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墙深深,坤宁宫内,明亮的烛光下,赫舍里氏激动的连指尖都要颤/抖了。
万岁爷竟然让年氏入宫,这,她机关算计,要的不就是这样的结局吗?
原以为经过弘曜那么一搅合,宫里那么多的流言蜚语,这事儿八成是打水漂了。没想到,原来最终还是她赢了。虽然,某种程度上来讲,是误打误撞。
因为这个意外,赫舍里氏顿时是斗志倍增。尤其是想到今个儿在东一所万岁爷给她的屈/辱,她就更蠢/蠢/欲/动了。年氏初入宫便被册封为妃位,虽然还未有封号,但是这样的荣宠,可是自打万岁爷登基之后独一例。
年氏初入宫,只要她不傻,那自然会做出明智的选择,那便是投靠在她麾下。强强联手,看那李佳氏还能够得意多久。
连嬷嬷在一旁笑的给自家主子捏着肩膀,第一次她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后宫这天,就快要变了。
赫舍里氏长长的护甲套划过眼前的烛火,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交代内务府,好生把翊坤宫整理一番。”
连嬷嬷双眸一顿:“还是主子考虑周全,素闻年氏冰雪聪明,肯定能够明白主子的良苦用心的。”
赫舍里氏扑哧一笑:“你忘记今个儿万岁爷的册封旨意了,钟灵毓秀,娴静知矩。这多少也有些对年氏的警告之意。不过,万岁爷怕是要失望了。但凡进入后宫的女人,谁能够没有野心。生命不息,斗争不止,这才是后宫的生存之道。”
连嬷嬷自然明白赫舍里氏话中的深意:“这年氏入宫还有些日子,主子放心吧,奴婢会找个得力的嬷嬷去□□年氏的。绝对不会辜负主子的希望。”
赫舍里氏感慨道:“这宫里养虎为患的例子太多了。不过这事本宫交给你,放心的很。”
连嬷嬷双眉微蹙:“主子,有件事奴婢不知道当不当说。年氏此番入宫,年羹尧那里,主子是否需要暗中联系联系。这宫里宫外的人都知道,年羹尧狂妄自大。若主子能够拉他站在二阿哥这边,全力支持二阿哥登基。那可当真是主子的一大助力。”
赫舍里氏听了这话,心里却是有些阴、郁。年氏出自汉军旗,虽然荣宠比不得赫舍里一族。可显然,年羹尧也是有自己的私心的。如何让他权力辅佐二阿哥,这可是一件棘手的事情。
若她是年羹尧,肯定是要支持自个儿的亲妹妹,若是年氏一朝得子,即便是之前两人联手,到那个时候,肯定早已经不复存在了。所以说,向年羹尧是好,向他要承诺,这事儿其实根本就是自欺欺人的事情。
赫舍里氏的犹豫让连嬷嬷微微有些不解:“年羹尧有再大的野心,难不成还对年氏未来的孩子抱希望不成。他也太高看年氏一族了吧。”
赫舍里氏淡淡一笑:“年羹尧是如何一步步爬到如今这个地位的。现在,连万岁爷对他都要心存忌惮,何况是本宫呢?依着年羹尧这性子,本宫敢笃定他的野心只会越来越大。”
承乾宫
胤?握着李青菡的手,目光微微有歉意。
李青菡伸手摸索着他的脸颊,鼻子,嘴唇,好半晌之后,笑了笑:“臣妾知道,年氏此番入宫,不过是万岁爷的权宜之计罢了。如今西北战、事年羹尧屡立战、功,足以证明年羹尧是个奇才。万岁爷的野心,恰恰现在需要收拢年羹尧这样的人。所以,臣妾不委屈。”
听着这话,胤?神色有几分欣慰,一把把李青菡搂在怀里,“朕答应你,朕不会给她孩子的。”
李青菡玩着他的衣袖,似信非信道:“臣妾可是听说这年氏是个娇滴滴的美人……”
话还未说完,胤?一把把她压在身下,宠溺的掐了掐她的下巴:“再美,在朕心里也比不过朕的菡儿。”
李青菡微微顿了顿:“也不知道到底该不该信你。”
她这样的神态落在胤?眼中,真是满满撒娇的味道。
胤?如何能够抵挡得住,手早已经伸进了她的衣服:“前朝那些大臣不是说朕子嗣不旺吗?弘旭也已经这么大了,你说,是不是该给朕再生个阿哥了。”
李青菡微微推了推他的胸、脯:“臣妾上次生了弘旭,可是好些日子才恢复了身材呢。臣妾可不愿意再变得胖乎乎的。”
胤?闻言,险些失笑。
他不得不再一次的感慨,眼前这人儿,怎么总是这么多的歪理呢?
