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东新从高台上1跃而下,便冲向下方战场。他要用实际行动践行自己的诺言,哪怕是战死在此,也要争取时间拖住敌人,让赵元成护送王爷家眷突围。
就在此时,通向山岭上方的石阶上1大群人提着灯笼猛冲下来,其中1人大声叫嚷:“田千户何在?田千户何在?”
田东新愣了愣,回身大叫道:“谁叫我?”
那群人直冲过来,领头1人大声道:“我乃成国公府卫士统领周胜。奉我家国公爷之命前来增援。”
田东新也看清了这群人的打扮,确实是成国公府的3十几名卫士。
田东新大声道:“周统领,这里已经守不住了,你赶紧护送老公爷和成国公府家眷突围,和赵千户1起冲出去。我等在这里死守,拖住敌人。不用来增援了,杯水车薪,怕是无用。快去。”
那周胜忙道:“不不不,田千户。我们去抵挡1阵,定国公在阶梯上方等着你,有话要对你说。”
田东新愕然,心想:这时候十万火急之时,定国公找自己作甚?但定国公叫自己,自己又不能不去,只得拱拱手,快步往阶梯上方奔去。”
山腰上,第2道围墙上方的平台上,田东新见到了徐光祚。徐光祚全副武装,身着盔甲,戴着雁翅盔,手中杵着1杆铁枪站在高处。虽然已经年老,但腰背挺直,威风凛凛。
“小人田东新见过定国公。定国公怎么来这里了。此处危险,请定国公赶紧到安全的地方去。”田东新上前行礼,急促说道。
徐光祚转头看了1眼田东新,沉声道:“田千户,你这仗怎么打的?你家王爷怎么派了你这个愣头青来保护西山庄园?下边都快挡不住了。敌人要攻进来了。”
田东新1愣,羞愧道:“小人无能,小人正准备亲自去拒敌,和敌人决1死战。”
徐光祚皱眉道:“决1死战?你家王爷便教你这么打仗的么?你可真是愣头青1个,有勇无谋有个屁用?你战死了倒罢了,这里这么多人怎么办?你岂非是没能尽到保护野狗岭和保护家眷的职责?”
田东新躬身道:“小人恳请定国公和王府众人以及其他家眷人等即刻突围。小人会带人拖住敌人。”
徐光祚啐了1口,骂道:“突围?蠢得很,往哪里突?突出去去哪里?明明守得住,到想着放弃这里突围,真是蠢材。”
田东新1惊,忙道:“守得住?请定国公明示,我们该怎么做?”
徐光祚喝道:“你家王爷苦心打造这座山岭,围墙3道,工事3重,你以为是造着好玩么?第1道破了有第2道,第2道破了还有最后1道山顶堡垒。你可好,第1道要破了便要放弃了。还不下令退守第2道防线么?蠢材!”
田东新1震,刹那间如梦方醒,反手抽了自己1个耳光,暗骂自己确实愚蠢。3道防线,破了1道又有何妨?第2道山坡上的防线更加坚固,自己脑子迷糊了,居然觉得第1道防线破了便失败了,真是愚蠢之极。
“多谢定国公指点,小人真是蠢到家了。此战之后,小人要向王爷请罪。”田东新叫道。
“请个屁罪,快传令。”徐光祚骂道。
下方的战斗甚为激烈,在过去的不到1炷香的时间里,外围围墙已经被突破多处。守军依靠着霰弹枪的凶猛火力面前抵挡,但是已经力不从心。
随着不断有水军士兵伤亡,伤亡人数已近百人。守军逐渐失去围墙的控制权。正门附近的进攻更为激烈,依靠着几挺徐夫人机枪疯狂射击压制,才勉强保证正门石阶左近不被突破。但是徐夫人机枪承受不了连续的射击,装弹手往枪管上不断的倒水都无法让枪管冷却下来,3挺机枪已经报废。
随着无数的锦衣卫兵马疯狂冲击,围墙被攻破已成定局。
就在此刻,山坡上升腾起绿色信号弹数枚,铜锣当当当敲响,那正是后撤的命令。随即,飞奔下来的田东新大声下达命令,让所有士兵脱离战场。
1轮手雷和烟雾弹保证了守军的脱离,3百余名守军迅速沿着正门台阶往山坡上的第2道围墙防线扯去。位于第1道围墙和第2道围墙之间的5座炮台上的操作手也不得不做出了令他们难过的决定。他们将在炮膛之中塞满了火药引爆,5门呼啸炮在轰鸣之中被炸裂炮身,彻底报废。
这是无奈之举,不能让火炮留给敌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不久后,包括其他方向的守军尽数退入第2道防线围墙之内。随着山腰上第2道正门厚重的铁门关闭,下方密密麻麻的锦衣卫兵马也全部攻入野狗岭兵工厂第1道围墙之中。
江斌欣喜若狂,憋屈了这么多天,终于今日扬眉吐气。他毫不犹豫的下令,穷追猛打,1鼓作气攻克整个野狗岭。
