安分守己的主,宫中的奴才们嘴也严,我问了半日,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二皇子可对当时的事还有印象?”
印象是有的,就是太暧昧了些,赵三思觉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开口,目光闪烁地去看了顾夕照几眼,踟蹰道:“有是有的,就是……”
顾夕照蹙了下眉,抬手挥退了殿内的人,对这件事,不管是赵瑾,还是她,都是十分郑重待之的,往小了说,这事儿只是关系到赵三思的安全,往大了说,是关乎整个国政的事。
赵瑾可能在乎的是国政,但顾夕照眼下在乎的是赵三思的安危。
“人都退下了,二皇子请说吧。”
空荡荡的大殿突然只剩下她们两人了,赵三思又无端有些拘谨起来,想起要说的事儿,她脑海里又腾地跳出了那个大酥胸,然后不知怎的,画面突然又跳到了那晚看到坐在浴桶里的夕贵妃来,眼睛也就下意识地瞄到了顾夕照的胸口上。
“二皇子?”顾夕照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自己,大约是因为眼前的小皇子是个女儿家的缘故,她自动忽略了这打量视线的猥琐,以为对方只是回忆事情入了神。
赵三思这才大梦初醒般,尴尬仓皇地挪开了视线,暗暗深吸了一口气,才红着脸小声道:“我也没看清打我的人是何模样,只是记得当时是对男女……”
“男女?”顾夕照有些纳闷,御花园早晨除了出来采花露的后宫妃嫔,基本不会有人去闲逛,尤其是东南角的这片假山下,“那你可瞧清楚是长什么模样?”
“没有。”赵三思摇了摇头,见顾夕照神色一暗,又赶紧补充道:“那男子我没什么印象,但那女子我倒是记得一个十分别致的特征的……”
“嗯?”
“她……她……”赵三思还是说不出口,吞吐了半日,才指了指自己右边的小胸脯,“这里很大,很大……”
顾夕照:“……”
顾夕照那复杂的眼神看得赵三思心底发怵,她绞了绞手指头,“我……我也不是有意去看的,就……就他们当时就在洞口抱着啃咬在了一起,我一抬头,就看到了那白花花的一团……就……就真的大嘛……大到它自己直往我眼睛里跳……”
简直越描越污秽,顾夕照被她说得都脸红了,不过这个别致的特征还当真是让她想起了一个人——明杏宫的庆贵人。
只是,如今赵瑾在病中,这等风月的情趣事儿,定是有心无力的,那男子就必定是奸夫了。
啧,这是给皇上戴绿帽子了。
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这庆贵人但看这丰胸肥臀,是个风骚的货色,但平素这性子,老实木讷,可谁知,人家当真是个明骚的人了。
那如此说来,这个差点被送去乱葬岗的可怜小皇子,只是因为撞破了庆贵人偷|情的事儿?若是这样,她又惆怅了,如今赵瑾还没死了,他的妃嫔就担心守寡,已经红杏出墙了,她若是如实禀告给了赵瑾,真担心人一口气上不来,就死了。
顾夕照在心里琢磨了片刻,也不知这事儿该不该查下去,给赵瑾看个明白,余光扫到一脸不知所措的小皇子时,看她那张可怜巴巴的脸,她又想笑,“嗯,妾身相信二皇子,不是那等不知羞耻的人。”
赵三思一点都没听出她话里的揶揄,还大大松了口气,“非礼勿视的道理,我还是懂的,这纯粹是意外。”
顾夕照眉眼挂着笑,忍着笑点了点头。有了赵三思这人证,那接下来的事情倒也好查了,她也不急,瞧了瞧外面的天色,又转了话题,“二皇子可是用过膳了?昨日你昏迷不醒,你皇兄十分心忧你,今儿已经派李公公来问过几次了。二皇子若是用过膳了,我派人先送你去承乾宫,同你皇兄问安。”
“没有。”赵三思摇了摇头,说起吃东西,她现在就饿得慌。
“如此,那你便同本宫一同用午膳,下午咱们一块过去。”
赵三思忙不迭地点头,求之不得。
顾夕照便朝外招来了蝉儿,吩咐了下去,“蝉儿,吩咐宫人备膳。二皇子还在病中,不能大鱼大肉地吃,今儿都吃清淡些。”
“夕贵妃,我好了……”赵三思原以为跟着贵妃能吃些好的,哪曾想……
顾夕照看着她舔唇瓣的馋猫样,就会意了她的言外之意,倒不是她故意不给她肉吃,“太医说了,您昨儿高热了这么久,体内肺腑都是有些折损的,这几天的饮食都要清淡些。你不是说想尝尝牛乳的味道吗?我今儿让人去裕贵人那里又讨了一些,给你煮了,等会你喝些养生粥垫肚子了,便能喝了。”
被人拆破了小心思,赵三思有些羞涩,但听着顾夕照这贴心的话,又觉得心里暖洋洋的,越发觉得眼前的夕贵妃貌美心善了。
“嗯,我都听贵妃的话。”
蝉儿回头看着她舔着冲自家娘娘舔着脸笑的乖巧模样,就暗暗磨牙,这二皇子就会扮小奶狗讨好自家娘娘,简直是——
忒不要脸了。
作者有话要说:
赵三思:庆贵人的胸好大。
夕贵妃:比本宫的还大。
赵三思:嗯,比贵妃的还大。
夕贵妃:哦,来人,赐庆贵人一杯化骨水。本宫要让那个勾引皇子的小贱人尸骨无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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