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小院外异乎寻常的安静,只有窗台边那一点亮光好似在告知着其中仍然居住着人一般。
可即便这样的一个氛围,来到小院内的王九光却并没有多做犹疑。
因为他这次来了,想法便已经很明确了,即便貌似有人让他得到了点消息,但他还是来了。
说来雨农那家伙倒真是不给他留有余地。
也是!到了这份上了还执拗着往日的情分,倒会让王九光瞧不起他戴雨农。
各为其主那么情分便不必再谈,这也是为什么他明知戴春峰为老蒋卖命时依旧要刺杀老蒋的原因。
信仰不同时,往日的情分自然不必多言,虽然王九光也知道如今蓝党内并没有更好的选择,但他只知道孙先生想建设的国家绝对不是和现如今老蒋所建设的那样。
起码屠杀了往日革命志士的老蒋,在他王九光眼里不配坐那个位置。
所以他才会选择刺杀他,无关乎利益亦无关乎恩怨,只是因为信仰,信仰可以以此让国家重新回归到他想看到的样子,哪怕只是有着一点可能。
可惜他貌似还是失败了,他没想到那一日的刺杀老蒋竟然直接因为不喜记者而没有出席访谈,或许真的是天不绝他老蒋吧。
不过也还好,起码姓汪的碰上来倒也算歪打正着。
那家伙也不是什么好人,那些对东瀛的言论比老蒋还要直白。
起码老蒋还知道藏着点,而姓汪的却连藏都不藏了,一股子“抗倭必亡”的论调,也就是他没有老蒋那么大的权柄,不然他王九光第一个要杀的绝对是这个姓汪的。
不过也就这样了,一击未成,而且是这般差点就可功成的一击,自然会让老蒋疯狂的反扑了。
起先他还以为可以在港岛躲过,可后面的事实告诉了他,老蒋想杀他的决心。
他的盟友、门徒、亲信一个又一个的被找到,又一个又一个被杀被抓,到最后就是他自己也被港岛驱逐,仓皇逃窜。
可老蒋对他的围杀依旧没有停止,在任潮家中之时,他每天都能得到自己门徒或身死或被囚的消息。
这种消息听多了,他心中的某样决心自然也就更浓了,后面得知婉君要约他相见时,他也知道时候到了。
虽然后面随之而来又有了一个消息,可这已经不重要了,如今的他已然没有东山再起的可能了,或者说这一场针对他们斧头帮的屠杀,只有他的死才能画上一个句号。
甚至他怕再拖下去就连任潮和展堂二人都会被查出来,所以他必须站出来,
只希望这一次他的到来还能让婉君保得一命吧。
说起来他的穷途末路已成了定局。
自己的斧头帮直系兄弟在雨农和军队的夹击下死的死,残的残,剩下的也都和地老鼠一样躲躲藏藏。
而斧头帮附属的那数十万帮众也是直接被遣散开了,要知道以前抗倭的时候面对装备精良的东瀛人他们都没有到这个地步,
可现在这一硕大的帮派在蓝党的围杀下却分崩离析,一副大势已去的样子。
对此,王九光心中虽有不甘但却没有悔恨。
对于手底下有些人的离开他当然也能理解,毕竟比起以前抗倭时的国恨家仇,于蓝党自己手底下那些兄弟确实没有理由拿命来陪他拼。
就因为他自己认为的老蒋不配当领袖确实没那个资格让他们陪自己赌命。
可他自己这条命他还是能赌的,即便赌输了,但他也得输得起。
拿的起就得放的下,所以他才能如此坦荡的来到这门口。
一边默默敲门,一边摸了摸自己别在腰间的斧头。
比起手上的枪,王九光还是更想用自己的斧头和自己走向终场,所以他此时的腰间已经别着好几把斧头。
而且如今这个距离用枪也没用斧头来得熟练。
随后听着门栓微动,他直接一脚踢开,两把斧头也直接被拿在手中。
而后只见门内果然有几名身穿制式服装的人正拿着东西准备向他撒过来。
见此,王九光自然不会坐以待毙,输他认,但输他也得让对方再少上一些筹码才行,再者婉君的那条命他也得拿回来才行。
所以他手上的斧头动了起来,当初那上沪的那些基业一开始可就是凭着他手中的这斧头拼出来的。
只听“滋”的一声,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响起,离王九光最近的那两人便直接倒地。
而随着二人的倒地,其手中捧着的东西自然被撒到了地上,赫然是一堆白色的石灰,其中深意自不用说了。
而一突发的情况自然是出乎陈恭树的意料的,对于这一场围杀他已经准备了很久了。
“第一杀手”这一个称号可一直是他心中最为看重的荣耀,只是他的“第一杀手”的名号只在特W处内,而对面那人却是全国公认的。
