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李克宁的婆娘孟氏从床上爬起来的时候,一下子傻了眼,他看见了张承业领着十多个兵丁闯进门来。
她心里什么都明白了,当下那眼泪就下来了,知道那侄子李存颢和丈夫李克宁肯定是凶多吉少。
她一下子扑上前去,一把抓住张承业的手,哭嚎道:“我的夫君和侄儿是不是被你们所害?快说话呀,究竟怎么回事?他们现在在哪里?”
张承业也没想到这个女人如此泼辣,不管不顾的扑上前来扯拽着自己,他气恼的手向前一推,将那婆娘推倒在地。
随之一阵咆哮:“大胆的泼妇,你难道不知自己所犯何罪恶?还敢撒泼!”
那婆娘一下子瘫软在地上,涕泪交流的道:“哎呦,这官爷啊,你们可不要冤枉我呀?我一个妇道人家,能犯何罪?!”
”嗯,没时间跟你废话,你丈夫之所以犯下谋乱造反之罪,全都是你纵容挑唆和支持的结果,你就是同谋,不要装什么清白!现在晋王可怜你是个女子,赏你个全尸……!快谢恩吧!”
那婆娘闻听此言,十魂失去了九魄,当下两眼木呆呆的瞅着张承业,瘫软在地上。
张承业从随来的兵丁的手里接过白绫,拖过床边的板凳,踩上去,将白绫接到了房梁上。
随之下来,面对着李克宁的婆娘,道:“夫人,请上路吧!我们好回去交差。”
那婆娘瞅了瞅房梁上的白绫,随之又瞅了瞅张承业,见他神色严峻,目光坚定,没有丝毫可以商讨的余地。知道自己是没法度过这个劫难的。
当下神色倒坦然起来,也不再是那慌不择乱的样子,一阵仰天哈哈大笑。
这下倒把这十几个大男人给笑愣了,张承业更是莫名其妙,冷冷地盯着她,道:”夫人,你笑什么?死到临头了,难道你不怕吗?!”
那婆娘闻听这话,停住了笑,”唉——!”的一声长叹,回转过头,双眼中迸发出令人心惊胆寒目光。
紧盯着张承业道:“官爷,谁不贪生恶死,蝼蚁尚且如此,更何况人呢?可要真正的面对的话,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你到了我这个时候,你就会体会到我此时的想法。什么都放下了,就不怕了。人都有这么一天,只是时间长短,先后的问题……!”
说着话,她竟从地上爬了起来,咧嘴又笑了笑,笑得是那样诡异,这大白天的,却令几个大男人,寒意顿生,头皮都跟着发麻。
张承业心虚的瞅着她,道:”你想做什么?!”
她依旧脸上挂着粲然的微笑,道:”官爷,我要梳洗打扮一番,漂漂亮亮的上路,这种行吧。你们不会连这点时间都不给我吧?”
这张承业没想到这个女人这样麻烦难缠,如此的不好对付,他无奈的点点头,道:”好了,夫人请随意,不过还是快点好,我们还有事情,不能呆在这儿耽误时间太长……!”
”是啊,官爷,您也有妻子儿女吧?!”那婆娘来到了梳妆台前。轻轻的坐在那凳子上,打开梳妆盒,把那化妆品一点点的向脸上涂抹。让那外人见了,这那是在赴死,分明是在赴宴,如此从容。并与张承业扯着闲话。
”我吗?我没有妻子儿女……!”张承业被她这一问,倒有些感伤起来。
”哦……?那怎么会?”那婆娘一愣。
张承业长长的叹了口气,“我是一个太监,自幼入宫,哪还有什么妻子儿女啊!”
”哦——!”那婆娘好似一下子恍然大悟,那看向张承业的眼神中竟露出一种怜悯和慈爱的目光,叹了一口气道,”你也是个可怜的人……!”
这几句话说的张承业的眼眶都有些湿润。
那婆娘认认真真的将自己收拾打扮一番,显得那样的婀娜多姿,娇艳欲滴,让这些常年在军旅中过着行伍生活的男子,一见之下,不仅怦然心动。
各个低下了头,不忍相看,这样的一个绝世美人,瞬间就将在众人的面前毁灭,心理上是很难接受的。
所以当那婆娘扭动着腰肢,晃动着屁股,一步三摇的来到那板凳前,口吐莲花,莺声燕语的娇滴滴的唤道:“哪位官爷帮我一把这个!”
把那十几个兵丁的眼睛都看直了,但是没有一个人上前去帮他一把。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将她往火坑里推。
对于这样一个人间尤物,没有一个人舍得下手。
那婆娘狐媚的眼睛,向着张承业勾魂般的勾了勾,“官爷,只有你没妻子儿女,当然没有那些儿女情长之事了,也唯独你能下得去手,所以呢,还得由你来帮我!”
