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影大笑,“天道都拿我没办法,你们又能如何?”
天道。
谢祈摇摇头,却并没有再跟他争辩,而是莫名说了一句,“万物自有定律。”
虚影不屑嗤笑。
谢祈看了看严阵以待的曲建瓴两人,稍微退后一些,为他们两人守关,肃容道:“解封吧。”
曲建瓴点点头,上前一步准备打头阵,却被曲清水拦了下来,“小叔,既然结界已经交给了我,就让我先来吧。”
曲建瓴想说什么,曲清水却先一步启动了封印。
无形无色的结界开启,小岛的边界升起一个半圆形的透明圆罩,结界将小岛整个覆盖,如水波流动,散发着柔和的光晕,仔细看,上面还有淡淡的红色血丝流动。
只是这血色已经很淡,看来即使他们不主动打开结界,先祖夫妻以血脉设下的封印,也撑不了多久了。
曲清水嘴唇微动,念动法决。
曲建瓴跟他并肩站着,从旁协助他。
孤岛地面颤动,四周的海水剧烈的翻涌,大力拍向岸边。
结界之内的阴气逸散,如云雾剧烈的翻涌着。
地层之下的曲镜之似乎也急欲挣脱禁锢,地面的震动一次比一次剧烈,地层之下似乎有东西在用力撞击,庞大的阴气顺着地面的缝隙涌现出来,袭向站着的三人。
谢祈站立不动,双手摊开,掌心各燃起一簇纯白火焰,谢祈气息微动,火焰从掌中跃出,挡在了曲建瓴两人身前。
庞大阴气四逸,孤岛上的天色可见的黯淡下来,赤金火在曲建瓴跟曲清水身周盘旋,将阴气隔绝在外。
地面的震动仍然在加剧,阴气源源不断涌出,而曲清水丝毫不受外力影响,专心在结界之上,解封已经到了最后的关头——
“清水,小心。”曲建瓴沉声叮嘱。
结界从未被解开过,谁也不能保证记载下来的方法会不会出现变化。
曲清水凝神敛目,将右手食指咬破,指尖鲜血溢出,他就着鲜血在结界之上快速书写,结界之上仅存的先祖血脉缓缓聚集起来。
“结界,开!”
曲清水写完最后一笔,冷声轻喝,透明结界一震,随即开始缓缓的淡去。
结界内阴气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喷发,在结界打开缝隙的瞬间直冲云霄,地面随之裂开巨大的缝隙,海水伴随着黑气上涌,一道浓黑的人影踏着浓郁黑气,缓缓从地底走了上来。
“无知小辈。”黑影轻嗤一声。
他的面容隐藏在黑气之中分辨不清,只有一双泛红的眸子跟长及脚踝的白发在黑气之中无法隐藏。
谢祈绷紧浑身的肌肉,嘴唇紧抿,两簇白色的火焰回到他身边,上下浮动着。
“你们退后。”
结界还没有完全消散,但是曲清水的任务已经完成,谢祈上前,将他们挡在了身后。
“曲家人,想走?”黑影冷笑,他右手微抬起,双手抵在尚未完全退散的结界之上,原本已经聚集在一处的鲜血骤然暴动,被曲镜之吸纳入体内。
性命与结界相牵连,曲清水心神一震,猛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迅速的惨白下来。
透明的结界像一只吸血的怪物,反过来源源不断的吸取着曲清水的血液,结界被血染红,血丝密布,如游鱼一样往曲镜之的身体里涌去。
“你们以血脉禁锢的我时候,恐怕没有想过还有这么一天。”曲镜之大笑,露出来的面容苍白毫无血色,配上猩红的双眸,仿佛是刚刚从地狱爬出来的魔鬼。
曲清水勉力支撑着,咬牙道:“不用管我。”
谢祈看他一眼,身形闪动,瞬间到了曲镜之面前。
曲镜之眼眸微眯,抽出了身后背负的重剑。
出鞘的剑跟他的人一样,满布阴煞之气,曲镜之一剑挥出。直直朝谢祈攻去。
谢祈侧身闪过,赤金火意随心动,飞速袭向曲镜之。
曲镜之不闪不避。依旧直直的朝谢祈攻去,赤金火从他身体之中穿过,发出焦灼的气味。
谢祈动作慢了一步,裹挟着煞气的剑锋从胸前划过,喷洒出的鲜血瞬间染红了衣服。
曲镜之舔了舔唇,眸中的红色愈盛,他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笑容,冷声道:“去死吧。”
“吼!”
