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夕照看着赵三思一本正经的认真模样,又垂眸看着她还贴着自己腹部的手,关节处还有黑色的痂没有脱落,在白嫩的胖手上特别显眼,她突然就红了眼眶,空着的手捉住赵三思的那只手,放在唇边亲了亲,“好。”
赵三思被她亲昵的小动作弄的有些害羞,缩了缩自己的手,“贵妃不担心,已经好了,不疼了。”
顾夕照点了点头,放开了她的手,敛了情绪,这才抬头,“既然知晓我会担心,那下回不可这么冲动了。”
赵三思嘿嘿傻笑,桃花眼还有些狡黠,“我就吓吓那些朝臣,那个周老头还说要撞柱子吓唬我,我才不信,从前我日子过得那般苦,都不想死,才不信这个老头好吃好喝地活着,就舍得死。既然他做假样子吓唬我,那我就做个真样子吓唬回去……”
见顾夕照面色越来越冷,赵三思又赶紧收了笑,一脸乖巧,“我记住了,下回不让贵妃担心了。”
“下回再拿自己的龙体开玩笑,别指望我心疼你。”顾夕照把碗里剩下的粥都囫囵喂了过去,也不问赵三思还要不要,把空碗放在了托盘里,折身过来时,撸了袖子。
她这副架势,让赵三思有些紧张了,这才注意到自己光溜溜地坐在御池里,水面虽然铺了一层花瓣,但还是怪让人害羞的,她下意识地夹紧了腿,伸手抱住了自己的胸。
顾夕照把她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唇角弯了弯,神色自若地走了过来,在赵三思紧张兮兮的眼神下,伸手就在御汤了划了划水。
“贵贵贵……贵妃……”
顾夕照好整以暇,“嗯嗯嗯嗯,皇上叫妾身做什么?”
赵三思看着水面上被划开的花瓣,紧张的心都都要跳出来了,“我我我……朕不用你伺候。”
小傻子费劲装威严的模样实在太可爱了,眼下脱得光溜溜的,在水汽的氤氲下,再加上紧张害羞,浑身都泛着一层茸茸的粉色。
顾夕照眼角微微勾了勾,故意朝她凑了过去,呵气如兰,“可是,妾身就想伺候皇上,这可如何是好?”
“噗通”一声,赵三思整个人都滑进了御汤里,随即又手忙脚乱地去攀御池边缘,顾夕照也赶紧去拉她。
丢脸,太丢脸了。
头上脸上都是水的赵三思狼狈不堪,完全不敢去看顾夕照了,双手捧着脸,生无可恋。
顾夕照见她能坐稳了,才紧抿着唇,忍着笑意,从屏风架上拿来了大棉帕过来给她擦头发和脸上的水珠。
小傻子始终不看自己,顾夕照故意重重地擦着她的头发,听她轻哼了一声才温柔下来,“好了好了,水快凉了,我赶紧帮你洗洗,快换衣服。”
赵三思还是不去看她,“我我……我自己来。”
顾夕照把棉帕放在一旁,折身回来时,嫩白的手指就按压到了赵三思的肩胛上,声音轻柔缓慢,“谁叫我是个醋缸子,不想让旁人看皇上的龙体,那就没办法,只能亲自伺候皇上沐浴了。”
赵三思起初还浑身紧绷,听着顾夕照的这些话了,又慢慢放松下来,终于敢抬头看人了。
顾夕照盈盈目光和她对视,赵三思还是有些无措,但还是努力克服了自己的结巴毛病,“那,贵妃是偷偷喜欢我了吗?”
“嗯?”顾夕照一时摸不着她的关注点。
“你方才说你是个醋缸子……”赵三思小心翼翼的,“喜欢才……”
顾夕照哑然,“皇上说了?”