于是士气正旺的锦衣卫兵马稍加调整便往第2道围墙猛攻过去。8千多兵马呐喊着沿着山坡小道往上猛冲,但很快他们便傻了眼。
野狗岭的防御格局是顺山岭的地势而为之的,野狗岭在被开发之前便是下半段平缓,上半段稍微有些陡峭的格局。否则当初靖难之役时,朱棣的兵马也不会选择在野狗岭上方修建烽燧。
大规模开发野狗岭的时候,张延龄设计的防御体系是阶梯式的3段式城堡式防御格局。下方相当于外围城墙,以壕沟箭塔外墙射击平台为主要防守手段,辅助以上方及远炮台的轰炸,形成立体的防御格局。
但山岭下部地势相对平缓,所以以地形而言,并不占太大优势。围墙又不能修建的像是京城城墙1般高大厚实,那可是需要大量的人力物力才能完成的浩大工程。张延龄当然不会将大量的银两物资用在这上面。毕竟野狗岭兵工厂简直是个吞金兽,若不是张延龄生财有道,从各处搜刮私吞甚至敲诈得来大量的钱财支撑的话,怕是把内裤当了也没法支撑下去。
正因为如此,张延龄自然要想别的办法。这第2道山坡半山腰的工事其实便是张延龄设计的整个野狗岭最为核心的1道防线。
首先从上山的通道上,张延龄设计的便是从第2道防线开始,所有上山的道路便只剩下了两条主干道。1条是东侧正门上山坡道,1条是北侧的上山坡道。除此之外,其余3条通道便只是墙壁上的暗门,那是无法让大规模的人群出入的。
所有往上的道路最终收束为两条主干道,东侧正门通道进供人力车马行走,北侧的坡道是供货物进出,两不相混。既是防御的布局,也是便于生产的需要。
除了这两条主干道之外,半山腰上便是1道高约丈许的石头围墙工事。当然,这丈许高的围墙当然挡不住下方冲击之敌。但重点不在这围墙,而是围墙下方被石匠依着山岭的坡度凿成了笔直的峭壁。
也就是说,围墙是建造在笔直的峭壁之上,围墙内侧只有丈许高,围墙外侧可是3丈到5丈不等的峭壁。利用野狗岭山腰处开始的陡峭地势,从而形成了这第2道甚为险要的地形工事。要想攻上野狗岭第2道防线,要么只能强攻两条上山坡道,要么便要从35丈高的凿的笔直的峭壁上往上爬,去爬上第2道工事墙。在上方有人防守的情形下,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在这种防御格局之下,锦衣卫士兵们人数再多也没有用,也要吃瘪。
进入第2道防线之后,防守方的兵力反而可以收缩聚拢。有了峭壁高墙的阻碍,围墙其他方向的兵马可以大量缩减,只需留少许警戒兵力便可。所以,虽然防守方伤亡减员百余人,但正面打击兵力反而比第1道防线防守时更多。
从其他方向抽调来的两百多名人手汇集在东侧坡道上方,正面防守人力达到5百余人。打击的火力比之前更加凶猛。
锦衣卫兵马1鼓作气往上猛攻,但很快就发现前方是斜向上的1片开阔地,在开阔地上方,1道陡峭山壁上方的围墙上,鸟铳早已瞄准了他们。
他们硬着头皮往上冲,上方围墙上的鸟铳手开始打靶。面对密集的敌人,鸟铳手们1枪1个,根本无需瞄准。
鉴于围墙上的兵马并不多,鸟铳的打击也并不太猛烈,部分区域的进攻士兵顶着压力冲到了围墙下方的峭壁下。他们以为会有攻上去的可能。但抵达峭壁下的时候,他们彻底失望了。滑溜陡峭的山壁就在面前,上方是云梯根本够不着的围墙顶。要攻这样的地形,简直不可能。云梯甚至都无法在倾斜滑溜的长着青苔的地面上立住。即便立住,顶端还差了1两丈的高度,根本没有可能攀爬上去。
顶端围墙上,有专门沿着围墙巡视的1支丢雷小队。他们负责清理那些试图从峭壁上攀爬进攻的敌人。只需几枚金瓜雷丢下来,聚集在围墙峭壁下的锦衣卫士兵便得抱头鼠窜退回去。
在这种情形之下,大量进攻兵马不得不顺着围墙峭壁往两侧转移寻找进攻通道。很快,大量的锦衣卫兵马便聚集在了东侧和北侧的两条进攻通道下方。
这些坡道因为要行车马和人群,所以相对坡度比较平缓,且有长阶梯和平台可以舒缓坡度。看起来是唯2可以冲锋进攻道路。
但是,所有锦衣卫兵马都没有立刻发动进攻。因为他们心里都明白,在这种地形之下,通道上方必定是对方火力密集防守的位置。这两条进攻的坡道,1定不是什么康庄大道,而是两条死亡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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