谢祈瞳孔竖起,瞬间变为巨大的白虎,脚下生风,猛地闪开了他的致命一击。
下方的曲建瓴看看半跪在地上勉力支撑的曲清水,神情郑重取出一把手掌长的匕首。
匕首纯黑色,散发着沉重的威压,曲建瓴握住他都费了莫大的气力。这是曲家历代传承下来的法器,据说威力无穷能诛神杀魔,但是却从来没有人使用过它。
不是不想用,而是没人能让它现出完整的形态来,而不完整的形态勉力使用,伤的反而是自己。
曲建瓴看看上方血战的两道身影,再看看被不断吸取血液的曲清水,他将匕首紧紧握在手中,目光牢牢的锁定着交战的两人。
曲镜之功底深厚,经验老道;谢祈有赤金火在手,越战越勇,两人一时之间难以分出胜负。
半空中云雾翻滚,下方海水翻腾,两股庞大的气息对撞,迸发出强烈的旋风,卷着翻腾的海水,在岛周围形成几道水龙卷。
“吼——”
谢祈长啸一声,调动全身的灵力,准备殊死一搏,曲镜之修为比他精深,打持久战他的胜算并不大。
谢祈蓄力,漂浮在身周的赤金火回拢,他身上发出淡淡的白色光芒,皮毛之上似乎有火光虚影浮现。
曲镜之感受到火焰散发出的焰力,之前随意的神情也凝重起来,他双手握剑,周身暴躁的黑气变得平稳,同样酝酿着最后的一击。
两人对视一眼,几乎是同时动作,瞬间攻向对方。
巨大气流震荡,招式対击产生的冲撞将小岛震得四分五裂。
谢祈跟曲镜之都受了不小的伤,两人同时落下来,警惕着对方还有余力反击。
曲建瓴稳住身体,将已经半晕过去曲清水安置好,目光落在曲镜之身上。
曲镜之半边身体被灼伤,已经能看到焦黑骨架。
谢祈也不比他好,白色的皮毛尽数被血液染红,却依旧警惕的伏低身体,随时准备再次出击。
两人的注意力都在对方身上。
曲建瓴收敛气息,缓缓往曲镜之的方向靠近。
谢祈眼神闪了闪。双爪在地面一拍,做出挑衅的动作。
“你倒是比你的先祖有本事。”
曲镜之吐掉一口血,他看了看自己焦黑的身体,嘴边浮起一丝笑意又迅速消失。
两人僵持着,谁也没有先动手。
曲建瓴暗中蓄力,握紧匕首,猛地扑向了毫无察觉的曲镜之——
曲镜之眼神微动,极快的往旁边瞥了一眼,身体却稳稳的没有动。
“有诈!”谢祈注意到他的反常,立刻出声阻止。
但是曲建瓴攻势太猛,根本来不及收回,匕首猛地刺入曲镜之的身体,发出沉闷声音。
曲镜之站在原地,甚至连头都没有回。
“你们上当了。”他的身体晃了晃,瞬间委顿下来,一道比之前更浓更黑的阴气窜出来,在半空中重新凝成了人形。
“这幅皮囊禁锢了我将近一百多年,现在终于由曲家人亲手斩断了这血缘。”
他高高的站在空中,俯视着神情怔愣的曲建瓴,冷冷道:“今后曲家与我只有死仇,以血脉禁锢我百年之仇,我会一一向你们讨回来。”
说完他身形微动,就准备离开。
“想走!”
