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友成在门外等了好一会,等到陈友成气的头上都要冒青烟的时候,才来了人。
来的还不是沈逸或是沈万财,而是沈家的下人,下人让陈友成在这等会,因为老爷夫人和少爷在聊天,少爷说了,聊完了再见他。
这下子陈友成直欲砸了沈府的大门,可儿子还在牢里关着,落得什么下场,全取决于沈逸的态度,就是将锤子递到陈友成手上,他也不敢砸这门。
下人传完话就走了,又关上了沈府的大门,陈友成抬起脚,僵了良久,又咬牙放了下去。
不知多少年没受过这样的待遇了,这几年陈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在东阳城风光无限,像这样吃闭门羹,就是刘县令也没这么干过!
沈逸还一点借口都不找,直说就是在聊天,就让你等着,这是无比直接的蔑视和羞辱。
确实就是直接的羞辱,不仅直接,还是故意。
聊的天早都聊完了,就连沈万财都觉得,晾了这么一会,也该放陈友成进来了,不然老堵在沈家门口,传出去也不好看。
沈逸叹道:“爹,不该心软的时候千万不能心软,好心也有被当作驴肝肺的时候。”
沈万财瞠目结舌道:“都半个时辰了,还叫心软?”
“这么快?”沈逸好像对时间都没了概念,笑道:“别急,嗑完这盘瓜子再说!”
沈万财无奈,忽然又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这个家好像变成是沈逸在做主了。
“爹,人敬一尺,我敬一丈,”沈逸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道:“可人若是毁我一粟,我就必须夺人三斗,不然多不痛快?”
“人活一辈子,短短几十年,不就求个痛快?”
沈万财被沈逸一番话说的哑口无言,他们接受的思想,向来就是仁义礼智信,得饶人处且饶人,虽然相冲突,但沈逸这番话说出来,他竟也觉得十分在理。
人生短短几十年,他已忍气吞声这么多年,可怜到最后换来的却是一个岌岌可危的沈家。
沈万财叹了一声,罢了,如今青已胜于蓝,就交给儿子去掌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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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家门外的街道上人来人往,百姓们看见陈友成在沈府门外站了良久,不禁议论纷纷。
而这些议论的声音传进陈友成的耳朵,却让他无比气愤,直欲拂袖而去。
好在这时候,沈家的下人开了门,终于请他进去了。
陈友成沉着脸走进正厅,一眼就看见沈逸大大咧咧的坐在那,坐在另一边的沈万财,同样是板着脸。
陈友成早已见识过沈逸的厉害,不想跟他扯皮,开门见山道:“你要如何才肯放过我儿!”
“放过?”
沈逸剥了一颗瓜子扔进嘴,笑道:“这话说的好笑,你儿子在牢里关着,那是他犯了法,怎么能叫我放过他?”
“那就换个说法,”陈友成咬牙切齿道:“要如何你才肯原谅奋儿!”
沈逸咧嘴一笑,问身旁的阿福:“嘿,阿福,谁道歉还秉着一张臭脸啊?有这样的人吗?”
阿福十分机灵,立马应道:“应该是没有的。”
陈友成气的牙痒痒,袖袍里的双拳紧握,坐在那的沈逸却是看也不看他,反倒是看的一旁的沈万财十分解气。
沈逸随口道:“拉不下脸就回去吧,在牢里待着多好?包吃包住,还不用你操心。”
陈友成闭上双眼,深吸一口气,尽力克制住心中的怒火,良久之后,低声道:“沈少爷,我儿年少无知,冲撞了你,希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他这一次,只要陈家能补偿的,一定让沈少爷满意!”
“哈哈,哈哈哈哈...”沈逸愣了愣,没想到陈友成这么快就低头了,这一声沈少爷,喊得他着实愉快。
“陈奋可比我大上几岁,在我面前说他年少无知,不太合理吧?”
陈友成闻言愕然,随后怒火又冒上来了,这是关键吗!关键是他低头了!
“不过我还是很好说话的,”沈逸忽然又道:“陈老爷也知道我是什么人,败家子嘛,以前陈老爷不是拿捏的挺到位的?”
陈友成一听就明白了,沈逸这是要钱。
不过现在的陈友成,再把沈逸当个败家子,他就是个傻子了!
“沈少爷说个数。“陈友成十分干脆,主要是不干脆也不行。
“谈钱俗咯!”出乎意料的,沈逸并没有要银子。
又说自己好说话,是败家子,却又不要钱,陈友成懵圈了。
沈逸似是随口道:“唉,说起来,陈奋以前还常请我去快活楼喝酒,虽然最后都是我付钱。”
这好办,陈友成马上道:“日后去快活楼,陈家绝对不收一两银子!”
谁知沈逸突然拍桌道:“我是缺钱的人吗?你这是看不起我啊!”
“这,”陈友成愣住了,随后很快反应过来,沈逸不是想去快活楼了,他是想要整个快活楼!
陈友成咬牙道:“人心不足蛇吞象!”
“嘿,”沈逸笑道:“我是不是蛇不知道,但你陈家这点资本,还算不上象!”
“你!”陈友成气急,但又没有任何办法。
刺杀朝廷命官,这是砍头的大罪,虽然刘县令说会将事情压下来,可沈逸不松口,陈奋少说也要关上十年八年,在牢里关上十年八年,菊花都开满山了!
陈友成只能咬牙道:“给你!”
“爽快!”沈逸又道:“这门外的茶馆甚是碍眼,水平也不行,真该好好改造一番。”
陈友成一愣,捏起拳头道:“也给沈少爷!”
“大气!”沈逸拍手道:“首富就是首富,出手就是大气!”
快活楼跟茶馆都给出去,制冰又亏了一大笔,现在陈家哪还算的上首富,陈友成铁青着脸道:“沈少爷满意了吧?消气了吧!”
“我消气了,”沈逸笑道:“不过我爹还没有。”
“你爹?”陈友成看向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沈万财:“这关你爹什么事?”
“是没什么关系,”沈逸笑着道:“只是我想连着旧账一起算,不行吗?”
“行!”陈友成哪敢说不行,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沈逸摆手道:“只要我爹消气了,陈奋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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