这几句话把张承业说的心里老大的不得劲,这话里话外也只有自己是最变态的。
可他没有别的选择,没有别的办法!他救不了这婆娘,他知道这婆娘刚刚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幻想着天降奇迹,盼望着有人救得了她。
可一切都是徒劳的,每个人都是在心底的最柔弱处,对他产生了一闪即逝的怜悯。
可职责所在,没有一个人敢冒着掉脑袋的危险去拯救她,这就是幻想和现实之间的差别。
当她看到现实就摆在她面前的时候,她的眼中闪现出失落和怨恨的目光,榴齿轻咬,一字一顿的道:“男人啊看似刚强,实在都是窝囊废,遇到事竟向女人身上推。没事的时候,都是甜言蜜语的,信誓旦旦的什么如何保护好自己心爱的女人啊,全他妈的胡扯,遇事了,人都哪去了啊?让一个弱女子承受着这一切,老天啊,你说这公平吗……?!”
紧跟着她扑通的一下跪到地上,嚎啕大哭起来,她把这十几个大男人的心都哭碎了,有几个竟流露出一种一触即发的极端情绪。
这张承业暗道一声不好,再这么下去,非出事不可,马上厉声喝道:“你这婆娘快快把嘴闭上,不要再谣言惑众,行刑——!”
这一声断喝,倒把众人震醒了,马上察觉有些不对,也不知道这女人使出了什么媚人之术,把众人搞的迷迷糊糊的。
最后闭着眼,咬着牙,甚至大气都不敢喘,怕嗅到那婆娘身上的刺鼻的香气儿,而且那香气儿像迷魂散般的沁入骨髓,麻醉自己。
生拉硬拽的将它挂到了房梁上,那婆娘挣扎扑腾的了一会儿,便再也没了气息。
自此,这十几个人,就像坐下来病般的,一到夜深人静时,眼前便出现那婆娘的身影,搅动得整宿的睡不着觉,过了老长时间,这个毛病才好。
自此以后,那晋王将一切权利收归自己手中。
李存勗继承了父亲用兵勇悍的传统。
他的大本营在河东(今属山西,治所在太原),但他志存高远,一直想着要跨过黄河灭掉中原的后梁。
这就需要一支百炼其众的精锐大军。
他在李克用带兵的基础上,又给将士规定了几条纪律。
第一,战马急需体力,不见敌人不许上马。
第二,步兵、骑兵前后顺序一定,不许超越规定位置,逃避险情。
第三,分路并进,规定汇合时间,各路不得误期。
第四,一旦进军,大兵在路程上不得声言有病退出,违背这些军令者杀无赫。
这样一来,三军就有了忌惮,人人害怕军法,都能全力勇战,以一当百。
所以朱温的后梁动员全国力量,试图扑灭晋王李存勗根本不可能。
并在较量的最后终于被李存勗推翻,这个跟李存勗带兵有方是有关系的。
李存勗还是个大玩家,他赡养一批优伶,及表演艺术家,吹拉弹唱,成五代十国时期的一道奇异风景线。
更奇异的是他还能自己写一些曲子填词,自己表演,比这个还要奇异的是,他竟然将自己作词作曲的乐章,交给军队,要求人人能唱。
最奇的是每次打仗,不论胜与否,只要下令军队全军就开始扯到喉咙唱起来,人忘其死。
所以遇到战斗,士兵们都忘记死亡,这也是史上用军的一大奇迹。
这日,李存勗正在府衙里与李存璋和张承业二人议事,接到前方密报,梁王朱温亲率五十万大军,前来攻打潞州,潞州目前危急。
这李存勗大吃一惊,没有想到,这前期刚刚击溃大梁军队,大梁的军队竟集结的这么快。
这没等几个月的时间,大梁就能趁着晋王李克用刚刚病逝,集结了全国的兵马,向潞州发起了进功,要打开进攻晋阳的这个关口。
这重要的关隘一但失去,晋阳就将危机四伏,其用心极其险恶。
大家在一起讨论分析,分成了两种意见,一种认为,马上增援潞州。另一种意见认为,晋阳现在还处于不稳定的阶段,所以说,不能马上派兵前去潞州。
可是呢,如果不派兵前去,那么失去了这个重要的关隘,那么大梁的军队便可长驱直入。
这对于整个晋阳来说,将是灭顶之灾。
李存勗坚持自己率军前去,李存璋和张承业二人极力阻拦。
齐道:”目前晋阳根基还不稳固,如果晋王前去增援潞州的话,那么这后方必然空虚,怕有人要乘机谋乱造反……!”
这意见一时也达不成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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