谢祈猛地发出一声怒吼,迅速挡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去路。
曲镜之身形瞬间消散又凝聚起来,“你是个不错的对手,但是现在还不是能尽兴一战的时候……”
谢祈低吼,目光一凝,趁他不备,猛地吐出了一簇纯白火焰。
这火焰比之前更加纯净。颜色已经是纯白,看起来并不大,也就烛火大小,单看外表并没有任何威胁。
曲镜之冷哼一声,原本准备随手碾压的一击,却在即将碰触到火焰时,却让他警铃大作,他猛然闪开,却还是晚了一步,火焰从他的手臂擦过,瞬间点燃了浓郁的阴气。
白色火焰席卷半边身体,曲镜之化为一片纯黑的阴气。将被赤金火烧到的部分生生扯了下来。
浓郁的黑雾在火焰中翻腾,然后被燃烧殆尽。
曲镜之脸色阴沉,红色的眸子死死盯住谢祈,“改日再会,希望你还能如此勇武。”
话音未落他的身形已经消散。
谢祈强撑着等他的气息完全消失,才踉跄地落在地上化为了人形。
曲建瓴上前扶住他,“还能撑住吗?”
谢祈看看地上昏迷曲清水,“先看看他,我还撑得住。”
曲建瓴拿出伤药递给谢祈,弯腰把去曲清水背在背上。
谢祈跟在他身边,曲建瓴看了看他满身的血液,语气纠结道:“你变回原型,跳到我背上来。”
谢祈抿唇,没动。
三个人里就曲建瓴受伤轻,他低声道:“撑不住就别逞强,你出了事,难过的是小宁。”
谢祈眼神动了了动。
曲建瓴半蹲下身体,催促道:“赶紧上来。”
谢祈看着他的背影,变回猫跳了上去。
曲建瓴背着曲清水,谢祈就坐在他肩膀上,原本还强撑着坐直了身体,坐了没有两分钟,身体就软软的趴了下来,整个靠在了曲建瓴身上。
曲建瓴察觉到他的动作,没有回头,背着一人一猫去找快艇。
岛屿四分五裂,岛上一片狼藉,好在快艇还没被冲走。
曲建瓴把曲清水抱上去,肩膀上蹲着谢祈,发动快艇开了出去。
一路疾驰回去,岛上的人都被暂时遣散,曲建瓴把人背回宅子里,先给谢祈的伤口上了伤药,这才查看曲清水的情况。
曲清水的脸色惨白,呼吸微弱。他被曲镜之反将一军,吸去了大半血液,要不是谢祈动作够快,再拖一会儿他就要被活活吸干了。
曲建瓴给他喂了药暂时稳定住伤势势,然后联系曲建木安排医生过来。
——
岛上一场大战刚刚结束,外面却已经闹翻了天。
申市近海忽然翻起滔天巨浪,海边水位骤升,巨大的水龙卷在海面之上旋转,酝酿着恐怖的气息。
申市气象局当即发了紧急通知让海边的居民立刻撤离,同时启动了红色防洪预警。
新闻记者闻风而至,咆哮的巨浪跟空中的水龙卷被同步到电视上,看到消息的人都疯了,纷纷猜测着这次忽然登录的台风到底有多少级。
电视里,水龙卷倒卷而起,在空中盘旋转动,视觉效果几乎比拟科幻电影中的特效镜头,曲宴宁却看的心都揪了起来。
阴沉沉的雾气之中看不到岛屿,但是曲宴宁知道,这场台风起源是什么。
海面上的风浪一直没有平静下来,防汛的警察有条不紊的做着准备,前线记者同步直播着现场情况,曲宴宁守在电视前,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
海上的风暴整整持续了三个小时,风浪不止,却不知道什么原因,水龙卷并没有往陆地移动,而是一直停留在原处盘旋。
直到三个小时过后,海上的风浪像是放了气的气球,忽然就委顿下来。
黑沉沉的天空放晴,海面恢复平静,就连恐怖的水龙卷也都消失无踪。
紧张等待了几个小时的警察们面面相觑,纷纷松了一口气。
“停了!”曲宴宁猛地站起来,扑到桌边拿起手机,给谢祈拨了电话。
手机响了一会儿才被接起来,电话里传来谢祈的喵喵声。
曲宴宁一颗悬起来的心总算落回了肚子里,“你们都没事吧?”
