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钰记挂妻子,下午估摸着几人该回来了,他提前出宫,骑马去接人。
出了京城十几里,两边碰上了。
女眷们都在车里头,看不到他,周文庭远远瞧着像,确定真是表兄,他从两辆马车中间退到了王府马车旁。他不肯答应与柳家的亲事,母亲生他的气,脸色很不好看,怕表妹妹妹害怕,让她们姐俩坐王府的马车。
“阿凝,你看那边的人是谁。”周文庭敲敲车窗,笑着道。表妹脸皮薄,他跟表妹又不算亲昵,不好意思打趣表妹,交给小丫头好了。
阿凝来时兴奋非常,这会儿累了,靠着车板打盹呢,姐姐想把整条坐榻都让给她躺着,凝珠没让。这会儿听到兄长的声音,她揉揉眼睛坐正了,打个哈欠伸个懒腰,朝笑话她的姐姐笑笑,探出了脑袋。
程钰在认出周文庭时就放缓了速度,催马缓行,此时距离这边百余步。
“姐夫!”凝珠一眼就认了出来,惊喜地喊道。
含珠心头一跳,有点不敢相信,却又不好像妹妹那样凑到窗前看。
“姐姐你快看啊,姐夫来接你了。”凝珠扭头催姐姐,姐夫对姐姐这么好,她早不怕他了。
外面传来程钰与周文庭打招呼的声音,确定程钰是真的来了,含珠更不可能出去看了,马上将妹妹拽了回来,低声训她:“大呼小叫的成什么样子?坐好了,不许再乱动。”
明明在训人,脸却红了,他这样在亲人面前毫无顾忌地显示对她的好,真叫人又喜又羞。
方氏正气好好的一个儿媳妇飞了呢,现在外甥跑来疼媳妇,跟儿子油盐不进一比照,她就更胸闷了,猛地挑开窗帘,目光在周文庭程钰身上扫了一圈,故意大声问程钰:“怀璧早早来接你媳妇,是不是怕我照顾不好她?”
程钰因为娶妻的事气了舅母那么多年,太熟悉舅母的脾气了,又知道今日他们是来相看人的,一看方氏不悦的神情,便猜到了结果,忙道:“不是,有舅母文庭陪着,我有什么不放心的,赶巧今日宫里事情不多,我回府也无事可做,便过来了。”
方氏要针对的也不是他,程钰话音还没落,她就讽刺了起来,“不用跟我装了,你就是惦记你媳妇呢,这事有什么需要遮掩的,你对媳妇好,她才会对你好,有些人不知好歹,活该娶不到媳妇!”
出了气,狠狠瞪儿子一眼,气冲冲放下窗帘。
程钰看向周文庭,周文庭苦笑。
程钰理解周文庭的心情,低声劝慰两句,去了含珠姐妹的马车前。
因是在路上,他没有说话惹她羞,默默随行。春风吹得窗帘抬起一角,凝珠瞧见姐夫的身影,趁姐姐不备,一把扯开窗帘,笑着问马上的俊美男人,“姐夫其实就是特意来接姐姐的吧?”
程钰侧头,目光从凝珠坏笑的脸上扫过,落到了一旁的妻子身上。含珠刚想将帘子放下来,跟他视线对上,马上坐回去朝另一边扭过头,侧脸羞红。程钰笑了笑,低声夸凝珠,“阿凝真聪明。”
凝珠很少看见姐夫笑,现在瞧见了,只觉得天底下再没有比姐夫好看的男子了,拣到宝贝似的,朝程钰点点头,随即凑到姐姐耳边说悄悄话,“姐姐,姐夫真好看,你们私底下相处他是不是天天对你笑啊?”以前她不懂姐姐是怎么喜欢上冷冰冰的姐夫的,现在终于懂了。
“你闭嘴吧。”含珠戳了戳妹妹额头,攥住妹妹的手,不许她再胡闹。
凝珠撒娇枕在姐姐腿上,感受着马车轻微的晃动,看着姐姐桃花似的脸,忽然觉得这样的日子特别舒服。盯着姐姐瞧了会儿,小丫头窃窃地笑,“姐姐,你跟姐夫生的孩子肯定比阿洵还好看,你想先给我生小外甥还是小外甥女啊?”
说着朝姐姐肚子转了过去,轻轻地摸,“兴许现在已经怀上了呢。”
妹妹天真可爱,含珠低头摸她脑顶,“妹妹喜欢小外甥还是小外甥女?”
