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轻染也不理解,为什么定南王侧妃会比康王正妃还要让父亲更看重些。
但是,虽然胡妈妈说得委婉,她也听出来了:母亲是挪用了前面裴夫人留下的嫁妆,所以父亲才让她限期补全。
这种事情,云微寒可是不会为任何人遮掩的。说不定,她还巴不得宣扬出去呢。
云轻染已经领教了云微寒的性子,她一点儿都没有“家丑不可外扬”的观念。她相信,云微寒哪怕自己丢脸,也要让她们母女三人更丢脸。
她所说的开祠堂、请族老,绝对不是吓唬人而已。
而且,定南王和她早就勾搭在一起,已经被她迷得神魂颠倒,在圣上面前都敢大声叫嚷说云微寒是他的女人。
万一闹大了,定南王必然要出头给她撑腰。
到时候,恐怕满京城都会知道云尚书家出了续弦侵吞元配留给嫡长女的嫁妆的丑闻。他们只消将这丑闻往大里宣传,然后真的按照云微寒所说,开祠堂、请族老……
云轻染打了个寒战,到时候母亲的下场可想而知。
想到这里,她赶忙拉住了怒气勃勃的云浅薰。
这种时候,帮不上母亲,也不要去给母亲添麻烦了。
不管云轻染姐妹如何替她们的母亲打抱不平,云夫人终究是要殚精竭虑,将裴夫人留下的嫁妆填补完全。
按照云夫人的想法,她这些年攒下来的财物,恐怕倒要拿出来一半才能将这个窟窿填上。想想就让她肉痛不已。
裴如兰的嫁妆中,京郊良田千顷倒是好办。因为都是些好田地,当初云夫人也不舍得出售,只是将地契一一更改成了安平侯府或者她个人名下,只要再改回来就是了。
房产商铺这些也好说,基本上也是和田地一样。
再就是珠宝首饰,被她或者变卖成了银钱,或者用于送礼交际,如今之计,只有重新花钱按照嫁妆单子重新打造一批。
这也不算太难,顶多多花个万把银子也就办完了。
最难办的就是古董书画以及一些少见的家具摆设,这些都是有钱也买不来的。
云夫人心中犯愁,这些古董书画中有好几幅有名的,都被她拿给安平侯使用了,如今却到哪里去找到一模一样的名人真迹呢?
一幅赵孟頫的真迹能卖一万两,可不等于你给一万两就等于一幅赵孟頫的真迹。
总不能等到一个月后,对着嫁妆单子说,这四幅画找不到了,按照市价给你四万两银子吧。
云夫人一边召来手下的管事们,让他们去办理那些不动产的更名手续,按照单子去打造相应的珠宝首饰,一边为古董书画发愁。
恰在此时,有管事回报,说是看到某家官员被抄没家产,抄没名单中有一幅画好像和嫁妆单子上的一幅画相同。
云夫人一喜,连忙派心腹管事胡妈妈的丈夫胡有才去打探。
晚上,胡有才带来了锦衣卫抄家所列的名单,果然其中有一幅《松雪图》,是赵孟頫所作。
因为是抄没之物,正好可以买来,而且价格也比市价低些。
云夫人让胡有才请了一位朝奉前去掌眼,确认无误的话,就让他买回来。
胡有才请朝奉确认了是赵孟頫的真迹之后,专门去请负责的锦衣卫吃饭喝酒,送了不少红包,最后是以市场价六折的价格,只画了六千两银子就把《松雪图》买了回来。加上红包花销,总共也不过是用了七千两。
云夫人拿着《松雪图》看了半天,虽然她不懂真品赝品,但是她还依稀记得这幅画。
因为当时她把这幅画拿给哥哥的时候,安平侯王恒曾经放声大笑,说道:“世事难料,这幅画也有落到我手中的一天。”
当时安平候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上的神情非常得意。
所以她的印象非常深刻。
这算是裴如兰嫁妆中最值钱的一幅画了,能够用这种方式买回来,云夫人心情好了好几天。
她赏了几个与此事有关的管事,并且让胡有才和锦衣卫那位百户好好交往,拜托他再去看看有没有其他书画的消息。
那位百户姓林,倒是个手眼通天之辈,很快就给了胡有才回音,哪幅画在哪家,说得清清楚楚。
胡有才按照云夫人的要求,给他封了一个大红包,让他想办法,看看能不能把这些书画都买回来。
林百户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不到半个月,那些户主都答应把书画卖给胡有才,不过价格就不是抄家的那个价格了。
四幅画,足足花了将近五万两银子才买回来。
云夫人觉得能够一一赎回已是万幸,价格稍微高一点也能理解。
云夫人手头的流动资金几乎全都用到了这些书画方面。但是,能够将嫁妆中最难补全的部分一一买回,她已经觉得很是幸运了。
其他部分的嫁妆填补得也很顺利,虽然将她手中所有流动的银子都几乎用光了,但是不到一个月,裴夫人当初留下的嫁妆也差不多全都补全了。
云夫人最后清点了一下库房,将嫁妆和名单一一核对,花了一天时间,终于确定了了这件大事,心头也放松了几分。
虽然肉痛,但是云微寒如果真的要做定南王侧妃的话,这也是逃不过去的。
云夫人安慰自己,这些年那些良田、铺子的产出,银两的利息,也都是一笔非常可观的数目。她已经从中得到了不少好处,就是把嫁妆原样奉还,也没有亏什么。
晚上,云德邻又来到了云夫人房中。
云德邻看起来很是愉悦,嘴角始终挂着笑意。
看见云夫人,他的脸色严肃了下来:“夫人,微微的嫁妆准备得如何了?”