谢祈喵喵的安慰他,“曲清水不太好,我跟伯父都没事。”
曲建瓴看看满身血污,还软着嗓子对着手机那头喵喵叫的谢祈,摇摇头,把找出来的葡萄糖给曲清水挂上。
曲建木带着医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谢祈怕曲宴宁担心,强撑着跟他说话,电话那边的曲宴宁今天话却格外的少,没说上两句就说要挂电话了。
谢祈不满的咕噜两声,尾巴费劲的拍了拍沙发垫子。
曲宴宁挂断电话,回屋收拾东西。“我要回去,谢祈受伤了。”
虽然谢祈已经在极力掩饰,但是曲宴宁还是听出了他的勉强,他担心的不行,拎着行李就准备回程。
谢严拉住他,“一起走,你这么赶回去也费时间。”
谢严拿出手机打了两个电话,没过一会儿,屋子上方就传来直升飞机的轰鸣声。
直升机是跟国安处临时借调的,副驾驶座上的是见过一面的李琳琳,她挥了挥手,大声喊道:“快上来。”
几人坐上飞机,直升机轰鸣着往岛上飞去。
他们出发的时候,曲建木也才刚到岛上,医生看了曲清水的情况,神情凝重,快速的给他换上了血袋输血。
另一名医生对着满身血污的谢祈干瞪眼。
谢祈变不回人形,身上的皮毛又都被血液粘成一团一团的,身上的伤口糊着毛毛,根本没办法清理伤口。
他拿出剪刀,“这样没办法包扎伤口,得先把毛剃了。”
谢祈听见他的话,不满的低吼一声,冲他龇了龇牙。
医生带着手套,步步逼近。
谢祈弓起身体,嘴里发出威胁的低吼。
“这怎么办?”一医生见他始终一脸凶相,为难的后退一步。
谢祈瞥他一眼,脚步踉跄着上前,把急救箱里的止血药叼出来,自己躲到另一边去上药。
……
曲宴宁心急如焚,一个劲儿的催驾驶员快点开。
驾驶员无奈道:“再开快,我们就要机毁人亡了。”
魏凤晴安抚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冷静一点。
曲宴宁满脸担忧,说话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担心他。”
明明受了伤,还要强撑着隐瞒他,以谢祈的性格,这样的情况绝对不会是小伤。
曲宴宁焦急的看着窗外,等待着直升机落地。
曲宴宁感觉似乎过了半辈子那么长的时间,飞机才在焦灼的等待中落地,刚刚停稳,他就直接打开门跳了下去,直奔大宅。
谢祈胡乱的给自己上了药,有点心烦意燥,自己搞成这个样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
这么狼狈的样子肯定不能让小宁看见……谢祈蜷了蜷身体。头疼的看着脏兮兮的皮毛,琢磨着是不是先去把自己洗干净。
还没等他想好对策,一声熟悉的叫声吓得他差点蹦起来。
“谢祈!”
曲宴宁扑过去,看到满身血污还一个劲儿的往沙发里面钻的谢祈,小心翼翼的又叫了他一声,“谢祈?”
谢祈的动作一顿,不情不愿的转过头来,故作轻松的喵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不是让你在那边多玩一阵。”
“谢祈……”曲宴宁眼眶都红了,伸出手想碰他又不敢,只能用手指碰了碰他的爪子。
然而爪子也是血糊糊的,曲宴宁摸了一手湿濡的血渍,再看看他身上胡乱的药粉,慌张道:“怎么都没有包扎?伤口还有流血吗?”
