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帮白莲教当真是胆大妄为!”
这两日贾琦正在等待着黄锦的消息,不料,邱文娟自爆了。
昨儿得了黛玉的消息,想了想,今儿一早正巧无事,便来见上一面,当得知真实情况之后,贾琦的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白莲教竟然派了一个舵主前来刺杀自己,至于目的,是想通过刺杀阻止自己南下,这是谁将消息透露给了白莲教,朝廷这边才刚刚商议此事,看来问题出在林如海那边。
白莲教?
哼!
最让贾琦心惊的就是,邱文娟因为长期困与贾府已经掌控不了京畿地区白莲教徒了,据她说,去年大雪灾潜伏下来近五百人,这还是她知道的,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外加上之后潜伏过来的,人数估计在千余人左右。
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自己无所谓,但是贾家一众人等不可能一直待在宁荣街。
纳兰元英!
听邱文娟说,这是当年和她争夺圣女头衔的对手,身上武艺很强,非常的强,当年因为一些不明原因没有参加最后的选拔,邱文娟告诫自己不要想着与她过招或者俘获她,最稳妥的办法就是出其不意利用弩箭或火铳击杀,实在不行就用人堆死她。
这倒是引起了贾琦的兴趣,这么些年,见识了诸多武艺高强之人,不过都是男人,唯一见过披甲厮杀的就是女真人,汉人,还从未见过,到是稀奇!
他倒是想与纳兰元英见一见,看看这位到底是怎样的奇女子。
贾琦慢慢从椅子上站起,望着窗外的风景,前日的暴雨过后气温又有所回升,不过日头没了之前的毒辣,听着蝉鸣,又想起昨晚老太太和自己说的话,太妃好两日没有去凤藻宫了,宫内的风向也跟着改变了。
说到底,她是皇帝的养母,皇帝才是她的靠山,贾家打了皇帝的脸,老太太不高兴了。
想到这,贾琦禁不住感慨这个老太妃当真活成天真烂漫的小孩子了。
这时,院门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贾琦转头望去,不一会子,只见贾福从月门走进来。
“二爷。”
贾福从怀中掏出一封信,“这是博和托递来的,说是非常紧急!”
“博和托?”
贾琦怔了一下,接过信件直接撕开封口,取出一看,啧啧,好丑的字,不过好在自己能看的懂。
“好个范文程,当真是留不得了!”
贾琦叹息一声,又晃了晃手中的信件,“去准备一下,咱们进宫。”
说到这,脚步一顿,“通知黄锦一下。”
“诺。”
不一会功夫,贾琦的马车在一彪骑兵的护卫下向皇城驶去。
............
从昨儿得到林如海大胜的消息后,隆治帝的心情就舒畅多了,也放下心来,最起码刘恭所担忧的局面不会出现,不用担忧贾琦会趁着两淮局势恶化讨要更大的权利,相反自己和内阁可以有充分的时间来处理军方的事情,昨儿自己召见了武阳侯沐春阳、武安侯李彦敬以及越国公吉安并同他们说了关于置两江总督衙门统辖两江军政之事,当然少不了最后说一句,贾琦已经同意了这个方案,自己也相信他们不会找贾琦验证此事的真伪。
想到这,又叹息一声,大汉朝两京一十三省太大了,无时无刻不在发生着灾祸,陕西不说,山西大旱愈发严重,中原暴雨水灾,国库没钱,户部尚书宋溥眼巴巴的瞅着自己的内库,一早拿着一张两百万两借据来和自己借钱,当真是不要脸,去年欠内库的钱至今一文未还,看着他那斑白的两鬓,自己最终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还好再有半个月绣衣卫查抄范家等几家奸商的钱财就要送回京了,白银一千八百万两,东厂的密折上这么记载的,范府库房墙壁内封藏着大量的银砖,每一块都有四五十斤重,地面青砖之下藏着银砖甚至金砖,士兵们将金银砖取出堆在院子中如一座小山,库房的柱子竟然内有乾坤,剥开一层漆,里面竟然不是木头的,全是铜。
在管事的指认下,又从后花园还有水井之中查获了大量现银,其中地窖中发现了六百多个银冬瓜,每个银冬瓜重达五百斤,还有十几个金冬瓜。
其余珍珠、翡翠、玛瑙宝石等珍奇异宝数不胜数,不仅是抄家的士卒就连马顺、李成贵等人都被那惊人的钱财迷了眼。
富可敌国!