翌日一大早,李青菡醒来的时候,胤?已经去上早朝了。
李青菡凝神片刻,才在玉珠的搀扶下走进内室。
烟雾缭绕中,李青菡整个人都浸在水中,玉珠轻轻的给她按摩着,“主子,方才东一所传来消息,说是张格格小产了。”
李青菡一怔:“怎么回事?”
玉珠忙道:“此事说来也奇怪,昨个儿大阿哥大婚之夜,大福晋也不可能因为这事儿故意为难了这张氏。可偏偏就是出事了。奴婢觉着,张氏若不是被吓的小产了,那便只有一种可能,那便是,故意为之。”
李青菡轻轻抚了抚眉头,“你的意思是,她觉得有钮祜禄氏在,她这孩子终究保不住。所以才用这样的法子,来博取弘昱的怜惜。”
玉珠感慨道:“张氏若真是这样机关算尽,那她的日子也走到尽头了。只是,她这么一动作,倒是把大福晋弄到尴尬的境地了。这才刚入宫,如何立威,接下来那些流言蜚语,可有的她受的。”
李青菡伸手撩起水中的玫瑰花瓣:“那张氏本宫见过,本宫觉着她不会有这样的胆子。这事儿你派人细细查一查,本宫怎么觉得这里面又是赫舍里氏搞的鬼。”
玉珠乍一听心里还有这小小的意外,可下一瞬她神色早已经是一片的凝重:“若真是这样,那皇后娘娘当真是太不把主子放在眼中了。”
李青菡沐浴更衣,装扮妥当之后,弘昱便携钮祜禄氏来给她请安了。
“儿媳给额娘请安。”
钮祜禄氏神色微微有些萧索,低垂着头,明显是被张氏的事情给吓住了。
李青菡看了弘昱一眼,笑骂道:“还不快扶你媳妇坐下,这孩子,站着做什么?”
钮祜禄氏明显是有些受宠若惊,声音一阵哽咽:“额娘……”
李青菡拉着她的手,让她坐在自己身旁,“好孩子,这才刚大婚就发生这样的事情,让你受惊吓了吧。”
说着,李青菡轻轻拍了拍她的手,感慨道:“你是弘昱的嫡福晋,自然不该被这种事情给吓住。日后,你陪伴弘昱身边经历的事情还多的多呢。也唯有你这个嫡妻,才能够和胤?并肩。至于后院那些争风吃醋,那些机关算尽,额娘相信,你这么聪明的孩子,知道该如何处理。”
钮祜禄氏一听就明白了,额娘这虽然不乏对她的安慰之意,不过很大程度上,是要给她些警醒。让她谨守嫡福晋的本分,做一个贤惠,大度,端庄的嫡福晋。
“儿媳谨记在心,定不会让额娘失望的。”
一旁的弘昱对于自个儿这嫡福晋,倒也没什么不满意。昨个儿才刚刚大婚,他原以为今个儿早上她会哭哭啼啼的解释些什么,或者畏畏缩缩的揣摩她的意思。
她的举动倒是有些出乎弘昱的预料,虽然她也有些小小的惊吓,可她却能够直截了当的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说这事儿和她没有任何的关系。
弘昱倒是被她这直爽的性子给逗乐了。
摸了摸她的头,忍不住笑了出来:“爷当然知道你没有,昨个儿你初入宫,又一整夜都和爷在一起,你若是真有那样的能耐,爷才要对你刮目相看呢。”
弘昱说这些话一方面是为了宽慰他的嫡福晋,另一方面,凭着他的知觉,此事绝对不会像表象这么简单。
钮祜禄氏是他的嫡福晋,这初入宫就面临这样的流言蜚语,一顶善妒的帽子压下来,归根结底,不过是为了让他颜面尽失罢了。
昨个儿虽然喝的酩酊大醉,虽然一/夜/春/宵,可弘昱的脑子却不会因此而不够用。
既然有人想送他这么一份大礼,那么,他当然得回敬些什么。
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