凝珠抬眼看她,“姐姐生的我都喜欢,只是阿洵是男孩子,我从他两岁起看着他长大的,就想马上再多个小外甥女疼,小外甥过两年再生,可我也希望姐姐第一次就生小外甥。”她知道新嫁娘都喜欢第一胎生儿子,姐姐早点生儿子,姐夫也会高兴。
小姑娘会心疼人了,含珠柔声笑道:“这个咱们谁说都不管用,慢慢等着看吧。”
还没圆房呢,操心这个做什么。
快进城时,凝珠回方氏的马车里去了,碍于周文庭就在前面,程钰照旧骑马,没去车里陪含珠。
回到王府,遇见程铎。程铎邀程钰去下棋,含珠就自己回了长风堂,快用晚饭了,程钰才回来。
“谁赢了?”含珠放下给妹妹做的裙子,笑着问。
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刀枪棍棒,想要学精都得费工夫,程钰自小练武,下棋只是为了修身养性,程铎闲时间比他多,功夫不如他,棋艺却是强过他的。程钰没有跟妻子撒谎,无奈道:“只赢了一回,八成还是大哥让着我的。”
含珠取过衣服要帮他换上,程钰搂住她腰,声音低哑,“骑马出了一身汗,憨憨先与我去沐浴。你在外面逛了一天,也该洗洗了。”
他针灸的效果越来越明显,人也越来越厚脸皮,含珠不愿,被他强行抱着去了偏房。水声断断续续,浴桶如湖,时而平静时而波涛拍岸,兼有美人落水般低低的求。
洗了两刻钟,水有些凉了,程钰才抱着含珠跨了出来,放下她手,他亲手替她擦拭。含珠闭着眼睛,任由他抬胳膊帮她,谁料他擦到前头时又低头欺了上来,含珠大惊,抱住他脑袋讨饶,“有点疼了……”
他当那儿是挂在树上的果子吗?
“真不禁碰。”程钰也嫌弃她哪都嫩,嘴上打趣她,手上动作却越发轻柔。
晚饭前占过便宜了,夜里歇下后,程钰抱着妻子问她在九华寺的事,“听陈朔说,你们遇到二哥了?”定王那人,正经的时候少,不正经的时候多,晌午突然跑到他那儿,程钰习以为常没有多想,回来得知定王也去了九华寺,才觉得有些蹊跷。
含珠正想跟他说呢,撑起胳膊侧身看他,“妹妹越来越大了,今天王爷多看了妹妹两眼,我有点担心。”她很少求程钰什么,但关系到妹妹,含珠宁可程钰笑话她杞人忧天,也要提醒程钰留意定王的态度,定王真对妹妹有意思,她就提前替妹妹定下亲事。
程钰愣住,没料到她会这样说。
他有点不知该怎么接话,含珠急了,“你怎么想的啊?”别因为跟定王关系好,乐见其成吧?
她杏眼里满是担忧,程钰回神,笑着将妻子搂到怀里,仔细想想,道:“他们两个早就认识,二哥多看妹妹两眼也正常,况且妹妹还小,二哥不至于对一个孩子动心……”
“郑家有人跟舅母提亲了,你忘了?”含珠不满他敷衍的态度,认真提醒道。
程钰失笑。不过定王的心思,他还真摸不准,男人们关系再好,感情的事很少会跟兄弟提。知道含珠担心什么,他郑重保证道:“我知道了,妹妹与二哥确实不合适,我会留意的,如果二哥真有纳妹妹为妾的意思,我替你打他,你放心,我宁可得罪他,也不会让他欺负妹妹。”
凝珠是她的命根子,为了妹妹她什么都愿意做,他怎么能看着凝珠沦为旁人的妾室?他敬定王为兄,可一事归一事,定王真好意思来他面前提,他绝对会打他一顿。
有他这句话,含珠就放心了,乖乖靠着他躺了会儿,又为他烦恼起来,“万一王爷真有这意思,你从中作梗,他会不会怨你?”两人虽然是好兄弟,毕竟尊卑有别,前面她只想着定王会因程钰的反对退让,忘了这层了。
程钰强忍着笑,温柔地亲亲她,“我重色轻友,美人兄弟只能选一个,我就选你。”他与定王是生死交情,以他对定王的了解,就算定王真的喜欢凝珠,也不会霸道不讲理。
含珠知道这是甜言蜜语,却怕将来两人真的闹崩了,黛眉蹙了起来。程钰见她竟然为此发愁,忙翻到她身上,好笑地蹭她额头,“你想太多了,二哥不是那种人,我们也不会走到那一步。”
将他与定王的几次共患难说给她听。
含珠眉头总算舒展开来,嫌他重,催他下去。
程钰不动,捏着她下巴道:“你这算不算是吹枕边风?”
含珠惊讶,本能地想反驳,却又找不到话,她可不就是希望程钰因她的关系提防定王护着妹妹?
面对程钰戏谑的注视,含珠脸越来越红,别开眼道:“那你别听我的啊。”
是他把她们姐妹带进京城的,她不吹他的风吹谁?反正他得盯着定王,替她报信儿。
她很少这样坏,比平时多了祸国殃民的妖.媚,程钰呼吸倏地重了,腰间一沉,兵临城下,“憨憨,等我好了,你也这样跟我撒娇,比针灸都管用……”
他彻底被她迷惑,抱她越来越紧,大手在她中裤腰处徘徊,天人交战。
如果可以,他要疼她一整晚,才对得起她如此倾国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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