谢祈身体一僵,心虚的缩了缩,想把脸埋进手臂里又被血腥味熏到,一脸嫌弃的转开了脸。
旁边的医生虽然搞不懂好好个人对着只猫这么真情实感的说话,但还是尽职尽责上前道:“您的猫不太配合我的工作。”
谢祈龇牙,冲他威胁的吼了一声。
医生继续道:“他的伤口太严重,得把毛都剃了,才能把伤口清理干净。”
“剪刀给我,”曲宴宁吸了吸鼻子,声音有点沙哑,却透着不容置疑。
谢祈不满的喵了一声,拍拍爪子,对上曲宴宁红彤彤的兔子眼时,又心虚的移开视线,老实的不动了。
曲宴宁接过医生给他的剪刀,又去拿了两条新浴巾,接了一盆温水过来,将干净浴巾垫在沙发上,曲宴宁小心翼翼的抱起谢祈,将他放在了上面。
谢祈先前趴着的地方已经被染红,曲宴宁看了一眼就移开了视线不敢再看。
谢祈咕噜咕噜的表示自己不用剃毛,这点小伤很快就好了。
曲宴宁瞪了他一眼,凶巴巴道:“你别说话。”
谢祈耳朵一抿,不情不愿的闭上了嘴巴。
曲宴宁拿着剪刀,深吸了一口气,才开始修剪被血块粘连在一起的毛毛。
毛毛脏兮兮的混杂着没化开的药粉还有凝固的血块,曲宴宁怕弄疼他,下手的动作极尽轻柔。
剪掉一些,就得把剪刀洗一遍消毒,再继续剪。花了一个多小时,换了三四盆水,才把谢祈身上的毛毛剃干净。
谢祈瘫着身体,一脸的生无可恋。
曲宴宁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小心的用泡了消毒水的棉布给他擦身体。
毛毛被剃光,就剩下粉色的皮肤露外面,上面横亘着大大小小的伤痕,严重的皮肉外翻,露出里面还带着血渍的嫩肉。
曲宴宁心头发颤,努力的控制着自己不手抖,才能继续给他擦拭身体。
用消毒水将伤口擦拭干净,又涂上了药,曲宴宁用绷带把谢祈严严实实的缠好,才终于出了一口气。
谢祈满脸的不高兴,全身上下只剩眼睛嘴巴还有一根躲过一劫的尾巴露在外面。
谢祈在他鼻子上亲了亲,温柔的把他抱起来,“还痛不痛?”
谢祈要面子的喵喵说一点也不痛。
但其实全身都用消毒水擦了,又涂了药,猫早就痛的不行,要不是曲宴宁在,谢祈估计能在地上疯狂滚上几滚。
曲宴宁看看他身后蔫答答的尾巴,没有戳破他的小心思,而是抱着他温柔的晃了晃,“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谢祈眼神严肃,想说不饿肚子却咕噜噜的叫了起来。
曲宴宁又亲亲他,“等我去煮点粥。”
谢祈低沉的呼噜两声,没有再逞强。
曲宴宁做了鸡丝粥,里面加了枸杞红枣,谢祈跟曲清水两个人,都得好好补补才行。
曲清水输血后,情况也稳定下来,曲宴宁听医生说只是失血过多后,才放下心,专心的照顾谢祈。
谢祈被剃了毛,又被包成了粽子,正浑身不得劲儿,谁看他一眼他都要炸毛,眼睛竖起来,冲人家低吼。
谢严头疼的看着他,“既然没事了,就说说正事,曲镜之呢?”
谢祈甩了甩尾巴,瞥了曲宴宁一眼,无精打采的说跑了。
谢祈把前因后果讲给他听,所谓的将曲镜之逼出身体,再弄赤金火将他的魂体消灭,目前看来并不可行。
按照曲镜之故意让曲建瓴刺他一刀,挣脱身体束缚的举动来看,更像是一场别有用心的预谋。
“不过赤金火对他也并非没用。”谢祈喵道:“他被我烧掉了小半魂体,这会估计也不好过。”
谢严道:“国安处传来消息,说几个市的阵法都忽然消失了,估计曲镜之受伤不轻,最好能趁着他受伤的这段时间,将人找出来,不然始终是个隐患。”
谢祈拍拍尾巴,“先让国安处去找,他现在没有身体,又受了伤,身上的阴气藏不住。”
谢严点点头,说他会安排,“你好好养伤。”谢严的眼神不经意的在谢祈身上逡巡了一圈,嘴角隐蔽的翘了翘。
谢祈眼神狐疑的的看着他,总觉得他在笑。
谢严一脸正直的对上他,“怎么?还有事?”
