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
这厮还是侧写师?好像没听说过呐。
来自东山的两个老乡蒋柏与曲兆辉闻言不禁对视了一眼,均看到了对方眼底的些许讶然。并非他们与世隔绝,即便远在东山,关于周南的新闻仍旧很多,但多是艺术类的,貌似不包括这条。
所以这货到底会多少东西?
想了想刚才那幅画像,曲兆辉有些释然,正所谓博而不精,大概就是这种情况的真实写照了。知道咱队伍出这么个奇葩人才不容易,但宣传太过就真心没必要,不知道有个词儿叫过犹不及吗?
有质疑的就有推崇的,而且还不是来自京都本地。
一个北河同行闻言眼睛骤然亮了起来,“去年我有几个同事来京开研讨会,回去后对周队的侧写功力那是赞不绝口,没想到我也有能亲眼见识到的一天!”
何止赞不绝口,心理侧写直接把嫌犯画像给画出来了,人干事?闻所未闻。
哈?
周南略一回想,这说的怕不是他最开始浑水摸鱼的那阵子吧...彼时那个“心理侧写”,不提也罢。
而且当初有罗胜“打底”,给出了嫌犯详细的心理侧写,眼下可只能完完全全靠他自己,老郝这货坑起兄弟来可真是从不手软!
自家知道自家事儿,周南清楚以他现在这两把刷子,恐怕还当不起部心理侧写专家的名头,幸而,他也不是当初那个只会浑水摸鱼的他。
“谬赞了,”周南轻点着桌面边整理思绪边道,“我其实一直都在强调,心理侧写只是一种刑侦辅助手段而非主要手段。”
看似憨厚的大高个曲兆辉面色不动,心底却了然的嗤笑了下,这是不想侧写或者怕侧写的不准, 开始打预防针了吗?
别看最开始开口的北河同行一脸期待,其中有多少分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 就只有他本人清楚了。
一脸精干的蒋柏反而直爽开了口, “我也认为侧写的或然性太大, 比如白银案,嫌犯就曾有资深专家给出侧写, 但最终成功抓获靠的还是DNA比对,与侧写毫不相干,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
言下之意, 影视剧看多了吧,侧写这玩意儿多半是吹的,在实践中,大部分时候并不能有效起到作用。
“没错,”彷如没感受到“挑衅”, 周南面色如常的继续, “然存在即合理, 侧写有其局限性却并非需要完全否定, 各位也不必将其看的过于冷门,就像大家伙刚才对于嫌犯户籍地的探讨一般, 何尝不是一种侧写?”
周南总觉得这段话他似乎曾说过, 于是接下来更为驾轻就熟。
“兔子不吃窝边草,排除激情杀人等,犯罪者一般不会选择在住处附近作案,太容易暴露行踪,也不会选择在太远的地方行凶,而是以居住地为圆心, 以扇形的方式扩散作案, 这是人类对熟悉环境的天然安全感决定的。”
这一点没人否定。
曲兆辉盯着地图上标出的八个案发地,“圆心?津天吗?在这几个案发地点中位置相对中心,不不,时间上说不通,所以大概率应该还是北河。”
蒋柏作为首案发生地有着相当的执念,“第一起案件就跨省?而且据当时路人笔录,没人提到口音问题,不可能和我们庆云没关系。”
“口音不是不能模仿,而且不同于江浙地区十里不同音,北方区别不是那么明显。”
说着曲兆辉忽然点了点地图某点,“津天、廊方, 保啶, 衡氺...你们庆云,虽然跨省,不也正挨着这个地方?”
众人定睛看去,那点赫然是北河,仓州。这么单独拎出来看,嫌犯似乎确实是在避让着这个与除京都外全部都接壤的地点。
哎?似乎说着说着,嫌犯的“老巢”就出来了?
不等大家仔细琢磨,周南又继续起了刚才未完的话题。
“我们都知道‘案件定性’在刑事侦查中的重要性,想必大家都认同本案并不是一起普通意义上的拐卖儿童案。”
专案组众纷纷点头,不知不觉间思维就被代入了案件本身上去。
“刚才不止一个人提出过疑问,嫌犯年三十儿拐个五六岁的男童做什么?是啊,还有那名女童,嫌犯究竟想做什么?恐怕现在没人能给出准确答案,但这个问题我们也许可以换个角度考量。”
“不管她要做什么,既然不是单纯的拐卖...养孩子从来都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尤其是这么多个孩子,要如何做到不被人发现异常?”
咦?这的确是个全新的思路。
专案组众脑洞立马往这上面运转起来。
曲大个首先开始了猜测,“该团伙至少有两人,那么会不会恰好是一男一女一夫一妻?如此一来一个家庭带着几个孩子顺理成章,至少...表面上不至于过分醒目。”
蒋柏接口,“这么一来每年定期拐倒是有了解释,每个孩子差一两岁,三年抱俩,还挺符合生育规律。”
“可拉倒吧,”老郝挠着好几天没刮的胡茬,“一家十几个孩子?搁几十年前也许不算太扎眼,现在哪还有这么生的,当足球队培养吗?即便经常换地方租住,这么一大家子到哪能不引人注目?”
俩东山老乡谁也没吭声,显然也觉着有点不合理。
津天同行挤了挤眼睛,“一直带着十几个孩子确实不太可能,除非住在与世隔绝的地方,或者独门独户大院开发个地下室关着不让出来之类的...”
这脑洞...兄弟你多少有点不对劲,不过,地下室还有几分可能,京津冀周边又去哪找什么与世隔绝?
众人本以为脑洞也就到这了,不成想还有比津天同行更黑暗的,一直默不吭声的许主任忽然开了口,“相比而言,我倒希望地下室是真的,因为如果没有条件,对付哭闹不断孩子的最好方法...就是让其再也不能哭闹。”
专案组众,“!”
周南没有说话,因为这同样是他预估中最坏的一种结果。
如果说五六岁的男童和四五岁的女童对嫌犯来说有着什么特定意义的话,那么那些过了“保质期”失去了意义的男女童还会被继续保留吗?
不寒而栗。但案件仍要继续。
周南一本正经总结,“各位说的对,所以我们现在要排查的,是两名仓州籍外来人员,年纪在三十至四十岁之间,以夫妻名义租住,有一双四至六岁的儿女...”
蒋柏、曲兆辉,“......”。他们周大组长这段确实是侧写无疑,但总觉得好像哪里不对的样子。
专案组众,“......”。原来侧写还能这个样子,涨姿势了。
老郝则在一旁感慨,好家伙,周队这段位又提升了。都不亲自动手了,居然让质疑者不知不觉间自己动手打自己的脸!果然,快立春了,山上的笋又要开始重新夺一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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