这真真是富可敌国!
该杀!
这都是出卖朝廷、吸食百姓之血积攒下来的不义之财。
“陛下,梁国公来了,请求觐见!”
“贾琦?”
隆治帝怔住了,他来干什么?
“宣他进来。”
....
“臣贾琦参见陛下!”
贾琦向隆治帝行了礼。
隆治帝抬眼瞧了一下,笑道:“朕既是想见到你,又害怕见到你。”
“...”
贾琦疑惑。
“哈哈哈!”
隆治帝仰天大笑,笑罢,摆了摆手,道:“开个玩笑,不要在意。”
“臣不敢。”
“赐座!”
“谢陛下!”
贾琦坐下,拱手道:“臣有要事禀报陛下。”
说着,从袖中将那份奇丑无比的信件取了出来。
“这,这...”
隆治帝接过戴权递过来的信笺,先是一愣,很明显也是被这奇丑无比的字惊艳到了,跟着脸色一滞,变得难看起来,握着信笺的手微微发抖,望着面色淡然的贾琦不知该如何开口。
贾琦笑了一下,“陛下不必为难,臣相信睿亲王爷不会有谋害臣之心,为了辽东的大计,臣想请陛下说服王爷能够配合努尔哈赤。”
“朕知道!”
隆治帝轻轻叹了口气,“如今又掺和进来一个白莲教,是否太过于危险了。”
这时,门外传来小黄门的禀告声,“陛下,东厂主事黄锦来了。”
隆治帝怔了一下,瞥了一眼贾琦,手一挥,“宣。”
少顷,黄锦匆匆赶来,先给隆治帝行了个礼,“老奴参见陛下。”
隆治帝摆了摆手,“什么要紧的事?”
未等黄锦说话,贾琦起身道:“陛下,黄太监是臣请来的。”
“哦!”
隆治帝立刻望了黄锦一眼,又望向贾琦,“怎么回事?”
黄锦立刻接言:“回陛下的话,梁国公差人给老奴递去了白莲教的信息。”
说着从怀中贴身处掏出一份奏折,“这是老奴用东厂查到的信息比照梁国公递来的消息写的一份奏章,请陛下御览。”
隆治帝的目光犀利起来,“你说吧,朕就不看了。”
黄锦怔了一下,“老奴遵旨!”
....
上书房内一片沉寂,黄锦慢慢望向了贾琦,贾琦这时也转头望着他。
“这帮白莲教逆匪,真真胆大妄为!”
隆治帝一声怒喝,“你们东厂是怎么一回事,梁国公已经将他们联络地点告诉了你们,这么些日子过去了,怎么一点确切消息都没有。”
说到这,又把目光望向了贾琦,“情报方面你还要向梁国公学习学习。”
“老奴遵旨。”
黄锦何等机敏,立刻跪了下去,“回陛下的话,东厂这些日子一直在追查,已经在大兴、宛平和良乡等地圈定了多处可以目标,陛下一声令下即可将所有逆匪捉拿。”
隆治帝:“这个叫纳兰元英的可有消息?”
黄锦磕了个头,“老奴无能!”
隆治帝只能叹息道:“行了,别跪了!朕知道你用心了,女真人不是要联络他们刺杀梁国公么,就让她们多活两日!”
黄锦又磕了个头,“谢陛下。”
接着半站了起来,躬身退到了戴权的下方。
“贾卿打算何时带家眷出城?”
贾琦一怔,隔了一会儿,方道:“这个,家里老太太心情不是太好。”
隆治帝懵在那里。
“咳咳。”
贾琦干咳两声,面色尴尬地说道:“那个,昨儿小李太监到荣庆堂给老太太送了些赏赐之物,还说了些凤藻宫的事情,所以...”