谢祈甩甩尾巴,喵喵着说没事了。
厨房的粥熬好,曲宴宁盛了一碗喂谢祈喝完,然后抱着开始犯困的猫会房休息。
——
申市近海的一处孤岛上,无数阴气聚集,曲镜之强忍痛楚,用吸纳来的阴气修补残缺的身体。
白虎一族的赤金火名不虚传,不过片刻就断了他一只手臂。
要不是他的魂体足够强大,又有阴气可以融合,还真要栽到个小辈手里。
曲镜之随意的将重剑扔到地上。将断肢续好,活动了几下,这些杂乱的阴气到底没有他本体纯净,曲镜之皱了皱眉,越发的不快。
白衣人从海面上走来,惊讶道:“主人受伤了?”
曲镜之站起身,周围的阴气散开,露出他原本的面容。
长眉入鬤,眼眸凌厉,跟他红色的眼眸比起来,嘴唇就格外的苍白,几乎跟垂落到脚踝的白发一个颜色。
“你去做什么了?我以为百年后出来,见到的第一个人会是你。”曲镜之淡淡道。
白衣人恭了恭身,“我本来准备将他抓来献给主人作为贺礼,没想到出了点意外,耽误了时间。”
曲镜之目光定定的看了他一会儿,声音缓和了不少,“我还以为,你是厌倦了奉我为主。”
白衣人笑了笑,“阿离的命是主人给的,怎么敢说厌倦。”
曲镜之神情更加缓和,“你记得就好,我最信任的就是你。”
白衣人恭敬的弯腰,掩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异色,“阿离知道。”
“你去做你该做的吧,尽快把人带来,我等不了太久。”
白衣人应下,恭敬的后退两步才转身离开。
话语声停,又只剩下涛涛的浪声,孤岛屹立在海中,散发着死寂的黑暗。
——
休息了一晚之后,众人疲惫稍解,曲清水了醒了过来,曲建木亲自守着照顾他。
曲宴宁抱着谢祈去探望他,曲清水脸色依旧苍白,精神还算好,看到曲宴宁还笑了笑。
曲建木看了看儿子,叹了一口气,到底什么都没说。
兄弟俩说了一会儿话,曲清水失血过多,容易精神不济,他打了个哈欠,面露疲惫。
“你先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曲宴宁见他困了,就不再打扰他,抱着猫出去。
本来是想抱着猫出去走走,但是一往外走谢祈就炸毛的用爪直拍他。
曲宴宁一开始还没明白他的心思,试了两次才反应来,在谢祈缠着绷带的脑袋上亲了亲,“我们不出去了,等伤好了再去晒太阳。”
谢祈绷紧的身体放松下来,又蔫乎乎的趴回他怀里。
曲宴宁摸摸他,在他的额头上亲一亲,跟他抵着额头道:“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谢祈眼睛睁圆,不好意思的缩了缩脖子,半晌才喵了一声,说我也是。
……
谢祈的伤口愈合的很快,没几天就能拆绷带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谢祈消耗过度的身体还没恢复,依旧变不回人形。
拆绷带的时候。猫全身都红了。
曲宴宁眼看着淡粉的皮肤变成了深粉色,努力了又努力才绷住笑脸。把光秃秃还在害羞的猫抱起来亲一亲,“再过阵子毛毛长出来就都好了。”
谢祈耳朵抖了抖,看了看光溜溜的身体,还有身体上没褪去的疤痕,尾巴烦躁的拍了拍,整个猫都钻进被子里。不肯出来了。
曲宴宁哄了半天都不肯出来,只好隔着被子拍拍他,“你等一下,我去拿点东西。”
脚步声慢慢走远,谢祈动动耳朵,从被子里钻出来。他警惕的往门口看了看,确定曲宴宁不会回来之后,才跳下床,快速的跑进了浴室。
