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风云这一顿饭吃的委实憋屈得慌,耳边都是那个话唠小伙计的嗡嗡声。
一席话里有两个宗旨,凉州好,凉州王赵宏辰更好。
慕风云眉眼微垂,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听闻凉州节度使张政大人,这些年很少露面了?”
“按理说管着凉州的应该有两个人才对,一个是你们辰王爷,一个便是这凉州节度使张大人。”
“怎么只听闻你们说辰王,不说张大人的事迹?”
“是不是张大人比辰王还要好?都好的你们无话可说了。”
那小伙计估计是辰王的忠实追随者,一听慕风云的话登时不乐意了。
“张政那老匹夫算个什么东西,早些年没少祸害百姓,就是个十足十的恶霸。”
“欺男霸女,坏事做绝,得亏他这些年病了,病得很重,他……”
“干活儿去,就数你话多!”突然客栈掌柜的走了过来,狠狠瞪了小伙计一眼。
小伙计登时闭了嘴,给慕风云他们打了个千儿,忙转身急匆匆离开。
慕风云看着他仓皇离去的背影,眸色间掠过一抹狐疑。
四周又恢复了热闹的景象,慕风云心头却升腾起了一抹怪异的感觉。
他冲一边的江淮打了个手势,江淮最近反应有点点的慢。
能理解,处在失恋期,整个人瞧着都昏昏沉沉的,唯独在和他商量正事儿的时候,这家伙才能打起精神来。
“江淮!”慕风云喊了一声江淮后,随后起身上了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不一会儿慕远帆和江淮一前一后进了慕风云的房间。
几个人坐定了后商量下一步的对策。
慕风云亲自斟茶,推到了三个人的面前。
“节度使张政的事情,你们怎么看?”
慕远帆低声道:“殿下,属下觉得不对劲儿。”
“张政这个人属下已经查过了,是凉州府的节度使,当初大周承平帝将辰王派到这里,便是有自己的考量的。”
“凉州真正掌控实权的是节度使,军政财都在他一人之手。”
“而且张政那个时候正值中年,行伍出身,身体一直很不错,不可能突然病倒了。”
“即便是病倒,也不能不管凉州事务啊!”
慕风云冷笑了出来:“谁说张政不管凉州事务?”
他缓缓拿出来一沓文书,慕远帆一看不知道殿下从哪儿弄来的这些官方文书。
虽然只有廖廖几十份儿,却清清楚楚看到文书上面盖的章都是张政的官印。
慕风云冷笑道:“张政一直都掌权,即便是现在官方通行文书都得张政签字画押才行。”
“可为什么这些年老百姓只知道辰王,却依然对张政恨之入骨?”
“还有大周的规矩,节度使虽然是终身的,但是节度使一死,朝廷就得换新的节度使来。”
“方才你们也听说了,张大人一直病着,病的很严重,以至于大权落在了辰王的手中。”
“可即便是病成了这个样子,张政为何还没有病死呢?”
一直不说话的江淮缓缓道:“那是因为辰王需要张政活着。”
慕风云和慕远帆听了江淮的话同时愣怔了一下。
江淮冷冷道:“因为张政死了后,就得换个新节度使,辰王若是早就生了二心必然会想到这一点,张政不能死不能离开凉州。”
“不然他们需要重新和新来的节度使处置好关系,这对于他们来说不是一件好事。”
慕远帆不禁道:“但是张政也不傻,明明知道自己是傀儡,不可能协助辰王管理凉州,还帮他在朝廷面前打马虎眼儿?”
慕风云吸了口气道:“这就有些费解了。”
“依着张政独断专行的狠辣性格,怎么可能容忍辰王在自己的地盘上做大做强?而且都没有向朝廷透露出一丝一毫关于辰王的消息。”
“也就是这些年,辰王是被张政保护了起来,我们如果不是亲自来了凉州,怕是都不知道辰王在凉州城这般的得民心?”
说到这里三个人同时抬起头看向了彼此,已经是心照不宣。
张政身上的问题很大,若是能查清楚张政的事情,到时候也就能找到辰王极力想要掩藏的秘密。
慕风云冷冷笑道:“辰王似乎太自信了。”
“你们不觉得一个局如果设计的天衣无缝,那才是它最大的败笔。”
慕风云缓缓站了起来走到了窗户前,转身背对着窗户看向了慕远帆和江淮笑道:“辰王自信到什么程度?能完美的让凉州城内所有百姓都敬重他,这么完美的事情你们不觉得瘆得慌吗?”
“接下来,怎么办?”江淮现在只想战斗杀人。
慕风云缓缓道:“先收集证据,即便是义父知道辰王策划了一切,可是师出无名。”
“辰王是一代贤王,节度使张政也活得好好儿的,按时缴纳赋税,定期朝贡。”
“义父以什么名义攻打凉州,师出无名,加上太子殿下年龄还小,又是一头白毛,很是怪异。”
“你们不知道朝中有多少人在暗暗算计太子殿下的死期,太子一旦不在,只有辰王是皇家血脉了,他不做储君谁做储君,这是民心所向。”
“现在这个时候,在没有绝对优势,尤其是舆论上的优势下,出兵凉州杀了辰王,你们觉得有多少人会支持皇上的做法去?”
江淮又冷不丁丢出了一句:“不会有太多人支持,毕竟谁也不想得罪未来身体健康的继承者辰王。”
慕风云冷笑道:“这不就对了,现在义父攻打凉州时机未到。”
“那我们怎么办?要不要把辰王给……”慕远帆做了个横劈的动作。
慕风云白了他一眼道:“千万不可鲁莽,现在不能杀,况且你觉得他那么好杀?”
“我们现在主要任务就是尽可能查辰王的小辫子,给他揪出来,让他身上的光环暗淡下来,这样义父才能师出有名。”
慕风云冷笑道:“咱们这几天调集人马给辰王好好挑挑刺儿,才能让百姓对他失望,到时候义父出兵就是正道儿。”
慕远帆明白了:“殿下,那就是说先搞臭他?”
慕风云刚要搭话,突然身后的窗户外传来一阵轻响。
寻常人听不到这么轻盈的响动,可此时屋子里坐着的人个顶个是高手,哪里听不到?这些人居然又摸到了他们住着的地方?
“谁!”慕风云转身,一脚踹开窗户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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