听了这话,隆治帝先是一愣,紧跟着面上闪过一抹不自然,他自是明白贾琦话中的意思,太妃因为自己还有刘恒对贾家产生了不满,连带着凤藻宫都受到了牵连,瞧这语气,不给个说法,贾家老太太的气是不会消的。
想到这,隆治帝笑了笑,缓声道:“这两日太妃身子不适,再加上马上要过寿辰了,宗室命妇多有进宫拜见。”
贾琦立刻站起,躬身道:“臣惶恐。”
隆治帝却不看他,一只手指向戴权,“待会亲自去趟荣庆堂,将太妃寿诞的请柬给太夫人送去,代朕问声安!”
“臣代祖母谢陛下隆恩!”
贾琦跪倒在地,恭敬地行了大礼。
隆治帝的手微微挥了一下,“还不快将梁国公扶起来。”
“是。”
戴权几步走到贾琦身边搀起了他。
“去文渊阁将睿亲王请来。”
隆治帝又说道。
...............
淮安府衙。
“林御史。”
沈一熙怒气冲冲地走了进来,“你为什么放了那两个西夷人!”
“怎么了?”
林如海放下手中书,望着他问道。
沈一熙:“他们不仅卖火器给叛军,更是给他们训练军卒,这是砍头重罪!”
林如海抚须笑道:“他们是商人,只要给钱就卖!”
说到这里,又道:“西夷人火器之利沈总兵是亲身体会过的,朝廷火炮本就稀缺,如今叛军又从西夷人手中购得更加犀利的火器,如果咱们不能拥有这些火器,此消彼长之下,非常不利与平定叛乱。”
“所以林御史就放了他们!”
“不错。”
林如海直接道:“本官还写了一封信让他们带回去,至于内容你应该能猜得到。”
听了林如海的解释,沈一熙一时说不出话来,想了想,又问道:“这么大的事情,林御史不先上报内阁和陛下,怕是有僭越之嫌疑。”
“呵呵,沈总兵用不着拿大帽子压人!”
林如海轻笑一声,正色道:“特事特办。至于之后的事情本官会禀明陛下。”
听出了林如海话中的不快,沈一熙一咬牙,问道:“既然这件事可以特办,为何河南卫重组之事非要等朝廷的旨意。”
林如海:“两码事。”
“什么两码事?”
沈一熙不屑道:“依本将看,林御史这是在怪罪本将没听你的命令吧。”
林如海没有看他,微微一挥手,“沈总兵请吧!”
沈一熙立刻明白了,林如海就是在报复他,在杀鸡儆猴,如今自己麾下三万河南卫折损殆尽,只余三千余人,两万巡防营又不受自己控制,原打算在朝廷旨意到来之前先重编大军,到时候就算来了处罚,林如海也会看在自己麾下三万大军的实情上给自己留余地,不会太过逼迫,可惜,林如海一直不拨付钱粮给自己招募兵卒。
想到这,一咬牙,冷声道:“想必林御史还记得金陵镇守府的军报,白莲教如今正在日夜围攻江阴等要地,抢夺入江口,很明显白莲教要北上两淮配合叛军围攻咱们,多一部兵马多一份保障,淮安城不能丢。”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道:“林御史可以责罚我,但是请您以朝廷平定叛乱为重,事后任打任罚!”
林如海淡淡一笑,“沈总兵这话说偏了,林某身受两代皇恩,所行之事皆是正大光明,自问所作所为对得起陛下和朝廷,也对得起两淮百姓。”
“呵,好一个正大光明!”
沈一熙没有想到林如海会如此不卑不吭的回答自己,忍不住冷笑一声,“我看你就是在坐视两淮战局恶化,好给你那个国公女婿赢取更多的筹码,你这是在谋私,这是误国!”
说着,又沉声道:“再有一两日武威侯可就回来了!”
“这个就不劳沈总兵操心了!”
林如海脸色一冷,淡淡道:“沈总兵还是先顾着自己吧,阜宁一战损兵折将,朝廷的优势被你一战丧尽,就算陛下和内阁不会降罪与你,那些战死军卒的家属定会找你讨个说法,搞不好还会闹出民变,就怕到时候,朝廷不得不给河南百姓一个说法。”
沈一熙闻言,面色一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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