动作敏捷的跳上洗手台,谢祈震惊的瞪大眼睛,看着镜子的光溜溜的秃毛猫——
整只猫只有爪垫跟尾巴上还有毛毛,其他地方的毛都被剃的干干净净,裸露出来的皮肤上还有纵横交错的疤痕,可以说是个丑八怪猫了。
谢祈深受打击,曲宴宁给他包扎后就没给他照过镜子,现在忽然看到自己这副样子,谢祈又惊又怒,整个猫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
虽然可以变成人,但是骨子里兽类对皮毛的在乎还在,更何况谢祈一身油光水亮的皮毛,从小就被夸好看,现在忽然变成了秃毛猫,一时半会很难让猫接受。
无精打采的跳下洗手台,谢祈刚准备跳上床,回被窝里静静,就看到了门口白白的一团兔子。
兔子浑身的皮毛雪白,眼睛跟耳朵尖点缀着黑色,白白的一团蹲在门口,看起来又可爱又毛茸茸。
谢祈想到自己连毛毛也没了,顿时更加不高兴,他弓起身体,朝着兔子愤怒的低吼两声。
兔子耳朵动了动,丝毫没有察觉危险,甚至还半立起身体,呆呆的看着床上的谢祈,
谢祈:“……”
他本能的想钻进被窝,又觉得生气,得把这只讨猫厌的兔子整治整治,他正踌躇着要不要下去,曲宴宁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白?你怎么在这里。”
小白蹦了两蹦,跳到了他的鞋上蹲着不动了。
探出头往外看的谢祈顿时更加愤怒,他生气的吼了一声,上前就要叼着兔子把它扔出去。
“我来我来,”曲宴宁安抚的摸摸他,“我把它送走。”
曲宴宁把兔子抱出去放在客厅里,回屋时还特意把房门带上,隔绝了谢祈的视线。
谢祈还是不高兴,尤其是一低头就看见自己光秃秃的爪子,更生气了,整个猫又钻进被子,咕噜咕噜的生闷气。
曲宴宁想笑又不敢笑,憋的实在辛苦,只能捂住嘴咳嗽几声,将脸上的笑意掩饰了过去。
“看看这是什么?”曲宴宁使劲的晃了晃手里的袋子,发出哗哗的响声。
谢祈在被子里捂了一会儿,忍不住露出半张脸来看。
曲宴宁脱了鞋子坐上床,把袋子里的东西拿出来。
针线,棉花,毛线,还有彩色的棉布。
谢祈疑惑的喵了一声,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给你做衣服穿。”曲宴宁摸摸他的头,用剪刀把布裁好后,用针线细细的把两片布料缝起来。
没有了毛毛,曲宴宁担心谢祈会冷,特意找了厚一点的棉布,这样穿起来也会比较保暖。
棉布是嫩黄色的,很是活泼,曲宴宁缝一会儿,就在谢祈身上比比,然后再继续缝。
谢祈趴在被窝里,好奇的睁圆了眼睛。
两块棉布在曲宴宁手里缓缓成型,变成了一件连帽衫。
肚皮的位置开了口,曲宴宁缝上扣子,又把尖尖的小帽子塞进去一些棉花,软趴趴的帽子立刻就鼓了起来,软软的搭在身后。
“来试试。”曲宴宁把猫抱出来,解开衣服扣子,给猫穿上。
嫩黄色很活泼,跟谢祈眼瞳的颜色也跟配,曲宴宁给猫把扣子扣好,抱着他转了转,又在猫脑袋上亲了一口。
“好看。”
谢祈不适应的动了动身体,穿上衣服有点不习惯。
曲宴宁给他把帽子戴上,越看越满意,“穿着还冷不冷?”
谢祈喵一声说不冷。
曲宴宁摸摸他,“那就再做两件,方便换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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