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回了中军大帐,苏乾看着有些乱的大帐中疑惑道:“这可不像小友的做派啊?”
沈逸嘿嘿一笑,赵明月则耳根一红扭过头去,故作不知。
苏乾聪明,一看两人这模样也知道是何原因了,轻咳了一声随意挑了个位置坐下,问道:“小友,说句实话,你到底是不是西域之主?”
朱长威带回了那柄匕首,魏江却道沈逸是西域人的走狗,如今沈家军帐下,西域大军也着实不少,苏乾有些疑惑了,到底哪边是对的。
赵明月听苏乾问,脸也重新转过来,美目望向沈逸。
沈逸沉吟了一会,笑道:“我怎么会拿明月开玩笑呢?只不过政事堂的相公下意识的以为我没那本事,我也懒得向他证明。”
从前的公主殿下到现在的明月,称呼的变化让两人对视一眼,都未曾多言。
沈逸带着半嘲笑的语气问道:“朝中有没有人提出议和?”
苏乾听的老脸一窘,半晌没有说话。
沈逸哼哼一声,这意思很明显了。
中原人的面子功夫做的十足,“以和为贵”其实很多时候都是弱者用来逃避用的借口。
苏乾心下暗叹,如今的朝廷,远不如周帝时的纯粹,作为皇帝来说,别的都可以学,雄心壮志是学不了的。
苏乾一转话风,故意考验沈逸道:“小友,你可知这一战最大的战场在何处?”
沈逸轻声一笑,不假思索地打道:“不是平寿便是汝阳,辽人虽有火炮,我也不惧他,辽王也清楚这点,那里的地形十分适合骑军作战,西域军虽然骑兵不少,但放到整个大局来看,绝大部分军卒仍为步军,以步对骑本是先天性的劣势,如果纳兰君集抓不住这一点,他就不配称为第一个一统草原的辽王了。”
苏乾点了点头,沈逸对辽人的了解只比他多不比他少,倒是用不着他再担心了。
苏乾重重地一叹,带着些愁眉苦脸地问道:“此次出兵,小友有几成胜算?”
“五五开吧。”沈逸眼眸微闪,苏乾明显是怕他挡不住辽人南下的步伐,所以心存疑虑,有心试探此次出兵的前景。
“不瞒苏老,我心里也是没底,至多不超过五成。”沈逸也不是个好对付的人,故意打了个埋伏,卖了个大大的管子。
苏乾能够有今日的地位,也不是吓大的,他苦笑着道:“小友有所不知,如若前方战败,老弟你的处境,绝对比朝廷好不到哪去。”
“这我自然知道,”沈逸耸了耸肩,摆手道:“苏老也不用特意跑来给我开动员会,该做的事我会做,不过今时今日我已非一人,谁要想拿我麾下的兄弟挡刀,我可不会听之任之。”
苏乾此人沈逸是信的,但苏乾的背后毕竟是整个朝廷,朝廷的某些决定,苏乾也不能更改。
苏乾原本就是聪明绝顶的官僚,眨眼间,他便听懂了沈逸的弦外之音,还真应了那句老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两人聊了个七七八八,一直默不作声的赵明月忽然问道:“辽人之后,你会不会是第二个辽王?”
帐中的气氛,突然沉滞起来,苏乾眼睛片刻不动地盯着沈逸,沈逸看向赵明月,赵明月与其对视之,眼中带着些许紧张,些许期待,又有些惶恐,五味杂陈。
沈逸沉默良久,最终洒然一笑:“若非过往种种,连西域都不是我的。”
这句话出口,苏乾与赵明月都松了口气。
话不用说的太直白,但大家都明白其中的道理。
虽是盟约,更有婚约,但毕竟未娶未嫁,苏乾和赵明月都不宜在营中留的太久,半个时辰之后,沈逸亲自将两人送出了大营。
良平安这小子似乎是踩着点似的回来了,他笑嘻嘻地道:“若是老皇帝将长公主许给老师,倒也能省很多事。”
良平安这小子指的省去很多事,可不是一般人理解的意思。
他指的是,如果那样沈逸成为中原之主时,就不用因为顶着西域人的头衔而为大义头痛了。
“行了,八字还没一撇的事儿。”沈逸笑骂了一句,问道:“探到什么了?”
说起正事,良平安就收起了笑脸,正色道:“根据大周军的军报,辽人近来异动不断,辽王那支兵马夜间离开了大营,消失的无影无踪。”
辽人从北境南下,攻大周最快的速度当然是打到京城,但那样的话平寿、焦陵这一线是绕不开的,只是,这两座城池都没有传出警报。
游牧民族其实不太擅长攻城战,之前城池的大片失陷,是让辽军的火炮占了大优势,如今朱震山有预谋的切断运输道路,让火炮的威力降至最低,只能作用于阵地战。
辽王的突然硝石,沈逸一下子就明白了,这纳兰君集,肯定是盯上了他这个“游戏对手”。
显然,纳兰君集的如意算盘打得哗哗响,只要击败了沈逸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则大周在澜沧江北岸的广大国土,肯定会变成辽人的囊中之物。
沈逸背着手,来回踱步,低着头仔细的琢磨着辽王纳兰君集可能的进攻方向和时间。
半晌他停下脚步,沉声问杨博然:“各个方位的哨探,都有回报么?”
他是搞偷袭的老手,如果因为马虎大意,反被辽王劫了营,那就成了天大的笑话。
问题是,辽人兵强马壮,纳兰君集手握超过三十万雄兵,说实话,他即使败了这阵,也输得起。
然而沈逸的手头就这么点本钱,他若是输了,连翻盘的本钱都掏不出来。
小心驶得万年船,沈逸格外重视哨探方面的状况也就不足为奇。
杨博然办事小心,情报工作交给他最为合适,闻言他从怀中摸出一份网格化的简易军用地图,给沈逸详细做了介绍。
“按照您的吩咐,咱们派去各个方向的哨探由原来的两组一队,改为三组一队,彼此间隔五里左右,研器营造的信号枪,也都发到了每个哨探的手上。”杨博然在早就十分熟悉的地图之中,一边指指点点,一边把他所掌握的哨探情况,一丝不漏的作了禀报。
沈逸眯起两眼,盯在地图南面的官道之上,久久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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