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宏宸的话分外的伤人,可相较被赵宏宸赶出王府的痛苦和难受,小酒觉得一切都能扛过去。
她抬眸死死拽着赵宏宸的袍角,眸色间满是哀求。
“王爷,王爷不要赶我走!当初王爷救了奴婢的命!奴婢的一切都是王爷给的!以后不管王爷让奴婢做什么都成!就是别让奴婢走!”
“是吗?”赵宏宸心底突然生出一抹烦躁来。
他不知道为何会烦躁,是因为这些日子设的局都被慕风云一个个破解,还是因为诸事不顺心,亦或是因为这一桩毫无感情的政治婚姻,还有眼前的这个女人。
谁也想不到他堂堂一个王爷会喜欢上一个家奴,说出去都能被人笑掉大牙,可他就是喜欢。
此番他要大婚了,娶得人却不是她,母妃也不可能让小酒这样一个女子做她的儿媳。
母妃是个心思缜密之人,但凡是发现了任何的风吹草动,都会将小酒送走。
她的儿子是要干大事业的人,不能有丝毫的软肋,小酒就是他的软肋。
此时看着她那双清亮满是哀求的眼眸,赵宏宸哪里还能忍住,抬起手缓缓抚上她柔嫩的脸颊,声音中多了几分嘶哑。
“如果你现在就做了我的人呢?你也愿意?”
小酒登时懵了,她现在已经是个大姑娘了,不是什么都不懂得的女孩子。
况且这些年的历练,她什么都见过,此番哪里不明白王爷的意思,他只是要她做他的姨娘,做他的侍妾。
死士和侍妾,对于小酒来说可是两个概念,她顿时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
赵宏宸缓缓俯身凑到她的耳边低声道:“替本王更衣!”
小酒张了张嘴,心头宛若被刀子一刀刀割破了一样,鲜血淋漓。
她喜欢他,可不想做他的妾,但她无能为力。
她终于动摇了,她明白侍妾是个什么身份,就是个家主的玩物罢了,小酒第一次内心生出几分屈辱。
她缓缓抬起手,手指微颤,起身帮赵宏宸一点点的抽掉腰间的带子,不想腰带还未抽到一半儿,整个人却被辰王打横抱了起来,径直走向了内室。
外面服侍的下人们具是心惊肉跳,再过几天就大婚了,王爷怎可如此白日宣淫?
他们心目中的王爷一向克制隐忍,礼数周到,在外面更是有一代贤王之称,此时哪里还有个贤王的样子。
这大概是辰王最放纵自己的一次。
仆从们小心翼翼退出了二门,将暖阁的门缓缓关了上来。
初七,凉州辰王府里里外外装扮一新,大红的喜字贴得到处都是,陈家的嫁妆一抬接着一抬,沿着长街铺成了一条红练。
成王府的酒宴设在了湖中的水榭,门口迎来送往的马车将走的道儿都堵住了,还得辰王府的小厮们维持着秩序,才能走得通。
来的客人实在是太多了,凉州府当地有名望的人都来了,甚至凉州府外的那些大户也赶了过来,连京城里的一些世家也偷偷摸摸派人过来送礼。
现在都是人心惶惶的,毕竟承平帝赵尘生的太子赵图南,可谓是身中剧毒,是个银发黑眼睛的小怪物,能不能活得久长还为未可知。
若是赵图南一死,承平帝又在后宫嫔妃上面寡淡得很,这皇嗣可就断了啊!
赵家皇嗣怕是只剩下了一个赵宏宸,这样一想,这可能是未来的九五之尊呢。
故而他的大婚,所有人都会来捧场。
“南诏慕太子驾到!”突然门口的唱礼官仰起脖子喊了出来,声音悠长有力。
在门口负责迎来送往的管家不禁眼皮子微微一跳忙疾步迎了上去,却看到南诏太子的谱儿摆的够大的。
光随从就带了一百多人,不光自己乘马车来,甚至还专门带了一辆牛车,牛车上拉着各种各样的礼物盒子,看着礼物便厚重。
管家忙迎了上来给慕风云磕头笑道:“殿下!您来了!”
慕依依要迎接女眷,赵宏宸是新郎官儿,自然不能杵在门口迎客,不得已管家靠前候着。
慕风云大笑道:“我表哥今儿大喜的日子,怎么能不来捧场?”
“来人!”慕风云抬起手冲身后的人摆了摆手,随后便有南诏铁卫开始将牛车里的礼物盒子一样样搬进了辰王府,径直送到了礼台上。
台子上都放不下,还放摆在了地面上几个。
尤其是最上面的礼物盒子被打开,露出了一对儿羊脂玉的玉如意,瞧着便不是凡品。
虽然今儿来庆祝辰王大婚的客人很多,可分量唯独慕风云最足一些。
首先便是南诏国太子的身份,然后是大周皇帝义子的身份,若是论亲戚关系,还是辰王多年未见的表弟。
这些光环加起来,足以闪瞎了在场宾客们的眼。
故而慕风云来到了水榭中的时候,所有的宾客都站了起来冲慕风云行礼。
外面不知道内里的人,瞧着慕风云的样子,还以为是这位小爷多么重视表哥的大婚,竟是提前来了凉州庆祝。
可那些内里人瞧着慕风云摇着折扇,一脸的微笑,怎么看怎么觉得有些瘆的慌。
前厅又是一阵哄闹声,估计是辰王迎新娘子来了,不一会儿便是拜堂的礼仪。
慕风云也没有过去看,那些热闹不久以后,他自个儿也要和清墨走一遍了,何必看别人的?
他就那么端坐在了正位上,只等着新郎辰王安顿好陈家小姐后过来敬酒。
按照凉州府各派官员和大户的身份地位,酒桌上的席位也有些讲究。
当然慕风云虽然年纪小,可身份尊贵,便是坐在了首桌首位。
在他旁边陪坐的便是之前已经和慕风云见过面儿的凉州节度使张政,前厅拜堂的欢声笑语不断传到了水榭。
水榭里也有些好热闹的客人,赶到了前面观礼。
慕风云懒得去,张政因为自己节度使的身份也不是那个凑热闹的角色。
他们两个人坐得还很近,张政被慕风云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搞得有点点的心慌。
自从上一次和这位慕太子见过面后,张政竟是连着几天夜里都在做噩梦,那个被压制在心底的要命的秘密,仿佛被人看穿了似的。
可他已经假扮张政好些年了,如今越来越得心应手,甚至喜欢起这种独特的感觉。
虽然他是个傀儡,可当慕依依和赵宏宸不在的时候,在节度使府上他还是说一不二的,这也给了他一个不切实际的错觉,他觉得自己就是张政,无出其二。
可自从眼前这个青年的出现,让他瞬间生出了危机感,可即便是觉得很危险,他还是没有和慕依依说,觉得依着自己的能耐一定能处置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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