所以面对这样一个人,他自然申请了这一次任务中动手的那一个。
只是没想到对面那人却有所防备,他安排的石灰竟然没有派上用场。
那么接下来的事也就难办了,不过他还是没有犹疑,即便对面那人只是拿着一对斧头,但他手中的扳机依旧被按下,只要能杀人哪需要管什么武器。
可惜在砍杀二人之后的王九光也不会只站在那里,他立马往旁边一闪,甚至闪的同时他还将自己手中的一把斧头甩出,直接甩在了对面一个特w的咽喉之上。
此时这小院内还站着只剩下王九光、陈恭树和两个拿着枪有些颤抖的特W。
而找到掩体的王九光此时也还是中了一颗子弹,只能说陈恭树的枪法还算是不差,即便王九光提前闪身还是被击中了,只是还是未中要害。
调整呼吸,此时的王九光又从腰间掏出了一把斧头。
而陈恭树等人也躲在了一边等着下一次的出击。
而当王九光还想再有所动作的时候,屋内的门却开了,只见一个穿着华贵的女子,正被宁远拿枪抵着头推着出来了。
而那女子此时也是被吓得不清。
对于如今场上这个局面,宁远也是没有想到的,他本以为王九光可以不来的,毕竟这样的一个明晃晃的陷阱,以王九光的眼力不会看不出啊。
可他还是来了,所以这便已经说明了王九光心中的想法了。
对此宁远虽然无奈,但还是没有忘记自己该做的。
他一来广西便直接被安排到了这,自己老师给自己的任务就只有一个,那就是看住此时被他用抢抵住的这个女人。
期间没有间隙,好似自己的老师算准了时间一样,没给出他任何传递信息的时间。
即便没有更多的消息来源,他还是能知道这个女人和王九光的关系。
也正是如此,在听到枪响的时候,他便直接架着这女人出来了,即便他的老师并没有给他下这个指令。
也正是他的动作,原本小院内压抑的气氛都为之一变,他已然成了全场的焦点。
而也正是这番场景,原本还有些慌乱的陈恭树才想起,他们手上还有这样的一张牌。
他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直接对着那女人的方向开了一枪。
虽然刻意打偏,但那枪声还是将那女人给吓住了,那女人原本惊慌的神情变得更加明显。
泪水已经从她的眼中出现,只听她娇滴滴地喊到。
“九光,救我啊,我好怕。”
这样的声音落到宁远的耳朵里是说不出地刺耳,可对于藏着的王九光,这一句话却让得他心底一沉。
也正是那女子的哭喊声,才让得陈恭树原本紧绷的嘴脸多了一丝笑意,只听得他喊道。
“王前辈,现如今局势已经很明了了,婉君小姐这样一个娇滴滴的姑娘,你总不能让她为了你而死吧!”
“子弹可不会长眼睛,第一枪我偏了,下一枪可就说不准了。”
这样的言语此时也让王九光知道自己的选择,只可惜没能再多杀上几个,只听得他说道。
“输给雨农我认了,但望雨农莫要祸及家人。”
说完这一句,他竟然真就探出了身子,两手上的斧头被他随意往一旁一扔。
没有紧闭双眼,也没有过多的愤慨,只是看了看那房间门口的那女人。
随后一连串地枪声响起,伴随着这枪声的结束,王九光也直接倒了一下去。
倒下的那一刻,他并没有多少恐惧,只是还有着不甘,孙先生所说的那个国家,他终究是没有亲眼看到。
只希望雨农能记着点旧情,放婉君一条生路吧。
一位民族英雄就这样死了。
没有死在敌人的枪炮之下,却死在了自己人的手枪之下。
此时目睹这一切的宁远心中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悲伤、自责、迷茫?
都有点吧!只是这些情绪都不能呈现出来,因为如今的他只能戴好自己的面具。
而那女人见此也失声大喊。
“九光,……”
可后面的话语她并没有再说出来了,因为从她的身后枪声同样响起来了。
在剧痛传来时,那女人的眼中也充斥着迷茫与惊讶,自己不是全都照做了吗?九光不是也说让他们留下她的命吗?
怎么他们还是没有给她活命的机会呢?
可惜这些疑问她并没有机会再去多想了,剧痛的感觉慢慢消退,倒在地上的她抽搐了几下便没了声息。
而开完这枪的宁远对此却没有过多的感觉,因为正如他老师所说的,背叛者!不能好结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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