云夫人让白兰拿过来嫁妆单子,亲自交给了云德邻说道:“老爷,这些嫁妆已经点清楚了,没有任何遗漏,已经全部入库。”
云德邻的面色舒缓了一些:“夫人辛苦了。”
他将嫁妆单子塞到袖中,坐下来说道:“三个女儿,公中每人给五千两银子的陪嫁。还是要夫人操持了。”
云夫人口中应“是”,让云德邻的脸色更加舒展了。
“明日,还要劳烦夫人准备酒席,招待贵客。”云德邻说起来贵客,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
“是,但不知老爷要什么规制的酒席?可要女乐佐酒?”云夫人回答地十分恭敬。
“最好的席面。”云德邻不假思索地说道,但是对于第二个问题就有些犹豫了,最后还是说道,“女乐嘛,就不要了。叫几个乐人奏乐即可。”
云夫人心中猜测是什么人让他这么重视,偏还不要女乐佐酒。要说这天泰朝官场交际,酒席上叫几个女乐也是常事,怎么云德邻还犹豫一下给拒绝了?实在是有些奇怪。
虽然如此,她也没有多问,只是吩咐下去,让人准备了最好的席面,提前吩咐家中养的乐人准备伺候贵客。
这些都是她当家做惯的,也不曾费什么精神。
第二天,云夫人才知道,原来所谓的贵客,竟然是定南王。
定南王带着十几个带刀侍卫来到云府,云府大开中门,隆重迎接。
阵仗这么大,云夫人连特意打探都不需要,就知道了来者是谁了。
定南王怎么会来,难道他真的那么看重云微寒那个臭丫头?否则他和老爷素来没有任何交往,怎么会突然来家里拜访?
云夫人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管云夫人是什么心情,云德邻的心情是非常灿烂的。
前天下早朝时候,定南王居然特意走到他面前跟他问了声好。
虽然只是一个简单的问好,连一个笑容都没有,但是云德邻已经感觉到了他传达出来的意向:定南王在主动接近他。
定南王在天泰朝是一个特别的存在,天泰朝皇帝对他们心存忌惮,却又无法可施。这也造成了他们在天泰朝政治格局中的特殊地位。
无论谁做了皇帝,都无法影响定南王的地位。
而这一任定南王凌玄翼性情跋扈冷酷,八岁从军,杀人如麻,浑身都散发着生人勿进的煞气。
他来到京城将近一年的时间里,不知道有多少皇子、官员想方设法地要接近他,却都没有成功。
这次下早朝居然会主动过来对云德邻问了声好,点了个头,差点把云德邻和周围官员的眼珠子都惊得掉出来。
云德邻当时就愣了,回过神来连忙笑着和定南王说了几句客套话,定南王就飘然而去。
当时就有人笑着调侃他是不是有什么好东西被定南王看上了。
云德邻暗想:可不是嘛,我的大女儿就是那个被定南王看上的宝贝。
定南王的行为已经证明了杨嬷嬷的话,而且,还证明定南王对于云微寒很是有几分心意,否则没有必要专门来给他打招呼。
云德邻回家兴奋了一天,第二天就找到定南王,邀请他到家中做客。
果然,素来不和朝中官员有过多来往的定南王很爽快地就接受了他的邀请。
云德邻一直乐到下衙回府,脸上的笑容都没有消失过。
云微寒能够得到定南王的宠爱,那真是最好不过了。
建国三百年,十几位贺家出身的定南王正妃,能够得到定南王青眼的,几乎一个也没有。
如果明月公主也和之前的宗室女子一样,不得定南王爱重,而云微寒却能占据定南王的心的话……云微寒如果生下儿子……
云德邻眼神闪烁,似乎看到了未来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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