赵三思看着她,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贵妃肯定偷偷喜欢我很多很多了。”
顾夕照刚想逗她,赵三思又捉住了她的手,一只手指一只手指地亲了一口,温柔又诚恳,“贵妃很喜欢我也不怕,我心眼可小了,只能喜欢贵妃。我六岁的时候就能自己沐浴了,没那么娇贵的,不需要伺候。”
十指连心,指腹太敏感了,唇瓣仿佛是贴在了心上,像温软的羽毛拂过。
麻、痒、酥……
让人发软。
顾夕照挣扎了几次,才提起力收回手,她撩人是故意的,小傻子撩人是无意的。
可偏偏无意,才最致命。
顾夕照起身,朝赵三思笑了一下,“那我便不伺候皇上沐浴了。”
赵三思一点都不失落,笑着点了点头,神色间没有半分失落。
在她看来,贵妃才是娇贵的人,伺候人这种事,不能让她做。
顾夕照别过脸,“那皇上可要抓紧些,免得着凉了。”
赵三思点头,“贵妃快些出去,免得水汽把你衣服氤氲地湿答答的。”
顾夕照又回头看了她一眼,才端上托盘往外走了,出了门,才回头往里面看了一眼,唇角越往上勾,心中那股酸涩也跟着上涌,小傻子总是在不经意间让她感动地不知所措。
喜欢。
两情相悦,真的是世间最美好的事。
“夫人。”花容她们等候在外,看着她出来了,赶紧上去接过了她手里的托盘。
顾夕照调整了下情绪,这才朝她们点了点头,“皇上快好了,你们等会快些帮她去更衣,免得着凉了。”
说罢,她把手放在了蝉儿的手里,“我有些乏了,咱们回去歇歇。”
云裳跟着送她出了幽兰居,这才折身回去。
和人浓情蜜意了一番,又知晓心上人没有怀别人的小王八羔子,赵三思心情一下畅快了,沐浴更衣后,又用了些东西,就精神抖擞地去了御书房,把蔡隽挑出来的重要奏折认真批阅了起来。
对于这些朝政大事,她还是有些依赖蔡隽的,大部分都拿不定主意,只能等着蔡隽过来共同商议。
蔡隽一过来,赵三思就拱手朝人认错,“这几日让丞相操心了,朕给丞相赔个不是。”
面对这么——能屈能伸的小皇帝,蔡隽的心情是百感交集,更是让他生不出半点反叛之心了。
“皇上言重了。”蔡隽赶忙跪下回礼。
赵三思不让他跪下去,“听公公说,丞相那日去挨了十个板子杀鸡儆猴,朕心里十分过意不去,委屈丞相了。”
蔡隽就势起了身,“皇上若是真念臣的一丝好,那便答应臣,往后万不可作出这样的事来了。”
赵三思这回应得痛快,“嗯,顾夫人也劝了朕的,朕答应了顾夫人的。”
一口一个顾夫人,蔡隽有些心塞。
赵三思也觉察到了蔡隽神情有些微妙的变化,又补充了一句,“当然,这苦肉计,使一次就够了,三番四次就让人腻歪了,朕也懂这个道理的。”
蔡隽看了她一眼,没有搭腔。
赵三思怀疑他也不爱听这个,索性就抿了抿唇,不说这个事了,拿起了她批出来的奏折,说起了朝政之事来。
对于朝政之事,心怀天下的丞相还是十分上心的。
如今秋收结束了,最忙的就是户部,各种税收入库,还要清点库房,也是最容易出乱子的时候,必须得盯紧了。
“今年风调雨顺,各地的收成比去岁都增加了一成不止,江南地区更是迎来了十年间都没有过的大丰年,亩产创了新高。”说起这个事,蔡隽板着的冷脸也放松了起来,看着认真听他说话的小皇帝,不由笑了一下,“百姓都在夸皇上是个福君。”
赵三思当着他的面,不敢太得意,但桃花眼亮亮的,“朕受之有愧,都是老天爷好。”
蔡隽很满意她的谦虚,“臣和各位大臣商议,趁着今年丰年,不如把税收提一成,国库充盈了,江南水利工程也好拨款。”
赵三思没有立马作答,而是垂眸想了一下,隔了片刻才小心地摇了摇头,“丞相,朕觉得如此,怕是不妥?”
“嗯?”小皇帝有自己的主意是好事,蔡隽虽然讶异,但面色反而缓了下来,有些期待地看着她,“那皇上如何想?”
“国库税收,取之于民,也是用之于民,江南水利之事,造福一方,但收益最大的是江南民众。”赵三思顿了顿,又斟酌了一番措辞,才继续道:“但为了江南民众,却让举国上下都跟着加税,其他地方的民众怕是不妥。”
赵三思说着,又下意识地去看蔡隽的脸色。她同太傅学习时,偶尔一些见解,太傅给她的点评是不够成熟,过于理想。她也知晓自己见识学识少,怕在蔡隽面前,说些贻笑大方的见解。
“皇上考虑的十分周到。”注意到她的小动作,蔡隽朝她笑了一下,“很好。”
赵三思怂了口气,又有了一些自信,“再者,朕看得那些史书里,只有减税减赋才是盛世之景,贸然加税怕是会造成百姓惶恐。”
蔡隽挑眉看着她,“但江南的水利工程,势必是一笔极大开销,若是不加税,国库怕是负担不起,国库一旦空虚,最先会出现隐患的就是拨给边塞的军粮。”
赵三思点了点头,“这朕也有考虑到的,所以江南的水利工程,朕不准备全由朝廷负担。”
蔡隽:“???那皇上的意思?”
赵三思看着蔡隽不解的表情,倒为自己的小聪明得意了一回,“由江南百姓承担一些。早知谈及江南水利的事,朕就在想了。今年是个大丰年,让江南百姓自筹兴修水利工程的钱款。”
她这么一提,蔡隽顿时心思活络了,对赵三思是真刮目相看了一回。
赵三思:“在兴修水利的一旁修一个功德箱,从百姓中挑选有民望的人来登记,官府的人组织维护,但这笔钱由百姓统计管理,将来用在何处,一一记载清楚,等到水利工程修筑好了,再建一座功德碑,把百姓的功绩都记录上去。”
“妙,妙,妙。”蔡隽连夸了三声,兴奋了一会,又冷静了下来,“皇上如何知道百姓会愿意?”
赵三思眨了下眼,“这就要人带头了。况且,江南水利是好了谁,这也是大家心知肚明的。”
蔡隽也就是随口一问,见小皇帝都有些主见的,心中更是满意,对他们这些想流芳千古的忠臣来说,没有什么比跟对了君王更开心的事了。
赵三思看着他开心,又赶紧把自己最惦记的事提了提,“丞相,立顾夫人为后的事,可以快马加鞭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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